當綠茶替嫁給紈绔太子后 第23節
趙玉不跟他廢話,現下他的腦袋越來越痛,如同斧鑿,那個小娘子絕望的聲音仿若還在耳畔。 他按著自己額上那處劇烈跳動的青筋,狹眸危險瞇起,上前一步,三指作爪狀,將嚴東山的喉嚨扣在掌中。 “媏媏在何處?” 嚴東山嚇得兩股戰戰,被卡住脖子,發出不成調的呻.吟。 抱著幼子趕來的柳氏看見自己的夫君被那位上京來的貴人掐著脖子,匆匆沖過來。 “崔郎君這是何意!就算是崔氏子,也不至于這般放肆!我嚴府雖然官職低微,始終也是陛下門生,這天下始終是姓趙不姓崔,崔氏如此,意欲何為?”柳氏攥緊拳頭,雙目通紅盯著趙玉,并不相信他真的能狂妄到枉顧禮法。 趙玉并未理會她,手上的勁又是一緊,嚴東山的臉染上發紫的紅,嗬嗬喘著氣。 “問你呢,媏媏在何處。” 嚴東山因為呼吸困難,幾欲昏厥,趕緊用盡最后一絲氣力,從最終艱難擠出幾個字:“我……說……” 趙玉的頭又是一陣劇烈的疼,他的手指稍微松力,將手用力往外一送,嚴東山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趴在地上喘了許久的氣,憋成紫色的臉這才恢復一絲血色。 “不是我,是她……被她送去給人當妾了,給她的娘家表侄兒當妾了。” 嚴東山到底是在官場浸yin多年,剛才聽見妻子說這人是崔氏子,見他容貌氣度具是不凡,又過來找他要自己的女兒,哪里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妻子隱瞞了媏媏與這人的事情。 他怕趙玉知曉自己將女兒送去給人當妾之后,惱羞成怒直接將自己掐死,立刻將所有罪責往柳氏頭上推。 笑話,若是他知曉媏媏身后是人是崔氏子,怎么還會將她送去給人當妾? 趙玉陰郁的瞳仁對上柳氏,她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他卻不給柳氏逃跑的機會。 他直接抽出風巖腰上的利劍,這是跟風巖上戰場殺過敵的劍,閃著寒浸浸的利芒,一個閃身已經是迫近柳氏,將吹毛可斷的鋒利劍刃懟上她的脖頸。 柳氏的手摸上自己的脖頸,入眼是刺眼的血。懷中幼子也感受到了威脅,不過六歲的年紀,只會哇哇大哭。柳氏不敢再高聲說話,只是默默將自己的幼子抱得更緊。 “我那表侄兒如今身子殘缺,臥床不起,性格古怪乖張,可是三五日就要打死一個美妾的。現下媏媏已經過去許久了,若是崔郎君還在這里與我糾.纏,怕是就只能去給三娘子收尸了。”柳氏強自鎮定,細聲道。 風巖隨手抓了個小廝:“你會不會騎馬,帶我們去這位表少爺的府上。” 倒霉小廝連連搖頭,出賣了嚴東山的長隨:“我只是個掃地的,小東……小東會,他還知道主母這位表侄的府上在何處。” 趙玉干脆將劍往風巖那邊丟,閃著寒光的劍在空中翻個身,被風巖輕松接住,收入鞘中。 “現下沒空,那就再多留你幾個時辰的性命。” 太子殿下輕飄飄丟下這句話,跟在風巖拎著的長隨小東身后往外走去。 * 小東瑟縮地牽著馬,他年紀還小,親眼看到這位高門郎君一腳將張嬤嬤踹得吐血,哪里還敢直接跟他說話。 “就是、就是那里了。”小東瞄一眼風巖,小聲道。 粉墻綠瓦,門口停著一頂小花轎,正是柳宅。 因著只是納妾,并沒有張燈結彩,宴席開得也不算大,只是在門頭掛了兩個紅燈籠,稀稀拉拉有人上.門道賀。 趙玉的目光停留在那兩個紅燈籠片刻,風巖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從腰帶里掏出兩顆鐵石,雙指夾住往外彈射。 咻咻—— 兩個貼著喜字的大紅燈籠應聲落地,門頭小廝見狀都手忙腳亂去接。 趙玉一路至內院,家中的下人見他雖然面生,卻生得極好,衣著華貴氣度不俗,也具是沒有攔人的意思,甚至都以為這是柳夏的貴賓,都還會行禮。 順著紅綢的指引,趙玉輕易找到柳夏的院落。 * 人都在前頭宴客,院中一個人影也不見。 緊閉的屋門也擋不住里頭小娘子的喊叫,間雜還有杯盞與桌椅碰撞的碎裂聲。 屋門口歪坐了兩個正滿臉壞笑、正在交談的小廝。 “嘿嘿,這位姨娘可長得真好,剛才把人洗干凈了綁過來的時候,我可都看見了,比剝了皮的雞蛋還要滑溜呢。”面上長了麻子的小廝猥瑣地吸溜一下口水,“少爺如今還躺在床上,就能享這樣的艷福,真是羨慕啊。” 眼睛比肚臍眼還小的小廝聽著里頭鬧哄哄,笑道:“這小娘子真是烈,這么久了還在鬧呢。” 麻子小廝搓搓手心:“這樣的烈女可不是咱們少爺的愛好,到時候等少爺玩膩了,說不定咱們之后也能沾沾光……啊!” 麻子小廝的話腿上的刺痛打斷,他低頭看向貫穿自己大.腿,上頭還滴著鮮血的寒劍,發出一聲慘叫。 小眼小廝看見來人氣勢洶洶,剛要跑出去叫人,就被風巖揪住,手刀帶著風落到小眼的后脖,還沒反應過來就意識不清,軟倒在地。 屋門被一腳踹開,躺在床上枕著手臂的柳夏與扯著媏媏雙.腿往下按的兩個侍女,都轉頭看向門口。 高大挺拔的郎君身著紅衣背對著門后的天光,手中執這一柄還在滴著血的寒劍,斜斜指地。雨絲將他的黑發打濕,身影孤清落拓。 背對著光看不清楚面容,嚴暮自的眼眸水霧漫了上來,剛才還在盡力掙扎的人,像是突然長出了心口的軟.rou,戳一下就酸得厲害:“凌官?” “媏媏,我來了。”他出聲時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顫意。 自己放在心頭珍視的小娘子,現下只空了了穿著一條什么也擋不住的長肚.兜,長指玉白的雙.腿被侍女攥著,雪白的皮膚上都是她掙扎留下的印子。 幸好……幸好她沒有任人魚rou,堅持到他來了。 柳夏顫顫巍巍指著他:“你要干什么!來人!來人啊!” 趙玉凌厲似刀的眉眼染上寒霜,看著柳夏的目光如同在看死人。 烏皮靴每進一步,便滴落一條刺眼的血線,蜿蜿蜒蜒從門口一路到里頭。 兩個侍女一看這種情況,立時慌了神,哪里還記得自己要幫著柳夏圓房的任務,尖叫著繞離趙玉往外跑去。 趙玉眼風不動,沒有去管逃走的人,走至床前將自己的大氅脫下,包裹住小娘子如玉的身軀。 嚴暮自待他走近,這才看清楚他的面容,愣怔怔還站在床.榻上,喃喃道:“是太子殿下……” “嗯,我在。”趙玉冰涼的手遮住她的眸子。 “什么……什么太子殿下?誰是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你要做什么……不、不,你要她、你帶走,是她繼母讓我納她的,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別殺……” 趙玉單手舉劍,刺入柳夏的心口,血腥氣在屋內彌漫開來。 嚴暮自聞到熟悉的沉水香氣,剛才對著柳夏時無力卻還要強裝硬氣的心像是被人敲破了殼,露出內里的柔.軟與酸.脹。 趙玉垂目凝視,他的指縫被淚水沾濕,從橫廓的手掌滴落。 “我好怕。”從來對著他都是虛假逢迎的小娘子,頭一次不再總是笑得媚眼迷離,而是大大方方落下淚來,“你怎么找到這里的?” 他從過來時就一直跳著疼的頭終于安分下來,不再劇痛。可不知為何,摸著這一掌的淚濕,他只覺得嘴中發苦,心如同被人騎著飛云馬狠狠踏過,疼得發緊。 “別怕。”他說,“上天指引。” * 嚴暮自緊繃的意志因為他的到來松快了,剛才被侍女灌下的迷酒的勁頭開始涌上,意識開始迷糊。身子一軟,傾倒在他堅實的臂彎之中。 他將軟香的小娘子橫身抱起,她白玉一般的足晃晃悠悠,從赤金色厚絨氅衣下垂出。 趙玉探手抓在掌中,觸手冰涼。 他將自己的絨脖解下,纏套上她赤.裸的足。 正要往外走,一個滿頭金釵的婦人闖進屋內,看見床上被捅個對穿的柳夏,發出刺耳的叫聲。 “夏兒!夏兒!”她撲在床頭簌簌流眼淚,噴涌而出的淚水將她面上的鉛粉沖出一道長痕。 趙玉眸光不動,只是將氅衣往她小臉兩側的耳朵邊帶了帶,怕吵醒脫力的小娘子。 “我要將你們這些賤人千刀萬剮!為我的夏兒償命!”柳何氏眼中殺意畢現。 她往日在家中對著丈夫的侍妾也是如豬狗一般對待的,稍有不滿非打即罵,失手打死了也是常事。 那些賤籍買進的自不必說,死了也就死了,良妾也俱是不怕的,多給些銀錢也就了了。 自來只有她殺人的份,眼下看見自己的兒子死在家中,怒火中燒,眸中癲狂。 “來人!” 門口闖入數個彪形大漢,眼看著就要上來捉趙玉。 趙玉垂眼發現懷中的人眉頭緊鎖,指.尖撫開蹙起的眉心。 “我今日只殺一個人。”他薄唇輕啟,聲音下意識放低。 至于他這狗彘母親的罪責,會由縣衙處理。 柳何氏根本不理他的話,厲聲斥道:“還愣著做什么,給我抓住這對jian夫yin.婦!” 趙玉眼風一掃,一群彪形大漢竟然懼于他冷沉的目光,不敢上前,躊躇許久。 其中一個是跟著柳夏許久的,也跟著作jian犯科,吃香的喝辣過的,拼著一口氣,還是要撲上來。 趙玉長腿一踢,正中心口,那大漢頓時冷汗直流,面如金紙。 四周的暗衛見太子殿下被圍,紛紛跳進院墻。柳家的彪形大漢一看這些穿著黑衣,身形健碩的護衛從十幾尺的樹上跳下來下盤紋絲不動,就知道這是一群練家子,柳家護衛連忙都倒退了一步。 柳老爺匆匆趕來,看見兩路人馬相持不下,擦著汗道:“這是怎么了?” 柳何氏紅腫著雙眼:“咱們夏兒死了。” 柳老爺怔忪片刻,心下悲傷,轉眼想到自己那個妻子還不知曉的外室,去年剛給自己添了一個麟兒,柳夏還有個庶子,這才沒有崩潰。 “那也不能動用私刑!官差已經往這邊來了!”柳老爺是捐了個不入流的末等官職的,他自覺比普通平民還是要高上一等,什么事情都喜歡報官。 他只以為是內院打起來了,他與衙役有些喝酒的交情,想著把人叫來還能拉拉偏架。 誰知道這要比打架嚴重多了,將自己已經成年的兒子都搭進去一個。 “誰報官!”衙役耀武揚威從外頭進來,看見柳老爺就使了個眼色,用眼神告訴他,你放心,我拉偏架是專業的。 誰知柳老爺根本沒有心情,老淚橫流:“官爺,這人將我兒子殺了。” 衙役也是一愣,這么大單?不是說就是打架嗎? 柳何氏根本聽不進去柳老爺的話,囫圇從桌上撿起一把匕首,就要往趙玉懷中捅。 “賤人,賤人,不是要納你我的夏兒也不會死!” 柳何氏還沒近身,就被風巖奪了匕首,狠狠一拳打在她的心口,十成十的力道下去,立時見了血色。 風巖從懷中掏出東宮令牌,高高舉起:“太子殿下在此,爾等焉敢造次!” 衙役面面相覷,正要詢問真假,就見溫知州攜其子溫錄事溫琢火急火燎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