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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親自養大的魔尊一箭穿心了 第99節

    就在她想要再接觸一段孟寧記憶的時候,她卻聽見茉茉走進殿內的腳步聲。

    “尊上,車馬給您備好了,您要先去南香城,對嗎?”茉茉行禮說道。

    “嗯。”浮南將桌上的幾枚神念光球收入自己袖中,她朝殿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問茉茉,“我之前用的青色魔獸還在嗎?”

    “還在,只是尊上之前用的坐騎不是那匹,所以我們都帶來了,尊上你挑著用吧。”茉茉笑著說道。

    浮南也被她的笑聲感染了,她唇邊揚起一抹淺淺的笑容,她問道:“你想到了什么這么笑?”

    “是那兩匹坐騎有些好玩。”茉茉說。

    浮南來到殿外,她看到那機械馬與青色魔□□纏著雙頸,姿態親昵,愣了一下。

    “這是……”浮南一愣。

    “靈苑那邊的魔族說是這兩只魔獸關系好得很,如果不是有事外出,他們一刻也不想分開。”茉茉解釋。

    “這也算……魔獸?”浮南指著阿凇之前用的那匹機械馬,猶豫著問道。

    “這是尊上之前請工匠設計的機械馬,它確實沒有血rou,不是魔獸,但不知為何,它好似生出了一點靈智,與這青色的魔獸相戀。”茉茉介紹道。

    她說到一半,自己也愣了一瞬,這似乎會勾起浮南的某些回憶。

    果然,浮南看著那兩匹魔獸呆住了,她的記性好,很快想起自己在忘記阿凇很久之后,她疏遠了他,而在某一日她出城的時候,似乎快要與一輛馬車相遇,但那馬車自己避開了。

    而這段記憶在阿凇這邊則是這樣的,阿凇用了這匹機械馬拉車,但機械馬只想著更親近她的青色魔獸,循著青色魔獸的氣息靠近了它,因此她才會險些與阿凇相遇。

    浮南深吸了一口氣,她輕嘆一聲,她說:“都不用了,讓它們好好歇著吧。”

    “咦,尊上,那們坐什么去?”茉茉疑惑。

    “這個。”浮南袖間飛出一點暗金光芒,畏畏的身形逐漸變大,它落在浮南身前,身形矯健。

    浮南領著茉茉踏上這魔龍的龍首,兩人衣袂迎風而揚,浮南站立在龍首的正中,隨著畏畏的起飛,她俯瞰著整個魔宮。

    茉茉在空中驚叫:“尊上,這也太酷了。”

    “嗯。”浮南低眸,輕輕笑了聲。

    她與茉茉來到南香城外,在這里郁洲與南香城的新城主正等著她。

    掌管南香城的城主是浮南熟悉的人。

    “嗯……我想我的家鄉在這里,就找阿洲要了權限,當了這里的城主。”面對浮南的詢問,溫妍亮出自己的城主令牌,她點了點頭說道。

    她領著浮南走入城中,一邊走一邊說道:“浮南,謝謝你的禮物。”

    “你看到啦?”浮南問。

    “嗯,你不是在他身上留了蒼耳標記,我見他被魔獸的力量限制著,我便知道是你了,你有心了,將他留給我來殺。”溫妍淺笑著說道,“不過你留下的那枚蒼耳在你中箭那日就已經消散了,本來我還留著了。”

    她走著路,腰間掛著的軟鞭微微搖晃。

    浮南朝她點點頭,她問:“南香城這邊的修士在何處?”

    “南香城剩下的修士對魔族沒有十分排斥,所以目前他們還可以同處于一城之中,你應該還記得周松泉吧,就是被你救下逃到魔域的那個人類修士,他現在在我手下任職。”溫妍介紹道。

    “讓他來見我吧。”浮南道。

    城主府內,浮南坐于主位之上,變小了的畏畏臥在她的肩膀上,帶著鉤刺的修長龍尾在她肩頭垂了下來,搖搖晃晃。

    浮南頭戴銀冠,單手托著腮,歪頭看著殿內行禮的周松泉。

    周松泉一見她,眸中只閃過一點詫異之色。

    “很意外嗎?”浮南開口問。

    “我知道會是你,尊上……原來的尊上早已將這個消息通知到全域了。”周松泉低頭道,“只是現今再見到你,我還是覺得有些久違意外,沒想到我當初劫持的小小蒼耳,竟然是魔域的大人物。”

    “嗯。”關于阿凇之事,浮南并不想提及,她頓了頓問道,“我當初救出來的修士,都還好嗎?”

    “他們有些還是無法接受魔族。”周松泉道,“我們盡量安排他們分開生活。”

    “好。”浮南道,“不用遷就那些無法接受的人類,讓他們住到一起,若他們對魔族惡語相向或是有任何不尊重行為,城內魔族只管報復,不必留手。”

    “尊上您這……”周松泉有些意外,“之前的尊上也沒有這樣……”

    “他顧及我的考慮,所以對你們人類禮遇有加,不然,他早就把你們都殺了。”浮南盯著站在殿內的周松泉,沉聲說道,“但現在,我是我。”

    “魔族,是與人類平等的種族,他們并不是更低一等的生物,周松泉,我請你明白人類現在的處境,對于魔族來說,你們是異族,現在你們腳下踩著的南香城,是魔族打下的領土,你們客居于另一種族的土地之上;對于戰事而言,你們是戰敗的俘虜,俘虜應該是什么姿態,我想你們應該很清楚。”浮南挑眉說道。

    “我只是……有些意外而已。”周松泉低眸說道,“尊上您忘了嗎,我已經墮魔,現在我是魔族,而我的師弟到現在還無法接受我。”

    “我想他們應該正視自己的罪惡,魔族來源于人類的惡念,若將這惡念拋去,難道人類就清白無辜嗎?”浮南抬眸說道,“是你師弟明哲保身的背叛讓你墮魔,周松泉,他不愿意接受你,是不愿意面對當初在紀少翎面前隱瞞真相的丑陋自我。”

    周松泉從未在這個角度上想過問題,自他墮魔一刻,他就覺得他已經完全被某些罪惡骯臟的東西吞沒了,有的時候,他很難掩蓋住自己心中的殺意,他仇恨背叛他的同門師弟,更想將紀少翎碎尸萬段,但紀少翎已死,他的殺欲無處發泄,最終化為纏繞身體的魔氣。

    “罪惡嗎?骯臟嗎?”浮南微笑地看著周松泉,“但你依舊懷有當初沖破牢籠,將我劫持,想要救出所有同門的勇氣,它依舊存于你的心間。”

    周松泉領命下去,浮南靠在殿內的椅子上,她喝了杯熱茶,茉茉等人沉默地站在一側。

    “之前……尊上也想這么做,但他想著你或許不愿意見到這樣的景象,所以……”茉茉說道。

    “或許在很久以前,我會憐憫不忍。”浮南柔聲說道,“但我已去人界走了一遭。”

    茉茉與郁洲退下,準備在南香城內推行浮南的命令,但溫妍留了下來,她抬眸看著浮南,微笑著。

    “怎么啦?”浮南疑惑問道。

    “我之前就覺得你太過柔善。”溫妍說。

    “我之前也說啦,我沒說過我是什么好人。”浮南低頭把玩著垂在自己胸前的流蘇,她的語氣依舊溫柔熨帖。

    “自我們攻破人界大部分領土之后,方眷似乎有些情緒,我問不出來,你要去看看她嗎?”溫妍問道。

    “她……我好久沒見她了。”浮南輕嘆一口氣,“當初我突然離開,也未曾與你們告別。”

    “無事,我等不必拘泥于此小節。”溫妍道。

    浮南在城主府的一處水上涼亭之內遇見了方眷,方眷穿著粉色的短衫,模樣依舊平易近人,她走至涼亭之內,對浮南點了點頭。

    “你回來了。”她看到浮南,還是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早在前段時間,他們魔族就已經接受阿凇將會離開的事實,所以現在她沒有太多的悲傷情緒,只有對浮南歸來的惆悵與欣喜。

    “嗯。”浮南苦笑一聲:“我本以為……我回不來了,我要死在外邊。”

    “他又不會讓你死。”方眷說。

    “嗯……”浮南又輕輕應了聲,“我沒想到他對幽冥經的理解,比我深。”

    “不說這個了,以前的尊上可不會與我談心,但你會。”方眷很快抬起頭說道,“浮——尊上,你應該知道我是從何處來的吧?”

    “嗯,你是人界一位很有名的醫修因被人誤會、無法行醫之后產生的惡念——嚴格來說,不斷惡念,算是……極端情緒?。”浮南點了點頭,斟酌著語句說道。

    “但是,我隨著魔域的邊境走,越靠近人界的某一個地方,我的感應就越強烈。”方眷盯著浮南的眼睛說道,“尊上,你或許想不到,我們魔族有很大一部分產生惡念的人類本體,都還沒有死去。”

    “當初讓我誕生的那位醫修在自盡的時候,惡念投射到魔域,將我催生,但她并沒有真的死去,她的醫術太寶貴了,所以一直被暗中追隨著她的大門派修士救了下來——這是我在感應到她沒有死之后猜測的。”方眷沉聲說道,“我的醫術,不及她萬分之一,若人界有她,見所有重傷垂死的修士都救活,對人界是極大的幫助,尊上,若有機會,我希望你能派人先將她解決了。”

    “嗯……如此么。”浮南一愣,她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在將方眷這個極端情緒從身上剝離出去,那活下來的那位醫修,又該是什么模樣?

    “就這么點靈石,你當打發叫花子呢?”山谷之中,紫藤蘿的掩映之后,一位身形高挑的女子倚靠著門框說道,“我都說了,我要錢才能救人,若沒有錢,給我些仙盟里的權力也行。”

    她仰起頭,朝薛亡的方向漠然看去,姿態很堅定。

    薛亡攏著自己的袖子,他微笑著對這位醫修說道:“方姑娘,方念一姑娘,對嗎?”

    “對,怎么了?”方念一不耐煩地揚起自己的眉。

    “你為了讓更多的人來求你醫治,給你財富,給你權力與資源,便在人界南處的某個小城池內投放了你新研究出的疫病,你與庇護你的門派賺得盆滿缽滿,對嗎?”薛亡的語氣還是含著笑。

    “嗯?”方念一語氣陡然變得疑惑,而后,那尾音轉為驚懼,“你怎么知道的?”

    “這是庇護你的門派掌門吧?”從薛亡身后走出一位仙盟的常駐長老,他縮著脖子,似乎有些害怕。

    “莫……莫要殺了我……”方念一知道,這是不可饒恕的罪孽,但她貪生怕死,還想活下去。

    “若想活命,便來仙盟做事。”薛亡瞥了一眼方念一,眸中閃過一絲不屑情緒,但他依舊溫聲說道,“與魔族對戰,有很多修士都受了重傷,我想你可以救活他們吧?”

    第75章 七十五枚刺

    “我……我可以。”方念一猛地跪在地上, 低頭慌忙說道。

    薛亡命人將她扶了起來,方念一謙恭說道:“我必為仙盟盡心盡力。”

    聽她說完,薛亡不言不語, 他轉過身去,離開方念一居住的山谷。

    “我之前在人界, 聽說過她的事跡, 她以前幫助了很多凡人與普通修士。”薛亡忽然輕嘆一聲, 他疑惑地問侍立在自己身邊的修士, “為何這么多年不見, 她變成了這樣的模樣?”

    “她?”跟在薛亡身邊的修士顯然也只聽說過方念一的部分傳聞, 他解釋道, “她之前似乎想要自盡過一次,但被暗中保護她的宗門修士救了下來。”

    “她為何自盡?”薛亡問。

    “我聽說, 是她沒有醫治好一個病人,便有人宣傳說她醫術不精, 后來似乎是再也沒有人愿意讓她看病了,然后她就這么選擇自盡, 多少是有些脆弱了。身為醫者, 若有救不活的人, 承認便是,就算是再頂尖的醫者, 也沒辦法起死回生。”一旁跟著薛亡的修士躬身說道。

    方念一之前所經歷的事, 其真相早已隨著時光徹底被埋沒,無人知曉她當時的困境,再談論起時, 旁人也只會覺得這位心高氣傲的醫者心理太過脆弱, 無法承受流言的攻擊。

    薛亡聽完修士的解釋, 他看向遠處的青山,輕嘆了一口氣:“或許是那流言毀了她,信仰崩塌之后,她自己也不愿再去相信了。”

    “無事,現在她不過為財為名為利而已,更好拿捏,若是油鹽不進的硬骨頭,這才不好對付。”跟著他的修士勸說道。

    “魔族陣線后撤萬里,他們那邊有情報嗎?”薛亡問。

    “咱們人界這邊的探子進不去魔域,他們對魔尊很是忠誠,我們始終無法策反那邊的魔族,他們占領了人界那么多領土,我們還有許多同族落在他們手上,也不知吃了多少苦,真是可惡。”另一位負責情報搜集的修士行禮說道。

    “這不像是他的做派。”薛亡沉吟道,“他有了功法大成的幽冥之體,應該第一時間將我殺了才是。”

    “魔域那邊,多加小心,他們沒有行動,我們而已正好修養,只是我們可以派出部分修士小隊,對魔域進行sao擾,看看能不能帶回幾個俘虜。”薛亡回了仙盟大殿,取出目前雙方對峙的沙盤圖,在其上規劃著,他運用的智謀足夠,這進攻計劃幾乎找不出漏洞。

    “就如此布置。”薛亡道。

    仙盟那邊傳令下去,他們開始暗中謀劃,意圖偷襲魔域。

    此時的魔域之中,浮南聽完方眷所講述的事實,她愣了一下,她沒想到有些魔族與誕生他們的母體是完全獨立的存在。

    方眷低垂著頭,她小聲說道:“她才是真正的我,我一輩子也不及她。”

    “莫要憂愁,你來魔域,自然有自己的成長。”浮南將溫暖的雙手蓋在了方眷的手背之上,她輕笑著安慰她,“至少,你還留有治病救人的本心。”

    她們正說到一半時,郁洲手里拿著一枚玉簡走了過來。

    “去人界那邊搜集的情報有了。”郁洲將整合信息的玉簡遞給浮南,“我簡單說一下。”

    “說。”浮南起身,給他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