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離 第122節
只是,今天他的注意力總是無法集中,抄上一兩句就走上好一會兒的神,大半個時辰下來, 居然都沒寫滿一頁紙。 這實在有些反常,明顯得在和小鹿玩的小黑都發現了, 跑回來問他:【主人,你有心事?】 白殊干脆擱下筆, 將黑貓抱起來, 掏出巾帕給它擦爪子。 小鹿見狀, 也跑過來將頭拱進白殊懷中。白殊抬手摸了它片刻, 讓知雨拿豆餅來喂給它, 小鹿就乖乖地趴在旁邊吃東西。 白殊給懷中黑貓順著毛, 一邊說:【我總覺得太子最近有些不對勁……】 小黑:【有嗎?我沒發現。具體哪里不對勁?】 白殊卻語塞了。 即使是對自己的ai,他也開不了口說某些細節。 小黑等過一下,沒聽到回答, 就自己猜測:【你們不和諧?】 白殊在它頭上輕輕一拍:【不是, 別瞎猜。】 正相反,是太和諧了, 才不對勁。 小黑繼續猜:【那是你吃不消了?不會吧, 我看你今天的行動也沒受影響啊。以太子的體力, 要是達到他的理想理論值, 你今天會下不了床。】 白殊這次抓起它的爪子來捏:【說了別瞎猜。】 小黑甩甩尾巴:【所以到底哪里不對勁?】 白殊沒回答,剛才走神時回想的細節卻是漸漸連成了線。 從去年十一月尾算起,到現在有十個月了,漸入佳境也是正常,所以先前他就沒察覺。但現在仔細一想,最近三回還是有明顯不同,他能感覺到謝煐不再只是直來直往,而是用上了一些技巧。 尤其昨晚…… 想到昨晚,白殊都不由得有些臉燙。那壺酒雖然不多,但也足夠謝煐把想潑的地方都潑了個遍。 還有……白殊目光瞥過面前的案幾,以及椅子扶手——簡直不能回想,一回想他就覺得坐不住。幸好謝煐還知道顧著點臉面,先擦過一輪才吩咐小廝收拾清洗。 但,以謝煐平常連春宮圖都沒興趣的作風,白殊覺得他不會無緣無故就冒出那些想法,必然是受到了什么啟發。 可在這上景宮里,甚至擴大到京城當中,誰會和他談論這種事?要真有人能談論,當初謝煐也不至于找人到南風館去問小倌了。 白殊的目光轉向懷中黑貓。 既然外面都沒有可能,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系統里。 白殊其實可以直接調看謝煐的所有使用記錄,畢竟謝煐只是授權使用人,而他才是ai的主人,擁有最高權限。可那樣就不尊重隱私,特別謝煐對這些又不了解,使用的時候必然毫無防備。 小黑感受到他的目光,抬頭回視,做出合理猜測:【太子的不對勁和他使用系統有關系?】 白殊一邊回著【應該是】,一邊隨意地在光屏上點擊,結果就點開了自己的錢包。 他有些詫異:【星幣竟然還在?】 小黑:【錢數在,但沒地方可以花。】 白殊看著那串數字幾秒鐘,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讓自己花掉大筆冤枉錢的那個吃灰文件夾。 他就說昨晚的情形依稀有種熟悉感,因為以前他剪過類似的片子! 白殊立刻吩咐:【小黑,搜索一下愛情動作片那個文件夾,看有沒有和人體盛相關的內容。】 小黑很快給他打開一個視頻片段,里面在抹果醬。 白殊:……終于破案了!狼崽子舉一反三的能力一如既往地強! 他打開文件夾,看著里面密密的一大版視頻,一時間都有些沉默。 片刻之后,白殊默默將文件夾關上。 算了,伴侶有進取心,愿意主動學習進步是好事,反正他也是受益者。 只是,看樣子他的鍛煉量還得往上加…… * 就在白殊琢磨著怎么加量鍛煉之時,賀蘭和和薛明芳過來了。 昨日下午白殊給賀蘭和寫了封短信讓人送去,講給京中百姓改良織機的事,兩人今天就過來確定一下細節。 這事自然是賀蘭父子來主持,白殊一向都當甩手掌柜,只給錢給方案。 其實白殊并沒打算貼錢給人改織機。京城里能有地種棉花的百姓,總不至于窮困到這筆錢都出不起,只是心里沒底的時候就不愿意掏。 白殊的設想是,他給百姓們兩個選擇。一是直接將棉花賣給他,二是他先墊錢為百姓們改織機,待織出布賣了錢之后,再將錢還他,或者直接拿布抵也可以。 不過既然謝元簡讓他夫人籌善款來做這事,白殊也樂得慷一下他人之慨,這樣愿意嘗試織布的百姓會更多。等真見到比麻布好上許多的棉布,明年京城必定會有更多人愿意種木棉。 現在白殊擔心的只是:“先前往江南調了不少工匠,現下可以預見要改的織機數會增加不少,忙得過來嗎?” 賀蘭和笑道:“我再去招一批木匠好了,尤其到了冬日農閑時,很多人會找活做。按著你設計的流水線來,能接活的人大大增加。而且這事又不像農活要趕天時,慢一些也無妨。” 兩人將一應細節討論好,賀蘭父子便可以著手準備起來。等方夫人那邊的錢一到位,立刻就能在京里做宣傳。 討論完這邊,薛明芳順嘴問了句:“兩浙那邊還順利嗎?” 白殊點下頭:“昨日劉家的掌柜給我傳了話,說是已經和那邊的幾家布商達成了合作,也在兩浙開好三處作坊,正加緊造織機,就等九月收成了便到各地收棉和宣傳。” 對兩浙的百姓們,白殊的安排也和京中一樣,兩種選擇。 今年是頭一回,他估計得有一多半的人會選擇交棉花,只有少部分人會留棉退錢。棉花就直接送進新開的作坊織布,而對留棉的人家,也會宣傳墊錢改良織機的事。 劉家以前就想過做布匹買賣,這次就是個大好時機。棉布日后必定會替代麻布,等家家戶戶都有了織機,價錢就會大幅回落。劉家此時先行一步,既能大賺上一筆,又能搶先打出聲名。 說完織機的事,白殊看看天色,出言留兩人在上景宮吃午飯,順便把張嶠也找過來一同,還特地讓人上了葡萄酒。 裝在玻璃酒壺里的葡萄酒端上來之時,白殊留意到謝煐的動作有一瞬的停頓,但很快又恢復如初,完全不見異樣。 白殊瞥一眼謝煐,似真似假地抱怨:“昨晚的酒全叫殿下喝了,我都沒嘗出味道來。” 謝煐親自提壺往他的玻璃酒杯里倒:“三郎愛喝,我便讓馮萬川去把劉家商隊帶回來的酒都買下。” 白殊舉杯喝一口,細品了品,笑道:“我再愛喝也喝不了多少,殿下買夠自己喝的份就成了。” 謝煐也端杯喝酒,沒答話,不過耳朵久違地泛起一層淡紅。 白殊咂咂嘴——的確是好酒。 酒足飯飽,眾人剛要散,馮萬川卻急步進來,滿臉笑意地道:“下頭莊子上的匠人過來,拿來了大塊的玻璃片!” 薛明芳一挑眉:“終于做出來了啊。” 白殊喜道:“快拿來看看。” 匠人很快被帶進殿中,送上幾塊五寸見方的平面玻璃給幾人觀看。 自從去年燒出小玻璃片之后,制稍大片平面玻璃的技術難關一直無法攻破。白殊已經盡力指點,可他被限制離京,不能留在作坊里想辦法,作坊也不能搬進上景宮,只能工匠來來回回地跑,再一點點嘗試。 而現在,終于有了成果。 白殊仔仔細細看過這幾片平面玻璃,欣慰又滿意,一開口就給出豐厚的賞賜,又道:“去量量殿下書房和臥房的窗戶尺寸,先找木匠將這兩扇窗做出來換上。” 匠人滿口答應,高高興興地跟著馮萬川下去。 臨走之前,馮萬川交給謝煐一封信,說是剛送到的。 白殊回轉身,恰好看到謝煐的眼睛——他的目光還沒來得及從玻璃片上挪開。 那眼神,和他昨晚看著葡萄酒時一模一樣。 白殊眨下眼,私戳趴在旁邊的小黑:【小黑,看下動作片文件夾里有沒有和玻璃有關的片段。】 不過,謝煐很快端正神色,低頭看向手中信件。 薛明芳在旁問:“誰的信?” 謝煐已經拆開,片刻之后答道:“謝琢‘肅王’的。” 這時,白殊看到了小黑給自己播放的寫字樓玻璃墻片段。 白殊:呵,玻璃墻,太子這輩子怕是只能在夢里想想了。 肅王在連州慶來城已經待了十個月,嘉禧帝依然沒有召他回京的意思。 他在慶來過得還算舒心,雖然這里比安陽差得遠,但能玩樂的地方也不少。淑妃一直給他送東西,嘉禧帝的賞賜也比以前大方,這里還沒人管束他,反而有不少人上趕著來討好。 但若讓他自己選,他當然還是愿意回安陽。對于吃慣山珍海味的人,清粥小菜可以調劑一下,但絕不可能吃得長久。 深夜,肅王坐在花船里,望著外頭湖面上的稀疏火光,舉杯慢慢喝著酒。 前方的樂伎彈著歡快的琵琶曲,曲子入了他的耳,卻入不了他的心。 干燥的涼風吹過,只穿著單衣的肅王感到一陣寒意,冷酒下肚,更是引起顫栗。 這個時節,在安陽尚且溫暖,此處竟是這般寒涼了。 肅王想叫人拿衣,回過頭,才發現曲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樂伎也已不見。 整個船艙內只有一個相貌普通的年輕公子,正對著他笑。 肅王心中一哂——這個蔣厚,花了幾個月的時間來接近自己,砸下大筆銀錢供自己玩樂,如今終于是要圖窮匕現了。 肅王將手中的象牙酒杯隨手往案上一扔:“有話便說。” 蔣厚的態度倒是不卑不亢,微笑道:“京里傳來消息,皇長孫上月意外過世。如今平川王無后,寧西王被囚,圣上卻沒有將大王召回京中的意思。大王,您不恨嗎?” 肅王垂下目光。 他怎能不恨?尤其聽到謝浩死訊之后,他便數著日子盼京中來使傳旨。從安陽到慶來,一路驛站換馬,六七天便能到。 但他等了兩個、三個六七天,還是沒有絲毫消息! 不過…… 肅王抬起眼,擺著冷臉看向蔣厚:“你到底想說什么,別跟我繞彎子,我最恨這個!” 蔣厚臉色一點沒變,笑容還更親切了些:“若是在下說,現今有一支兵,能助大王回京,還能扶大王上位……大王有沒有興趣?” 肅王盯著他看了半晌,突然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蔣厚沒打攏,就靜靜等著。 肅王自顧自大笑半晌,才收了笑聲,對他勾勾手指。 “過來,詳細說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