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他不肯和離 第61節
說完便徑自轉身,揮著手走向屋子。 知雨剛才一直等在白殊身后,將他家郎君那大膽的舉動全瞧在眼里,此時怯怯地抬頭偷瞥太子殿下,結果——殿下竟然在笑?還笑得這么溫柔,眼里像是有水在流淌…… 謝煐目送白殊進屋,才轉身走向自己的住處。 馮萬川不動聲色地趕上兩步,低聲問:“臣是否尋個借口,請楚溪侯搬回寢殿中去?” 謝煐腳下不停,眼中還留著淡淡的笑意:“這個不急。倒是我先前說的……” 馮萬川忙道:“臣記著,明日便去打聽準備。” 謝煐叮囑:“莫讓外頭知道。” 馮萬川低聲應是,面上也跟著帶上笑——殿下還是第一次對復仇之外的事如此上心,總算是有點活人氣息了,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第52章 輕松 白殊讓知雨伺候著仔細清洗過頭發, 再舒舒服服泡了個澡,穿上久違的寬松道袍,躺到院子里的榻上。 兩個小廝在為白殊烘頭發, 知雨則是趁著下午陽光好,趕緊給小黑也好好洗了個澡,再拿布巾小心地給它擦干。小黑靈性,會自己跑去炭火邊烘毛,知雨覺得郎君撿回來養的這只小寵還算挺省心。 等一切收拾停當,也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 白殊隨意將頭發一扎, 抱起小黑,對知雨道:“你忙活了這么久, 吃完飯自己也洗洗,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明日再整理帶回來的東西。” 知雨如今已不會再因為院里多的其他人而擔憂, 只笑著應下來。 白殊帶了兩個人緩步走去寢殿, 卻在殿門外見到謝煐身旁的小廝, 被對方引著去往偏殿。 白殊一邊跟著他走, 一邊奇道:“殿下不住臥房這邊嗎?” 小廝半側回身, 恭敬答道:“殿下平日多數時候都待在書房,夜里便宿在隔間。以前住啟明宮里之時,也是這樣的。” 白殊便多問了幾句, 這小廝大概是得過吩咐, 全都一一答了。 說是書房,其實還是配有一整套齊全的功能區。分有藏書間, 處理事務的議事間, 喝茶用膳的待客間, 睡覺的休息間, 甚至還有小浴室。 被領到用膳之處,白殊一邊坐下一邊環顧四周,覺得有點眼熟。想了片刻沒想起來,他干脆直接問小黑:“我好像去過類似的地方?” 小黑很快答道:“你第一次去東宮見太子的時候,就是在這樣的房間里和太子吃飯。當時那房間里還擺有幾扇屏風,就顯得比這里小。” 它這么一說,白殊才回想起來,不由得看看面前擺著點心和蜜水的案幾。 那時白殊坐在下首,謝煐坐在上首。而現在,白殊不僅坐到上首位,還和謝煐共用一案。 想到這里,白殊突然又發現一件事。剛到青淄縣那時,他和謝煐雖然住在一個帳篷里,膳食卻還是分成兩份餐。可后來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就變成兩人同吃一份,除了特別做給白殊的菜謝煐不會伸筷,其他菜兩人都是吃一個碟子里的。 白殊和小黑嘀咕:“怎么感覺……不過是外出一趟,我就被太子溫水煮青蛙了?” 小黑:“你終于發現了啊。” 白殊震驚:“……你知道?什么時候!” 小黑淡定回答:“在我失去我上個小墊子那一晚。如果你們不是一個多月都同吃同住,出門還同騎一匹馬,讓你習慣了太子的靠近,那天晚上太子能成功撩到你嗎?” 白殊順著小黑的話思考片刻,覺得……如果不是這段時間總是共騎,他已經非常習慣被謝煐環著腰,那天晚上謝煐抱上來的時候他估計會跑,也就沒后面那些事了。更別說因為感覺兩人相處挺輕松,生出可以享受到謝煐找別人之前的念頭。 嘖,太子這心機可夠深沉的! 白殊咂下舌,隨即又有些奇怪:“可那之后,除了你說他想偷親那次,他怎么都沒行動了?” 小黑比他更奇怪:“太子難道不是在等你的反饋?” 白殊一愣:“啊?” 小黑:“他上次撩你是借著裝醉,結果你過后還和以前一樣,他可能害怕再有過線的動作會嚇跑你。不過剛才你說來陪他吃飯,我看他表情應該是很高興。” “是這樣嗎……”白殊一邊思考一邊無意識地捏捏小黑爪子,片刻之后猛地回過神,“不對啊,我為什么要和你這個ai討論感情生活?” 小黑用尾巴拍他:“鑒于你的朋友和部下都說你在感情方面太遲鈍,身為你的專屬ai,我當然會注意多搜集與分析這方面的信息,才好在你需要的時候輔助你。” 白殊:“……真是謝謝你的貼心。” 小黑:“主人不用客氣。” 白殊正和小黑閑聊著,突然聽到外頭轉來快速接近的腳步聲,剛抬起頭便看見謝煐邁步入殿,同時吩咐門口候著的小廝“趕緊擺膳”。 謝煐該是過來得有些急,身上的外袍被步伐帶得不是很平整,頭發散著,還帶著濕意,估計是嫌熱沒用炭火烘。 “下次你讓他們先傳膳,不用非等著我到。”謝煐一邊揭袍坐下一邊道,“臨時有些事要處理,多耗了點時間。” 白殊笑笑:“沒等多久,而且我也不算餓。要真餓,我可不會和你客氣,早讓擺膳了。” 謝煐倚著椅背,面容放松,唇角微揚:“嗯。” 他目光打量過白殊,伸手摸摸白殊道袍下擺確定厚度,轉頭吩咐跟著自己的小廝:“取那件月白的氅衣來。” 見小廝明顯愣了下,謝煐補充:“去問馮萬川。” 小廝躬身退出去,謝煐向白殊解釋一句:“先生傳話,讓我們用完膳過去一趟。安陽雖比青淄暖和,但進了秋晚間風涼,你穿單衣怕是受不住,日后讓小廝們記著多帶一件。” 白殊也不著痕跡地打量謝煐,目光在他嚴密的領口掃過,暗中戳戳小黑:“都在家里了,太子洗完澡還穿這么整齊。說起來,我好像只看過他后背,前頭連鎖骨都沒見過。” 就是白殊自己,此時里頭的中衣都系得比白日里松,外頭的道袍更是寬垮,甚至能露出中衣領子。 先前在青州時也是。大熱的天,不輪值的東宮衛們都是單穿一件短褐,像薛明芳那樣怕熱的,還經常拉開領口半敞著胸。只有謝煐,領口比張嶠和賀蘭和還緊。 小黑給出ai的誠懇建議:“你可以要求他脫給你看,他應該會很樂意。” 白殊:“……” 晚膳端上來,白殊將小黑放下地面,不動聲色地順手扯了下它尾巴。 兩人同先前在青州時那樣同案吃著飯,偶爾聊上一兩句。或許是回到家里放松下來的緣故,白殊感覺氣氛似乎比在青州還要舒適些。 飯后,馮萬川親自送來了謝煐說的那件月白氅衣,還抖開衣服伺候白殊穿上。 白殊有些吃驚地道:“原來殿下也有氅衣啊,還是這種顏色的。” 除了太子禮服,謝煐穿的都是圓領袍,天冷時加的外套也是各式褙子。 卻不料,馮萬川一邊幫他整理衣服,一邊笑道答道:“這是特意做給楚溪侯的。這塊料子是很久以前附屬國獻上來,先皇后只給先帝做過一身衣裳,剩下的一直收在庫中。先前開庫房取布裁秋衣,殿下恰好見著它,便讓給您做一件。” 白殊眨眨眼,看向謝煐。 謝煐面上沒什么變化,只上下打量完,滿意地頷首,又問白殊:“你有沒有什么喜歡的紋案,回頭讓人給你繡上。” 白殊低頭看看袖子與衣擺:“不用了吧,我覺得這樣就挺好。” 說完順便看一眼謝煐身上的衣服,果然是暗繡著龍。 白殊沒要求,謝煐也就沒再提,起身與他一同出了門。 * 兩人來到懷傷住處,見張嶠正在陪著他聊天。 懷傷笑著讓他們坐下,說道:“知道你們一路勞累,本不想今晚就叫你們過來。只是殿下明日便要上朝,還是得先了解一些這段時日的情形為好。” 謝煐:“先生請講。” 懷傷目光在三人面上掃過,慢慢地道:“重要的事也不多。首先是,當殿下與曹御史的奏章第一次進京后,先前在府中閉門思過的寧王被放了出來,重新入朝。不過皇后的‘病’一直未有起色,后宮至今仍是皇貴妃在掌管。” 謝煐的第一份奏章,除了要求加固堤壩,主要內容就是平王欲殺災民卻引起嘩變一事。 懷傷續道:“那份奏章應當是被壓在政事堂內,直到這段時間殿下與三郎的治疫故事傳回京中之前,外面都無人提過平王欲殺災民。” 謝煐淡淡地道:“放出寧王,只是天子和中書令的默契交易,讓中書令不要外傳平王的事情。” 懷傷微點下頭,接著往下說:“但青州與萊州的走私案太大,無法只壓在政事堂。當時朝會上討論,杜侍中與齊國公起了很大爭執。 “齊國公的意思是,將一應人犯全部壓回京里,由大理寺、刑部、御史臺三司共審。杜侍中則力爭派讓欽差下去查,不能只看請罪奏章抓人,還是得有人下去才能查清楚。 “兩派人爭了兩天,據說皇貴妃也去紫宸殿哭了兩天,最后天子才決定派大理寺少卿去查。” 張嶠斟酌著道:“派人下去查,就可以把責任下推,對平王避重就輕。不過,若是中書令與侍中爭,還能理解一些,怎么是齊國公?天子該是有保住平王的意思,齊國公這次竟與天子唱反調?” 說著說著,他突然想起白殊在黃四臨死前的那一問——你是白泊的屬下? 后面白殊與謝煐低聲說了什么他沒聽到,但這一句張嶠的確是聽見了。只是當時黃四并沒有回答,張嶠看他的模樣也覺得答案是否定的,就沒有多想。 此時張嶠微微瞪大眼,看向白殊:“齊國公……也牽扯在青州案中?” 白殊倒是很淡定地回他:“還說不準。” 懷傷又道:“朝中的事主要便是這兩件。往黔中探查齊國公的人送回來一點消息,不過這個并不緊要,稍后子山看過,再和別處消息比對一番,整理過后再報給殿下也不遲。” 消息探查一直是張嶠在掌管,懷傷只是在他們離京這段時間暫時接替,拿到的信息只是片面,非緊急事務就不必急著說。 眾人再說過幾句話,懷傷便讓三人回去休息。尤其謝煐,明日一早還要上朝。 * 白殊雖然坐了大半個月的船,但由于對船適應良好,也就不覺得多累。 他回到竹影院,喝過知雨端上的藥,一時沒什么事做,干脆洗漱好躺上床,讓小黑推薦一些愛情劇來看。 小黑給他挑了一部高分好評的劇打開,卻說:“我懷疑你會看睡著。” 白殊看了前十分鐘,開始改成三倍速播放。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就在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片子突然被小黑按了暫停。 白殊問:“怎么了?” 小黑轉頭看向窗戶:“有人來了……” 白殊一笑:“還有人能突破東宮衛的守衛進我院子?” 小黑動動耳朵:“是太子。” 白殊:“……” 他愣過片刻,失笑一下,在小黑背上輕拍:“你出去看看他想干什么。” 小黑:“他要是想進來呢?” 白殊舔下唇:“那你就帶他進來。” 小黑悄無聲息地跳下床,優雅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