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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他不肯和離 第54節(jié)

    白殊認真弄了好一陣,才將貼在謝煐下巴和唇上的胡子全剝下來,直起身仔細打量過,笑道:“這下總算順眼了。昨晚你貼著這滿臉胡子,瞧著都和另一個人似的。行了,自己用香皂洗把臉,把油洗掉。若是感覺還有膠殘留,就慢慢搓一搓,別扯出傷口來。”

    說完,他便走開在一盆水里洗手。

    謝煐先伸手在下巴上抹過,把臉上殘膠搓掉,起身用另一盆水洗臉。

    白殊洗完手就在自己床上坐下,看著謝煐認真洗臉的模樣,突然抬手摸摸自己下巴:“以后我們是不是也要蓄須,什么時候開始?”

    他現(xiàn)在身體還虛,胡子長得慢,八天十天才讓知雨幫著刮一刮。但這段時間和謝煐同住,謝煐基本是每日都得讓馮萬川處理一下。

    白殊以前沒覺得有什么不對,這次謝煐貼了胡子作偽裝,他才想到這問題。

    當然,謝煐以后就算蓄須,也不會是這樣的絡腮胡。但白殊依著目前見過的中老年人模樣想像一下,總覺得很是奇怪。畢竟在他生活的那個星際時代,大多數(shù)男子都不蓄須。

    謝煐擦凈臉,目光在白殊光潔的下巴上掃過。剛才白殊那話里的“以后”和“我們”讓他聽得心情愉快,唇角禁不住微微揚起:“通常而立前后會開始有意蓄須。但你若覺得不自在,便不用蓄。總不會有人敢到你面前說嘴。”

    白殊想想也是,放松地道:“那我估計就不蓄了。我還是看不蓄須的男人更順眼。”

    這時,有東宮衛(wèi)進來報,武涼知縣求見白殊。

    謝煐對白殊道:“你先前沒能午睡,睡一會兒吧,我去應付他。”

    白殊答應一聲,看他出去關(guān)好門,便在床上躺下,閉眼養(yǎng)養(yǎng)神,同時在腦中問小黑:“小黑,你那里有沒有安裝過什么軟件,可以畫一下太子以后蓄胡須的模樣?”

    小黑打開一個繪圖軟件,先從影視劇數(shù)據(jù)庫里挑出和謝煐相似的臉型、五官、發(fā)型、身形拼在一起,做完細部調(diào)整,再往上添加各式各樣的胡子。

    白殊看得直樂,讓小黑將所有圖片都保存下來,最后還讓小黑給沒胡子的那張?zhí)砩媳尘埃O(shè)置成顯示面板的桌面。

    “果然,還是沒胡子看得最順眼。”

    玩完這個“換胡子”游戲,白殊小睡了片刻。結(jié)果夢到自己被許多個留著不同胡子的謝煐圍住,他們還全都用哀怨的目光看著自己。

    白殊醒過來之后有些恍惚,等回過神,又暗自笑了好一會兒。

    當天晚上,張嶠便來稟報初審結(jié)果。

    “那些人都參加了一個叫伏龍教的教派,黃四是個分壇主,帶著人從嶺南北上至青州,主要負責做海上生意,給教里賺錢。現(xiàn)下這些活口,都是黃四到了青州后發(fā)展出的教眾,全是底層,知道的不多,跟著他的死忠都自殺了。

    “臣又拿這個伏龍教去詐知縣的幕僚,但他完全不認。只說自己是知州安排在知縣身邊的人,負責看著知縣的動向,完全不知道有那么個教。去找黃四只是因為自己想跑路,就去勒索一筆錢,這種事他以前常干。”

    謝煐點點頭:“明日你帶東宮衛(wèi)將這些人都壓回大營,讓先前派來青州的兩支探查人手都查查這個伏龍教,再順著黃四這條線往嶺南摸。那個幕僚還要繼續(xù)審。”

    張嶠點頭應是。

    旁邊白殊不解地問:“那個伏龍教是個什么教派,民間可以隨意自立教派的嗎?”

    張嶠笑道:“當然不行,按律都該取締。但民間那些五花八門的教派太多,大多數(shù)都是斂財騙錢的,很多還秘而不宣,朝廷也管不過來。所以,通常只要不鬧出什么大事,就放任不管了。不過這個伏龍教既然參與到這次的事中,后續(xù)該是會查一查。”

    謝煐站起身,對白殊道:“早點休息,明日一早便要趕路,往下預計還要在染疫的縣巡視至少十天。”

    白殊跟著他起身,笑著回道:“辛苦的是子山,我算不得什么。子山快回去歇了吧,明日一早我們就得一塊出城。”

    張嶠自然也站起來了,跟在兩人身后走出議事間,目送他們一同走向客房,嘴巴動了動,卻到底沒說出什么話來。

    平王屯有私兵的山谷處,衛(wèi)率與武威將軍、鷹揚督尉一同騎著馬立在谷口山坡上,看下方士兵們將被俘的私兵往外趕。

    這些俘虜會先被帶到堤壩處幫忙,之后再趕回原來的扎營處,由武威軍與鷹揚衛(wèi)合營看守。

    衛(wèi)率對另兩人拱拱手:“此次多得兩位相助。兩位看看,你們要留多少人下來清點繳獲?”

    按規(guī)矩,所有繳獲都要封存,登記造冊上報朝廷,再由朝廷按功勞往下發(fā)放賞賜。但實際上,清點過程當中,各軍總會摸一點進自家腰包,先分發(fā)給參戰(zhàn)的士兵們。朝廷里對這種事也心知肚明,只要不是太過分,都不會追究。

    因此,衛(wèi)率這一句其實就是在問三方要如何分配繳獲。

    鷹揚督尉乖覺,直接抱拳道:“此次剿匪主力是東宮衛(wèi),我就是帶人敲個邊鼓,哪敢居功。鷹揚衛(wèi)就不留人了,衛(wèi)率回頭看著給點就成。”

    武威將軍也抱拳道:“武威軍人雖多,卻不擅山林戰(zhàn)。此次多虧東宮衛(wèi)照應,我手下衛(wèi)士才沒有損失,不敢再多求什么。”

    他這句倒是實話。鷹揚衛(wèi)雖然人少點,以前好歹是剿過匪打過仗的。武威軍從京里出來,沒有一點實戰(zhàn)經(jīng)驗。

    先前武威將軍還擔心太子見自己人多,要讓自己的人往里填。幸好,衛(wèi)率只安排他帶人守在外圍,負責堵住逃兵。

    衛(wèi)率等的就是他們這兩句話。他并不在乎要分出多少繳獲,但山谷里的私兵賬他必須全給太子帶回去。以及那座金礦,也要瞞著這兩人。

    于是衛(wèi)率笑道:“那成,我留三百人下來清點,回頭把分好的東西直接送兩位營中。順便再把繳獲也登記了,督尉過后再檢查一遍即可。”

    這次以鷹揚衛(wèi)的名義出兵剿匪,繳獲自然也是由鷹揚衛(wèi)上報。

    鷹揚督尉哈哈一笑:“那可太感謝了。就我們軍里那些識字沒一筐的大老粗,要弄這個可是真犯難。”

    三人說定下來,衛(wèi)率便策馬下山,尋自己手下人安排。

    點好留下的人手,他又將負責統(tǒng)領(lǐng)這三百人的東宮衛(wèi)帶到劉家那位賬房面前,對兩人細細交待一番。

    “最重要的是這處私兵與平王、知州、通判的來往賬,挖地三尺也要全找出來!”

    賬房對他拱拱手:“衛(wèi)率放心,各種各樣的暗賬某可見多了,定然會給太子帶回去。”

    衛(wèi)率點點頭:“勞先生費心。”

    接著又道:“金礦的賬有便帶上,沒有便罷。現(xiàn)下采好的礦石與煉好的金子都裝車,運回大營交給薛公子。金礦直接封存起來。”

    他屬下應了是。

    賬房奇道:“太子不準備繼續(xù)開采?”

    衛(wèi)率一雙利目看著他:“此乃大煜的礦,太子不上報,只是認為現(xiàn)今的朝廷不宜開采。待太子登基繼位,自會開封,取金入國庫。”

    賬房被他看得背上一涼,忙道:“太子英明,某必會守口如瓶。”

    作者有話要說:

    第47章 收賬

    翌日一大早, 白殊帶著人離開離奉城。

    隊伍中除了白殊的馬車,還另有兩輛車跟著,據(jù)說是白殊在城中采買的仆役, 一百二十名東宮衛(wèi)護得嚴嚴實實。

    武涼知縣硬著頭皮來送行。他不敢不來,昨天城里竟然有人膽大包天,企圖利用楚溪侯的善心,將其騙進家中殺害。

    楚溪侯再無權(quán)無勢都好,只看他身邊如此多的東宮衛(wèi),別管是保護還是監(jiān)視, 總之這都代表太子不允許他現(xiàn)下出事。可偏偏就出事了,還嚇得楚溪侯都顧不上休養(yǎng), 決定馬上就走。

    知縣昨日尋不到幕僚,自己思來想去, 最終跑去驛站告罪。結(jié)果不僅沒見到人, 準備的一箱大禮還都沒送出去。今日只得忐忑不安地來送人, 想再探探白殊的口風。

    白殊沒下車, 只掛起簾子與知縣說話。

    知縣牢記著不摻和神仙打架的原則, 絕口不提知州府與通判府前夜的變故, 只一心分辨自己的無辜,沒能看透黃四竟是如此兇惡之徒。

    白殊耐著性子安撫他幾句,卻讓知縣聽得感動不已, 心道“楚溪侯真不愧是心善的仙人”。他還待再多說, 卻突然感覺到似曾相識的被猛獸盯上的心慌感。

    知縣轉(zhuǎn)眼往旁邊一看,果然見到那個騎馬護在車邊的東宮衛(wèi)在瞪自己——剃掉胡子, 模樣卻仿佛更兇了。

    那護衛(wèi)微彎下身, 沉聲道:“楚溪侯, 再不動身, 今日恐回不到大營。”

    知縣頓時不敢再多說,只讓城門官趕緊放行。

    城門官為難地問:“這……其他兩輛車不查看了嗎?”

    知縣斥道:“查什么查,不是說了是楚溪侯采買的仆役,有什么好看的!”

    白殊對知縣拱拱手,放下車簾。

    車夫一抖韁繩,車子便緩緩動起來。在眾多東宮衛(wèi)的環(huán)護下,三輛馬車慢慢穿過城門。

    白殊靠著軟枕忍受著顛簸,問同在車里的張嶠:“這武涼知縣竟能糊涂到這般地步。等青州的事揭開,他會怎么樣?”

    張嶠笑道:“治下出現(xiàn)如此大事,他卻沒有察覺上報,最少也是個革職永不起復。若是再被查出和知州等人有什么牽扯,估計還會被流放。”

    白殊這才聽得舒心些。

    此次搜出來的賬,已經(jīng)于昨日以賑災治疫物資之名,被前一隊東宮衛(wèi)押走。當時帶隊的人扮成太子,知縣自然不敢檢查。

    可白殊沒想到,今日自己帶隊,他竟然也不查,枉他們還專門給那個幕僚做了偽裝。

    有這樣的糊涂父母官,這一縣百姓的生活可想而知。

    車子出城不到十里,白殊就受不住地趕緊下車,上了謝煐的馬。

    再往下走,便與昨日出城的那隊東宮衛(wèi)會合。一行人同行一段,之后分成兩隊。張嶠領(lǐng)著一半人帶幾箱賬與俘虜回大營,白殊和謝煐去往受災縣,繼續(xù)巡視工作。

    離奉城這邊出乎意料地順利,白殊他們趕回去時,馮萬川也才帶隊離開華渝縣。

    余下兩個受災縣分別與青淄、華渝相鄰,決堤的黃河水流經(jīng)此處,進入另一條河。被淹的村子靠近青淄、華渝兩縣,一部分災民去往那兩處縣城,留下的災民和病患人數(shù)都不多。

    只是這兩縣的知縣不上心,病區(qū)情況比青淄縣山谷和華渝縣糟糕不少,甚至還出現(xiàn)先前曹御史送來的肥皂被分給縣中富戶的事。

    謝煐直接抓了一批人按律治罪,嚇得兩個知縣全都乖乖地去病區(qū)守著,縣中富戶也自發(fā)地捐了一批物資。

    在謝煐的震懾之下,白殊很快和大夫們理順病區(qū)。待情況安穩(wěn)下來,謝煐在每縣留下九十名東宮衛(wèi),只由孟大那兩什人護送著返回大營。

    *

    白殊與謝煐離開大營是在七月初五,于七月廿七回到營中——這是白殊先前預計的,山谷中的病患基本能治愈的日子。

    山谷中病患雖多,但都是同一時間段染疫發(fā)病。在白殊和大夫們摸索總結(jié)出最佳治療方案之后,也開始大批量地快速康復。

    接下來,需得盡快安排災民回村,搶在八月種下越冬糧。謝煐先前已經(jīng)統(tǒng)計過數(shù)量上呈奏章,礙于平王這個重量級人質(zhì),如今貸給災民的糧食與糧種朝廷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

    但在那之前,要給青州的所有事情做個了結(jié)。

    私兵處的繳獲早早便已送回大營,修堤的隊伍也比謝煐這邊早一日回到。謝煐與曹御史約定的回營時間是七月三十,曹御史身邊的東宮衛(wèi)也會將時間拖到那一日。

    如此,能躲過天子耳目的時間還有三天。

    謝煐先召來張嶠問:“賬理得如何?”

    張嶠眼下一片青黑,可見這段日子也是忙得暈頭轉(zhuǎn)向。

    他給謝煐遞上一份摺本:“多虧劉家那位賬房能干,臣已將平王等人豢養(yǎng)私兵的相關(guān)賬目全部分出,并且做好匯總。”

    一旁白殊笑道:“先前我封侯之時,天子賞了不少補身好藥,等回去分點給你,好好調(diào)養(yǎng)下。”

    張嶠哪里敢接,忙道:“那些好東西三郎當留著自用,我身子硬朗,多睡幾天也就補回來了。”

    白殊沒多勸,只想著回去了直接往他院子里送就是。

    送走張嶠,白殊湊過去看一眼謝煐手上的匯總,不過這時代的記賬方式他連看個數(shù)字都費勁得很。

    他干脆直接問:“能救下五娘子她們嗎?”

    謝煐看他一眼,溫聲道:“放心。平王他們只有和我們做交易這一條路,別無選擇。”

    白殊想想,又道:“其實我們可以私下里把人放走,大煜那么大,找地方藏幾個人還是行的。就不會便宜了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