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出了個嬌皇后 第86節
李玄禎抱著她,款款落地,月白色的云紋錦袍在空中劃過完美的弧度,疏月朗星般的男人,一舉一動透著俊逸和瀟灑。周邊爆發出一陣陣的掌聲。大家以為這是特殊表演呢。 李玄禎擁著陸寧,急匆匆要走。懷里的小姑娘卻掙扎著起身,雙手摟著他的脖子,朝諾敏看過去,示威一般,朝她道:“我的夫君,誰都別想搶!愿賭服輸,后會無期!” 聲音不大不小,周邊的人是聽到了。大家不免看向那一對容色出眾的男女,雖然這話有些驚世駭俗,但放在這一對身上,似乎理所當然。那夫君看向妻子的目光,可太溫柔了。 即便想搶,也搶不過吧。諾敏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道:“再見,李晞。” 李玄禎抱著陸寧,一路回到客棧,然后結算了銀子準備走。陸寧道:“哎,現在就走?” 男人的臉色不大好看,“再不走,我們都要在濟州城中出名了。” 牽出馬兒來,他抱著她上了馬,一路揚鞭,很快出了城。 一路上,李玄禎都沒說話,似乎……生氣了。 陸寧以為他是因為不得不提前離開濟州而生氣,可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 她側過去想看他的臉,他卻制住她,把她摟得更緊,道:“沒看見馬兒跑這么快嗎?別亂動。” ……語氣這么冷。真生氣了?為什么呢? 陸寧想不通。明明是他招的爛桃花,她來打發,怎么他還好意思生氣? 算了。要氣就氣吧,她才懶得哄呢! 陸寧就是這樣,她認為自己沒錯,就不會去管他,心安理得該干嘛干嘛。 此刻太陽即將落山,暮色四合,夕陽無限美好,陸寧欣賞著天邊的落霞。 馬兒速度漸漸慢下來。她沉得住氣,可他沉不住。 最后,停在一處水湖邊。湖邊有叢叢蘆葦,這會兒在夕陽的映襯下,輕輕飄蕩著,透著蒼茫和悠遠。又有一對白鶴,在淺灘上行走,自在閑適。 她下了馬后便跑到湖邊看晚霞,道:“先前看了那許多風景,倒不如現在這偶得的景致。” 可有人要煞風景。李玄禎走到她身后,“為什么要去那么高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你是沒有內力的,若是掉下來,必定要粉身碎骨!” 陸寧轉頭看他,“你因為這個生氣啊?” 男人嗯了一聲。又道:“你還沒給我解釋。” 陸寧笑嘻嘻地走到他跟前,雙手從他的腰側伸進去,自他身后交握,“我知道你會接住我的啊!你怎么會讓我掉到地上?” 李玄禎看著眼前麗色無邊的嬌俏容顏,一時氣結。默了默,道:“若是……若是我沒接住呢?” 陸寧不以為然:“你肯定會接住啊。我相信你!” “或者,有一日我不在你身邊呢?” 陸寧又笑,“不會有這樣一日。” 看著她的甜笑,男人滿腹的氣就這樣莫名消了。他伸手把她抱緊,“寧寧,不要讓我擔心,好嗎?” 陸寧點頭,“知道了。今天要不是那個諾敏來激我,我也不會去。” 李玄禎道:“我都跟你說過,那些人根本不值得你費心,無視就好了。” 陸寧挑眉看他,“可是她說你給她做貼身侍衛。那你交代一下,到底是怎么個貼身法啊?” 李玄禎道:“我的身份,怎么會去給胡人做侍衛?只是當時不好表明身份,敷衍了她幾句而已。” 想想也是。他這么驕傲的人,不會這樣做的。可是…… 陸寧還是不高興。她又問道:“你們只是說了話么?聽說胡人最奔放了,她有沒有趁機占你便宜?” 李玄禎:“……” “有沒有啊?”陸寧抱著他勁瘦的腰,用力搖了搖,“有沒有親過你,摸過你,或者……” 他忽然低頭,驟然覆住她的如嬌花般的嫩唇,堵住她這張什么話都敢說的嫣紅小嘴。 靜靜吻進去,漸漸加深,纏綿、旖旎,透著滿滿的愛意。 清甜無比的小嘴,細細品嘗,滿是醉人的味道。他這輩子都要沉醉于此,無可挽救。 夕陽的余暉灑滿大地,湖水邊蘆花飛舞,那對白鶴踱著悠閑的步子,偶爾抬頭,望見那一對擁吻的身影。 最后,他抱著她坐在湖邊,偎依在一處,望著橙紅色的太陽漸漸墜入地平線下。 “寧寧,世上沒有絕對的一帆風順。即便是我,有時候也有意外,或者無可奈何。”他靜靜說著,“若我真的有一日不在你身邊……” “我知道啦。”陸寧蹭了蹭他的胸口,“若真有這么一日,我會很乖很聽話的。不會鬧騰,不會任性,不會置自己于險地。” 男人欣慰地親了親她的額角,“嗯。” 第97章 、南巡伊始(四) 李玄禎和陸寧踏入杭州境內時, 正值榴花照眼的五月。 不巧得很,李玄禎提前收到消息,說是顏知賦不在杭州, 去了南竹島了。陸寧原本愉悅的心情大大打了折扣, 心道自己的這份任性定然是遺傳自顏知賦了,先前她還說不愿意去南竹島, 怎么忽然又去了? 李玄禎解釋道:“鎮南王病了,她才臨時走的。” 陸寧:“啊?我怎么不知道?嚴重么?” 李玄禎默了默,道:“據我所知, 他并沒有真的病,只是做個樣子引岳母去南竹島而已。” 陸寧:“……好吧, 我爹娘比我還會玩兒。” 男子失笑,捏捏她的手指, “我倒覺得還是寧寧更會玩一些。”這段日子上躥下跳的,頑皮地跟小猴子似的。 即便無法見到母親,但杭州是陸寧長大的地方,多年未歸,還是少不了興奮。一路上, 她都在同李玄禎細數她少時的種種。 跳格子、過家家、抓石子,她的童年無疑是歡樂多彩的,甚至有幾分任性囂張。李玄禎默默聽著, 待聽到她在私塾時拿著彈弓偷偷射了先生時, 笑了一聲, “最近總覺得你變得淘氣了,沒想到你小時候就這樣。怎么在長樂山上那樣乖巧?” 陸寧道:“最開始在長樂山上又沒人給我撐腰,當然要裝得乖巧些。而且我也不是故意欺負那個先生,是他先冤枉我抄襲的, 我才不做受氣包呢。人活著就是要爽利,不能平白受欺負。”頓了頓,又感嘆道:“當然,世上不是每個地方都講道理的,沒人撐腰的時候,有時候不得不委曲求全。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少女抬頭朝他笑了一下,“幸好,我現在有世上最大的靠山。所以我淘氣也是在所難免啊。” 李玄禎笑:“嗯,明白了,你淘氣都是我的責任。” 她點頭,“就是你的責任沒錯。” 他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小臉,“行。盡管淘氣吧,我受得住。” 少女摟著他的脖子笑出聲來,笑聲在林間回響,銀鈴一般悅耳動人。 橫跨這座山林,便能看見杭州的官道了。之所以他們不走大路卻選了這小路,是因為陸寧說要來這林子里見一見“故人”。 “是一棵很高很高的木棉樹,到了春天,就會開滿艷紅的花。我在那樹下挖了個洞,每次有好東西怕別人搶了,我就把它埋在那兒。”她不好意思道,“孩提時候的藏寶之地,我連秦冕都沒告訴過哦。現在想起來挺幼稚的。” 秦冕這個名字在她的描述里出現過不止一次。李玄禎因早有心理準備,也沒有不高興。或許他還得感謝秦冕,若不是他,陸寧小時候可少了一個照顧她的人。 陸寧說很高很高,結果到了之后,兩個人看著只比陸寧高了沒多少的木棉樹驚訝了。 “……怎么好像矮了不少?”陸寧看了看四周,雖然環境同以前比變了不少,但依稀能辨出記憶中的模樣。沒找錯地方啊。 李玄禎道:“你上回來這里是什么時候?” 陸寧想了想,“九、十歲的樣子吧。” “那可能是你這幾年長高了許多。” 陸寧:“……” 算了不糾結了。她把樹下的雜草拔了,又開始刨土。位置可能記得不太準確,兩個人刨了許久,才找到一個絲綢布包。 上好的桃花粉料子,上面繡了白蝶穿花,一看就是小女孩兒喜歡的玩意兒。埋了這么多年,也只被蟲蛀了些洞而已,沒有大的損壞。 太子殿下這會兒也跟小孩兒似的,對這布包里的東西很感興趣,連忙讓她打開。 陸寧小心翼翼地解開,這布包里三層外三層的,好不容易掀開了,只見里面亂七八糟的,七巧板、九連環、七彩色的彈珠、蓮花形狀的哨子、拇指大小的瓷娃娃,竟然還有一小包糖果…… 李玄禎的視線落在糖果外包表面貼著的一張紙箋上,仔細一看,上面的字跡有些笨拙,一看就是剛學寫字沒多久的小孩寫的,寫的是:希望來年會有大豐收。后面還有頗為認真的落款,兩個字“寧兒”。 所以,這是她把糖果埋在地上,指望來年能長出更多糖果來? 這是有多愛吃糖…… 李玄禎忍不住笑起來。陸寧早就不記得這玩意兒,這會兒知道他嘲笑自己,難免臉紅,伸手推了他一把,“笑什么笑?我不信你小時候沒干過丟人的事兒!” 他小時候可沒有她這么童稚爛漫。他最幼稚的舉動,也就是出宮逛逛,在潘叔那兒靜一靜罷了。 少女臉色微紅,把那早就看不出原本面貌的糖果隨手扔到不遠處的灌木叢里。轉頭,對上男人笑意盈盈的眼睛。 兩個人都是蹲著的。他比她高些,此刻腦袋微低,在她要起身時,正好吻住了她的小嘴。 纏弄著心尖小人兒的香舌,用力勾吮著,很快就氣息不穩。 他松開她,盯著她的目光有點深。 陸寧手背捂住微疼的唇,“……干嘛這么用力啊……” 他唇角勾起,“這是……獎勵給小時候的寧寧的。”那時候的寧寧,他無緣見到,光想想,也夠他喜歡和疼愛的。 不知怎的,她腦海中莫名閃過,八九歲的自己被他強吻的模樣……呃,她及時制止了自己罪惡的聯想。 把里面有些已經被腐蝕的東西清了一番,剩余的又重新埋了回去。兩個人便準備走了。 這附近的樹林大約很久沒有人上來過,;林子很密,正值春夏之交,草木繁榮,花色繽紛,樹木紛繁錯雜,藤蔓交相纏繞,走在里面仿佛置身綠海,遠處的視野都被濃綠遮擋。腳下地勢也不穩,李玄禎怕陸寧摔著,便背著她走。 走著走著,耳邊隱約有刀劍相交的打斗聲傳來,還有越來越明朗的呼救聲。 這聲音……陸寧覺得有點熟悉。 李玄禎腳步一頓,翻開前面遮擋的枝葉,竟看見樹林中幾個蒙面人正舉著寒光凜凜的劍鋒對著在地上連滾帶爬的兩個人砍去! 那被砍的兩個人,顯然沒有武功,在地上抱頭翻滾,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落魄極了。可陸寧仍然一眼就認出來,那不正是月前在泰山腳下分手的李宴和趙書嗎? 才一個月不見,就成這副鬼樣子了? 那幾個蒙面人殺招頻現,李玄禎把陸寧放下,飛身上前,三兩下就奪走了其中一個人手中的劍,同他們纏斗起來。 陸寧看著白衣男人瀟灑翩翩的身姿,一下子就把對方打得落花流水,深覺她的夫君真是全能,做什么都行,讓人不得不佩服。 蒙面人以為對付的是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哪里料到半路殺出這么個高手來?李玄禎使的左手劍,招式詭詐多變,動作迅疾如電,幾個黑衣人很快就亂了陣腳,落于下風。 被李玄禎殺了一個后,其他人互相對視一眼,都跑了。 話說李宴和趙書自從跟陸寧他們分了手離開泰山后,就跟撞了邪似的,三天兩頭的遇到倒霉事兒。他們騎的馬半路忽然得了急癥,死了,兩個人在山野里徒步走了許久才進了城;后來坐船渡江,船在江中間沉了,兩個人也是命大,抱著浮木回到了岸上,李宴隨后病了一場,整個人都清減了不少,他生病期間,趙書去給他買藥,他自認自己出門各種小心謹慎,可還是把錢袋子弄丟了。好不容易挨到了快到杭州時,又遇上了蒙面刺客,欲置他們于死地。 “的確很坎坷。”陸寧聽完李宴的描述,總結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