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出了個嬌皇后 第55節
結果房前屋后都不見了人。眼瞧著夜色漸深,月上梢頭,菜都要涼了,陸寧望著孤寂的小院,心頭莫名的生出一陣恐慌來。 他不會……又忽然消失了吧?就跟兩年前那次一樣。 “李晞!李晞!”少女四處尋找,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待再次走到那院前湖水邊,看見那熟悉的挺秀身影沿著湖水走來時,她飛奔過去,緊緊抱住了他。 李玄禎冷不防被她撲了個正著,順勢抱住了她的腰,詫異道:“怎么了?” “你去哪兒了?怎么不跟我說一聲?!”陸寧抱完之后,抬頭生氣地瞪著他。 “我剛去牽馬而已。”李玄禎也被她的緊張搞懵了。他輕撫著她的背,笑道:“怎么,怕我跑了?” 陸寧看了看,在李玄禎身后,果然還跟著那匹黑馬呢。這馬兒正是閃電,這次跟著二人一塊兒來,也過了段舒心暢快的日子。李玄禎時常放它到附近的草地上吃草,這里草料肥美,馬兒也似乎長胖了些。 陸寧暗道自己怎么忽然神經兮兮的,這會兒有點不好意思。 男子卻心下軟軟的,一把將人抱了起來,讓她雙腿離了地,大掌順勢分開她的腿,讓她跟無尾熊似的掛在他的脖子上,湊近她嬌艷的唇,吻了進去。 陸寧覺得這般姿勢,著實有些羞人。他的一只手掌就托著她的屁股呢,掌心guntang的…… “乖寶貝,我不會離開你的。”他親完后,咬著她的耳畔,低低說著,“我保證,再也不會。” 如今他們倆是一天比一天更膩歪。陸寧臉都紅透了…… 李玄禎特意把馬兒牽來,是準備讓馬兒幫他們背東西上山。 是夜,月色皎皎,山風細細。 二人一起上了白云山,在一處白石上墊了厚重的毛毯,坐在上面看月亮。閃電被栓在一旁的松樹上,悠悠地來回散步。 李玄禎原本備的是水,被陸寧趁其不在時換成了酒。李玄禎無奈了,敲敲她的腦袋,笑道:“就這么想喝酒?” “人生得意須盡歡嘛!”陸寧開始耍賴,抱著他的衣袖,道:“我不管,你陪我一起喝。” 男子如今寵她寵得厲害,自是妥協了。 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李玄禎是海量,但陸寧很快就不行了,歪在那兒看了會兒天邊疏冷的月,忽而一張俊臉湊到她眼前,問她道:“又喝醉了?” 這張臉好看極了,眉宇見似有奪目光輝,唇角還有恰到好處的笑意,似那三月灼灼桃花開。 陸寧愣了會兒,忽然生出幾分色心,在他要離開時,手臂迅速摟住了他的脖子。 李玄禎見她醉了,原是想去取了被子給她蓋上,冷不防又被她抱住了。 小丫頭半醉不醉的,整個人巴在他身上。他怕她摔了,自是伸手摟住了她的背。結果被她親了一下臉。 她跟探索未知的小孩兒似的,親了幾下他的臉后,視線落到了他喝酒之后略顯水潤的薄唇上,一雙眼睛璀璨又迷離,帶了幾分懵懂天真,看了半天卻不動…… 李玄禎被她撩得心潮蕩漾,正想反攻回去呢,結果她卻頭一歪,睡著了…… 夜闌深深,天邊一輪疏淡的月,朦朦朧朧宛若霧里看花。 嬌弱可人的少女一直窩在男人溫熱的懷里,身上還蓋了厚重的被子,她能感覺到他平穩而有力的呼吸,偶爾還有細碎而溫柔的吻落在臉上。睡夢中,似乎聽到有人在和李玄禎說話,那人的聲音有幾分久遠的熟悉感。 陸寧醒來時,天還是黑的,月亮似乎也沒什么變化。小丫頭揉了揉眼睛,便聽見李玄禎的笑聲,“醒了?小醉鬼!” 李玄禎此刻雖然仍是笑著,可陸寧總覺得似比平時嚴肅一些。 “現在什么時辰了?還有多久日出啊?”陸寧看了看四周,除了馬兒外,別的啥也看不見。 李玄禎道:“寅時初刻。日出還要一會兒。”頓了頓,又道:“我在軍中時,時常這個時刻起身,草原的日出也很美,就是草原人太兇悍,難對付。” 陸寧笑道:“難對付,還不是被我們打趴下了!你這么厲害,肯定殺了很多敵人!” 男子只是淡笑著看她,目光幽深,手指輕輕摩挲著她嬌嫩的小臉,帶著幾分疼愛之意。 大約夜色太深,陸寧并未注意到他的異常沉默,心里想著金戈鐵馬下的草原大漠,忽然拍了拍腦袋,道:“哎!蘇棠、江彥還有韓溟也都參軍了的,你有沒有遇到過他們啊?” 男子愣了愣,道:“遇到了。江彥已經做了長史,蘇棠……蘇棠也是。韓溟被收入金吾衛下的千機營。” 陸寧同蘇棠關系最好了,他決定回去就把蘇棠官復原職。 陸寧聽后,歡呼一聲,又不滿地瞪了眼李玄禎,“你知道他們的情況,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啊?” 男子未曾回答她,一直撫著她臉蛋的手指忽然抬起她小巧的下頜,低頭吻了吻她的唇。 陸寧推了推,“哎呀!還沒說完呢……唔……” 他仿佛在害怕她會即將消失不見一般,急于吸取她的氣息,吻得用力又急促,舌尖掠奪一般肆意勾取她小嘴深處的甘甜…… 放開時,她氣息不穩,面色酡紅。 李玄禎抱了她一會兒,道:“我想同你說一件事。” 陸寧詫異看他。 他頓了頓,道:“你不是說還有話問我么?你先問吧,你問完了我再說。” 陸寧哦了一聲,又嬌嬌地朝他笑,“我還沒問,你在征北軍中是什么職位呢!是不是比江彥他們厲害呀?” 李玄禎看著她的眼睛,淡淡開口:“……我是三軍主帥。”低沉的聲音在夜色里顯出幾分疏冷來。 陸寧瞪大眼睛看他,然后聽他緩而清晰的聲音,“我就是……李玄禎。” “原本是想找個好時機同你說的,但現下怕是不行了。”他苦笑著,將手里一張紙條遞給陸寧,道:“剛才衛殷送給我的,京里來的飛鴿傳書。” 陸寧下意識地接過字條,展開一看,里面寥寥五字,“帝病危,速歸。” 第60章 、燭影幢幢 她掙扎著欲離開他的懷抱時, 他似早有預料,雙臂反而將她摟得愈發緊了,用了全力將這副嬌小柔軟卻倔強的身軀鎖在懷里。 他微笑道:“寧寧生氣了?我知道你要生氣, 但是你即便生氣, 也不許離開我,不許不要我, 更不許逃婚。”男人的語氣很淡,卻帶著強勢和蠻橫,不容人有絲毫拒絕。 此刻她是背對著他的,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知道, 她肯定又委屈難過了,又覺得她被他騙了。他原本準備了一籮筐的話準備在坦白身份的時候同她說清楚, 現下卻沒時間了。 衛殷領著一隊侍衛出現在不遠處,他們身著飛魚服,手持兵器,嚴整肅穆。 陸寧認得出,這是皇家親衛的裝扮。 李玄禎也來不及再解釋什么, 放開了她,站起身把閃電牽了過來,朝她伸手, “寧寧, 來。” 少女看他一眼, 夜里中的眸子明亮如昔,卻似有幾分猶豫和茫然。 李玄禎大步走來,雙臂將她整個兒抱起來,將她放到馬背上, 自己也翻身上馬,又再次將她緊緊摟在懷里。 “回京。”他沉聲吩咐著,然后朗叱一聲,駕著馬當先奔馳而去。衛殷一行人隨即跟在后面。 他們行得極快,森冷孤清的太行山很快被甩在身后,陸寧回頭一看,只見月色下的隱隱山巒越來越遠,山下那處溫馨的院落也看不見蹤影了。 她動了動,李玄禎知道她想什么,柔聲道:“院里的東西會有人收拾的。時間緊迫,我們得即刻回京。” 懷里的少女沒出聲,倒是不再動了。安安靜靜窩在他懷里,乖巧極了。 她這般乖巧,顯然是氣得狠了,不想同他說話,連置氣都不想置了。 李玄禎心下嘆息,把她抱得更緊些,親了親她的發頂,“寧寧,你乖乖的。” 一行人走得極快,從大興縣來的時候走了四五日的路程,這次竟然一日就返回了。及至日暮時分,到達了大興驛站。李玄禎怕陸寧身子弱受不住,在驛站休整一番,又重新上路,于夜半時抵京。 因她一路上沉默得厲害,李玄禎愈發心里打鼓。但情勢所逼,他也是身不由己。 在城門口,早有數百皇家親衛在此相迎,那句高聲朗朗的“參見太子殿下!”把男人懷里迷迷糊糊的少女驚醒了。 她昨夜基本上沒睡,又整整一日在馬上顛簸,方才實在困得緊,半夢半醒地睡了一覺。 抬頭,望見男子堅毅修俊的下頜,低沉的聲音透著沉冷和威儀,帶著常年身處高位練就的迫人氣勢,“起來吧。” 他有著世間難覓的果敢和才干,也有著常人難及的卓然和貴氣,偶爾也會流露幾分高不可攀的凜然威儀,這一刻,她豁然大悟,原來他真的是太子。 世上人人稱贊的太子,讓得上京無數美人心儀欽慕的太子,與自己訂下婚約的太子。 她忽然開口道:“我要回顏府。” 一行人原本是往皇宮的方向趕,李玄禎看了她一會兒,妥協道:“好。我先送你回去。”如今宮里可能正亂著,帶她去也不合適。 在陸寧的要求下,李玄禎并未驚動顏府,陸寧安安靜靜地從偏門處溜了進去。分別時,李玄禎捏著她的手不放,笑道:“你怎么回家都跟做賊似的。” 小姑娘看他一眼,仍然不理會他,轉身要走。 她一路上都沒怎么搭理他。先前他都好脾氣地算了,這回呢,男人定定看她一眼,一把拉住她,將她壓到角門邊一棵巨大的海棠樹上,目光灼灼,聲音卻蘊著淡笑,“寧寧,你不理我也沒用,我們是有婚約的。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李玄禎的。” 他的頭顱壓下來,不由分說吻住她的唇,深重有力,氣勢洶涌地讓她無法逃避。 這個吻只有須臾片刻,他放開她,聲音愈發低啞而柔和,“你乖一點,等我忙完了就來找你,跟你好好解釋。” 他離開后,陸寧在那兒樹下待了片刻,摸了摸自己微腫的唇,輕聲罵了句,“混蛋……” 崇文帝自兩年前與胡人的戰事剛起時,就病過一回,但后來情況漸漸好轉,李玄禎先前接到的消息是說皇上病好得差不多了,故而他并未過多擔心。誰料,此次病情竟忽然急轉直下,在朝會中口吐鮮血,暈死過去。太醫院的人也束手無策,只說是舊疾復發,又來勢洶洶,情況很兇險。 皇上素來寵信太子殿下,這皇上病危,自然是太子殿下主持大局。臨華殿中,李玄禎進去時,內侍宮女們都伏身跪拜。 雕梁畫棟的殿宇中明亮如晝,金燦燦的明黃帷幔前,鑲金綴玉的金鴨猊獸,吞吐著裊裊淡香。 一身煙羅紫織錦宮裝并千絲海棠裙的女子正坐在塌邊,給崇文帝換著敷額的帕子。她容顏嬌美,妝容精致,墮馬髻上的碧玉瓚鳳釵垂下點點珍珠,襯得肌膚愈發雪嫩。這正是如今后宮中最得愛寵的宛妃,雖已年近四十,看起來卻似雙十年華。 這兩日她一直守在離龍塌最近的位置,但李玄禎一來,她就很識相地退到一旁,把位置讓給了這位在朝中地位悍然不可動搖的太子。 也不知怎的,這太子殿下一來,睡了整整一日的崇文帝就醒了。這會兒胸口急促喘息著,朝宛妃擺擺手,嘴里艱難地發不出聲音,李玄禎已經替他開口,“你們都先下去。” 他朝宛妃看了一眼,道:“父皇似有話要說,還請宛妃先回避一下。” 宛妃應了,最后一個離開殿閣,轉身關上門時,遙遙看見太子半跪在塌前,一只手正同皇帝的手緊緊相握。皇帝的另一只手,似捏了一只雪色玉符,正要遞給太子。 宛妃心頭一震——那是雙龍符,先前她見崇文帝拿出來過。 手執雙龍符者,有監國之任。雖說有所預料,但她還是有些吃驚。自古君儲矛盾多不勝數,這位太子卻如此得皇上喜歡…… 她也有兒子,五皇子李玄祺,年紀也同李玄禎差不多大,卻是同人不同命。 偏殿守夜的眾太醫和幾位重臣聽說太子殿下來了,也都似得了救星似的,莫名松了口氣。一群人立在殿外候著,也并未等多久,殿門便重新開了。 幾位重臣上前聽口諭,在得知皇上不叫內閣代理政務,而是直接讓太子監國時,也有些吃驚。畢竟太子才十八歲而已。可轉念一想,太子殿下從未有擺不平的事情,又覺得合該如此。 李玄禎召了幾個太醫細細詢問病情,結束后,又在塌邊守了一會兒,待皇帝重新入睡之后,他才命內侍們好生伺候著,起身離開臨華殿。 殿外,繁星滿天。 宮中還是一如既往的莊嚴肅穆,重重宮闕一眼望不到頭,星空下,殿宇頂端矗立的鴟吻愈發森嚴威武。 有內侍引了步攆來,那是皇上因他一路勞頓,特賜給他坐了回東宮的。李玄禎擺手讓他們退下,還是步行。 衛殷跟在后面,似欲言又止。李玄禎眉目一挑:“何事?” 衛殷遲疑片刻,道:“是……景王殿下說想見您。但太子殿下一路風塵仆仆,還是改日再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