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出了個嬌皇后 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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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腦袋被他摟在胸口,那里能感受到他砰砰有力的心跳。他的掌中有她墨黑的長發(fā),柔軟直順,絲滑如鍛,瀑布一般傾灑。 在馬上這么折騰,她的發(fā)髻都盡數(shù)散開了,墨黑的長發(fā)襯著緋色的衣裙,有種令人窒息的絕麗。 經(jīng)年不見,他的寶貝,已然美得超乎想象。 馬兒停在一棵巨大的鳳凰樹下。鳳凰花如噴火一般,開得正烈,樹枝上不知是誰掛了許多的彩色飄帶,風(fēng)過處,紛紛揚揚,如煙如絮。 他抱著她落地,轉(zhuǎn)身將馬兒栓在樹干上,一回頭,就見她正獨自往回走。 他心里一慌,大步過去,拉住她的手,“寧寧!” 陸寧用力甩開,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他,“你是哪位?。扛陕飺跷衣??”說完,繼續(xù)往前走。 小嘴兒還腫著呢,那是被他親的。這會兒卻說不認識他…… 他知道她是生氣了,便抓住她的手腕,讓她正對著自己,熠熠的眸光低低看著她,眸中帶著笑意,耐心道:“我是李晞。” 陸寧淡定地上下打量他,然后搖了搖頭,目光無辜又天真,“不記得。” 他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她則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又自顧自往回走,仿佛他真的只是路邊素不相識的行人。 頓了片刻,三兩步又將她強硬地扯到自己面前,“兩年前我們曾同窗而習(xí),曾一起寫字修書,也曾同塌而眠,還曾……許過成親之約。真的不記得么?” “不記得!不記得!不記得!”她忍無可忍,用力推他,惡狠狠道:“我根本不認識你,我干嘛抓著我不放?” 他手勁兒大,她的手腕纖弱可人的,這般掙扎難免傷了。但叫他放開她,那是萬萬不能的。 男人斂了笑意,將她轉(zhuǎn)了個方向,壓到那鳳凰樹干上,湊近她傾城奪目的嬌顏,兩人幾乎呼吸相聞。他看著她的眼睛,一字字道:“那我再吻一次,你大約就能記起我是誰了?!?/br> 他低頭覆上來,她急得往后仰,雙手推拒得厲害。 但她終究是架不住他迫人的氣勢,心急之下,脫口喊道:“我跟太子有婚約的,你這樣不怕得罪太子殿下嗎?” 李玄禎一愣,停了動作。 “我跟太子可熟了,他對我特別好?!彼龘P著雪白的小臉理直氣壯道,“你再欺負我,我就叫他治你的罪!” 少女雪膚花貌,明眸皓齒,看著他一臉得意,自認為找到了制服他的法寶。雖然知道她是騙人,但李玄禎還是因為她的話莫名一陣歡愉。她說的對,太子是對她特別好…… 他看了她半晌,唇角隱隱露出一抹笑意,“那你……愿意嫁給太子么?” “當然愿意,太子殿下英明神武,睿智無雙,是天底下本事最大的男子,長得也很好看?!标憣幭攵疾幌?,把當初顏芊瓔對她說的一股腦兒復(fù)述一遍,“天下間沒有哪個姑娘不想嫁給太子的?!?/br> 李玄禎眉目燦爛,脫口而出:“我……” “反正比你這個負心漢好上千萬倍!”陸寧嘴巴一快,在對太子一頓夸后,不由自主接了這么一句,倒是剛好打斷了他的話。 她恨恨地盯著他,男子覺得好笑又無奈,不禁笑道:“你不是不記得我么?我怎么又成了負心漢了?” 陸寧不理他,又推了推他擋在自己兩側(cè)的手臂,想走。 “你給了我這么大一口黑鍋,總要說清楚?。 彼拿寄恳恢睅е鴾氐男σ?。 小姑娘又微微低了頭,沉默不語,只是推他的力道變大了。 她的抗拒在他眼里素來不值一提。李玄禎有力地抬起她的小臉,盯著她漂亮的大眼睛,調(diào)笑道:“你不說清楚,我就不許你走。我這么有情有義的人,寧寧怎么能隨便冤枉我呢?” 他此刻的笑容,同當年在書院中逗她玩兒的時候一模一樣。他總是這樣,各種手段逗她、撩她,笑得好看又溫柔,可最后呢?一走了之! 她心頭忽然一酸,眼淚不爭氣地滑落下來,落在嫩白的臉蛋上,楚楚可憐。 他心口微微一窒,手不自覺松了。 她趁機推開他,轉(zhuǎn)身就走,腳步極快,仿佛逃命一般地離開他。 他只得又追上去拉她,“寧寧,你別哭……” 她只覺得胸口的澀意澎湃而出,原本頭還低垂著,忍著不出聲,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在哭。聽到他這話,便破罐子破摔了,一邊哭,一邊不要命似的推他打他,拼了全力想逃脫他的控制。他還從未見過她這般激動的模樣,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自己絕不許她離開,便愈發(fā)暴力鎮(zhèn)壓她。 兩個人就這么撕扯著,最后一塊兒摔倒在草地上。她瘋了一般,一口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腕上,那么用力,似要將他的rou都咬下來。 他皺著眉,任她咬得再深,也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 她擠壓已久的情緒瞬間爆發(fā)出來,抬起頭來看他,“你不是負心漢是什么?!你就是負心漢!當初你對我花言巧語,百般戲弄,還說要娶我對我好,你親近于我我也不曾拒絕,甚至差點失身于你,可你……可你忽然走得無聲無息,消失得無影無蹤!對我一點兒解釋都沒有!你以前對我說的話,全都是騙我的!你就是負了我!” 越說,便越傷心,那淚水跟決了堤似的,刷刷地流淌下來。 此刻她的確是異常激動了,失身這種詞,她平日里看到話本故事上寫的都覺得羞澀,這會兒竟也脫口而出了…… “李晞你就是個混蛋!”她胡亂罵著,跌坐在那里哭得越來越大聲,跟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似的。 寧靜的原野上,只有她肆無忌憚的哭聲,嬌嬌的,脆脆的,又可憐至極。 叫他的心也跟著揉碎了。 李玄禎原是想誘著她說出來心結(jié)。因他了解她,若是不把這事情說開來,只怕她要一直跟他別扭下去。可……現(xiàn)在她說出來了,他卻似刀割了心口的rou…… 所以她一直以為自己不要她了?就是同她隨便玩玩? 她不知道他有多愛她,幾乎到了迷戀的地步……不然也不會叫他一而再再而三做出驚人之舉,比如這次不顧一切地擅離軍隊。好在他早點來了,不然又要與她錯過。 這該是兩年前的一場哭吧……生生忍到現(xiàn)在,在他面前時,她才忍不住宣泄出來。 那年,她在龍鳴寺的時候一直在想他,趕著回去見他呢,他怎么能忽然不見了呢?! 那日分別,他最后一句是,“我在這里等你?!?/br> 可都是騙她的。 她此后再也沒看見他。想他卻看不見他,怨他卻又恨不起來他,想質(zhì)問他為什么,可根本不知從何處尋他。 娘親同她說過很多次,不能輕易丟了心。可她知道,她的心防已經(jīng)被他攻破了,他忽然不見了,留下一角荒蕪。 后來她想,或許她對于他,只是閑暇之余一時興起的玩樂吧?要不然的話,為什么走的時候,一句話也不交代呢?她想不通,即便再忙,也該有句話留下來。但什么都沒有。 她生性驕傲,從不肯承認自己被拋棄,就默默地忍著淚把那一角荒蕪掩住了,仿佛從未發(fā)生過。然后這一刻,終于又被他狠狠撕開。 這一刻,她忽然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非常介意這件事,也從未忘記過當初的種種。什么風(fēng)過了無痕,可能是自我安慰的鬼話吧。 大約今日本來就心情不佳,這份傷心便成倍地翻涌出來,排山倒海一般,沖擊著她的神經(jīng),她哭得不能自已,一雙妙目似流不盡的泉眼,一張粉嫩漂亮的小臉,掛滿了層層的淚痕。 他安慰的聲音都被淹沒在少女的哭聲里了,無奈之下,只得默默看著她哭。感受她的每一份傷心,將之深深刻在他的心里,記得牢牢的,警誡自己,以后再也不要讓她哭。 怎么能不傷心呢?即便是當時她收到了他的信,她也要生氣的。他了解她的性子,她是從小就被寵著的,受不得一絲委屈,他前腳同她說得好好的,后腳就不見了人,她定然生氣。 最要命的是,她還并未收到信。所以,她以為他不要她了。 想到此,他心中愈發(fā)痛恨李玄祐,也痛恨自己,過去竟然還將之視為好友,對他從不設(shè)防,簡直愚蠢至極。 害得他的寶貝受苦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女孩兒哭累了,聲音漸消,纖細的身子還抽噎的,微微垂著腦袋呆坐在那兒,微風(fēng)吹拂著她的長發(fā),兩鬢散落的青絲將那張雪□□致的臉襯托得愈發(fā)小巧嬌嫩。 “叮呤呤……” 忽然有一聲鈴鐺的脆響,如淙淙琴音,悅耳至極。 陸寧抬頭,眼前有一只嬌憨可愛的大頭布娃娃,是個小女孩的模樣,五官精致,衣衫整齊,但眼睛是綠色的,頭發(fā)是金色的,長得怪模怪樣,她手上拿了一只細巧的風(fēng)鈴,垂下細長的流蘇,甚是精致可愛。 李玄禎捏了一下那布娃娃的腦袋,便有一聲清脆的笑聲,如孩子的笑一般,恣意而歡快,讓人聽了也忍不住心生歡喜。 陸寧從未見過這種能自行發(fā)聲的玩意兒,一時看呆了,忘記哭了。 李玄禎又捏了幾下,那娃娃便笑個不停。陸寧也忍不住唇角勾起,把娃娃拿到手里仔細觀察一番。 “這是我從敖蘇城給你帶的禮物?!崩钚澋溃澳抢锟拷哪?,也沒有什么好東西。好在遇到一個高盧來的客商,買了些大燕找不到的新奇玩意兒。喜不喜歡?” 陸寧看了一會兒,自己也捏了捏,果然聽到布娃娃歡樂無比的笑聲,呵呵哈哈的,一時也微笑起來。 敖蘇城位于草原西北部位,是大草原上的交通要塞,是聯(lián)通東西方的樞紐,也是阿奇善的老巢,是這次燕軍攻下的最遙遠的地域,如今也成為大燕新的西北邊陲。 她抬頭看他,大眼睛紅紅的,“你真的去參軍了?”素日嬌軟甜潤的嗓子如今也帶著絲絲喑啞,顯得嬌怯可憐;纖長的睫毛上,還泛著晶瑩的淚水呢,眨一眨,便掉了下來。 李玄禎跟她把有些凌亂的鬢發(fā)理了理,又取了她身上別的絲絹帕子,給她輕輕拭淚。絲帕很軟,可她的臉更軟,他都不敢用力,怕擦壞了。 他想,這么漂亮精致到極點的小臉,怎么能舍得讓她哭呢?應(yīng)該一直笑著才對…… “去的時候很緊急,沒有時間同你道別?!彼崧暯忉屩?,待擦好了,便捧起她的臉蛋兒仔細瞧了瞧,極其滿意的模樣,低頭對著微紅的臉頰親了一口。 她躲閃不及,便還是瞪他。 他笑了一下,“哭完了?知道瞪我了?!?/br> “你即便送了我這個,也不能彌補你的過失。我還沒有原諒你?!彼龐陕暤馈?/br> “好,我知道了?!彼p掌扶著她的羸弱的雙肩,認真道:“當時事出有因,你看我一脫身就立刻趕回來找你了。對不起,讓你久等了?!?/br> 陸寧道:“你想多了,誰等你了?” 她說得理直氣壯,但這話卻不實。后來一年在書院里,她確實是在等他。他最擅長突然冒出來,所以她拒了山長出門遠游的邀請,在原地等了他一年的,最終沒等到。 李玄禎只是笑,她那嬌嫩的小嘴兒說什么他都不會惱。只要她站在他面前,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兩個人這么折騰一番,太陽不知不覺都快落山了,四周漸漸起了蟲鳴聲,愈顯得溫柔寧謐。 他把她從草地上拉起來,又給她細心地把衣裙上粘著的草葉拈掉,把漂亮的云紗羅裙理了理,低頭看著她窈窕的身形,笑道:“都長成大姑娘了,哭起來還像個孩子。” “我平時根本不哭。都是被你欺負哭的!”她脫口而出。 他卻笑出聲來。 陸寧閉了嘴,深悔自己嘴快,倒像跟他撒嬌似的。她看了一眼西天的晚霞,吃了一驚,“呀!這么晚了!” 他點了點頭,“我們該回去了?!?/br> 結(jié)果兩個人朝四處一看,卻只見一望無際的草地,根本不知道哪個方向是回去的路…… 李玄禎也汗顏了。方才離開驛館時,他同她親吻呢,哪里顧得上看路?就任由閃電自己隨性地跑了。閃電跑得極快,也不知跑了多久,只怕離那驛館已經(jīng)有不少的距離。 陸寧急了,“天都要黑了,這可怎么辦?” 李玄禎道:“沒關(guān)系,這草地比起遼闊的北境草原來,根本不值一提,我們沿著一個方向走,很快就能走出去的。只要能看見人就能問路。” 陸寧也只好聽他的。李玄禎讓她跟自己同乘一騎,陸寧不肯,堅決要與他保持距離。他無奈,只好讓陸寧坐在馬上,他牽著韁繩步行。二人行走在碧野茫茫中,偶爾有歡快的笑——那是陸寧手里的娃娃發(fā)出的。 待看見一處村舍時,天已經(jīng)擦黑了。 李玄禎敲開了一間屋舍的門,問了幾句話,轉(zhuǎn)身回來對陸寧道:“這里是豐寧鎮(zhèn)水蓮村,還在大興縣境內(nèi),但離京城也有半日的路程。你趕了一日的路,肯定累了,要不,咱們今夜在此歇息一夜,明日再走吧?” 陸寧看了看他身后那間青瓦白墻的屋子,道:“可以在這里住么?”她的確是很累了,趕路累,哭得更累,似用盡了她的力氣。而且還很餓。 男子點頭,朝她笑,“下來,帶你去吃東西?!?/br> 于是,陸寧便跟著他一塊兒,進了屋。 這屋舍是這附近一帶常見的四合院式樣,在鄉(xiāng)村野社當中算是整齊漂亮的了。踏進院子,立刻有孩童的嬉鬧聲傳來。領(lǐng)路的婦人約摸四五十歲,姓林,一身褐色上襦并青色棉布裙,圓臉上帶著樸實又誠惶誠恐的笑意,“那是我的孫女兒,才三歲,鬧得很。兩位客官放心,我等下就叫她屋里玩兒去。我兒子和兒媳都去縣里趕集去了,這幾日都不在,兩位客官不嫌棄的話,可以住下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