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出了個嬌皇后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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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曉得,父皇不會放任你逍遙這么久,你肩上責(zé)任重,還是早些回京得好?!崩铌嫌值?。 李晞不滿道:“二哥不大厚道啊,我給你推薦了這么好的避世之地,結(jié)果你來了卻要勸我回去?二哥想獨享清靜不成?” 李晗還待再說,李晞已經(jīng)給他斟滿了酒,遞到他跟前,“在京外就該好好自在一把,二哥卻說這等煞風(fēng)景的話,罰酒一杯!” 男子無奈,把酒喝下后,道:“聽你的。今日我?guī)煾赶律饺チ?,清風(fēng)居里沒有別人。咱們今夜不醉不歸?!?/br> “好!”李晞應(yīng)道。 他又何嘗不知,自己也就是偷閑一日是一日罷了,父皇隨時都有可能召他回去。不過,他已經(jīng)備了好些借口,到時候哪個借口用起來方便就用哪個搪塞一番,拖延時日。 李晗的情況則完全不同。雖也受封成了景王,但在朝中存在感特別低。說白了,就是個無所事事的閑散王爺。他不喜政務(wù),不愿參與朝堂紛爭,只醉心于琴藝,于此道頗為精深,機緣巧合拜了當(dāng)時云游在外的李東籬為師,又從李晞處聽說這是一處桃源妙地,便來到了此處。 兄弟二人從小感情不錯,少時還約定過要你為君我為臣一起養(yǎng)萬民、守江山、平天下。這會兒撇開俗塵紛擾,把酒言歡,只談?wù)撾x京后的諸多有趣見聞,倒也十分快活。 “多日不見,二哥的琴音越發(fā)精妙。先前在京城也聽過這曲《夢浮生》,當(dāng)時便覺得甚為清越動人,如今聽來,似乎意境又更進了一層?!?/br> “意境這東西端看心境。這京中多少束縛與紛擾,心中難免有許多雜念。這幾日安于長樂山,的確頗有所感,琴音也有了不一樣的境界?!崩铌险f完,又抬頭看著李晞,微笑道:“琴棋書畫不過都是消遣之物。我日日閑來無事,也就琢磨琢磨這些不實用的。你若是有這些時間,說不定比我還更精通些。” 說到此,兩個人不禁都想起,少時皇宮中,李晞也曾有一度迷過琴音,幾次三番纏著先生多教一教,但太子的功課都是崇文帝親自安排,井井有序,條條分明,又排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陌氡K茶時間都不曾多余,先生哪里敢教額外的?李晗見他求得可憐,便私底下偷偷帶他一起練琴,然而很快就被內(nèi)侍報給了崇文帝。李晗倒是沒受罰,崇文帝把李晞狠狠懲戒了一番,還把他身邊的樂器等物都收繳干凈。 到現(xiàn)在,李晞還記得父皇說的那段話。他說,大燕朝不需要一個醉心于樂藝的儲君。他說,他身負天下萬民之責(zé),絕不可過度寄情于物,玩物喪志。 所以,此后對于樂器,他都是淺嘗輒止。 李晞這會兒晃著手里的杯盞,偏頭笑著說:“二哥不必恭維我,其實即便是小時候,對于撫琴,我也沒有多喜歡?,F(xiàn)在更是無所謂了?!?/br> 李晗目露懷疑,“是么?那我怎么聽說,你怕在降朱館里輸給陸寧,失了桃蹊書院第一才子的名號,所以每次降朱館的課都逃課不去?!?/br> 李晞差點一口酒噴出來。 “我雖然不知道陸寧是誰,但想到能讓玄禎都忌憚的人,想必很厲害?!崩铌闲χa充道。 李晞:“看來你近日在此是過得很愜意,連這種無聊的小道消息都知道。”這小道消息對他和陸寧的攀比斗爭過于放大了吧……他不愛去降朱館只是因為習(xí)慣使然。 曾經(jīng),李晞和陸寧仿佛是爭過這個名頭來著。他們自己可能不覺得,但在外人眼里已經(jīng)腦補了不少好戲。但現(xiàn)在……李晞心道,他只想找機會好好抱一抱她,哪里還有跟她比試的心思?只可惜,她死活不愿意給他抱…… 李晗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取笑道:“玄禎啊玄禎,你堂堂皇太子……也惜得跟這些少不更事的孩子相爭?” “來都來了,何不瀟灑一回,好好玩?zhèn)€痛快?”李晞漫不經(jīng)心道,“在這里我不是什么皇太子,只是個普通學(xué)子罷了?!?/br> 李晞又說起去年帶著大家一起玩鬧抓魚打鳥的事跡來。李晗不住地搖頭,“你這一上長樂山,當(dāng)真成了一只放飛的鳥?!?/br> 李晞點頭承認:“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能放飛一日是一日。”他又斟了酒,站起身朝李晗笑道:“來,干!” 李晗也舉了酒杯, “好,為我們難得的自由,喝一杯!” 月亮掛在綠竹稍頭,灑下銀光渺渺。竹籬笆處細密的藤蔓上,不知不覺開了細小零星的藍色小花,初生而來,新鮮稚嫩的模樣,即便是夜里,也顯得生機勃勃,其樂融融。 離開時,李晞微有醉意。只是明日還要早課,無法真正一醉方休。 李晗在收拾桌上的酒具,李晞都走出門了,又似想起了什么,轉(zhuǎn)身回來。素來沉穩(wěn)自信的俊美容顏在夜色中露出幾分少見的躊躇來,“我有事情想請二哥幫忙。” 李晗笑了,“玄禎竟也有請人幫忙的時候?說吧,我自然盡心辦到。” 李晞眸中微有尷尬,“唔……你的《夢浮生》,我有一個同窗十分喜歡,會時常來這附近聽,二哥平時可否能多彈一彈這曲子?”也好讓她多開心一下。 李晗點了頭。李晞這才告辭離開。 春紅初謝,薔薇吐蕊,日子進入五月,《太昊大典》的修訂總算告一段落。 剩余幾冊偏于佛理道釋,頗為高深艱澀,祝先生說留待給他來善后。終于完成任務(wù),陸寧總算是松了口氣。 近些日子,清風(fēng)居處時常有琴音。陸寧飽了耳福的同時,也自己琢磨了些新的曲子。雖未能有空靈之境,卻頗為清新悅耳。 這日,蘇棠又迫不及待的帶來一個好消息,說是山長準備讓他下山一趟。 他眉飛色舞道:“你和溫聆都下山過,就我沒有!這回終于輪到我了!”他又壓了聲音,對陸寧道:“現(xiàn)在可別說出來,夫子還未公布呢。我也是從溫聆那里偷偷看了一眼那張字條……” 溫聆這半年頂了葉伽的值,做了典謁。陸寧聽蘇棠興奮半天,才聽明白,原來是有外人來拜訪山長和夫子,大約又是邀請他們?nèi)ブv會雅集之類的。結(jié)果幾個夫子一商量,決定只讓幾個學(xué)生下山去露露面,意思一下。林夫子和諸葛夫子二人最初擬定的名單,便由溫聆送予了來訪者,蘇棠僥幸看了一角,竟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忘波湖邊,陸寧收回了撒魚食的手,好笑道:“不是你自己在到處嚷嚷呢,我到現(xiàn)在還一句話都沒說呢?!?/br> 蘇棠呵呵道,“沒想到夫子對我的學(xué)識這般肯定,哈哈,原諒我太激動了!” 陸寧瞧著湖中四散而去的紅色錦鯉,隨意問道,“除了你還有誰???” 蘇棠想了片刻,搖頭:“記不清了。我看到自己的名字就樂瘋了,哪里管得了其他?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的確有好幾個人?!?/br> 陸寧分析道:“若我所料不錯,此次乃是慶陽府宋品的宋園雅集。去年也來過邀請函的,只是山長沒搭理他們。今年倒是花了些心思,先找了諸葛先生做說客。諸葛先生過去與宋大人有過同僚之誼,想必實在不好拂了面子。” 宋園雅集,也有些名氣。這是辭官歸鄉(xiāng)的宋品自己搞的一個讀書人的集會。文人墨客,一起吟詩作對、酌酒賞花,留下的詩詞作品會編纂成冊,供后來者閱看。這詞冊每年都有,陸寧看過,水平不過中等,難怪想到找桃蹊書院這塊金字招牌來吸引真正的學(xué)者大儒。 蘇棠卻不管這些,她只要想到自己可以去慶陽玩一趟,便很開心了。后面兩日還在她的老對家江彥那里炫耀了好幾回。 待到名單貼出來那日,蘇棠便像霜打的茄子,愁苦道:“為什么江彥也能選上?” 不止江彥,還有李晞、陸寧、溫聆和王鄞。 林夫子很快召了他們幾個來說話,一旁還有諸葛夫子端正坐著,面色是一慣的嚴肅。 “李晞和陸寧自不必說,溫聆和王鄞是去年的第一和第二。學(xué)到這個程度了,也是時候出去切磋切磋了……” 諸葛慎接道:“宋園雅集那水平,也無甚好切磋的。你們便權(quán)當(dāng)是去助人為樂吧,把那雅集的水準往上提一提。就去年那幾首詩詞,換做是我,可沒臉同宋品那般四處送人?!?/br> 沒想到諸葛先生也會說出這么刻薄的話來。 林夫子笑道:“原是你的舊日同僚,我沒好意思說得難聽而已?!?/br> 諸葛慎喝了一口茶,“不必給我留什么面子?!彼^去是朝廷的人,現(xiàn)在更是書院的人。 林夫子點頭一笑,轉(zhuǎn)而又對學(xué)生們道:“正是如此。到了慶陽那邊,要時刻謹記書院規(guī)訓(xùn),切莫亂來?!?/br> “蘇棠和江彥,”林夫子又道,“你們兩個雖才學(xué)并非頂尖,但勝在武藝不錯。我特意挑了你們,也是想路上有個照應(yīng)?!?/br> “這是很好的一次歷練機會,”林夫子捋了短須,又道:“雖說咱們是讀書人,但也有古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出去走走看看,或許能有更多體悟。說來這也是當(dāng)今天子所提倡的觀念?!?/br> 他們大燕朝的皇太子,可謂文武全才、經(jīng)天緯地,全身上下都是傳說。當(dāng)今太子幼時失母,乃是由天子親自教導(dǎo)。據(jù)說太子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坐朝聽政,后來年紀稍長些便去了幾大重要州府中歷練,增長見聞、體察民意,還朝時還寫了一篇精妙絕倫的民心之論,針砭時弊,列出了百姓最關(guān)注的幾大民生問題并輔以革新策略,流傳開后,一度為老百姓們爭相傳頌。 “山長也說了,你們幾個今年的年中試,就是寫一篇下山體驗的心得體會。”林夫子最后補充道,“你們可要好好表現(xiàn)。” 下山那日,韓溟特意來給他們送別,帶了一個大油紙包,包里全是新制的竹筍干。 陸寧無語了。最近不知怎么大家都喜歡給她送竹筍相關(guān)的吃食……可能因為她老是去清風(fēng)居附近拔筍? “好羨慕你們。但夫子說我學(xué)業(yè)不行,不許我下山玩?!表n溟哭喪了臉。 蘇棠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兒,我把你的那份也一起玩了。咱們不虧?!?/br> 韓溟氣得拍了他一下。 正值春末夏初,幾個人都是一身春衫,輕裝簡行。山風(fēng)恰到好處的柔和溫暖,少年們衣袂翩躚,發(fā)帶輕揚,揮手辭別之后,策馬奔馳,恣意瀟灑,卷起一陣落花香。 年輕人總愛比拼個高下,這會兒下了山到了一馬平川的地界,更是卯足了勁兒得較量,他們都不約而同選擇了不經(jīng)鬧市區(qū)的路徑,很快便離開了平陽府境內(nèi)。 幾個人先后到了一處水湖邊歇息,湖邊蘆葦茂盛,蘆花如雪一般紛紛揚揚。 湖水瑩碧清透,清涼可人。陸寧栓好了馬,便蹲到湖邊洗了把臉。 當(dāng)先到達的江彥和蘇棠已經(jīng)盤腿坐在那里吃饅頭了。 “方才可看到我的威風(fēng)了?”江彥道,“我拳腳不如你,但騎術(shù)卻是碾壓你的?!?/br> 蘇棠啃饅頭,開始沒理會他。見他自吹自擂沒個完了,才伸腿去踢他一腳,“再吹牛,我給你點顏色瞧瞧!” 江彥往后縮了一下,險險避過,笑道:“嘿嘿,比不過我就威脅我。得了,小爺我今兒心情好,不跟你計較了。” 嘴上雖然那么說,但蘇棠也不可能真動手。其實兩個人打打鬧鬧的,這一年多倒也有了些革命感情,偶爾還能在凌風(fēng)堂切磋一番。 溫聆和王鄞則安靜許多,坐在一處拿了地圖出來,分析前面的路怎么走。 李晞聽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和陸寧走得慢,你們走得快,一路呼呼喝喝又等又追的,也很麻煩。不如我們分開走吧,三日后的酉時,同州城集合。你們先到的,也可早點在城里歇息?!?/br> 方才一路,主要是江彥和蘇棠不要命的跑,王鄞和溫聆緊隨其后,倒是陸寧和李晞,下山對于他們來說無甚稀奇的,只在后頭跟著。 差距并沒有大到要分開走的地步,但最后一句話著實吸引了蘇棠和江彥。同州城可是很繁華的,而且他們都沒去過,若是能借此機會逛一逛,豈不美哉? 于是蘇江二人欣然同意。王鄞思忖片刻,道:“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我們?nèi)硕?,一路縱馬疾馳,頗為惹眼。出門在外,還是低調(diào)一些好?!?/br> 溫聆當(dāng)然不愿意與陸寧分開走,他回頭看陸寧還蹲在水邊沒過來,道:“分開走也行,要么我同陸賢弟一起吧。” 李晞道:“溫公子還是跟著蘇棠他們比較好,你跟著陸寧,若是路上遇到什么,你們倆都沒有自保之力。” 溫聆當(dāng)然也知道李晞身手不錯,他就是靠這個才“招降”蘇棠的么。 陸寧回來時,大家已經(jīng)商量完畢了。蘇棠跟她說了結(jié)果,陸寧瞪大眼睛,“我跟李晞走?我不同意!” 李晞閑閑靠在一棵大槐樹下不說話,只朝她笑了一下。 那個笑容,著實讓陸寧心頭警鈴大作。溫聆見她如此,把她拉到一邊,低聲給她分析了情況。末了,他低聲道:“李公子對你一直挺關(guān)心的。我有時都覺得自愧不如。你跟著他不會吃虧?!?/br> 陸寧:……你知道什么?。?/br> “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你不要被他帶壞了就是。萬不可學(xué)那些紈绔子弟的壞風(fēng)氣?!?/br> “我一定會被帶壞的!”陸寧信誓旦旦的,“溫兄,你陪我一起吧。沒有你我肯定會跟著他走歪路!” 她說的可是實話,她在南陽時就跟著李晞一起逛過賭場了,可不是被帶歪了么。 溫聆驚了一下,好笑道:“陸賢弟為何這么不愿意同李公子一起?” 陸寧不知該怎么回答。溫聆見此,拍拍她的肩,“好了,別鬧了。明日我在同州城等你?!?/br> 蘇棠和江彥因惦記著去逛同州城,很快便上了路。陸寧依依不舍地望著那四人策馬離開的背影,哭喪著臉,為何她一個堂長,就這么被安排了? 李晞也不知從哪兒變出來幾個紅薯,這會兒在地上挖了個洞,生了火來烤。他一邊扒著火堆,一邊道:“瞧你嫌棄我那樣子,現(xiàn)在就讓你知道跟我走的好處?!?/br> 陸寧站了片刻,鼻尖很快聞到了一股子香味兒,抵抗的信念漸漸被擊垮。其實這一路她著實累得夠嗆,她也搞不懂蘇棠和江彥二人為何體力如此好。 她走到李晞旁邊坐下,“你哪兒來的紅薯?。俊?/br> “膳堂里順手拿的?!彼f給她一個烤好的小紅薯,道:“你先吃。” 陸寧吹了吹,小心地剝開外皮,里面是金燦燦的顏色,散發(fā)著誘人的甜香。比帶的干糧饅頭什么的好吃多了。 剛烤好的,還燙得很,粉色的小舌尖小心地舔了一下,然后才低頭小口小口地吃。 像只可人疼的小貓。 李晞一邊烤紅薯,一邊偶爾看她,嘴里不住地道:“你慢些,慢些,還燙著呢。” 兩個人圍坐在火堆旁,吃了個心滿意足。 也不知是什么時辰,剛好二人處在那大槐樹的樹蔭底下,清涼舒適的很。李晞吃完后,直接躺在樹蔭下歇息了,手上拿了幾根蘆葦桿子玩。 陸寧瞧著他渾身愜意的模樣,也想躺一下。但……還是算了吧。 她催道:“不走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