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攻略手札 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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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人家確實硬闖花界,救她出鴛鴦牢,身上還落了傷,不該笑話人家,于是溫禾收了笑,嚴肅道:“我并非幸災樂禍,我是替你高興,你看冥主是多么仁德的主,既將你捉來,卻未將你關去十八牢,我是替你高興遇見這么好的仇家。” 甘了了:“……” “不是的。”甘了了搖首:“夜驚華他不是個好東西,仁德兩字跟他八竿子打不著。他對我采取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可比將我關入十八獄來得痛苦的多。” 甘了了擠出兩滴熱淚,“你知道么,她將我拘在一畝三分地的空庵,里頭啥也沒有,唯一的火麒麟還不許我騎。他讓我給他洗衣做飯,煎茶梳頭,還給我布置了許多娘們才愛干的活,比如繡花。” 甘了了將十根手指頭,往溫禾眼前晃幾晃,“老子何時拿過針線,為了繡那個勞什子百菊宴屏風,我挨了多少針都不記得了。還有還有,他曉得我最不愛讀書寫字,給我整了一套詩詞大全讓我背,還讓我練書法,我嘞個去,我痛恨什么,他就拿什么對付我,他就是想活活折磨死我。” 溫禾聽得腦仁發(fā)脹,“為何我覺得不對勁呢。” 難不成是她腐女看人基,夜驚華這一套,哪里是罰仇家,明明是在給自己培養(yǎng)媳婦的節(jié)奏,還是賢良淑德哪一款。 不,一定是她想齷齪了。 溫禾垂首,暗中為自己的靈魂升華。 倏地,有高冠鬼差匆忙走到東方死神跟前來報,說是有個滿身煞氣之人,重傷司簿大人,還拆了案宗堂,逼眾鬼獻出李氏陰陽簿,凡是李氏之人,全給劃了。 目前,冥界入口,姓李的新鬼烏壓壓聚積一片。 因陽壽未盡被莫名拘來,其中有些還是福澤深厚之人,眾鬼皆滿覆怨氣,要尋冥官討個說法。 溫禾一聽,就知是赫連斷造的。 她只想讓他當個保鏢,他卻來個大鬧冥府。 怪不得先前讓他站著別動,他真不動,只怕那時,他肚子里就憋出壞水,欲大顯身手一番。 甘了了突然興奮,拍了溫禾的肩,“難不成,你男人來了。” 話畢,一身煞氣的赫連斷自蜃河上游飛來。 方落地,鬼差哆嗦著往東方死神后頭縮,“是他,正是他。” 東方死神朝對方邁近兩步,黧黑帽兜下發(fā)出一道沉音:“不知冥界有何招待不周之地,還請君主明示,拿小鬼撒氣,損毀陰陽簿,豈不有失風度。” “一個斷臂鬼,跟我談風度。”赫連斷幻出自春刀,覷一眼死神右臂處空空的袖管,“只斷了一只胳膊,另一胳膊豈不孤單,不如我?guī)湍憧诚聛怼!?/br> 一道劍氣揮來,東方堪堪躲過,但手背被刀氣劃出一道口子,黑血翻滾直往外涌。 溫禾氣惱上前,“赫連斷,你抽得哪門子風。” 甘了了原地哦一聲,小水仙越發(fā)霸氣,敢這么同魔頭說話,嗯,不愧是他meimei。 但未免殃及池魚,他還是往旁側退了好幾大步,并以河岸矗起的一塊頑石為遮掩。 赫連斷俯視擋在身前的蒜苗,壓低聲音道:“你這么在乎他,便許你明年此時,去他墳頭上柱香。” 說完,手中自春刀又揚起,烈烈玄袍飛身而上,直朝東方砍去。 溫禾方覺,魔頭為何說他知死神死期。 他是專門來收死神命的。 兩人于蜃河上空對戰(zhàn)數(shù)十回合,東方雖身手不凡,但哪里是魔頭的對手,已被自春刀氣劃出兩道口子。 溫禾瞧得著急,卻一點忙幫不上。 她拉住縮肩翹臀,躲至石塊后興奮觀站的甘了了,“你去幫幫東方。” 甘了了求生欲頗強,抱住石塊,使勁搖頭,陳述事實,“不幫,死東方一個,幫,死我倆。” 眼看著赫連斷手中的自春刀,直擊倒地的東方死神的心口,一柄丁香色浮塵憑空乍現(xiàn),化去自春強大刀氣。 夜驚華著一身軟袍,自空中緩緩降下,丁香浮塵收回掌,又瞬間隱去,他唇角雖掛著淺笑,眸底卻靜得很,“不知我座下東方,何處得罪了赫連君主,竟惹得君主親自出手,置他于死地。” 赫連斷握著自春刀:“殺人,還需理由。” 夜驚華默了須臾,唇角的一抹笑隨之消失,“赫連君主當真不愿同我這個冥主喝杯茶談談。” 赫連斷似已不耐煩,自春橫至掌心,“喝茶?冥主當真悠閑,不如本君去人界滅幾個城國,讓你這冥府忙一忙。” 第67章 桃花煞【04】 看來魔頭是動了真肝火,溫禾暗忖。 他若說去滅人界幾個城國,是極其容易之事。 且不說魔陰王朝百萬大軍,即便他一人,殺光幾城國百姓亦用不了多時。 赫連斷手中自春刀,高高揚起,夜驚華的丁香浮塵,復回掌心。 凜凜刀光對殺意浮塵,若兩位大佬真打起來,怕是誰也攔不住,冥界會有多少魂魂遭殃。 此次是她提出要來冥界,若冥界遭屠戮,她難辭其咎且于心不忍。 溫禾靈光一閃,抬掌捂上心口,悶哼一聲,仰首倒下去。 有清冷花香伴著淡淡血腥味灌入鼻息,溫禾落地之前,被一道玄袖撈入懷中。 她皺緊眉頭,呻~吟道:“疼,我好疼。”用力抓緊對方臂腕,努力表演,“蠱……蠱……” 揣摩著火候,暈在赫連斷懷中。 赫連斷眉心緊蹙,盯著懷中之人,繼而飛身而起,向冥界入口去,眨眼不見了蹤跡。 一旁的幾人看得怔楞。 本想著一場驚天惡戰(zhàn)在所難免,瞬間和平了。 甘了了搔頭,“蠱,水仙說的蠱是何意。” 夜驚華沉吟道:“難不成她中了蠱。” 甘了了有些急,朝界門跑去,“我得去瞧我meimei。” 飄逸的丁香浮塵,將方跑出數(shù)步的人,捆回原地,“我不死,你休想踏出冥界一步。” 夜驚華說完,朝東方死神邁近,探看對方傷勢。 好在傷口雖深,未傷及臟脈,渡了些真氣給對方,問道:“你何時得罪了魔頭子。” 盤坐于地的東方死神,收住真氣,頗為迷茫的音調,“屬下不記得何時得罪過赫連君主,好像他偏看我不順眼。” 甘了了湊上前,摸著下巴頦,“你姓李,不,你姓東方,難不成你同李氏某人走得近。” 東方死神默了片刻,“李長旦是屬下一手提拔。” 甘了了連聲嘖嘖,“怪不得魔頭不待見你,他死厭惡死厭惡李氏皇家,你還提拔他厭惡的人當冥官,他不砍你砍誰。” 夜驚華靜靜瞪他一眼,甘了了閉嘴。 — 溫禾一路嚶嚀喊痛,趁機往死里擰赫連斷的胳膊。 乘風踏云的赫連斷,覷著懷中少女的表情,不由得唇角勾起一抹笑。 不消一會,自空中落至歸息殿門口,赫連斷還未進門,便松了手。 正哎呀的溫禾,驀地打他懷中滾下去。 屁股著地,溫禾懵了一瞬,抬首狠狠剜了赫連斷一眼,又捂上心口,“啊,好痛……” 赫連斷瞥她一眼,直往殿內走去,“裝,本君看你裝到何時。” 溫禾盤腿托腮,深思狀。 到底哪個表情不到位,讓對方瞧出破綻。 黑檀趕忙扶對方起來,“溫姑娘,地上涼。” 雪莧的回憶中,黑檀露過幾次臉,可瞧出這人心眼軟,于是溫禾對她好感度又升了一層,任由對方扶著起來,她指著空落落的殿院道:“以前這有一顆幾人合抱粗的雪柳樹,怎不見了。” 黑檀暗瞥一眼殿門,“是君上嫌出入來去,竟往身上掉絮花,便著人砍了。” 溫禾扯開嗓子大聲道:“有些人啊生來無情趣,絲毫不懂何為浪漫。” 喊罷,朝斜對面的廂房走去。 與草二拿玉玨連通,問了大師兄的狀況,得知對方體內雖被投入魔氣,亦無大礙,她便放心了。 闖禍三人組,去思過崖反省了幾日,已平安出洞,一切安好。 唯有念奴不大好,她本是青丘白狐族的公主,魔陰百萬大軍揮師青丘,狐族損失慘重,她死了不少同族,其中亦不乏親人。目前已辭學,回了青丘陪族人。 不知經此一事,念奴會不會恨她,雖伐兵青丘與她無關,但她幾乎已是赫連斷身邊的人,起因又是一雙鞋子。 青丘之國不知折損多少狐貍,人界一瞬間死了不少李氏中人,若非她裝暈,冥界不知又出多少冤鬼,人界又有幾座池城被毀,還有赫連斷曾一手滅了天門派,殺個片甲不留。 魔頭殺人上癮,不問緣由,好似給他殺光全世界亦不夠他泄憤。 他心底的憤恨從何而來,仿似世人皆負他,殺光而后快。 溫禾越想越沉重,她自墻角漆柜里,拿出那雙綴著九尾狐尾的繡鞋,燒了可惜,留下添堵,況且她再不會穿這雙鞋子。 晚膳時辰,她拎著鞋子去了對面的歸息殿。 魔頭又在孜孜不倦讀書,此次,案頭堆積一人高的書冊,不知是何種類型。 溫禾直接將鞋子甩至赫連斷身前,“像這種造孽深重的鞋子,我要不起,也一點不喜歡,你日后再不要送我東西了,我不敢收。” 說完,旋身朝外走。 赫連斷丟掉手中古冊,“站住。” 溫禾不聽,趨步向殿門行去,倏然腳下一滑,被一股力道,倒拖至赫連斷懷中。 赫連斷一臉陰郁,“本君送出的東西乃御物,豈是你想丟棄便可丟棄。”冷硬吩咐道:“穿上。” “不。”溫禾掙扎幾下,未從對方懷中掙脫,固執(zhí)道:“你打死我,我也不穿。” 赫連斷手掌一攤,地上的紅絨繡鞋拿在手中,施法甩脫溫禾腳上的綠鶯靴子,又強行將手中的九尾狐鞋往人腳上套。 溫禾使勁掙脫,“我說我不穿不穿。” 方套入玉足的鞋子被甩脫,赫連斷面上陰氣更盛,摁住少女的身子,沉聲吼道:“本君讓你穿,你必須穿。” 溫禾被嚇一跳,她現(xiàn)下被對方摟入懷中,坐于身下,本是親密無間的動作,卻聽對方厲容吼斥。 盯著魔頭近在遲尺的臉,她心里涌上一股莫名委屈,眸底漫上霧氣,嗓音微抖道:“難道你不知這鞋子有多殘忍么,你自己殘忍無所謂,我未曾達到你這種境界。在你心底,絲毫未有對生命的敬重,你殺人如麻,視眾生為草芥,你造的這些孽,只是一時痛快,終有一天會有人收拾你,終有一日你會被天道譴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