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攻略手札 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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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莧不客氣地拾起一枚點心,抵御美食的痛苦與糾結(jié)寫在臉上,“夠了,不能吃太多,吃胖了,弦月哥哥更不想背我了。” 思筠眼角攢起一抹微妙笑意,小丫頭聲聲不離弦月哥哥,看來如今被妖魔追捧的魅族新主,待這丫頭不賴。 外頭倏地下了雨。 街頭息壤人群以手遮雨,紛紛往家跑,覓食的燕子亦拍著微潮的雙翼蜷至檐下,拿鳥喙疏理羽毛。 天音坊門口走進(jìn)三位持劍的白衣人。 中年人一身醬紫長袍氣度不凡,目含威儀之態(tài),身后兩位青年,男的英俊,女的清貴,通身不食煙火味,瞬間吸引一眾眼球。 思筠眸光一頓。 天門派的羊星河,少室仙府的鶴焉,還有千浮島的白芊芊。 一派尊主,兩個仙門首徒,竟一道來了人間。 三人路過雪莧這桌,一陣強(qiáng)風(fēng)吹破窗戶,一截白臘枝猛朝雪莧面上襲來。 如思筠所料,鶴焉抬劍隔開。 雪莧拿指腹胡亂蹭著甩了一臉的雨珠,起身道感謝。 鶴焉沖她回以清雅一笑。 雪莧玉腕上的十二月珠,倏地亮出一圈瑩潤粉澤。 直至三人隨小廝上樓,雪莧仍直愣愣瞧著。 思筠從中作梗,“怎么,英雄救美,瞧上那位俊朗公子了。” 雪莧有些不解,面上有些羞赧,另糅雜幾絲歡喜,“我的有緣人出現(xiàn)了,若她肯陪我回去,雪豹就是我的了。” 思筠義氣道:“今日相識,我與你十分投緣,我們就是好朋友了。你的有緣人,我?guī)湍愀愣ā!?/br> 思筠打聽了鶴焉的行程及落腳點,準(zhǔn)確無誤報給雪莧。 雪莧便一次次同人邂逅。 鶴焉心思玲瓏,早看出蹊蹺,本想早早打發(fā)了人,同行的白芊芊覺得有趣,便讓小姑娘一路跟著。 她喜歡鶴焉多年,不敢這般直白心跡,而那個人界小姑娘膽識過人,不受世俗拘束,瀟灑恣意,機(jī)靈可愛,倒讓她有些羨慕。 鶴焉此次下山歷練,竟往深山怪潭處跑,不時遇到妖怪,擔(dān)心小姑娘被妖怪傷及,于是自茶棚的交椅起身,走向一旁故意沒瞧見他正悶頭喝茶的小姑娘。 雪莧見人走來,蹭得站起來,露一口燦爛笑容,“呀是你,好巧,你也在,不如我們一起喝茶。” “你……”小姑娘笑得由衷開心,這一路跟來竟莫名覺得有了熟人的感覺,直接拒絕的話有些不忍心說出口,鶴焉婉轉(zhuǎn)道:“你為何跟蹤我。” 不料,小丫頭十分直接,“我對你一見鐘情。” 鶴焉當(dāng)即怔住。 連旁桌喝茶的白芊芊,一口苦茶噴出一道彩虹。 羊星河亦表示驚嘆:“是我在山里呆久了么,人界的小姑娘已開化至此。” 白芊芊輕咳一聲:“晚輩常于人間走動,據(jù)我所知,正常人家的女孩不會如此。” 羊星河忍不住多打量小姑娘幾眼,“看樣子也不像不正經(jīng)人家養(yǎng)出的孩子。” 白芊芊密切注意那方動靜,“前輩誤會了,晚輩的意思是這女孩家教特別,不知出自哪位教育高手。” 鶴焉自入少室仙府修行,極少下山,不知該與人間姑娘如何打交道,更不知面對突發(fā)表白事件該如何處理。 他求助的眼神望向羊星河。 羊星河表示沒看見。 又向白芊芊求助。 白芊芊甩給對方一個自己事情自己解決的眼神。 于是鶴焉回首,對一臉興奮的小姑娘道:“我門派,不許戀愛。” 坐樹杈上偷窺的思筠,簡直要笑出聲來。 傳聞中少室仙府天賦極高力掃萬妖的大弟子,竟是個鐵憨憨。 雪莧對此回答,先是一愣,轉(zhuǎn)而十分愧疚的問:“那,你可以換個門派么。” 鶴焉轉(zhuǎn)身,他已詞窮。 白芊芊結(jié)了賬,三人欲往深山行去,雪莧又小跑幾步追上,與鶴焉三步距離時停下,一臉認(rèn)真道:“你討厭我么?若不討厭的話,我想繼續(xù)跟著你。你是我的有緣人,對我很重要。你現(xiàn)在不喜歡我沒關(guān)系,感情可慢慢培養(yǎng)。” 雪莧十分自信,露齒一笑,“我很可愛的,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鶴焉壓力頗大,只道:“天快黑子,這林子不安全,小姑娘快些回家吧。” 樹梢簌簌而動,當(dāng)空晚霞瞬間被烏云掩住,眼看著天又要下雨,茶棚攤主出來收晾曬的衣裳床單,雨點噼啪墜下,攤主拄著拐杖,行動遲緩不便,沖茅屋里喊:“娘子,出來搭把手。” “馬上。”音方落,一位布衣木釵的娘子自茅屋走出,見著茶棚攤前站著的幾位,砰地關(guān)了門。 羊星河拔劍而起,“妖孽,哪里逃。” 小娘子道行不錯,同羊星河周旋幾十招,一吹口哨,窸窸窣窣自深林中爬來不計其數(shù)的蛇。 對于修仙者,不足為據(jù),然數(shù)量眾多,頗耗時間。 思筠坐樹杈上觀望,三位仙者與一眾妖怪斗做一團(tuán)。 雪莧雖被護(hù)著,仍有一尾獨(dú)眼白蛇妖鉆了空子,繃足蛇頭,吐著紅信子朝她撲去。 思筠還未出手,只見雪莧身子后縮一大步,腦袋一偏,雙手搭至額前,攤開的掌心射出一團(tuán)月光,獨(dú)眼白蛇當(dāng)場被劈熟。 小娘子被羊星河踩至地上,仙劍抵住心口。 花花綠綠的蛇群速速逃向深林。 雨如瓢潑般,澆灌小娘子的身軀,她幾乎睜不開眼睛。 茶攤掌柜跌跌撞撞跑出,給羊星河跪下,“求仙長,饒了我娘子吧。” “你可知,她是青蛇妖。” “我知道。求仙長饒娘子一命。” 羊星河瞇眼,惱怒道:“你知他是妖,還替她求情,附近數(shù)位村民被食走元?dú)猓源松哐鶠椤!?/br> 茶攤主不住磕頭,“是我們的孩兒重病,無藥可醫(yī),娘子才取人元?dú)饫m(xù)補(bǔ)我兒性命。我娘子并未害死那些人,只取了些元陽之氣,我娘子本性不壞的,求仙長開恩。” “盜人陽壽,豈止不壞,妖便是妖,野性難蛻,當(dāng)誅。”羊星河一劍刺入小娘子心口。 雨水沖刷地上的血痕,茶攤主跪爬至娘子身邊,身子朝前一探,脖頸撞上羊星河手中仙劍,自刎倒地。 血雨蜿蜒,順著茶攤一角流向林木深處,茅屋中走出個病弱小童,面上覆著碧鱗,暴雨中的羊星河召回仙劍,白芊芊抬手?jǐn)r住,“他還是個孩子。” 劍光如電,瞬間劃破小童脖頸,“留下這禍患,等他長大為爹娘報仇么。”羊星河道。 羊星河解決了小蛇,繼而轉(zhuǎn)身朝雪莧逼近,劍尖指向被淋成落湯雞的少女,“攤開你的手。” 鶴焉將女孩拽至身后,“尊主,她是人,不是妖。” “可他是魔陰沼澤宮宮主商弦月的契奴。”羊星河吼道:“讓開。” 思筠終于舍得從樹下飄下,頭頂浮著遮雨的桐花傘,慽慽風(fēng)雨中端得氣韻風(fēng)華,衣帶飄揚(yáng),“天門派離合宮羊尊主,可是殺紅了眼,連個小姑娘都欺負(fù),委實讓人有些看不起啊。” 羊星河本是天門派離合宮尊主,位及仙門尊者之首。 此次下山,是為了捉一只專挖修仙者元丹的孔雀妖,一路循蛛絲馬跡,追至幽州。 鶴焉白芊芊兩位首徒,授少室仙府同千浮島兩位仙主之意,協(xié)助羊尊主緝下孔雀妖。 不料,路遇魅族之主商弦月的契奴。 魅族的契奴之術(shù),邪性霸道。以出賣身魂換取契主強(qiáng)大靈力,從而完成自己不可能完成之事。 一般走上契奴之路的,皆是身負(fù)無上仇怨,卻無力報仇,只好以典當(dāng)身魂換為代價的苦命可憐人。 那孔雀妖亦是商弦月契奴之一。 孔雀自胎里羸弱,被父母拋棄,但一張面皮生得柔美,自小被同族欺辱調(diào)戲,后來投靠仙門,成了天門派最低等的弟子,負(fù)責(zé)廚房雜事。 不知是誰挖出了孔雀當(dāng)年被孔雀王收入府內(nèi),做了幾年欒童的消息,天門派弟子人人取笑他。 他打的柴,種的菜,洗的碗,甚至碰過的東西都被扔掉,眾人嫌臟。 有次與人發(fā)生沖突,更是被扒了衣裳綁至樹上,嘴里插了一朵菊花。 所謂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qiáng)。 孔雀不敢下山,擔(dān)心被稍強(qiáng)的妖魔吸掉本就不多的靈息,又怕遇到好男色的變態(tài),再將他關(guān)禁蹂躪,他便于天門派茍且過活。 一日聽仙門弟子提及魅族宮主的契奴召喚之術(shù),他便試了試,竟真的召喚到商弦月的一縷神思,自此典當(dāng)身魂,成了商弦月的契奴。 他依仗自契主那得來的靈力,殺了孔雀王,并挖走昔日欺辱他的同門的內(nèi)丹。 往日高高在上的同門,向他跪地求饒的模樣,讓他尋到快感,于是見著仙門弟子,便挖人丹元再當(dāng)面食掉。 這般惡行,驚動仙門尊主出山拿人。 羊星河與思筠打荒野茶攤,對戰(zhàn)幾十回合,自知非人對手,只得暫時放過雪莧。 雪莧見關(guān)鍵時刻,鶴焉回護(hù)她,心里泛起陣陣暖意。 茶攤前,幾人淋了雨,去附近的客棧投宿。 當(dāng)晚,鶴焉親自敲開雪莧的門,送了她一碗姜湯。 雪莧覺得,鶴焉外冷內(nèi)熱,其實是有點喜歡她的。 但她不大確定,去問樓下一人吃酒的思筠。 思筠給肩頭的藍(lán)冠鳥喂了一粒碾碎的花生米,笑道:“女追男隔層紗,你多纏磨纏磨他,他定會動心,隨你一道回去當(dāng)上門女婿。” 雪莧似受到莫大鼓舞,趁著去還碗,賴在對方房間不走,約人下棋。 鶴焉有些頭疼,有些后悔因生惻隱之心送去的那碗姜湯。 雪莧捻起白玉棋子時,羊星河拎著個柳枝踹開門,身后追著一臉焦急的白芊芊。 “好個不知羞的妖女,膽敢夜里勾引我仙門弟子,看我不打死你。”羊星河攥著手中柳枝,朝雪莧抽去。 白芊芊只得干著急,她們?nèi)珕T女修的千浮島,本就不入天門派的眼,是島主有意撮合她與鶴焉,才得此與鶴焉一道協(xié)助羊尊主下山捉妖的機(jī)會,她若一再忤逆尊主,怕是有被趕回島的可能。 好在鶴焉努力攔著,雪莧只挨了幾柳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