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養王府癡妾 第1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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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謙顏并不意外湯幼寧會有此一問,他眼眸黯淡,輕描淡寫:“不過是個……青梅竹馬的俗套故事。” 陸云苓是蒲蘭谷收養的義女,是他名義上的meimei。 他們自幼相伴長大,習醫學武,漸生情愫。 先輩設下種種規矩來約束人的言行,收做義女,跟了陸家的姓氏之后,他們就沒可能相愛相守。 此事有違人倫,不容于世。 陸云苓不怕,她不在乎外人的非議,她有勇氣去面對一切,無所畏懼。 但是,陸謙顏被禮則所束縛,他拒絕了她。 為了斬斷自己不該有的妄念,他決定親自挑選一位妹婿。 此舉惹惱了陸云苓,感情之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分明領會到了陸謙顏的情思。 可他卻要把她推給旁人。 那么,她非要逼著他承認不可。 陸云苓行事,向來率性而為,她鋌而走險,給自己下了藥。 陸謙顏年少聰穎,對醫術一道天賦佼佼,她怕他很快就把她的癥狀給解了,于是費盡心機,尋來情人蠱。 彼時,陸謙顏果真不認得情人蠱,也不知道自己身上被種了子蠱。 被陸云苓堵在房間里,他面紅耳赤,心跳如鼓,又是震驚又是惱怒。 她這個舉動太過膽大妄為,她知道一旦傳揚出去,外人會用怎樣不堪的言辭去描述她么? 陸謙顏不僅拒絕了陸云苓,還叫她暫時別來見自己,斷絕不該有的念想之后,他們依舊是兄妹。 至于她身上那春毒的癥狀,有木蓮香丸在手,無足輕重。 陸謙顏離開了蒲蘭谷,他若不走,恐怕那薄弱的意志力就要被擊潰了。 然后——他此生再也沒見過陸云苓。 她也走了,消失了,再也不回來,了無蹤跡。 他到處尋找她,在察覺自己身上的子蠱之后,更是發了瘋。 任何規矩禮法都無法綁住他,他把對義妹的情愫鬧得人盡皆知,所有人的言語或者看法,變得不值一提。 他要娶她為妻。 ……可是她人在哪呢? 這么多年,他心力交瘁,青年白頭,發生了許多事,陸謙顏都記不清了。 只有悔恨最為刻骨銘心。 他夜不能寐,無法想象,沒有子蠱解毒的陸云苓會去哪里,會遭遇什么。 此時此刻,看著與她略有幾分相似的湯幼寧,他甚至會產生臆想。 這是苓兒與他生下的女兒。 他們共同擁有的女兒,一定會出落得漂亮又善良。 “圓圓,我可以這樣叫你么?”陸謙顏雙目泛紅,“我是你爹爹。” “什么?”湯幼寧一愣,繼而震驚。 他是她爹爹?那她原本的爹爹怎么辦?! “陸先生,”薄時衍打斷他,道:“據本王所查,陸娘子以諺氏身份出現,十二個月后才生下圓圓。” 她起碼在湯文樊身邊待了兩三個月才懷孕,不可能是陸謙顏的孩子。 湯幼寧聞言,松了一口氣。 雖然她很同情陸神醫,也不討厭他,可不意味著她想認他做爹。 自己的爹爹養育她多年,早已先入為主了,豈能輕易更改。 “不,她就是我的孩子。” 陸謙顏低聲一笑:“我與苓兒,兩情相悅,我娶她為妻,天下人都知道,陸云苓是蒲蘭谷的谷主夫人。” 他在笑著,胸膛急劇起伏,仿佛無端氣喘,然后哇的又吐出一口鮮血。 湯幼寧見狀,眉間蹙起:“你沒事吧?” 薄時衍揚聲喊了苒松,去把范子懸給帶過來,可以幫忙照顧陸謙顏,若有需要,府中的李大夫也可以出手。 陸謙顏卻是對自己的癥狀心知肚明,從腰間摸出一根金針,扎了定心xue。 “我無事……”他閉了閉眼,“一些胡言亂語,聽過就忘了吧……” 湯幼寧一臉擔心,他看上去不像是無事的樣子。 吐過血之后,臉色更加蒼白了,搭配那頭銀發,顯得憔悴不已。 湘巧端了參茶進來,還有熱水與帕子伺候,陸謙顏稍作整理,范子懸到來時,他已經恢復成常態。 范子懸先給薄時衍兩人見了禮,而后看向陸謙顏。 后者朝著徒弟一招手,指著湯幼寧道:“這是為師的女兒,你應當叫一聲阿姐。” 范子懸睜大了眼睛,“師父,你莫不是犯了癔癥?” 這是前幾日陸謙顏自己說的,他可能會患上癔癥,有時誤把夢境當做現實。 “不,我很清醒,”陸謙顏搖頭,眸中一片虛無,他低聲道:“若能一直沉浸在臆想當中,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師父……”范子懸好怕他突然瘋了。 陸謙顏從袖兜里,掏出一個小巧的白玉盒子。 玉盒中養著的就是情人蠱的蠱蟲,他對此專研多年,不說了如指掌,卻不落于苗疆那邊對它們的認知。 他看向薄時衍,道:“割開你的手腕,讓它鉆進你的血rou。” “好。” 薄時衍沒有二話,撩起衣袖照做了。 “這……”湯幼寧握住他的手腕,問道:“不會有事吧?” 范子懸忙道:“師父的醫術你放心好了!” “好吧……”她也不是不放心,就是看那玉盒子里的小金蟲落在薄時衍的手腕上,畫面有點嚇人。 它長得圓滾滾,體態如瓢蟲,一下子就順著血腥味鉆了進去。 “不會有事,”陸謙顏解釋道:“子蠱種進去后,不一定保持活性,后面還需觀察兩日。” “如何觀察?”湯幼寧追問道。 陸謙顏看她一眼,不答。 薄時衍用帕子在手腕上按住止血,道:“過幾天便知分曉。” ******** 樂蘿縣主與姚順侯府顧三郎的事情,在京城傳揚了好幾日,漸漸沒了動靜。 兩家不做回應,也沒聽說定親走禮,估摸著是成不了事兒? 百姓們好奇觀望了幾日,熱情高漲,紛紛猜測是哪家沒看上對方。 有人說衍裕郡王府嫌棄姚順侯府沒落,也有人說,是那顧郎君不喜歡小縣主…… 不同觀點各執一詞,或許能鬧到元宵節去。 樂蘿在她外祖家養身子,湯幼寧寫信問候了她的恢復狀況,并未上門去打擾。 她猜測,他們有家務事要處理。 此番落水大難不死,有驚無險,不僅把承恩侯府嚇壞了,齊弘維同樣后怕惱怒。 他回去后,對幾個仆役嚴刑拷打,是不是無辜,哪能經得起徹查? 起初還都在死扛著,齊弘維發狠當場打死一個,還是無人招認。 然后,他命人去把這幾個丫鬟婆子的家人給扣押過來,不肯招的,那就把她們家人給發賣到糟踐之地去。 都是家生子,賣身契捏在齊弘維手里,他想如何處置都行,絕非戲言。 這般威脅恐嚇之下,才有人哭著認罪。 呂嬤嬤是伺候樂蘿的老人了,她這輩子在郡王府兢兢業業,眼看著即將頤養天年,誰知小孫子賭博惹禍。 欠下天大的一筆債務,交不出銀錢,生生被剁去一根手指! 賭莊的人三天兩頭上門圍堵,兒子兒媳沒法子,悄悄求到呂嬤嬤這里來。 他們絲毫不敢聲張,一旦鬧出去,主家會辭退發配這種仆役,轉賣出去也沒人要。 呂嬤嬤一邊怒罵一邊把自己的積蓄給出去,無奈杯水車薪。 為了籌錢,鋌而走險順走了縣主的首飾,她不敢多拿,怕惹火上身,然而還被郡王妃給發現了。 人一旦有把柄在對方手里,一來二去就會為她所用。 況且,世間沒有不透風的墻,賭莊的人輪番過來,并非小事。 呂嬤嬤之所以能蠻得嚴嚴實實,還是郡王妃在暗中出手,她答應了替對方做事。 郡王妃予以重金酬謝,要呂嬤嬤在適當的時機出手,除掉樂蘿。 背主的奴才絕對沒有好下場,呂嬤嬤在偷竊之后,徹底沒有了回頭路,除了一條路走到黑,她別無他法。 所以才有了除夕夜那一幕,趁著大家上船沒注意,暗中松開攙扶的手,在裙擺遮掩下踢一腳縣主的小腿,讓她站立不穩,墜入河里。 這種天氣,嬌貴的小娘子浸泡在冷水里,不死也難活。 至于郡王妃對付樂蘿的動機,不外乎[子嗣]二字。 齊弘維只有樂蘿一個女兒,他竟然沒打算再生。 郡王妃身為繼室,過門后沒少為此與他爭吵,感覺匪夷所思。 尋常人家,不說重男輕女,大抵都認為男子才是繼承家業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