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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我要當昏君 第316節

    “來者何人?”

    敖烈也沒被這虎目之將嚇著,挺槍叱問。

    “在下張山,兵符可證。”

    張山拿出兵符,敖烈接過,得以驗明身份。

    敖烈問道:“張將軍為何來此?陛下遣張將軍北上于諸侯領地中擄掠……解救奴隸,莫非不過月余,就已有成效?”

    張山點頭:“有些成效,在下領了十三萬人來此,不過此中以鄂城百姓為主。”

    敖烈有些迷糊,聽了半天沒明白:“還請將軍入內與陛下詳言。”

    張山入了內里呈報一切。

    若是擄掠來奴隸倒也罷了,算不得什么,可還有百姓投效,就不一樣了。

    群臣聽得愣了半晌,才紛紛道:

    “什么樣的君王才能得人心?”

    “什么樣的君王才會有百姓不遠萬里前來依附?”

    “什么樣的君王,才值得百姓們渡江投奔,爭先恐后的攜家帶口的來投靠?”

    “到底是什么樣的君王,才能令人心悅臣服?”

    “是陛下啊!”

    所有人不可置信的聽著,覺得匪夷所思。

    子受也算明白了,張山去搶奴隸,奴隸沒搶著幾個,經過鄂城的時候,把鄂城百姓給搶來了。

    倒也不能說是搶,興許就是遇著了,然后因為鄂城是多路諸侯的交戰之地,百姓不堪其擾,也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時候,索性就跟著張山溜了。

    張山攜民渡江,聽起來還挺牛逼。

    子受輕咳一聲,他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道:“稟諸卿莫要妄言,朕不發工錢,致使流民暴亂,朕不僅無甚功績,還有苛待流民的大過,怎么會有百姓投靠?這些百姓們來投,不就都成了流民嗎?他們和西岐的流民又有什么區別?多半只是因為戰亂,實在沒地方去罷了。”

    張山聲音宏亮,人群之中的貴族也聽到了這些。

    他們琢磨了起來,這可是十多萬人,從鄂城而來,那這得空了大半個城。

    朝歌就這么好?值得這些百姓渡江而來,特意跑來安家落戶?

    貴族之中沒一個將事情想明白的,這紂王他憑什么啊?憑什么能讓這些人歸附?

    只怕張山只是挑著好的說,多半是以搶奴隸一樣的方式,從鄂城搶來的。

    這么一想,這事兒做的當真惡心。

    傅言對著身邊的甘盆搖頭道:“我剛才還以說紂王違逆民意,現在就來了所謂的民意,難保不是作秀,恐怕紂王將這些人當做了今日的遮羞布,不說有沒有十多萬人,這些人的來源也太過可疑,定是受了脅迫!”

    甘盆點頭稱是,畢竟他們真沒覺得朝歌有什么好的。

    但他同時也緊張起來,興許朝歌對貴族而言,確實沒什么好的,可是對尋常百姓呢?

    百姓可以隨心所欲的穿華服、可以乘馬車,可以住高門大院……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甘盆只感覺,這十多萬人的奴隸、百姓,成了一柄懸在發絲之上的利刃。

    朝臣對張山的話也多有懷疑,他們身處局中,看的不夠透徹。

    商容急道:“百姓們為何會來朝歌?”

    張山一愣,答道:“陛下既是解救奴隸,定然也要解救戰亂之中的百姓,他們也就這么來了。”

    商容有些亂,實在想不明白,向紂王請示道:“陛下,此事涉及十萬百姓,事關重大,還請先將行刑一事暫且放下,老臣以為,應先請一些百姓來,當面問清。”

    子受表情有些復雜,本來一片大好形勢,總感覺就這么沒了。

    不過問清楚也好,總不能大家都在這兒兩眼一抹黑瞎猜。

    子受頷首:“快馬將人請來。”

    刑場頓時又安靜了起來,每一個人都各懷著心事。

    事出緊急,因而辦事效率很高,不過片刻功夫,便有御林軍的快馬帶了二十來個百姓來。

    這些百姓也是嚇著了,好好走著,就被御林軍給帶走了。

    再一看,這地兒是刑場,險些就被嚇尿了,腿都軟得直不起來。

    這二十來人,老幼不一,有青壯也有婦女,再看看周圍文武百官和吃瓜群眾的陣仗,剛剛好了些,便又被嚇壞了。

    他們只是不斷求饒,哭號伸冤:“我等擅自北上,雖有罪,卻也不至死啊?”

    哭號聲一出,其他的事情不知道,至少可以肯定,他們未有經人脅迫,是自發前來的。

    這等模樣,可不就是平民老百姓的真實行為嗎?

    人群中的貴族有的莞爾一笑,看看,百姓就是這樣的不堪用,這都能哭哭啼啼的,就這種人還配和他們穿一樣的衣服,乘一樣的馬車?豈不是笑掉大牙?

    但似傅言、甘盆一般有些遠見的貴族,卻紛紛提起了心,百姓們真心相投,這意味什么?

    子受隱隱聞到了一股尿sao味,他離得近,比誰都看得清楚,黝黑粗糙的皮膚,結滿老繭的雙手,破爛布衣上還有傷口,有些是新添的,可見一路上并不容易。

    這些百姓是真正的民,并不是哪個大臣想出用來解圍的偽民,而是和張山所說的一樣,特意從鄂城北上來投的百信,真實的不能再真實。

    子受輕輕吐出一口氣,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了,當下的局面,讓他有些手足無措,之前連個匯報的人都沒有。

    這時倒也有人想起,兩天前就有人來報南方有一群百姓向著朝歌的方向行來,只是這算不得什么大事,而且兩天前不是上朝的日子,沒法向紂王稟報。

    本來是準備留著一起今天說的,但今天早朝還沒開始,就因為流民暴動的事情散了朝,匆匆趕到淇水,忙著忙著,也沒工夫搭理這些,最后就忘了。

    商容急切地扶起一個老漢,這老漢年歲與他相仿,大概七十歲上下,只不過沒他那種氣度,佝僂著身子,興許數月前都還在地里勞作著。

    商容不斷安慰著,這群人里沒有一個能捋直舌頭,想將一切問個明白,只能先行安撫。

    老漢驚魂未定,好一陣子之后,才拜道:“陛下萬歲,陛下萬……萬歲,萬萬歲……”

    子受的臉當時就黑了,你怎么咒我早死?

    朝歌之民基本已經不喊萬歲,可邊地之民不懂。

    不過子受覺得這老漢說的也沒錯,這十多萬人一來,自己還真就只能萬歲了。

    商容溫和問道:“你有何名?”

    老漢期期艾艾回道:“王老五……”

    “年方幾何?”

    老漢又道:“三十七。”

    便是吃瓜百姓也不能忍了,怎么能張口說胡話呢?

    數數臉上的褶皺,這老漢應該和老丞相差不多年紀才是,怎么平白到了孫子輩的年紀?

    貴族們忍不住笑,看來這些“民”是假的,朝廷弄來忽悠人的罷了。

    王老五見此,忙道:“俺在家里排行老五,家里還有四個兄弟,都比俺大些……”

    他很不理解為什么別人會懷疑他的年齡,同齡人幾乎都是他這個模樣,還能有假不成?

    早出晚歸地里勞作,也年輕不起來。

    傅言卻在此時忽然從人群中鉆出,道:“陛下,還請讓在下詢問一二,老丞相久在朝堂,積威已久,只怕是嚇著這人了。”

    這番話頗有道理,這些百姓都是怕官的,看著官帽,都得顫上一顫。

    其實是因為他確定王老五是紂王找來遮掩的人,繼續讓朝臣相問,豈不是就這么糊弄過去了?

    子受不認識傅言,見他出列,又身著華服,只當是個貴族,尋思著貴族總不可能幫自己,于是大手一揮,道:“問便是,朝中官員確實有些不適合。”

    傅言一拱手,看來紂王也是徹底沒辦法了,他轉而對著王老五道:“是誰讓你來朝歌的?如實招來!”

    傅言因為早有猜測,所以直接便問幕后指使他們來朝歌的人是誰,只要說出朝中大臣或是紂王,這事就結束了。

    王老五啊了一聲,道:“是……越王,越王和張將軍。”

    越王……張山……

    傅言覺得有些奇怪,這兩人都在南方,怎么會知道朝歌的變化?

    還是說紂王早就料到了可能會有流民暴動,提前和張山打了招呼?

    這么一說也有可能,畢竟是紂王迫使流民做工,當時他們就覺得這事兒里透著些詭異。

    傅言繼續問道:“那你為何要來?他們要你來你就來了?”

    王老五老實道:“不來也沒其他地方去,南方還在打仗,鄂城都快被堵上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

    “……”

    傅言臉色微變,這個理由倒是說得過去,故土難離,若非天災和刀兵,貴族百姓都一樣,不會隨便離開故鄉。

    他再問:“那為何非得來朝歌?”

    王老五奇怪道:“不來朝歌,還能去哪兒?”

    選項只有一個,這壓根就不是個選擇題,除開紂王,天底下根本沒別人收納流民。

    傅言不明白,吃瓜百姓也不明白。

    西岐流民與北地牧民,卻是面色一變,想到了什么。

    王老五解釋道:“離了家,俺就是流民了,看看這天下,還有哪兒地收流民?”

    “朝歌連奴隸都收,還能不收流民么?再說去年也有過這事,一尋思,就來了,一路上還有張將軍護衛,也沒什么事,不用怕被虎狼給叼了去。”

    就這?

    傅言很想這么說,但他卻知道,并沒有這么簡單。

    王老五繼續道:“到了朝歌,有房子,還有吃的,聽說去賭馬,還能等著慈善道人發錢。”

    “只要能隨著狩獵隊打獵,說不準還能沾著些葷腥,再不濟也不用擔心風餐露宿,也不用擔心兵戈災害,要是還呆在鄂城,指不定什么時候就被一刀子捅了哩!”

    “我……”王老五哇的一聲就哭了:“俺上頭有四個兄長,兩個幾個年前就去世了,還有兩個在城外耕種,不知是被哪路兵馬捋了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俺命苦,來朝歌,才能安定下來……”

    他捶胸跌足,似是在后悔,如果早點意識到這些,興許便能帶著兄長們一同逃到朝歌了。

    傅言忍不住道:“你莫非不知道朝歌要強迫流民做工?你等做了工,是不會有工錢的。”

    王老五一愣:“工錢?什么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