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豪門修文物 第32節
“呦,今天倒是熱鬧了,既然大家都來了,就一起進來吧。”靠在大門口,封掣吹了個響亮的口哨,笑瞇瞇的看著狹路相逢的兩幫人。 片刻后,客廳里,齊長鳴和竇臣涇渭分明的坐在左右兩邊,封掣身為主人剛好坐在主位上,自己端著茶杯喝著茶。 至于客人,得,宅子里沒傭人,方棠是病人,蔣韶搴是頂頭上司,所以客人沒茶喝也正常,封掣也懶得客套,開門見山的道:“方棠傷得重,這會還在里面打著點滴,兩位署長親自登門,不知道這事打算怎么處理?” “哼,自古以來殺人償命,方棠做了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竇瓔珞態度強硬的丟出話來,要不是封掣的手下太強悍,竇瓔珞早就先斬后奏的弄死方棠泄恨了。 “竇小姐越俎代庖了,這是我們小組的內部事情,方豐益和胡朝山沒資格管,竇小姐你和我也同樣沒資格干涉。”封掣四兩撥千斤的問題丟回了小組,就是不知道齊長鳴和竇臣要怎么廝殺。 相對于竇瓔珞的急躁,齊長鳴淡定自若的翻閱著下屬遞過來的卷宗。 瀏覽了片刻后,齊長鳴開口了:“竇臣和余下四個人是受害者,但同樣也是當事者,現場唯一的證人就是我的外甥女。” “的確,故意殺人和正當防衛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況。”封掣滿意的點了點頭,齊長鳴看來拎的很清楚。 龍靈悅低著頭,不看竇臣這個瘋子,她還算冷靜。 聽到齊長鳴的話之后,龍靈悅深呼吸著,回想著事先排練好的話,這才哆哆嗦嗦的開口:“不是方棠先動手的,而且現場的刀也不是方棠的……” “據我所知方棠和竇臣你無冤無仇,她沒有殺人的動機,當然,如果是生命受到威脅了,方棠自我防衛更說得通。”齊長鳴說完之后,忽然看向了竇瓔珞。 “方棠和竇小姐有一刀之仇,小竇是竇小姐的哥哥,在問詢方棠的時候過激了一點,也能理解。”說到底如果不是竇臣要下殺手,方棠就不可能反擊,也不可能鬧成這樣,甚至出了命案。 如果讓齊長鳴全權處理這件事,方棠殺了人是有罪,但竇臣同樣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甚至他的責任不必方棠輕。 “齊長鳴,你這是要公然包庇方棠了?你們說的天花亂墜,事實卻是方棠是兇手!”竇瓔珞冷笑著反駁了回去,不管竇臣是不是打算下殺手,結果擺在這里,方棠就是殺人兇手! 一直沉默的竇臣勾著嘴角,笑的陰森而詭譎,“龍小姐對我有所誤解,她的話存在偏頗,不足以采納,有什么證據能證明我要對方棠下殺手?” 當時的房間里沒有安裝監控,除掉死去的五個人之外,活下來的三個人都是竇臣的心腹,他們自然不可能給方棠作證。 龍靈悅又和張旭的自殺有關,按照相關規定,龍靈悅的口供的確沒有多少可信度。 更別說她見到竇臣就跟見到鬼一般,在驚恐的情緒下,誰知道龍靈悅的話是真還是假。 蔣韶搴不打算讓方棠出來,封掣如果連這點事都處理不好,他也不可能留在州衛里,和竇家、歐陽家相爭,而且還處于上風。 不過方棠固執起來,蔣韶搴的原則就后退了。 聽到腳步聲,吊兒郎當的封掣連忙站起身來,“你受了重傷怎么還起來了,趕快坐下,傷口別裂開了。” 看到封掣竟然給方棠讓座,在場的人表情都是詭異的一變,雖然封掣看著玩世不恭,但誰也不敢小覷他,封掣對方棠的態度是不是太狗腿了一點? 難道方棠不是封掣的手下?或者說封掣是故弄玄虛?摸不透封掣的行事,不管是齊長鳴還是竇臣、竇瓔珞都沒有開口。 方棠也沒有和封掣客氣,坐下來之后,方棠看向臉色陰郁詭譎的竇臣,他要殺自己,絕對不是給竇瓔珞報仇。 竇臣年紀輕輕能坐穩小組第二的位置,竇臣看著瘋狂,可行事卻謹慎,手段也狠辣,思維也縝密。 一旦自己在這里出事,竇臣難辭其咎,齊長鳴也會大做文章來攻訐竇臣,那他殺自己必定有其他的原因。 第68章 竇家退讓 “齊長鳴,誰主張誰舉證,方棠認為我要殺她,但事實卻是方棠殺了人,那么這個證據就需要方棠拿出來。”竇臣詭譎的目光盯著方棠,陰冷的眼神宛若毒蛇。 封掣的勢力在州衛,所以方棠一旦出事了,到時候封掣就想要保護她也是鞭長莫及。 而相對的,這幾年竇臣在上京也經營了不少人脈關系,畢竟沒有誰愿意得罪竇臣這樣的小人,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這樣一來,只要竇臣和方棠不對付,方棠以后的日子就難過了。 齊長鳴是打算保下方棠,可竇臣的話合情合理,齊長鳴也是愛莫能助。 封掣懶得耍嘴皮子,總是吊兒郎當的臉上露出幾分譏諷的冷笑,“那不知道竇臣你自己有什么責任?” 拋開方棠的事不說,造成這么大的傷亡,影響如此惡劣,竇臣難道一點問題都沒有嗎?他針對方棠,卻忘記了自己身上也不干凈! “封掣,你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竇臣是我們竇家的人,他的事不需要你cao心。”竇瓔珞搶先一步的開口,高傲的臉上神色一片冷漠。 只要能釘死方棠,竇瓔珞根本不在乎竇臣的下場。他不過是竇家養的一條狗而已,沒有了竇臣,竇家還可以將其他人培養出來,依舊能在小組和齊長鳴一較高下。 聽到竇瓔珞這冷血自私的話,齊長鳴都不由為竇臣感到不值,就算是養的一條狗,養了這么多年也該有感情了。 更何況竇臣這幾年為竇家勞心勞力的付出,不有功勞也有苦勞,竇家這樣對竇臣,傳出去也會寒了不少人心。 想到這里,齊長鳴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封掣,比起自私冷血的竇家,封掣如此維護方棠,兩相對比,只怕有不少人想要投靠封掣了,畢竟封掣是個有血有rou的好上司! “竇家為了報復方棠,寧可放棄竇臣了?”封掣犀利的目光看向竇瓔珞,竇憲章如果知道竇瓔珞如此行事,只怕會后悔的吐血。 總想著報復方棠,竇瓔珞此時才知道自己失言了,表情不由難看的扭曲起來,她是看不起竇臣,可也不能讓外界認為竇家自私冷血、忘恩負義。 竇臣忽然笑了起來,大義凜然的給竇瓔珞解圍,“封掣不用故意挑撥離間,方棠犯了事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至于我……” 竇臣停頓了一下,目光掃視了一眼在場所有人,繼續道:“一碼歸一碼,方棠的事是方棠的事,我的事是我的事,誰做錯了事,誰就承擔責任!我沒有什么可說的!” 竇瓔珞難看的表情這才舒緩下來,難得對竇臣有了幾分好臉色,既然竇臣這么識時務,到時候竇家也不會對他置之不理。 這剛正不阿的話如果是其他人說的,方棠等人會相信,但竇臣這個瘋子,他真的會對竇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現在事實已經清楚了:方棠的罪名是鐵板釘釘,而竇臣寧可自毀前途,也要釘死方棠,這樣的結果出乎齊長鳴的意料之外。 齊長鳴原本以為竇家會保下竇臣,這樣一來方棠也能逃過一劫,不過對這個結果齊長鳴也很滿意,沒有了竇臣,以后就是他的一言堂了。 蔣韶搴從始至終的沉默,不過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方棠身上,即使知道事情很嚴重,最壞的結果可能是難逃一死!但方棠平靜的好似這一切和她無關。 幽深的鳳眸暗沉了幾分,蔣韶搴不知道方棠的成長過程,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不是缺少關愛,方棠不會如此不在意自己的生死。 收到自己boss的眼神示意,封掣也不敢繼續看熱鬧了,朗聲一笑打破了客廳詭異的氣氛,“我抓到一個人,他曾經暗殺過方棠,不過失敗了,而據他的供述,他是奉了竇小姐的命令來長源暗殺方棠。” “封掣,你不要含血噴人!”竇瓔珞激動的站起身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心也慌了,老馬難道被封掣抓住了? 齊長鳴和竇臣都是詫異一愣,估計他們倆都不知道封掣竟然還有人證。 如果竇瓔珞真的派人暗殺過方棠,那么竇臣身為竇家人,借著調查的名頭趁機對方棠下殺手就合情合理了。 竇瓔珞的慌亂是一瞬間的,但齊長鳴和竇臣如此精明,竇瓔珞的表現說明封掣并沒有說謊。 封掣大手一揮,“將人帶上來,讓竇小姐認認。” 兩個黑色勁裝的大漢押著一個中年男人走進了客廳。 男人上身穿著灰色t恤,黑色長褲和運動鞋,頭發有些長遮擋住了眼睛,估計沒有休息好,下巴胡子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乍一看,這中年男人和大街上那些普通人沒什么區別,可他左臉頰上一道一寸多長的傷疤,再加上他虎口還有食指指腹的繭子都說明了他身份的特殊,只有常年開槍的人,指腹才會有老繭。 當老馬被押上來了,竇瓔珞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她竭力的壓制著內心的不安和慌亂,可人落到了封掣手里,自己的所作所為根本瞞不住。 “這個人竇小姐看著眼熟嗎?”欣賞夠了竇瓔珞焦慮不安的表情,封掣這才懶洋洋的開口:“馬繼山,四十五歲,曾經是竇家的人,天生的千里眼,曾經在比賽里還獲得了神射手的榮譽稱號,十年前的一次任務里,馬繼山受傷,臉上留下了一道傷疤,半年后離開了竇家……” 老馬的身份資料封掣查的清楚明白,馬繼山離開之后就消失了,但有跡象表明他并不是真的離開竇家了,成為了竇家暗中的衛隊成員,負責竇家另一部分的事情。 方棠目光怔怔的看著神色漠然的老馬,被抓住了,他似乎也認命了,眼神灰暗的沒有了光彩,右胳膊包扎著,應該是在抓捕過程里受傷的。 腦海里一個畫面一閃而過,方棠身體一僵,下意識的看向沉默站在一旁的蔣韶搴,當天在七星山莊,天色微明,方棠從山洞里腳步踉蹌的回來。 當時她雖然經歷了一場過于激烈的情事,可因為不知道是誰給自己下的藥,方棠一直保持著高度警惕,她也避開了山莊所有的攝像頭和人。 就在她快要回到別墅的時候,方棠看到保安從左側走了過來,方棠迅速的站到了樹后避開了。 當時天色晦暗不明,保安走的很快,戴著帽子,微微低著頭,可左臉上卻有一道一寸多長的傷疤,那個保安就是馬繼山! 察覺到方棠的視線,蔣韶搴回頭看了過來,方棠卻迅速的收回了目光,可她那復雜詭譎的眼神卻讓蔣韶搴一愣。 “馬繼山,四月六號從慶州乘車到了長源,用的是偽造的身份,之后成了酒吧街混混毛權的跟班,龍靈悅為了教訓方棠,花錢找了烈火酒吧調酒師張旭,張旭聯絡了毛權,他帶著十多個混混埋伏在西街口的巷子里要對方棠動手,馬繼山就隱藏其中。”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毛權就是個混混頭子,他根本不知道方棠是方家人,打斗里,封掣和蔣韶搴剛好出現,毛權這些混混被揍的哭爹喊娘。 可老馬卻趁機對方棠下殺手開黑槍,如果不是蔣韶搴警覺,方棠必死無疑! 只可惜在封掣的追捕過程里,老馬逃脫了,之后就失蹤了,但他依舊藏匿在長源,并沒有回慶州。 “竇小姐,這里有你和馬繼山的通話記錄,還有你給老馬的活動經費,銀行有轉賬記錄,當然,竇小姐如果拒不承認,我們還可以找出更多的證據。”封掣將證據一樣一樣的拋了出來,就算馬繼山不開口,但事實擺在這里,竇瓔珞無法擺脫嫌疑。 齊長鳴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自己還是小看了封掣,能和竇家、歐陽家分庭抗禮,封掣果真不容小覷。 竇臣示意竇瓔珞不用慌張,目光銳利的盯著被押住的老馬,一字一字的開口:“馬繼山招供了?他說是瓔珞指使他來長源暗殺方棠?” 老馬明面上離開竇家,私底下卻還是竇家的人,自然說明他有這個價值,他這樣的人就是竇家手里的尖刀,絕對不可能輕易背叛竇家。 尤其老馬只有胳膊上有傷,身上并沒有其他傷口,說明封掣沒有對他嚴刑逼供。 竇臣可以肯定老馬沒有松口,這樣一來,封掣的指控就缺少關鍵性的證據,“我也可以說馬繼山是見不得方棠傷害了瓔珞,主辱臣死!他是自己來長源給瓔珞報仇的,根本不是受人指使。” 竇臣這話充滿了暗示的意味,老馬只要對竇家忠誠,他就會替竇瓔珞背下暗殺方棠的罪名。 聽到這里,竇瓔珞不安焦慮的心終于放了下來,此時高昂著下巴,趾高氣昂的開口:“我沒有指使任何人暗殺方棠。” 方棠目光看向老馬,根據封掣的調查,他是四月六號來長源的,不管是竇瓔珞指使的,還是他自己的決定,馬繼山都是因為自己給了竇瓔珞一刀,所以他來找自己報仇。 但事實卻是三月底,老馬就出現在了七星山莊,方棠甚至推斷當天在自己茶水里下了催情藥的人就是老馬,之后慫恿方芯蕊來抓jian的人也是他。 可馬繼山為什么要阻止自己和周家的聯姻?那個時候自己和竇瓔珞還沒有見面。 方棠眸光暗沉下來,老馬在西街口暗殺自己,究竟是為了給竇瓔珞報仇還是為了殺了自己,徹底斷絕自己和周家聯姻? “暗殺方棠是我自己的決定,和任何人無關。”嘶啞的聲音響起,馬繼山從被抓之后終于開口了。 看了一眼客廳里的眾人,馬繼山繼續道:“你們不用將臟水潑到竇小姐身上,這一切和她無關!都是我的個人行為。” 不好!警覺到不對勁的方棠猛地起身,可卻還是來不及了。 老馬說完之后,面色痛苦的一變,整個人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身體痛苦的抽搐著,一分鐘不到的時間,他嘴角泛著白沫,臉上還殘留著死前痛苦猙獰的表情。 “啊!”龍靈悅驚恐的慘叫一聲,老馬的死讓龍靈悅又想起在小組別墅里里看到的血腥一幕,受刺激的龍靈悅驚恐萬分的喊叫著,身體嚇的瑟瑟發抖。 封掣蹲下身來,檢查了一下老馬的身體,對著蔣韶搴和方棠的方向搖了搖頭,“他牙齒里藏著藥丸,是我大意了。” 抓捕老馬的過程里,他也反抗了,可是寡不敵眾,更何況封掣本身的戰斗力就強過老馬。 當時,老馬雖然逃不掉,但是他這樣的內勁武者真的要自殺的話,封掣也攔不住,所以將人抓住之后,封掣就沒想過老馬會自殺,也就大意了。 看到老馬這個唯一能指控自己的人自殺死了,竇瓔珞這會是徹底放心了,眼中的喜悅之色都掩飾不住。 “現在馬繼山死了,封掣,你還怎么污蔑我買兇殺人!”竇瓔珞高傲的笑著,神色一派的輕松愜意,完全沒有一個死忠部下自殺的悲切和愧疚。 “馬繼山的尸體還熱著,竇小姐現在就彈冠相慶,是不是高興的太早了?”封掣冷著臉嘲諷了回去。 馬繼山為了保住竇瓔珞自殺了,她卻連一點內疚都沒有,竇瓔珞骨子里的血都是自私的! 看著喜悅的竇瓔珞,竇臣沒有開口,掩飾住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兔死狐悲,這就是給竇家人效命的下場! “這是我們竇家的事,而現在我們說的是方棠殺人的事。”竇瓔珞嘴硬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