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嬌 第1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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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有用無用,在下也愿意如此?!鄙蜢系馈?/br> 伸手不打笑臉人,柳銀雪也不好多說什么,抬手請沈煜落座,柳銀雪看戲的時候不喜歡說話,只喜歡一邊看一邊吃點小吃。 沈煜不知道她的習(xí)慣,扯話題道:“姑娘平日里都忙些什么?” “沒什么可忙的,我閑得很?!绷y雪隨口回答道。 “聽說姑娘的畫作極好,琴也是一絕,不知道在下什么時候能有幸親眼目睹姑娘作畫一幅,親耳聽姑娘彈琴一曲,光是想想,在下已有些心癢難耐了?!鄙蜢系?。 柳銀雪微微的笑:“怕是不會有那個機會了?!?/br>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戲臺上,說話的時候連半個眼神都沒有給他,沈煜看出柳銀雪不欲多談,只好乖乖閉嘴,以免惹人嫌。 他們誰也不知道,就隔著一扇屏風(fēng)的位置,坐著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那男子眼睛上蒙著黑布,面前擺著一壺茶,茶盅里的水已經(jīng)換了兩三次,因為自柳銀雪進來后,他就一口茶也未再進口,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留在了柳銀雪的身上。 他耳力好,柳銀雪和沈煜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 來寶湊過來,小聲在他的耳邊道:“王爺,要奴才找個理由將那位沈公子引開嗎?” 樓允低聲道:“不要多事。” 來寶只好乖乖地站回去,他也豎起耳朵聽柳銀雪他們在說什么,可是豎了老半天,也沒聽見對面再有任何的動靜,只好作罷,專心看戲。 他們這些當(dāng)奴才的對自己主子愿意出來走走這件事是非常樂意的,這世上身體有殘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許多人不照樣活得好好的。 人若是在同一個地方待得久了,難免心生抑郁,還是要多與外界接觸才好,今日去別家吃酒,明日去踏青采花,后日去乘船游湖。 雖然看不見,但是能多聽一聽外面的聲音對身心也會有極大的益處。 而且,自家主子愿意出門,他們當(dāng)奴才的也會有許多眼福和口福,乃是一舉多得的事情,好的不能更好了,樓允身邊的奴才們不知道多感謝柳銀雪。 還是柳銀雪有本事,只去祁王府走了一趟,就改變了樓允。 而樓允今兒來百戲樓聽戲,也是因為他知道柳銀雪前兩日來這里聽過戲,他沒想在這里偶遇柳銀雪,他只是想來聽一聽她聽過的戲,僅此而已。 麻姑獻壽聽完,柳銀雪不想與沈煜同桌太久,便不愿意再聽,起身準備離開。 沈煜道:“姑娘要走了?” “等會兒還要上其他的戲,沈公子慢慢聽吧,我還有事,告辭,”柳銀雪慢聲慢氣道,又補充:“茶錢已經(jīng)付過了,沈公子慢用?!?/br> 柳銀雪朝門外走,誰知旁邊的屏風(fēng)勾住了她的裙角,柳銀雪去拉裙角的時候,眼角余光不經(jīng)意間注意到屏風(fēng)那邊的人。 他穿著黑衣,眼睛上蒙著黑布,安靜地坐在座位上,也不知道來了多久了。 柳銀雪坐的位置剛好能看見大門,樓允定然是先她而來的,否則她不可能不知道,今日的巧合可真是多,出來竟然還能遇見他。 柳銀雪沒多想,取了裙子后就朝門口走。 然而,耳邊突然傳來窗戶被破開的聲音,柳銀雪轉(zhuǎn)頭朝旁邊看去,只見到一個女子抽出了袖間的匕首,面目猙獰地朝自己刺來。 柳銀雪大驚失色,竟忍不住大叫了聲:“樓允!” 第 145 章 就站在柳銀雪幾步之遠的地方的沈煜簡直被嚇呆了, 他瞪圓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那匕首朝柳銀雪刺去,絲毫不能動彈。 然而,一道黑影往柳銀雪的身前一擋,那削鐵如泥的匕首陡然刺進樓允的腹部,鮮血濺出來, 染紅了那刺客的手, 幾乎在同一時刻,她被樓允一掌給打出老遠,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身體撞在一根木柱上,嘴里吐出一口血來, 很快被樓允的侍衛(wèi)擒住。 與此同時, 全力打出那一掌的樓允,身體完全站不住, 整個人朝后倒去,后腦撞在堅硬的地板上,發(fā)出“碰”的一聲脆響。 戲樓里的客人被場面嚇得尖叫, 蜂擁著往大門口跑去, 戲樓里的人很快散了干凈。 柳銀雪大驚失色,驚惶道:“毒郎中,毒郎中,快去把毒郎中叫過來!”自己則飛快沖了上去,想去將樓允扶起來, 她半跪在地上,用手去托樓允,卻被樓允反手握住手掌,他溫聲安撫道:“我沒事,你別怕?!?/br> “你別說話,省省力氣,落雁,來福,你們過來幫我將他扶到長椅上躺著?!绷y雪臉色被嚇得煞白,扶著樓允的手都在發(fā)抖。 幾人合力將樓允扶到長椅上躺下,樓允疼得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汗,柳銀雪抬手,輕輕將他額頭上的冷汗擦去,惶恐道:“你先忍忍,毒郎中已經(jīng)在來的路上了,你不會有事的?!?/br> 樓允蒼白地笑了笑:“我沒事?!?/br> 鮮血還在不斷地朝外涌,柳銀雪不敢碰他,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jīng)帶了哭腔:“你是不是傻,我叫你又不是讓你上來為我擋刀,你簡直蠢?!?/br> “那你叫我做什么?” “我這不是,我只是下意識地,”柳銀雪忽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真沒想讓樓允沖上來幫她擋刀,她只是下意識地在喊他,沒經(jīng)過大腦,“算了,你以后別這么蠢了。” 等了接近一盞茶的功夫毒郎中才姍姍來遲,他一看樓允身上的傷眉頭都皺了起來,他一邊打開藥箱,一邊道:“來福,清場,掛簾子,他傷到了要害?!?/br> 柳銀雪一聽,心頭就咯噔了一聲。 簾子很快掛了起來,將樓允躺的地方隔成了一個單獨的空間,簾子外的人完全看不到簾子里的情況,毒郎中吩咐道:“來福,你留在這里幫我,其余人都出去。” 柳銀雪問:“可有救?” 毒郎中都分不出精力瞥她一眼,頭也不回地回答:“我盡力,出去吧,別在這里礙事?!?/br> 口吻已經(jīng)有些責(zé)怪的意思,樓允痛得意識昏昏沉沉的,他聽到毒郎中的話,警告性地開口道:“毒郎中,不該說的別說?!?/br> 毒郎中有點無語:“你還是先擔(dān)心你自己的性命吧,王妃,請先出去吧?!?/br> 柳銀雪心頭沉沉的,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戲樓出了刺殺案,受傷的還是當(dāng)朝親王,這里很快就被官府的人包圍起來,京兆尹在侍衛(wèi)的開路下快步走了進來,見沈煜也在,頓時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他朝沈煜和柳銀雪拱了拱手,問道:“祁王呢?” 柳銀雪坐在座位上不說話,沈煜道:“毒郎中正在給祁王診治?!?/br> “可嚴重?兇手呢?” 沈煜看了眼一言不發(fā)的柳銀雪,嘆了口氣道:“傷到了要害,兇手就在那里?!?/br> 那女子穿著普通女子的衣服,頭發(fā)盤成了圓髻,她被樓允打了一掌,五臟六腑受損極重,若不趕緊醫(yī)治,她根本活不了多久,而此時她被侍衛(wèi)擒住手臂壓在地上,已無反擊之力了。 京兆尹朝那女子望去,驚愕道:“蘇流韻?你為何會對祁王出手?” 蘇流韻已經(jīng)被逐出汴京,但是她曾經(jīng)是殺手,汴京的城門根本關(guān)不住她,她想進汴京殺一個人,有的是法子。 她抬眼望了眼柳銀雪:“你真是陰魂不散,你就該被樓逸弄死?!?/br> 柳銀雪知道蘇流韻為何殺她,蘇流韻愛慕樓允,可樓允只對自己好,她早就希望自己死,后來她被自己擺了一道,被逐出摘星樓,更是懷恨在心。 蘇流韻刺殺她,其實有一半原因是她柳銀雪自己咎由自取。 她若是不擺蘇流韻一道,指不定根本不會有今天的刺殺,這樣算來,還是她害了樓允。 落雁給柳銀雪倒了杯熱茶,柳銀雪渾身冰冷,捧住茶盅的手止不住地輕顫,沒多久戲樓里來了更多的人,柳岐山和李曼還有成王等,戲樓大廳的位置都快被坐滿了。 成王讓人把蘇流韻押到天牢去,蘇流韻性烈,起身直接撞到侍衛(wèi)的大刀上,大刀貫穿了她的腹部,鮮血橫流,嚇得大廳里的人個個目瞪口呆。 成王揮手:“抬下去。” 立刻有人上前將蘇流韻的尸體抬了下去,又有人上前清理血跡,他們行動很快,轉(zhuǎn)眼間尸體和血跡都消失干凈了,好像從未有過似的。 眾人緊張地等了一個多時辰,毒郎中才精疲力竭地掀開簾子。 柳銀雪一驚,立刻湊上去,問道:“如何?” “放心吧,我可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傷口已經(jīng)縫上了,人昏了過去,這次是直接傷到了要害,比上次還傷得重,不過后遺癥比不得上次受的傷造成的,暫時別動他,先讓他安靜躺著,否則剛縫好的傷口容易裂開?!倍纠芍械?。 柳銀雪心中高懸的石頭落地,總算松了口氣。 她讓丫鬟去抱一床棉被過來給樓允蓋上,又讓人在旁邊燒起火盆,省得樓允冷著,外面天寒地凍,若是再受了風(fēng)寒,指不定真的就一命嗚呼了。 樓允沒事了,柳銀雪精神松懈下來就覺得精神疲憊,等落雁拿了棉被過來,她給樓允蓋在身上,然后幫他掖好被角,自己才有氣無力地坐到旁邊的木椅上。 李曼在外面問:“銀雪,你爹說既然祁王沒事了,我們就該回去了,你要跟我們回去嗎?” 這個時候,柳銀雪實在不好意思離開,她道:“你們先回去吧。” 李曼也不勸她,與柳岐山一道往外走,柳岐山路過沈煜身邊的時候,嘆了口氣,伸手忍不住拍了拍沈煜的肩,道:“希望你能理解銀雪?!?/br> 沈煜有點笑不出來:“沈姑娘心善,祁王既然是因她受傷,她理當(dāng)如此?!?/br> 柳岐山夸獎了他幾句,與李曼一道走了。 沈煜也該離開了,他走到簾子前,簾子拉上了,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況,可就算不看,他也知道,此時此刻,柳銀雪定然全心思都是祁王。 危難之際,他并未沖上去幫柳銀雪擋這一刀,他實在有點沒臉,可他要走了,總該給柳銀雪說一聲,他道:“柳姑娘,在下告辭了。” 柳銀雪將目光從樓允身上收回來,她起身,走到簾子外面,站在沈煜的面前,道:“沈公子,你我本無緣,你還是不要在我身上花費心思了?!?/br> “姑娘是在責(zé)怪我沒有出手救你嗎?”沈煜慚愧道。 柳銀雪搖頭:“沈公子誤會了,誰都性命都是命,都十分地寶貴,況且你我并無多深的交情,你實在沒有義務(wù)替我去擋那一刀,但還望沈公子能明白,你沒有義務(wù),樓允也沒有?!?/br> 他明白,樓允已經(jīng)和柳銀雪和離,同樣沒有義務(wù)救她,但是在生死面前,他沈煜選擇的是他自己生柳銀雪死,而樓允卻將生的希望給了柳銀雪。 在都沒有義務(wù)的前提下,是個人都會選擇無條件護自己的那一個。 和樓允比起來,沈煜忽然覺得,自己的那點喜歡,實在微不足道,他苦笑了下,道:“柳姑娘說得是,是在下膚淺了?!?/br> “沈公子言重了,只是每個人的側(cè)重點不同而已,”柳銀雪斂衽行了一禮,溫聲道:“沈公子慢走,我就不送了?!?/br> 毒郎中給樓允用了藥,樓允這一覺便睡得有些久,醒來時已經(jīng)是深夜,旁邊燒著炭火,身上蓋著棉被,他周身都暖洋洋的。 可腹部還是有種刀攪一樣的疼痛。 “來福?”樓允知道身邊有人,而且不止一個,可他不知道都有哪些人在,只能試探地叫一聲自己的奴才。 來福立刻湊上去,趴在樓允的身邊道:“王爺,奴才在呢,您感覺如何?” 樓允漠漠道:“死不了,什么時辰了?” “亥時了,您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醉仙樓還沒有關(guān)門,您要是餓了,奴才這就去給您端點粥來?!眮砀5馈?/br> “毒郎中不是說明日辰時之前都不能吃飯的嗎?”柳銀雪原本已經(jīng)睡著了,但是來福和樓允的說話聲吵醒了她,她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 可聽到這個聲音的樓允卻是一怔。 來福后知后覺地想起來:“啊,是,奴才忘記了。” “你們平日里就是這么伺候的?連這種事情都能忘記?”柳銀雪很是意外,她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這些個男的,的確根本伺候不好人。 來福訕訕地摸了摸腦袋:“奴才就是一時忘記了,看王爺醒來,高興壞了?!?/br> 樓允奇怪:“我們不在王府里嗎?” “還在戲樓呢,毒郎中說你的傷口剛縫好,不宜移動,且先在這里養(yǎng)著,明日晚上再回王府,”柳銀雪又打了個哈欠,“困死我了?!?/br> “你怎么還沒有走?”樓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