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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病嬌 第48節(jié)

    皇上都是他教養(yǎng)出來的,難道同樣是他教養(yǎng)出來的他柳家的嫡長孫女,還能差到去謀害皇嗣不成?簡直就是笑話。

    皇上眉頭緊皺,失去皇孫,他固然心痛,但是他卻不信柳銀雪和王曹燕會害人,本以為只是走個過場,沒想到王曹燕竟然當(dāng)眾指責(zé)柳銀雪害人。

    怎么還能鬧出這等事情來?

    他每日國事繁重,卻還要處理這等污七糟八的陰渠之事,皇上當(dāng)即臉色越發(fā)難看,他沉聲道:“王姑娘,你可看清楚了?”

    “臣女不敢撒謊,臣女親眼所見,絕不會錯,”王曹燕心驚膽戰(zhàn),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往下說,“皇上和各位娘娘若是不信,可親自問太子妃娘娘。”

    柳銀雪倏地冷笑了聲。

    她道:“臣妾請求與太子妃當(dāng)面對質(zhì)。”

    蕭貴妃目光冷厲:“胡鬧,太子妃痛失愛子,如今還纏綿病榻,如何能與你當(dāng)面對質(zhì)?柳銀雪,你是算準(zhǔn)了太子妃根本不可能與你對質(zhì),所以才敢這般要求?”

    柳銀雪俯首:“請貴妃娘娘息怒,若太子妃不能來,還請娘娘派人去問一問太子妃,聽聽太子妃如何說吧,謀害皇孫乃是大罪,臣女承擔(dān)不起,只求還原事實(shí)。”

    王曹燕低頭,暗罵了聲:“蠢貨!”

    洛音凡鐵了心要弄死她,怎么可能不咬死柳銀雪推人的大罪?

    柳銀雪啊柳銀雪,你也有今日,竟然被洛音凡偽善的面具蒙了眼睛,呵呵。

    皇后娘娘道:“皇上,母后,臣妾覺得祁王妃的要求也算合情合理,太子妃人不能過來,派人去問一問總是應(yīng)該的,她是當(dāng)事人,她最清楚自己是怎么落水的。”

    蕭貴妃道:“早問過了,她不愿說,像是在瞞什么。”

    皇上不悅道:“派人再去問,不說也得說,而且要說得明明白白,皇后,你派人去問。”

    皇后娘娘不敢耽擱,派了自己坤寧宮的管事姑姑親自去問。

    管事姑姑一走,柳銀雪道:“皇上,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臣妾想請求皇上,關(guān)閉交泰殿,從現(xiàn)在起,任何人都不得離開交泰殿,以免有人通風(fēng)報信。”

    蕭貴妃怒道:“這里是皇宮,誰敢私自去通風(fēng)報信?”

    柳銀雪沒理會蕭貴妃的話:“求皇上答應(yīng)臣妾這小小的請求。”

    柳朝遠(yuǎn)滿含期待地望著皇上,就要跪下懇求,皇上心軟,在柳朝遠(yuǎn)下跪之前,阻止了柳朝遠(yuǎn)的動作,道:“從現(xiàn)在起,交泰殿內(nèi)外,任何人不得離開。”

    樓逸冷笑了聲:“倒是會玩兒把戲。”

    樓允眉目陰郁。

    他們都在等洛音凡的答案,倘若洛音凡說是柳銀雪推了她,這件事就會沒完沒了,倘若洛音凡說柳銀雪沒有推她,那么言之鑿鑿的王曹燕就是欺君。

    洛音凡的回答,至關(guān)重要。

    柳銀雪道:“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貴妃娘娘,其實(shí)臣妾請派人去問,只是希望能把太子妃引來,但無論太子妃來與不來,結(jié)果都只有一個。”

    太后問:“什么結(jié)果?”

    “太子妃只會咬定是臣妾推了她,害她跌入荷塘的,這點(diǎn)毋庸置疑。”柳銀雪道。

    蕭貴妃道:“本宮已經(jīng)問過太子妃,她根本就沒有說是你推了她,本宮問她的時候,她反而支支吾吾,像是在為你遮掩,沒想到你竟然這般詆毀太子妃,柳銀雪,你可知罪?”

    第 65 章

    柳銀雪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不卑不亢道:“倘若那位姑姑帶回來的答案,太子妃的回答是臣妾并未推她,那么臣妾自愿領(lǐng)二十庭杖。”

    皇后見她信誓旦旦,問道:“這話怎么說?”

    “因?yàn)樘渝е嵛幔⒎鞘菫榱藥统兼谘冢菫榱说韧豕媚锵日_陷臣妾, 只有王姑娘這個當(dāng)場的唯一證人誣陷臣妾推了她, 太子妃在說出是臣妾推了她后,王姑娘才不會推翻太子妃的話,否則, 倘若王姑娘沒有站在太子妃那方,幫太子妃說話, 豈不是就成了太子妃在誣陷臣妾謀害皇孫?太子妃聰慧, 她做不出這等自打臉面的蠢事。”

    樓允猛地朝柳銀雪看去,漆黑的眼眸, 冷若冰霜。

    “柳銀雪,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他冷聲問。

    原已經(jīng)稍有溫?zé)岬男模瑥氐讐嬋氡? 柳銀雪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舌頭, 鮮血溢出,劇烈的疼痛卻無法緩沖她心尖的痛楚。

    原來,觸碰了他的逆鱗,她就連辯白的權(quán)利都沒有了。

    心,很痛, 很痛。

    蕭貴妃罵道:“強(qiáng)詞奪理,胡說八道,柳銀雪,你竟然誣陷當(dāng)朝太子妃,你大膽!”

    柳銀雪咽下嘴里的鮮血:“娘娘莫急,臣妾到底有沒有胡說,等那位問話的姑姑回來了,自有定論。且臣妾想,這是一個將臣妾打入萬劫不復(fù)之地的絕佳機(jī)會,太子妃娘娘想必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就算是身體孱弱,不能于行,她興許也會親自來給臣妾定罪的。”

    太后搖頭:“太子妃剛失愛子,怎可能來?”

    柳銀雪蒼涼地笑了笑:“她費(fèi)盡心機(jī),就算是死,她也會來完成這最后一步,她會來的,還請皇上和各位娘娘稍等,皇上,臣妾可否問王姑娘和祁王幾個問題?”

    皇上也想知道柳銀雪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你問。”

    “祁王,當(dāng)初您陪妾身回門的時候,王氏母女前來柳府拜訪,以為您不在,的確是將您從頭到腳奚落了一番,妾身沒有說錯吧?”柳銀雪望著樓允問。

    樓允瞬間明白過來柳銀雪的意思,回答:“沒錯。”

    “王氏母女嘴里說著是來看妾身,但實(shí)際上卻是來看妾身笑話的,笑話妾身竟然嫁給了傳言中丑陋不堪、殺人不眨眼甚至院中姬妾無數(shù)的祁王世子,沒錯吧?”

    “沒錯。”

    “王氏母女辱罵您,您劍指王姑娘母親的脖子,逼得她們母女下跪求饒,沒錯吧。”

    “沒錯。”

    “妾身嫁入祁王府滿一月,回門,王姑娘前來拜訪,妾身有事離開,王姑娘卻在您的耳邊編排妾身險些與她的表哥定親,并且與她的表哥心意相交,沒錯吧?”

    “沒錯。”

    這些問題,樓允無法隱瞞,因?yàn)楫?dāng)場還有許多丫鬟小廝,就算瞞也瞞不住,何況,他也不想瞞。

    “多謝祁王,如實(shí)回答妾身的問題。”她微微垂首,態(tài)度疏離,眉眼冷漠,仿佛對面的人根本不是她的丈夫,只是一個認(rèn)識不深的路人。

    樓允的心不由地收緊。

    柳銀雪又轉(zhuǎn)頭問王曹燕:“王姑娘,我三日回門,你與你母親來拜會,將我我夫君奚落了一番,這件事,我說的是事實(shí)吧?”

    王曹燕目光飄忽不定,半晌不敢回答。

    柳銀雪的問題,對她只害無益。

    “王姑娘,皇上在此,太后娘娘在此,皇后娘娘在此,貴妃娘娘在此,問你話你實(shí)話實(shí)說便是,你吞吞吐吐,扭捏不定,是在想如何編織謊言嗎?當(dāng)日丫鬟小廝無數(shù),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別被人打了臉,落得個欺君之罪!”柳銀雪沉聲道。

    王曹燕嚇得面色一白,答案就脫口而出:“是事實(shí)。”

    “我常年久居深閨,極少外出,根本沒有見過你表哥,我沒說錯吧?”

    這件事,也是有跡可查的,且當(dāng)日王曹燕說她表哥見過柳銀雪,也是隨口說的,王曹燕不敢就這件事情撒謊,咬牙回應(yīng)道:“之前我母親上你們柳府提親,我以為……”

    “王姑娘,請你回答我的話就好,不要給自己找理由找借口,你若想說你以為或者你聽說,那我只好求皇上派人去查清楚,你到底是聽誰說的,若是查不出來,那就是你在搬弄是非,在顧左右而言他,在擾亂視聽,在胡說八道,難道你母親就是這般教育你的嗎?你們王家人說話,難道就僅憑猜測嗎?你別忘了,你父親還在朝為官,你想敗掉你父親的仕途嗎?”柳銀雪打斷她的話。

    “我沒有。”王曹燕反駁,著急得哭了出來。

    “你沒有?”柳銀雪眼眶通紅,“我們多年姐妹,沒想到你竟是這般待我的。”

    她凝著王曹燕淚流滿面的臉,眼淚無聲地滑落。

    “王jiejie,我們多少年的感情了啊?是十七年,整整十七年。”

    “你可記得,正和十六年,冬日大雪,我們偷溜出去,你在雪地里摔了腿,我背著你走了三四個時辰,回去后雙腿雙腳腫成了饅頭,在府里養(yǎng)了整整半年才好?”

    “你可記得,正和二十一年,春日,你不慎掉入池塘,是我跳入池塘里,拼著性命才將你救上來,為此我卻高燒整整三日不退。”

    “你可記得,你曾經(jīng)親口說過,我們姐妹要同進(jìn)退,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這些,你是不是都忘了?我以為你待我如親姐妹,沒想到你早就憎惡我,甚至恨不得我死!”

    是啊,她們原本姐妹情深,可是她不甘心啊,不甘心,越長大,越不甘心。

    什么都是柳銀雪的,她永遠(yuǎn)是被遺忘的那個。

    王曹燕崩潰大哭。

    柳銀雪卻在這時候擲地有聲:“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你表哥,是不是?是不是?”

    “對,是,你說得沒錯,你沒有,是我說的,都是我說的。”王曹燕心態(tài)崩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柳銀雪滿目都是被王曹燕背叛的痛徹心扉,她道:“我并未見過你表哥,你卻說我與你表哥有私情,你背著我在祁王面前誣陷我,毀我清白名聲,枉我們兩家人是鄰居,枉我們自小往來以姐妹相稱,你卻在背后給我使絆子,挑撥我與我夫君的關(guān)系,這次,又幫著太子妃撒謊,想置我于死地,你到底為什么那么恨我?”

    “我為什么恨你,你何不問問你自己?我跟你站在一起,我算什么?柳銀雪,我算什么?我永遠(yuǎn)都被你壓著,從來沒有人能越過你看到我,從來沒有!你搶走了我所有的風(fēng)光,如果不是因?yàn)槟悖液沃劣诘浆F(xiàn)在還籍籍無名?”

    恨,她當(dāng)然恨。

    原以為柳銀雪嫁了個丑陋不堪的殺人狂魔,她從今往后終于可以壓住她了,可是沒想到,樓允竟俊逸無雙,無人能及。

    她就越發(fā)恨。

    柳銀雪用力地抹去臉上的淚,她跪在地上,朝上位之人深深叩首道:“皇上,臣妾的問題,問完了,多謝皇上成全。”

    眾人無不驚嘆,柳銀雪一番問話,竟?fàn)砍冻鼋忝枚嗄瓿鹪梗@不是重點(diǎn),重點(diǎn)是王曹燕既然恨不得柳銀雪死,那么她的證詞,就不足以令人相信。

    皇后面上露出欣賞的笑來:“柳太傅教出來的孫女,果然不同凡響。”

    王曹燕從心力交瘁中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悔痛不已,可是再想改已然來不及了,況且,除了說實(shí)話,她也確實(shí)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柳銀雪的問題。

    她不由地苦笑。

    柳銀雪還是柳銀雪,她還是她,她永遠(yuǎn)都及不上柳銀雪。

    上天真是不公平,把什么都給了柳銀雪,美貌、才華、家世,就連嫁的夫君都是別人望塵莫及的俊美,呵呵,呵呵。

    柳銀雪叩首道:“娘娘謬贊了,銀雪只是從不敢辜負(fù)祖父的悉心教導(dǎo)。”

    太后搖頭笑笑,這個柳銀雪,當(dāng)真是伶牙俐齒,皇上也是柳朝遠(yuǎn)教出來的,她在告訴他們,既然都是柳朝遠(yuǎn)教出來的,自然不會太差。

    柳銀雪話音剛落,外面便有內(nèi)侍高聲稟道:“太子妃求見。”

    太后驀然間站了起來,老人家目光冷冽地望了眼柳銀雪,又看向交泰殿的大門口,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樓逸暗暗咬了咬牙,心中咒罵道:“洛音凡這個賤人!蠢貨!”

    一切皆如柳銀雪所料,樓允絲毫不意外。

    他眉心緊鎖,也望向門口。

    太子妃穿著宮裝,剛失去孩子,此刻臉色白得像鬼,好似下一刻就要倒下,被閻王爺收走,扶著她的乃是被皇后娘娘派去的坤寧宮管事姑姑和她的貼身宮女。

    待太子妃走近,蕭貴妃道:“小產(chǎn)極為傷身,你既臥病在床,又跑來干什么?”

    太子妃掙開姑姑和宮女的攙扶,緩緩跪到地上。

    她柔弱得像是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瑩白的臉淚眼朦朧,楚楚可憐,任是誰看了,都想將她摟進(jìn)懷里好好安撫一番。

    洛音凡跪首道:“臣妾未保護(hù)好腹中皇孫,愧疚自責(zé),求皇祖母、父皇、母后和母妃恕罪,臣妾有罪,臣妾萬死難辭其咎。”

    她匍匐在地,嚶嚶哭泣,嬌弱的身體輕輕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