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嬌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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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銀雪身心俱疲,不再與樓允多言,她想無論樓允是怪她也好還是不怪她也好,她都不能做什么,也都不是她能控制的,她只希望樓允能好好的,努力撐起祁王府。 柳銀雪躺回床上,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聽到有人喚她:“世子妃,您醒醒,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柳銀雪躺在床上,沒精打采地問。 “三夫人院里懷孕的那個丫鬟,小產了。” 落雁的話說到這里,柳銀雪倏然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起來:“給我更衣。” 落雁一邊拿了衣服鞋子伺候柳銀雪穿上,一邊繼續道:“三夫人派人過來,說請您派人去外面尋個大夫過來,奴婢問過來的mama為什么不去找王妃,如今是王妃掌家,這事該由王妃管,但那mama說王妃病了,現在都還起不來床,說從現在起,府里的事情都交由您處理了。” 柳銀雪聽得額角青筋突突地跳。 請個大夫不過是隨口吩咐的事情,需要她起床親自去看還是要她親自燒香拜佛求神仙?竟然在這等關鍵時候將雪球推給她,那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 “派人去請大夫了沒有?”柳銀雪問。 “容mama知道您心系他人性命,已經在第一時間派人去請大夫了。” “走,我們去看看。” 深更半夜,知道柳銀雪親自過來了,三夫人親自到門口迎她,也不等柳銀雪先問,便徑直道:“這大半夜的,勞煩四弟妹跑過來,實在是我的不是。” “人命關天,三嫂不必客氣。” 三夫人頗有點恨鐵不成鋼道:“那丫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夜起來要去茅廁也不知道找人陪著,結果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人就從臺階上滾了下來,流了許多血,孩子是保不住了,就看能不能保住人,哎,父王剛走,又出這等事,流年不利啊。” 柳銀雪還未走到那丫鬟住的屋子,就聽到里面傳來慘叫聲。 “孩子啊,我的孩子,三夫人,奴婢求求您,您一定要保住奴婢肚子里的這個孩子啊!” “我的孩子啊……” 有mama端著大盆的血水走出來,柳銀雪腳步一頓,感覺腦袋有點犯暈。 “四弟妹,你還沒生孩子呢,里面污穢,你就不要進去了,”方慧敏拉住她的手臂,“況且,你也不是大夫,你進去也沒有……” “有鬼!”那丫鬟的尖叫聲打斷了方慧敏的話,“三夫人,有鬼啊,他想帶走奴婢的孩子,三夫人,是白色的,白色的鬼啊,三夫人,您救救奴婢的孩子。” 柳銀雪面色凝重。 方慧敏琢磨著她的臉色,解釋道:“她自己不小心眼花跌倒,還非說看見了鬼,是被鬼嚇到了,我這院子干干凈凈的,哪有什么鬼?” 柳銀雪壓下心底的驚愕,嘆了口氣道:“過兩日父王頭七,會有法師來家里做法事,三嫂若是不介意,我讓法師順便來三嫂的院子里去去小人如何?” 方慧敏表情凝了凝。 柳銀雪反握住她的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三嫂。” 方慧敏好似忽然間松了口氣的樣子,笑了笑道:“如此也好。” “那我就不進去了,這丫鬟到底是一條性命,等大夫來了,給她看了診,怕是還要讓三嫂為她cao心些時日,她剛失了孩子,心緒不穩,要辛苦三嫂多擔待了。”柳銀雪真誠地說。 方慧敏點了點頭:“我送四弟妹。” 柳銀雪沒讓她送,回青山院的路上,落雁小聲在柳銀雪耳邊道:“世子妃,那丫鬟身邊有專人伺候,起來上茅廁如何會沒有人陪?她懷著孩子,定然是萬分小心的,您當真相信她遇到了鬼,然后就從臺階上跌了下來?” 柳銀雪豎起一根手指在嘴角邊比了一個“噓”的動作。 “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經沒有了,再去追究她是如何跌倒的根本沒有意義,難道我要為了一個偷偷爬床的丫鬟與三嫂撕破臉面嗎?” 柳銀雪遺憾地搖搖頭:“如果孩子還在,我還會盡一份綿力,畢竟孩子無辜,可是孩子已經沒有了,她也該受到懲罰。” 她走這一趟,也只是為了確定孩子還在不在。 如果還能救,就算得罪三夫人,她也要救下那個還未出生的小生命,如果不能救,就沒她什么事情了,畢竟那個丫鬟也是自作自受。 “這府里的丫鬟,若是都不經過主母同意就私自去爬男主人的床,那還不亂套了!” 落雁深以為然:“世子妃說得是。” “不過,奴婢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什么?” “世子妃您沒發現嗎?您嫁進祁王府這么久,咱們世子爺從來沒去別的女人房里歇過,”落雁覷著柳銀雪的表情,低聲道:“而且,世子爺也從不來您的房里歇。” 柳銀雪找了個理由:“他不是身體還未大好嗎?” 落雁:“您說的是。” 主仆各有心思地朝青山院走,跨進正房大門的時候,柳銀雪想了想,又朝落雁補充:“可能咱們世子爺真的好南風吧,聽說以前他還挺喜歡去楚人館的。” 楚人館是汴京有名的男*院。 “好南風?”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將柳銀雪和落雁嚇得齊齊打了個冷顫,柳銀雪抬頭望去,這才看見堂屋里坐著那身高腿長的男子。 堂屋里只點著一站油燈,燈光昏黃,她們剛剛正低著頭說話,根本沒注意屋里還有人,突然被這么一嚇,臉色均煞白起來。 落雁擔憂地望向柳銀雪,生怕樓允因為聽了剛剛的話而對柳銀雪發火。 柳銀雪揮手讓落雁退下。 夜深露重,落雁幫他們關上堂屋的門,柳銀雪問道:“天還未亮,你怎么起來了?” 樓允沒有回答她的話,柳銀雪想他現在或許心中有氣,她不能跟他著急,否則兩個人根本不能好好說話,她解釋道:“我剛剛跟丫鬟只是隨口說著玩兒的,并沒有那個意思。” 樓允站起來,幾步邁到柳銀雪的面前,桃花眼居高臨下地睨視她不甚清晰的潔白容顏:“現在才解釋,你覺得來得及?” “我……” 柳銀雪一個“我”字剛出口,樓允忽然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朝西梢間走去。 柳銀雪伸手去推他的肩:“樓允,你干嘛,我有自己的房間。” “你不是說我只好南風嗎?我證明給你看。”他將柳銀雪放到床上,俯身就去扯她的衣裳,他手法極準,輕易就解開了活扣,一揚手,就將柳銀雪身上的外衫丟到了地上。 柳銀雪瞪圓了眼睛:“樓允,你瘋了?還在孝期呢!” “我一個喜歡逛楚人館的紈绔,我管它是不是孝期?”樓允嘲諷地笑了笑,他壓住柳銀雪不斷掙扎的雙手,低頭俯視她:“你是我的妻子,你沒有權利拒絕。” 柳銀雪迎上那雙在昏暗的光線中令她看不清眸色的眼睛,忽然放棄了掙扎。 “好,你來。” 她乖乖躺著,像個予取予求可任人揉搓的木偶。 樓允卻忽然頓住了,他松開柳銀雪的手腕,像是被什么打擊了似的,忽然將腦袋埋在柳銀雪的頸脖間。 柳銀雪嬌軟的身體驀然僵硬。 她細嫩的頸脖處,有男人溫熱的眼淚,那眼淚好像從她的頸脖里淌進了她的身體里,讓的心也忍不住跟著難受起來,傳來一陣陣的鈍痛。 她伸手,輕輕拍著樓允的后背,像是安撫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樓允,父王他是愛你的,”她啞聲說,聲音越發哽咽,“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匐在她身上的男人身體微微顫栗起來,腦袋埋在柳銀雪的發間,失聲痛哭。 柳銀雪驀地,流下淚來。 第 47 章 也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有一炷香的時間,也許有一個時辰那么久,樓允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柳銀雪微微側了側身,讓他躺在自己的旁邊。 她拉過薄被蓋在兩人的身上。 房間里太安靜了,安靜得讓她有種窒悶的難受, 她開始低聲和樓允說話。 “三嫂院子里的那個丫鬟小產了, 孩子沒有保住,人不知道還能不能活,我讓三嫂自己處理。秦氏剛好借這個機會將管理內院的權利轉交給了我, 等天亮后,我就要忙起來了, 首先我要了解內院都有哪些人, 背景是什么,如今分別做著什么事情, 其次我要對賬,重新造一份賬冊,務必做到賬實相符, 再次, 我便要開始清理內院的人了。” 樓允安靜地聽。 “這些年秦氏把控內院,內院里到處都是她的眼線,我必須要來個大清洗,將那些可疑人物全都換走,新進一匹丫鬟進來, 重新教養。還要重新給府里的人安排合適的差事,這些年在府里吃閑飯的,該遣就遣,努力做事的該提拔就提拔……” 她絮絮叨叨地向樓允說她接手內院事務后即將做的事情,條條條理清晰,計劃分明,有先有后,樓允本就在愁外院那堆亂七八糟的事情,聽了柳銀雪的話,竟豁然開朗起來。 她在以這種委婉的方式提點自己? 樓允心頭有股奇怪的感受。 有點暖,又有點澀,說不清楚。 柳銀雪說完自己的計劃,緊接著又道:“所以內院的事情你完全不用cao心,我會幫你管理好的,秦氏那里你也不用管,我能應付她,不過你要撥幾個護衛給我用。” “幾個?” “十個吧,湊個整數,誰敢在我面前放肆,就先拉出去打十板子,要是有那等屢教不改的,就直接丟出祁王府,反正我手底下不養咬主人的狗。” 樓允深吸口氣,伸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頂:“好。” 柳銀雪權當他這是準備全力支持她。 后來他們是怎么睡著的,都不記得了,好像說著說著,困意逐漸席上來,兩人先后閉了眼睛,迷迷糊糊地說著話,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柳銀雪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樓允的懷里。 她的腦袋枕在他的手臂上,她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樓允那張有些蒼白的俊逸得過分的面孔,發現他的腿就搭在她的腿上后,她的臉悄悄紅了起來。 柳銀雪心跳有些快。 她動了動腿,想將自己的腿從樓允的腿下抽出來,然而,這一動,樓允就睜開了眼睛,觸不及防四目相對,柳銀雪的尷尬升到頂點,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偏生樓允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問她:“你臉紅什么?” 柳銀雪:“……” “又不是第一次躺在一張床上,你怎么這么矯情?” 是可忍孰不可忍,柳銀雪一腳朝他踢過去,樓允疼得“嘶”一聲:“你謀殺親夫啊?” 柳銀雪趁他吃痛的時候翻身下床,撿起地上的斗篷披在身上,轉頭望著樓允道:“我又沒有踹你命根子,這點痛你還受不了?你怎么這么矯情?” 樓允呆了呆:“你一個姑娘,說的是什么話?羞不羞?” 柳銀雪:“人話!” 說完她不等樓允發飆,轉身大步出了西梢間。 早上一番調笑,好像將昨日的悲痛都拋到了九霄云外,柳銀雪邁出房間后深吸口氣,希望從今日起,往后日日都是艷陽天。 沉魚和落雁已經在東梢間等著伺候了,柳銀雪一大早人不在東梢間,卻在西梢間,兩個丫鬟就此什么都不敢問,什么都不敢說,專心伺候柳銀雪洗漱。 早膳后,鐘翠院那邊的mama送來了庫房的對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