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嬌 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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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面前的年輕人,沈從文不由地生出幾分憐意,他拍了拍樓允的肩膀,沒說話。 樓允領著沈從文走進靈堂,親自給沈從文點燃香燭遞到他的手上,沈從文拱手祭拜,然后將香燭插到香爐里。 沈叢林對樓允道:“你父王在時,曾多次在我面前提起你,如今他走了,希望你能秉承你父王的遺愿,將祁王府上上下下都打理妥當,堂堂正正做人。” 樓允道:“父王既愿意信我,我自不會讓他失望。” 秦繪沅從蒲團上站起來,朝沈叢林斂了斂,紅著眼睛對沈叢林道:“右相,您來得正好,您是文官之首,您既來了,便幫我評評理,問一問世子為何要霸占祁王令不放。” 右相意外:“還有這種事情?” 樓允不語。 柳銀雪解釋:“祁王令乃是父王自愿讓世子繼承的,并非世子搶奪霸占,母妃您從天亮時便鬧到現在,到底還欲如何?” 秦繪沅恨恨地瞪了眼柳銀雪:“口說無憑,老王爺不喜世子,怎可能將祁王令傳給他?柳銀雪,我是你婆婆,你三番四次頂撞我,你可知錯?” 柳銀雪溫溫地笑:“母妃,母慈子孝,母慈是排在前頭的,您想要我孝敬您,您得先當一個慈母,我這個當兒媳婦兒的才會心甘情愿孝敬您。” 秦繪沅氣得牙齒發顫。 “你的道理一篇又一篇,我說不過你,我也懶得跟你說,還請右相為我做主,讓世子將祁王令交出來。”秦繪沅道。 樓瀾著急道:“沈伯父,祁王令的確是父王自愿給四弟的。” 沈叢林抬手,正欲補充話音的樓瀾又立刻閉了嘴。 “樓兄尸骨未寒,竟有人因為這些身外之物吵得樓兄不得安寧,實在令人心寒。”沈叢林長長地嘆了口氣,一副失望透頂的樣子,又道:“這一切,樓兄在走前就已經安排得十分妥帖,樓兄親口跟我提過,他走后,若祁王府有人鬧事,太后娘娘自有決斷。” 若說這個世界上樓啟明最相信的人是誰,那自然是當朝太后,那是他的親娘,而太后位高,這祁王府上下,沒人敢忤逆她老人家。 樓允面無表情,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樓瀾道:“讓沈伯父見笑了,只是母妃非要四弟交出祁王令,這才鬧成這般,依沈伯父的意思,既然皇祖母自有決斷,我們自然不敢再說什么,父王的意思,我們一定照辦。” 沈叢林道:“既然事已至此,不如今日就弄清楚,以免后面再鬧出事情來。” “沈伯父所言有理,侄兒這就派人去皇宮跟皇祖母稟明情況。”樓允道。 秦繪沅頓時慌了,竟然要驚動太后? 她敢在樓啟明的靈堂前這般鬧事,便是因為知道太后病了,根本不可能出面給樓允撐腰,而皇上和皇后雖然尊貴,但到底不是祁王府的人,不能名正言順管他們祁王府的事情。 然而,樓允卻不由得秦繪沅阻止,當即就派了人去皇宮。 “沈伯父請先到偏廳休息,您是父王的至交,接下來還請沈伯父辛苦些,幫侄兒穩住場面。”樓允抬手請沈叢林往偏廳走。 樓允畢竟年輕,在秦氏兄妹面前又是晚輩,不能直接跟秦氏兄妹對抗,但若是有沈叢林從中調和幫襯,對樓允只利無害。 沈叢林別有深意地看了樓允一眼,到偏廳休息。 樓允派去的乃是祁王府的管家白總管,白總管年輕時就跟在老王爺身邊,也練就了一身功夫,行動極快,往來一趟皇宮,不過一個時辰。 太后還不能起身,白總管帶來了老王爺臨終前的另一封手書,雙手呈交給沈叢林。 “太后娘娘說,得知右相在此,便知道絕對出不了任何亂子,她老人家身體不好,不能親自過來,命小人將這封手書親手轉交給右相,請右相當場宣讀。”白總管道。 秦繪沅的臉色瞬間煞白。 怎么還有一封手書? 老王爺到底做了多少準備?他是要在死后將他們娘倆往死里逼啊! 柳銀雪松了口氣,這便是她當時還未說完的話,老王爺深謀遠慮,證據應當不僅僅只有她手上的那封手書,原來她所料無錯。 沈叢林從白總管手里接過手書打開。 “我樓啟明已死,為防我死后有人滋事,現對我死后祁王府的事情特做以下安排: “第一,由我兒樓允繼承祁王令和祁王爵位,若有任何人對此有異議,便不是我祁王府的人,我兒樓允有資格將其逐出祁王府。” 樓允瞇了瞇眼睛,驀然間,脊背僵硬。 “第二,有關財產之分……”第二條里面有關財產的分配寫得極為詳細,在哪里的田產分給誰,哪里的宅子分給誰,哪里的鋪子分給誰,家里的現銀又分給誰每人分得多少等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最后說到,沒有分出去的都由樓允繼承。 柳銀雪不知道祁王府到底有多富裕,她只知道,光是老王爺在信中分給二房、三房和樓晏的田產、鋪面、宅子都已經是金山銀山。 “第三,在秦氏死前,決不能分家,若秦氏執意分家,則只能帶走她的陪嫁,而我兒樓晏則不能從我祁王府分走任何東西,我前面提到的分給樓晏的東西,都盡數歸樓允所有,且秦氏死后,不得葬入樓氏祖墳。” 最后那句“不得葬入樓氏祖墳”就極為毒辣了,直接堵死了秦繪沅分家的念頭。 柳銀雪不得不佩服老王爺,秦繪沅當年讓樓允被人擄走,她恐怕以為從那之后,祁王府就是她的天下了,她的兒子會繼承祁王位和祁王令,她將來在祁王府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然而,現實又怎能盡如人意?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從今往后,秦繪沅就要被樓允壓著過日子了,她生活在祁王府,只能看樓允的臉色過活,豈不比一刀捅死她還讓她難受? 而老王爺那句讓樓允善待秦氏的話,難道老王爺會想不到,樓允的善待,頂多就是不虐待嗎?想要讓樓允對秦繪沅卑躬屈膝,除非他不是樓允。 這是老王爺對秦氏的懲罰。 “第四,我死后,由我兒樓允接手祁王府內外的所有事宜,任何人就此事無權置喙。” 秦繪沅頹然地跌坐在地上。 方慧敏聽到不能分家這個要求時,整個人都傻了,她心心念念只想分家,沒想到老王爺留下的一紙手書卻打破了她所有的念想。 沈叢林合上手書,長者般拍了拍樓允的肩:“年輕人,道路且長,你可不要辜負你父王對你的信任啊,這一路,且行且珍重。” 樓允從不可置信中回過神來,朝沈叢林低眉拱手:“多謝沈伯父提點。” 沈叢林滿意地點了點頭。 樓晏將秦繪沅從地上扶起來:“母妃,您沒事吧?” 秦繪沅沒理他,凝著沈叢林道:“右相,我不相信老王爺會這般對我們母子,這封手書,我要檢驗到底是不是老王爺親手所寫,我不信老王爺會那么狠心。” 秦繪沅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很是不可置信。 且不說她在質疑當朝右相弄虛作假,這封手書還是太后讓人送過來的,她這是在當場質疑太后,這種無理又狂妄的要求當真是聞所未聞。 然而,右相到底是右相,面對秦繪沅的質疑,他不慌不忙道:“可以。” 沈叢林請了大學士藍湛、張國公張文碩,為了以證公平公正,另一人則讓秦繪沅自己請,秦繪沅請了茂國公,原因無他,茂國公和她的父親秦尻頗有交情。 等待三位有聲望之人的到來是漫長的,柳銀雪站得腿都發麻了,三位德高望重之人才姍姍來遲,幾人圍在那封手書的面前研究了許久,從印章到字跡再道筆墨紙硯,都一一校驗得十分清楚,為了讓秦繪沅心服口服,結果由茂國公公布。 這封手書,的確是老王爺親手所寫。 秦繪沅聽后,且并不意外。 她只是抱著一絲僥幸的態度,最后這絲僥幸被打破時,她幾乎有點站不住,身形晃了晃,險些栽倒,幸而樓晏及時扶住了她。 她靠在樓晏的身上,呵呵地笑,狀若魔瘋。 第 45 章 然后, 她掙開樓晏的手,搖搖晃晃地朝靈堂外走,喃喃道:“十幾年夫妻,十幾年相守,我到底是比不得姜素心那個死人啊。” “是啊,比不過, 比不過, 活人如何能與死人爭?” 樓晏看著秦繪沅魔怔的樣子,一屁股坐在臺階上,當場哭了起來。 樓啟明的棺槨定在五月二十七日與亡妻姜素心合葬, 出殯的這日,細雨如絲, 送葬的隊伍浩浩湯湯有三百多人, 哀樂從早奏到晚。 棺槨下葬后,樓允、樓軒和樓阮將前來送葬的客人一一送走, 天色入夜后,祁王府逐漸恢復冷清,客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柳銀雪卻沒有看到樓允。 問了來寶和來福, 他們倆也不知道樓允何在,柳銀雪一路找到外院書房。 書房外的守衛乃是老王爺的心腹,老王爺在的時候,除非有老王爺點頭,否則外院書房對他人而言就是禁地, 就連樓允和秦繪沅等都不能踏入。 如今這里的守衛遵照老王爺以前的意思,忠于樓允,即便來人是世子妃,沒有樓允的許可,他們也要攔下來。 書房領頭的負責人叫管仲,柳銀雪問他:“世子可在里面?” 管仲回道:“在。” “開門。” 管仲遲疑:“這……” “讓世子妃進來。”書房里傳出樓允的聲音。 管仲立刻為柳銀雪打開書房的門,抬手請柳銀雪進去,又聽樓允吩咐:“往后世子妃若是要來書房,不用攔著,直接放人。” 管仲拱手應道:“屬下遵命。” 他退了出去,幫他們關上門。 樓允就坐在書桌旁的太師椅上,正低頭看平放在桌上的手書,這是右相在離開前親手轉交給他的,并且讓他好生保管,以防將來分家的時候又因為財產之分鬧出事情來。 這封手書,樓允已經看過三四遍,他的記憶力極好,已經能一字不落地全部背下來了,為什么又要打開來看? 樓允也不知道。 柳銀雪道:“樓允,父王前后兩封手書,內容是有出入的。” 樓允抬頭:“區別在哪里?” “第一封手書上面,沒有提到分家的事情,財產分配也有所不同,我想這是父王在懲罰秦氏,懲罰她偷了我的手書。”柳銀雪道,“當然,這只是我的個人猜測。” “父王寫給我的那封手書上,將一半財產留給了你,剩下的一半由二伯、三伯和五叔平均分配,秦氏想要分家,能帶走十分之一的父王的財產和她的嫁妝,但不限時間,給太后的手書乃是后招,杜絕了秦氏想要分家的念頭,算是懲罰吧。” 她在樓允的對面坐下來:“父王給我的那份手書,沒有限制你們分家,卻將一半財產給了你,是怕留給你的東西太少,祁王府直接倒了吧?父王為你想的挺遠的。” 樓允沉著臉,沒接話。 “那為什么第二封手書說秦氏死后才能分家,秦氏就算要死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到時候你對祁王府里里外外的事情應該已經能嫻熟處理了,就算分家,也傷不了根本,我若是父王,我也會這么安排。” 樓允道:“你研究得這么透徹?” 柳銀雪點點頭,目光也落在那封手書上,不知道想到什么,說:“其實我覺得,父王應該挺愛你的,只是,可能他的表達有誤,他不知道怎么表達他的感情,所以只能板著臉當一個嚴父,而你,做那些有辱斯文的事情,真的不是單純地只想引起父王的注意嗎?” 這是柳銀雪這些天來想了許久的問題。 樓允分明不是那等紈绔之人,為什么別人都說他不學無術又愛惹是生非呢? 這父子倆太別扭、太擰巴,都在鉚足了勁兒和對方杠,結果關系越來越差,老王爺死的時候,定然是帶著遺憾的吧。 遺憾直到他死,他們父子之間的關系也并沒有怎么緩和。 樓允青了臉:“柳銀雪,你的話太多了。” 語氣已暗含警告,柳銀雪極會看人臉色,當即就不再就這個問題多言,轉而道:“我來找你,還想跟你說,長姐剛剛已經被我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