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病嬌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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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銀雪行了禮,和毒郎中分別坐下,她心中狐惑萬千,對樓啟明突然要見他們這件事,有許多猜測,她想,或許樓啟明是知道天蠶蠱的。 否則,為何要同時見他們兩人? 樓啟明面有蒼色,說話時,聲音很緩,他道:“毒郎中,你千辛萬苦尋找天蠶蠱,既然找到了天蠶蠱的子蠱,定然也尋找了蠱母吧?” 柳銀雪暗道:“果然。” 毒郎中在樓啟明面前態(tài)度十分恭敬,他正色道:“的確找到了蠱母,但王爺您的身體不適合養(yǎng)它,若是世子知道了,定不會同意。”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勁,樓啟明才問一句,毒郎中就說完了后面的話。 但是柳銀雪想,一切都會如樓啟明所愿。 樓啟明道:“本王已年邁,半只腳已經(jīng)跨進了棺材,就算不喂養(yǎng)天蠶蠱母,也活不了幾日,如今這般茍延殘喘著實沒有意義,倒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情。” 柳銀雪不敢說話。 “樓允是本王的兒,本王身為他的父親,能在生命最后的關頭拯救他,也算全了我們父子一場的情分,這點,還望毒郎中能夠成全。”樓啟明灼灼地凝著毒郎中。 柳銀雪覺得,鼻尖有點酸澀。 “本王意已決,也沒有人比我更合適,還請毒郎中將天蠶蠱母給本王,待七七四十九日后,再來府上,救樓允性命。” 柳銀雪握緊了拳頭,指甲陷進了皮rou里,她卻忘記了疼痛。 她哽了哽發(fā)澀的喉嚨,問道:“父王,您可知道,這是以命換命?您如此做,若是將來世子知道了,他會如何?” “我們父子本就不睦,他就算知道,也不會過于傷感。” “那只是您以為,世子他也有一顆柔軟的心,他會不忍拒絕別人的好意而生生接受難以忍受的甜食,會溫言細語地說話,會保護他身邊的人,您是他的父親,他若是知道您為他而死,他如何能不傷心?又如何能不自責?他后半輩子豈不是都要活在愧疚之中?” 樓啟明笑了,那笑容竟有幾分慈祥:“原來在你眼中,無惡不作的祁王世子竟然是有血有rou的,不枉本王費盡心思讓你走到他身邊。” 柳銀雪怔住。 她險些忘記了,眼前這個老人,她本應該恨的,可是不知為何,她竟恨不起來。 “倘若樓允當著如你所言,有血有rou,有情有義,且念及我們父子一場的情分,那本王更應該救他,本王一個半只腳踏進棺材的,橫豎活不了多久,能在生命的最后救本王兒子的性命,也算死得有價值,等本王到了地下見到他娘,本王也能有個交代,銀雪,本王這個當父親的,沒有給過他什么,在生命的最后,本王總想為他做點什么,希望你能成全本王這個當父親的這最后一點心意。”樓啟明言語間已微有祈求。 柳銀雪想,她還能說什么? 她什么都不能說。 這是一個來自父親的請求,這是一個父親最后一點心愿,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安安穩(wěn)穩(wěn)平安無事,這點小小的心愿,她必須成全。 樓啟明道:“毒郎中,將天蠶蠱母給本王吧。”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毒郎中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檀木盒,將檀木盒恭敬地放到方桌上:“每日正午,以鮮血喂養(yǎng)一次,連續(xù)七七四十九天,不可間斷。” 樓啟明將小小的檀木盒收起來。 “銀雪,樓允那里,就要辛苦你了,為防他發(fā)現(xiàn)端倪,你要盡量讓他不要來見本王。” 柳銀雪覺得樓啟明給她出了一個難題,這要是往后樓允遷怒她怎么辦? “你不用擔心樓允會遷怒于你,你只要將責任全部推到本王的身上,告訴他,你也是被脅迫的,足以。”樓啟明仿佛看出她在想什么,說道。 “至于毒郎中……” 毒郎中起身拱手道:“王爺不必擔心在下,在下乃是世子的下屬,為救世子爺性命在所不惜,就算往后世子怪罪,屬下也絕無怨言。” 樓啟明嘆了口氣:“辛苦你了。” 毒郎中回道:“應該的。” 從外院書房出來,毒郎中徑直離開,柳銀雪卻覺得心情沉重,一路心事重重地回到青山院,始終悶不啃聲。 樓允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青山院燈火明亮,臥房臨窗小幾上的花瓶里插著一束開得分外燦爛的水仙,守在旁邊的來寶見他醒來,喜出望外,忙叫人準備晚膳。 晚膳是柳銀雪親自端進來的,來寶已經(jīng)伺候樓允穿戴整齊,她將托盤擺在臨窗的大炕上,先給樓允舀了一碗瘦rou粥。 “你太長時間沒有進食,要先吃一點流食暖胃,”柳銀雪將小碗放到樓允的面前,“廚房專程給你熬的,熬了整整兩個時辰,快嘗嘗。” 樓允發(fā)現(xiàn),他睡一覺起來,柳銀雪對他的態(tài)度都好了很多。 他也著實餓了,低頭開始喝粥。 樓允連著喝了三碗粥,柳銀雪道:“毒郎中說你的身體暫時沒有大礙了,只是這些天難免還會虛弱,讓你好好養(yǎng)著,過十天半個月再出門走動。” 樓允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聽她說話,沒點頭,也沒有應聲。 生病的人不管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都是十分脆弱的,樓允不理會她,柳銀雪也不計較,等樓允喝完第四碗粥的時候,她道:“不能再喝了,先消消食,等會兒再吃東西。” 她直接將樓允面前的碗筷收走了。 來寶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覺得世子妃的膽子真心地大,竟然還未經(jīng)過世子爺同意就自顧自地收走了世子爺面前的東西。 他以為樓允又要發(fā)火,然而,樓允卻一聲不吭地接受了。 柳銀雪道:“躺了那么久,肯定不舒服,今晚夜色還不錯,我推你出去走走?” “好。” 來福給樓允拿了斗篷披上,推著樓允朝外走,一面低聲問他:“好些了嗎?還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樓允言簡意賅:“沒勁。” 柳銀雪想了想才明白過來他在說身體使不上多少力氣,她覺得剛醒來的樓允乖巧得像個小孩子,配上那英俊的臉,有種別樣的可愛。 四月的夜風早已沒有深冬時的冷寒,柳銀雪推著樓允沿著青山院的長廊慢慢走,在湖心亭繞了一圈后,看時辰還早,便出了青山院兜圈子。 原本柳銀雪覺得柳府已經(jīng)很大了,但是嫁到祁王府后,她才覺得柳府真的不算什么,祁王府至少有三個柳府那么大,其中最大的就是樓允住的青山院。 她嫁進來這么久,都還未完全熟悉祁王府的各個院落。 夜里很安靜,幾個下人在身后遠遠跟著,柳銀雪和樓允話也不多,樓允精神不是很好,不想說話,基本都是柳銀雪在說,要么說天氣,要么說暖房里的花,要么說昨夜的驚險…… 她正說到太后賞毒郎中的事情,樓允忽然回頭,朝她比了一個禁聲的動作。 柳銀雪乖寶寶似的立刻閉了嘴,推樓允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她隱約聽到假山后面?zhèn)鱽碚f話聲。 剛開始對方的聲音還很小,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的什么柳銀雪也聽不清楚,只能分辨出他們在爭吵什么,但是逐漸的,好像意見不能達成一致,開始吵了起來,且聲音越來越大。 “奴婢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奴婢現(xiàn)在很害怕,難道您要奴婢把腹中的孩子拿掉嗎?三爺,那可是您的骨血,您一個大男人,害怕三夫人做什么?”女人哭泣道。 “你小聲點,生怕別人不知道嗎?”樓阮的聲音。 “知道便知道了,奴婢本就是一條賤命,可奴婢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這可是皇家的骨血,三夫人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她又能對奴婢腹中的孩子做什么?” 樓阮大約是被那丫鬟氣得狠了,說話的口氣也重了起來,呵斥道:“你不懂,你知道什么?那兇婆娘能要了我的命!” 這種聽人墻角的事情柳銀雪其實并不喜歡,她低聲問樓允:“我們回去吧?” 樓允“嗯”了聲。 柳銀雪推著樓允轉(zhuǎn)身,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三夫人方慧敏就站在他們身后,她身邊還跟著幾個丫鬟和兩個mama,柳銀雪陷入尷尬。 比她更尷尬的是方慧敏。 那聲“惡婆娘”尤言在耳,如一個巴掌狠狠地煽在臉上,打得她無地自容,然而,即便如此,她處理事情起來也顯得十分淡定,她朝身邊的兩個mama去了一個眼神,兩個mama便沖到了假山后面。 緊接著,尖叫聲響起,被拖出來的丫鬟一面掙扎一面大聲叫喊:“三夫人,三夫人饒命啊,您不能動奴婢,奴婢懷了三爺?shù)墓莚ou,三夫人……” 丫鬟被帶到方慧敏面前,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不斷求饒。 樓阮被突然出現(xiàn)的方慧敏嚇得臉色慘白,站在假山的邊角處,看著面前的一團亂只覺得腦袋發(fā)麻,留下一句“我先回去了”抬腳就離開了。 那被他搞懷孕的丫鬟還跪在地上向他求救:“三爺,三爺您救救奴婢啊!” 然而,樓阮走得輕飄飄不帶走一片云彩,好像壓根兒沒聽到那丫鬟的話,丫鬟一臉死白,瞪圓了眼睛驚恐地望著方慧敏。 柳銀雪看得瞠目結舌。 從未見過如此敢做不敢當?shù)哪腥耍@樓阮當真是“軟”得名副其實。 那丫鬟見向樓阮求救無望,竟轉(zhuǎn)過頭來爬到柳銀雪腳邊:“世子妃,世子妃您救救奴婢,救人一名勝造七級浮屠,您是觀世音轉(zhuǎn)世的好人,求您救救奴婢,奴婢懷著孩子,奴婢不想死啊,孩子是無辜的,奴婢的孩子是無辜的啊。” 猝不及防被發(fā)了好人卡的柳銀雪覺得很是棘手。 她不想管,但是也不忍心看她們一尸兩命,她站在原地進退維谷,深吸口氣后,她緩緩道:“不是我不想幫你,但這是三房的事情,實在輪不到我指手畫腳。” 說著看了眼方慧敏:“況且三嫂是通情達理之人,你不用害怕。” 丫鬟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害怕? 不,方慧敏是個手腕將丈夫欺壓到死的人,對那些沒有經(jīng)過她的同意就爬上三爺?shù)拇驳呐耍瑥膩矶疾粫周洝?/br> 她怕得要死。 丫鬟不停地給柳銀雪磕頭:“求世子妃救奴婢,奴婢愿意做牛做馬報答世子妃,求世子妃看在奴婢一尸兩命的份兒上,救救奴婢,救救奴婢的孩子。” 柳銀雪嘆口氣道:“我說過,三嫂通情達理,定會善待你的。” 她繞過丫鬟,推著樓允回青山院,丫鬟還想求她,被沖上來的mama按回去,方慧敏道:“把她帶回院里,好生看管起來。” 回到青山院,樓允問她:“為何不救人?” “這個問題我已經(jīng)回答過了,輪不到我救,三房的事情我沒資格插手,況且今天的事情鬧得這么大,很快就會傳得全府皆知,三嫂是個聰明人,不會對她怎么樣的。”柳銀雪道。 頓了頓,好似有幾分遺憾似的,又補充了句:“可惜了。” “可惜什么?” 柳銀雪笑容有點苦:“可惜了一個小生命。” 樓允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事情果然如柳銀雪所料,三夫人并未對那丫鬟做什么,反而命人將她照看起來,派了一個丫鬟在她身邊伺候她的衣食住行,直到孩子平安生出來。 柳銀雪聽說的時候,只是一笑而過。 沒兩日,蘇流韻再次到青山院見樓允,帶來一個消息:“太子妃懷孕了。” 樓允彼時正在和柳銀雪對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消息晃了神,手里的黑子落錯了地方,被柳銀雪抓住空隙反殺,輸了今天的第一局。 柳銀雪道:“世子,你輸了。” 第 37 章 樓允看著棋盤, 忽然一揮手,將桌上的黑子白子全部揮到了地上,屋里滿是棋子落在地上的時候發(fā)出的“噼里啪啦”的聲音,棋子滾了一地。 柳銀雪不知道他又在發(fā)什么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