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家主穿成病弱女配 第72節
墓葬的大規模建筑他們也見過,因為帝王總想要將自己生前的所有東西帶到墓里,好能夠死后享用,所以不惜耗費巨款修造墓室,就比如有匯集山川河流入墓的,有將自己死前最喜愛的物件陪葬入墓的,當然還有為了死后能在地府享受奴仆環繞的,也有拿人生殉的。 但這些陪葬和墓室無一例外都是再造陽世的東西,意味著將陽世的東西轉入陰世。 可在墓里再造一個陰間世界的,他們從來沒有見過。 “走吧,進去看看。”吳教授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墓室,就像那些盜墓賊說的一樣,十分詭異。 等到他們真正進去了以后,才在三生石旁發現了棺槨。 “為什么棺槨會在這里?”有人問道。 “你們不覺得這里少了什么嗎?”蕭鸞問道。 “你是說孟婆湯嗎?” “傳聞孟婆湯能讓人忘卻前世,門外的梵語說生死相續,想要再許來生,所以特地不設這孟婆湯,也許就是為了墓主人能夠不忘記前世記憶,帶著記憶轉世?” 聽到這個分席,蕭鸞想到自己,她有著前世的記憶,所以真的是這座墓的作用嗎? “快看這里。”吳教授有了發現,立時叫眾人過去。 “這是墓志銘?”劉暉錦皺眉,“可按照道理來講這塊石頭應該是三生石才對。” “三生石上刻姻緣,這是墓主人的姻緣。”蕭鸞輕聲道,看著這石碑上的刻字,她終于明白了前世是怎么一回事。 因為這石刻上記載地十分清楚明白。 原來鄭鈞在她死后,強行將她的尸身從蕭家帶出,之后去了當時的護國寺,尋求國師了緣大師的幫忙。 這也是為什么蕭家族陵中葬的是她的衣冠冢的原因。 最后在了緣大師的幫助下,鄭鈞決定再造一個地府,在她死后召喚她的亡靈入鄭鈞所造的地府,而不是進入真正的地府。 由了緣大師做法召喚她的魂魄,這種和地府搶人,有損功德的行為,自然回損傷壽命,而所消耗的自然是鄭鈞的壽命,這也是為什么在她死后,鄭鈞選擇隱遁江南,并在交付權力后死亡的原因。 招魂這種事情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蕭鸞自幼奉行儒家的學說,其實并不信什么地府鬼神之說,對這里面的鬼神之說自然也是將信將疑。 這石刻上明顯有很多問題,比如如果鄭鈞只是求的是和她的這一世姻緣,那如何解釋她的父母和封敬武、裕安志等人? 而這一切顯然也不是虛構的。 到底是什么情況,蕭鸞覺得也許并不是那么簡單,但是鄭鈞為她求神拜佛祈求來生一世是肯定的。 更讓蕭鸞感到疑惑的是鄭鈞之死,似乎鄭鈞手下的將士早有準備,可在史書上鄭鈞明明是突發暴斃而死,他的死沒有任何征兆。 這點蕭鸞倒是在三生石上得到了解答,原來了緣大師為鄭鈞算好了死去的時辰,并告訴他只有在這個時辰去世才能夠和她一起轉世。 可是為什么會在這個時辰,無論是史書還是這所謂的三生石上都沒有記載。 蕭鸞想要的得不到解答,但是吳教授他們倒是覺得收獲頗豐。 “秦王鄭均,妻蕭月。”吳教授被這幾個字震驚了,不,應該說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蕭月,是那個蕭相嗎?” “怎么可能是蕭玄度?”劉暉錦都驚呆了,“蕭玄度可是男子?怎么可能是鄭均的妻子?先不說這二人是政敵,只說這兩人都是男子,難不成秦王是斷袖不成?” “你們仔細看這石刻,上面的記載和蕭玄度的生平一樣,你看這里,妻月官至尚書令,入鸞臺。”吳教授打斷了兩人不敢相信后的自我否定,“我們要尊重考古的結果。” “難不成真是斷袖?”古代男子之間的同性戀史書上記載也不少,他們也不覺得奇怪,只是秦王未免太癡情了些。 “也許不是,蕭玄度也是是女子。”吳教授道:“之前我們在蕭月父母墓葬中就對此有很多猜測,因為蕭道的手札以及壁畫中都蘊藏著許多暗示蕭月真是身份的地方,我們當時還大膽假設如果蕭月是女子,現在看來馬上就要驗證我們當初的猜測了。” “蕭月怎么可能是女子,秦王是女子還差不多,畢竟蕭月娶妻而秦王一生未娶。”這時候有人提出了反駁。 蕭月娶妻,娶的還是當朝長公主,如果蕭月真是個女子,難道敬武長公主就不曾發現? “縱觀史書,蕭月和敬武長公主相敬如賓。敬武長公主和幼帝是異母姐弟,且親母早逝并無母族做靠山,當初幼帝和攝政太后是想要將另一位更受寵的公主嫁給蕭月的,是蕭月自己選擇的敬武長公主。”吳教授道:“所以有沒有一種可能,蕭月和敬武長公主本就是政治聯盟,所以敬武長公主為了自己的身份地位并不會揭穿蕭月的身份。” 如果敬武長公主不是蕭相夫人,那她還是那個不受寵、無人問津的公主,而如果她一直是蕭相夫人,那么就連攝政太后和幼帝也要對這位長公主客氣三分。 蕭相夫人能夠帶給敬武長公主的地位和權力,是她本身的地位無法比擬的。 拆穿了蕭月,她又變回了那個不受重視的長公主,她得不到任何好處。 蕭鸞不得不說吳教授的分析對了一半,她和封敬武也不是一開始就是至交好友的,一開始封敬武愿意嫁給她,確實是喜歡蕭相夫人這個身份,這個身份能讓她痛打渣男。 總之,她和封敬武前世因為身份的緣故是天然的同盟。 “可是蕭相也曾留戀煙花之地啊?”女子也能這么開放的嗎? “正是因為她是女子,為了掩蓋身份,才越要在這種事情上傳出一些名聲,好不讓人懷疑。”吳教授道:“蕭月到底是不是女子,棺槨就在我們面前,打開一看便知。” 第101章 舍利匣 吳教授開始讓人準備開棺, 本以為打開棺槨會很難,可結果并沒有像他們想象中那么困難,反而十分輕松。 等到打開棺槨, 眾人直接震驚了,因為棺槨里并沒有實體,只有一套成婚時所穿的男女婚服, 以及在婚服上面放著金制的匣子。 “這是舍利匣?”劉暉錦驚道, 他覺得自己一雙眼睛都快倒掉這棺槨里面去了。 “是舍利匣。”吳教授肯定道, 這匣子一共由三部分組成,底座、匣身以及頂蓋。四面鏤空的設計,匣子中間各有一個門, 兩邊側站著守門者, 守門的是一個蹲坐的獅子, 精致絕倫,巧奪天空。 “這是秦王和蕭月的棺槨嗎?怎么回事舍利匣?怎么會是火葬?”劉暉錦甚至對這墓主人的身份都產生了質疑。 其實也不怪劉暉錦奇怪,在場的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主要是華國古時流行土葬, 認為逝者應該入土為安才好,火葬只流行于少數民族, 并不是當時葬禮的主流方式。 特別是墓主人是秦王和蕭月, 這二人身份顯赫, 基本上不可能用火葬。要知道在魏朝,除了少數民族和佛教的僧人外,其他實行火葬的都是貧苦百姓。 又有人道:“古籍中有記載:近京承相仲遠,豫章人也,崛起寒微,祖父皆火化,無墳墓。每寒食, 則野祭而己。可見在古時火葬是因為家境貧寒,無法舉行喪葬之禮,秦王和蕭月無論如何都和貧寒沾不上邊吧。” 這才使最匪夷所思的地方。 這個結果也是蕭鸞沒有想到的,她以為打開棺槨后會看到尸骨呢。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自己挖自己的尸骨了,也是件好事。 “也許是遵從佛教的火葬方式。”蕭鸞說道:“你們看外面的梵語,以及這舍利匣,都應該是因為篤信佛教的輪回轉世之說。” 吳教授對蕭鸞的說方法表示贊同,“不錯,應該是篤信佛教輪回之說的做法。” 從梵語到地獄,這些都說明秦王鄭均有意入輪回后再和蕭月相逢。 “這舍利匣里面難不成裝的是兩人的骨灰?”有人問道。 吳教授點點頭,“應該是。” “只可惜已經是骨灰了,我們無法通過技術判定這里面的骨灰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的。”這讓他們有些失望。 “你們說秦王花了這么大的代價造這座地獄,到底是為了什么?” 蕭鸞聽后嘆了一口氣,輕聲道:“生前不能相伴,死后來世供枕,許是意難平又或者是情根深種給吧。” “也是,就算蕭月真的是女子,一旦揭穿蕭月的女子身份,到時候蕭月也免不了一個死罪。”以女子之身入朝這本就是死罪。 “也不止是女子身份的問題,兩人前世對立,不管是因為門閥故舊還是因為出身抱負,都是天然的敵人,所以兩人前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走到一起。”蕭鸞道:“其實兩人都不是拘泥于男女情愛之人,秦王在對付世家門閥的時候沒有留后手,蕭月當初督辦軍中貪腐之案時也狠狠斷了秦王手下多名將領,兩人從未因在政治上因為情愛優柔寡斷。” 也許前世鄭鈞真的深愛她,但是同樣鄭鈞也沒有因為他辜負身后的寒門將領和寒門子弟,對她背后世家門閥的屠刀也從未放下過,而且在她死后這柄屠刀也結結實實地落到了世家身上,從此之后世家一蹶不振,再未成氣候。 這就是即便當初蕭鸞看了史料后也不認為鄭鈞對自己有情的事情,因為鄭鈞從未因為她做出任何違背身后利益之事,這種克制的愛情實在是少見。 當然蕭鸞并不是覺得這種克制的愛情不好,相反她很喜歡。 不是因為不夠愛,而是因為利益政治不允許。 如果當初她也深愛鄭鈞,她同樣也不會因為鄭鈞放棄自己在朝堂的地位,退居后院洗手做羹湯,同樣也不會在朝堂上給寒門崛起的機會。 無論是她還是鄭鈞,從小就受各自身后之人的培養,他們當時當日的地位是因為身后之人的擁戴,他們代表著這些人的利益,絕不可能因為情愛而舍棄背后的擁戴者,因為這些擁戴者是他們立足朝堂甚至是活下去的根本。 無論是她還是鄭鈞,他們沒有一個是戀愛腦,自然做不出因為戀愛腦背棄身后之人,做出什么要死要活在一起的舉動。 即便是鄭鈞最后的歸隱,也是在將屠刀向世家砍下,將寒門推舉到朝前以后。 在這之后,鄭鈞才算是真正瘋了起來。因為他已經完成背負的使命,他可以瘋了。 想到前世的鄭鈞,蕭鸞突然有些心疼。 她前世從未動情,所以行事做派從無顧及,可是鄭鈞不一樣,鄭鈞對她用情至深,甚至不惜在她死后在人家再現地獄,想當初他們兩人各自出招時鄭鈞心里又會有多煎熬。 在她死后,鄭鈞又是如何度過的? 想到這,蕭鸞嘆了口氣。 “你們看這里。”突然,吳教授按住了舍利匣上的一個按鈕,只見舍利匣底部突然打開,里面放著一塊絹布。 吳教授趕緊將其拿出來,只見上面赫然寫道: 吾妻蕭月,征和十一年六月生,其父蕭道因家族子嗣只顧以女充子,月代為蕭氏嫡長孫,少有才名,征和二十七年入仕…… “這和蕭月的生平對的上啊!”劉暉錦大喜道,此時他們都圍在舍利匣旁邊,目光緊盯著吳教授手中的帛書。 在最后寫道:惟愿吾與妻蕭月來世相遇,結發白首,兩不相忘。 三生石上的墓志說明了蕭月和秦王的相遇以及秦王為蕭月再造地獄的故事,這份帛書則表明了蕭月的身份。 至此一代傳奇宰輔蕭月是女子之事基本可以證實。 “怎么都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蕭相居然會是女子。”劉暉錦嘆了一口氣,“這如果幾天前有人這么跟我說,我肯定會大罵那人是瘋子。” 不是不相信,而是太過匪夷所思。 和劉暉錦有一樣感慨的人很多,他們本以為自己這次會挖出個帝陵來,結果鬧了半天帝陵沒挖出來,結果挖出來一個更大的秘密。 “你們信不信,如果咱們把蕭月是女子的事情公之于眾,怕是人家會以為咱們是營銷號,胡編亂造呢。”有人玩笑道。 這話是開玩笑,但說得也很真實,他們看相信這消息放出去一開始絕對沒幾個人敢相信。 “不信沒關系,咱們可以做一期專門的歷史紀錄片,既能向外界多宣傳一下咱們的考古工作,也能幫大家正確認識歷史史實。”蕭鸞說道。 “這些都是后話,還是將這座秦王墓清理好再說吧。”吳教授說道,回去后恐怕有大量的史料整理等著他們呢。 其他人也都紛紛結束剛才的議論紛紛,開始工作起來。 雖說秦王墓的地宮因為地獄的陰森沒有太多盜墓賊光顧,但是前面的陪葬室卻被破壞地很厲害。 這些都需要一一清理,工作量還是很大的。 蕭鸞站在三生石前,她不明白自己有前世的記憶,真的是因為自己沒有喝孟婆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