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恩 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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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咱們晌午回來, 涼快些的時候,便搭個棚子。免得這花在日頭下曬著。” 王嬤嬤選了件天青色的對衫出來,穿在身上襯得人大氣華貴,團紋樣式的牡丹蔓延到腰側。 聞言,王嬤嬤點頭:“這事兒小夫人不必牽掛,叫下人們去做便行了。” 說完,便吩咐了個小廝現在就去找料子。 小廝說是。 江柔安點了點頭,琢磨片刻:“也不急。等涼快些吧。” 今日她起的有些晚。白讓王嬤嬤等了半天。 可若說起來起晚了的理由, 她實在覺得自己冤的慌。現在嗓子還發澀,有些不舒服。 王嬤嬤自然知道其中緣由, 聯想至昨夜,殿里可是足叫了四五回水,半夜還不停。她體恤自家小夫人, 笑著端來杯涼茶, 叫柔安先喝了, 養養嗓子。 馬車緩緩在路上行駛。 桌上擺著的冰塊都是今年新開的。悶熱的車廂得以一絲涼爽舒緩。 江柔安輕輕將團扇放下。忽然想到了什么, 拿出鏡子來照了照。 頸子初有幾道紅痕, 昨夜里,他非得留下。 夏天穿的衣裳簡單,若不是王嬤嬤貼心的找了一件高領的,只怕她今天都出不了門了。 王嬤嬤是過來人,自然明白。她輕聲道:“小夫人回去可涂些冰涼膏,也能消一消印子。” 江柔安放下鏡子。心里不由得幾分埋怨。他也真是的,非要在這么顯眼的位置。 仿佛看出來了柔安心中所想,王嬤嬤立即道:“新婚燕爾,疼老婆的男人大概都這樣。那是殿下心里頭都是小夫人呢。于是晚上同榻的時候,也就收不住了。有些時候,小夫人要心里頭為殿下著想一些呢。” 她還不夠為他著想嗎? 臉上悄悄就紅了一片。那些舉動,那么過分,她也從來沒有說過什么。 王嬤嬤忙捧上清茶:“我也勸勸殿下,叫她時刻提醒著自己,要收斂自己的行為。” 不論如何,王嬤嬤都沒有壞心。江柔安輕輕點了頭,溫和道:“是不是到了?” 馬車緩緩在東街一家古色古香的布店前停下。 江柔安今日來的布店是汴京城里能排的上號的。她只來過兩回。第一次是李邵修帶著她來,挑了一些漂亮的布料,第二回 是她與和碩郡主一同。 今日聽說店里又進了一些新品,又閑來無事,便想著來看看。 店里面的伙計眼見著一位貌美的青衣女子進來,身后跟著個微胖婆子,后面還有兩個小丫鬟,心里便暗暗有了數,想必這位是某個世家的小姐,又或者是某府里的小夫人。 伙計拍拍袖子迎上來:“您瞧好嘞,這位客官,都要點什么?” 江柔安環顧四周,貨架上擺滿新品。王嬤嬤道:“不勞煩小哥了,我們先自己看看。” 伙計點了點頭:“得嘞。若是有喜歡的,您再要叫我。” 江柔安被一匹橙清色的薄錦吸引。伸手摸了摸料子,似乎是純錦。純錦價格昂貴,穿在身上流光溢彩,又輕薄,尤其適合做夏日衣裳。 那小伙計噔噔跑過來:“夫人真是好眼力。這件兒啊是咱們店里新到的,不過若是夫人喜歡,可以去樓上瞧一瞧。底下這個頂多算得上精品,可樓上的布料才算好呢!全都是珍品。” 眼見著這位小夫人不是什么差錢的人。小伙計殷勤的把江柔安迎上二樓。 果然如小伙計所說。二樓的料子和一樓相比,好的不僅是一點半點。柔安便細細比較起來。她帶的銀子不是很多,必須要挑一挑哪件更好,買幾匹做件衣裳便足夠了。 二樓靜謐。另一個高架子擋住,傳來女子埋怨的聲音:“什么破爛布,還敢放到本小姐面前,你打發叫花子嗎?” 掌柜忙說:“您先別急,好的還在后頭呢。” 那高傲小姐一身紅色帛裙打扮。側眼一瞧,瞧見了個熟悉的人影。那人側身對著她,梳著婦人簪,鬢角邊一朵小小的山茶花,映襯的耳側的皮膚更加雪白。腰肢纖細,身上穿的天青色坎肩兒,里面是淡紗的薄裙。本來不起眼的顏色,穿在她身上,似乎格外的襯人。 和珍郡主覺得,這女子背影怎么這么眼熟呢? 后來雙眸瞳孔猛地一縮,這不是江柔安么!? 再看她,氣質淡雅,嫩白的指尖兒在布料上摩挲著,腕子上的袖微滑落,露出幾個叮當作響的翠玉鐲子。 和珍郡主立即怔住,那是前年進貢的翡翠玉鐲,全天下不過只有一個! 眼見女人愈發瑩潤白軟,似乎是被細細雕琢疼愛。和珍郡主冷哼一聲,沖上去奪了江柔安手里的那匹布:“這個倒是不錯。我要了。” 江柔安手里的布料被猛地一拽,她抬頭,正怒目而視自己的不是幾月未見的和珍郡主又是誰? 那小伙計臉上露出為難神色,那匹布原來是這位小夫人選好的,可是又被眼前和珍郡主奪走。小伙計本來想說幾句話,一看和珍郡主臉色陰沉,便不敢開口了。 這可是英國公府里的小姐和珍郡主。 算了,還是別說了。 江柔安本不想與她多說。她對這位囂張跋扈的和珍郡主沒什么好印象。正看下一匹布,只聽見和珍郡主的聲音響起來:“她看中那個布,我就要哪件布。銀子直接去英國公府要。知道了嗎?” 一時之間,四處靜謐。 江柔安打量她一眼,微微笑了:“這不是和珍郡主么。恕我眼拙,未曾認出來。和珍郡主又清減了些,是禁足期剛過么?也是,這么久沒出門,肯定是要到外面來透透氣的。” 和珍郡主沒想到江柔安這樣伶牙俐齒,倒怔住了:“你說什么?” 難不成她在笑話她被禁足? “不敢。和珍郡主有勇有謀,我們這些人當然不敢比。” 和珍郡主再傻,也聽出來了江柔安言語之間的嘲諷意味,她高高揚起巴掌:“你說什么?你敢再多說一句?” 王嬤嬤立即沖出來,一把攥住和珍郡主的手,聲音壓低:“和珍郡主,您可得想好了。您面前站著的不是別人,是信王妃。信王府里唯一一位女眷,除了王妃以外再沒有旁人。巴掌落下去就收不回來了,您想清楚了嗎?” 想到信王,和珍郡主心中充滿不甘,同時有些懼怕,當初她只不過與江柔安開了個玩笑便被直接禁足三個月。如今江柔安身份不同,她會有什么后果? 高高揚起來的巴掌不由得仄仄落了回去。 和珍郡主惡狠狠道:“你以為靠男人,就能飛上枝頭做鳳凰么?” 江柔安并不直接回答,只低頭看了眼料子,臉上柔和微笑只增不減:“并非如此。只不過是夫君體恤我罷了,我今日便要和珍郡主手中的這一件。不知道和珍郡主能否大方拱手相讓?我到家后,一定會向夫君細細說明。想來夫君也會感激郡主的。” 江柔安竟然用男人來壓她? 可信王殿下身份尊貴無人敢惹,她也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和珍郡主目瞪口呆,又沒有別的辦法。 店小二一聽眼前這位小夫人竟然是信王殿下前幾日新進門的王妃,立即將布匹全部打包,諂媚道:“夫人怎得不早說?若是說了,還用這樣辛苦的挑選么?若是喜歡,只管吩咐一聲,叫伙計跑腿去信王府里送一趟。是我們這間小店三生有幸吶。” 江柔安徑直略過和珍郡主,柔柔一笑:“沒事。我還想再看一看。勞煩你把剛才那匹布抱起來吧。” 江柔安不是睚眥必報的性子,但她再脾氣溫和,也絕對不容忍曾經還她落水的人搶了她先看上的布。 今時不同往日,那會兒她還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女而已,沒什么能力回擊。 想起剛才江柔安狐假虎威,借用了信王殿下的權勢,江柔安不由得有一點心虛。 便轉身到了第二個高架子,上下打量片刻,又取了幾匹稍好的天藍色,深藍色,褐色布料。 給他做身衣裳,就當成補償了。 江柔安選了幾匹,并沒有要太多。府里本來就有不少料子,做衣裳之類都能足夠。 布店隔壁就是紙品鋪子。江柔安轉身進了紙鋪,只想著買些好看的墨來,以后寫字用。 進了鋪子,紙香與墨香撲面而來。 鋪子里面只有一個老板,看背影是個青年男子,正背對著柜子寫字。 江柔安便低頭挑選,手中這柄鑲金絲龍紋墨看起來似乎是上品,不知道化開寫字效果如何。 剛想開口問問老板,只聽一聲詫異的男聲:“柔安姑娘…?” 江柔安怔怔回頭,青年男子看見那道熟悉的背影回過頭來,對上那雙與往日相同,水汽盈盈的眸子,更確定了心中猜想。青年男子笑著走出來:“你不記得了?當初我還以借讀書生的名義去將軍府書塾里讀過書。我是陸擎啊!” 腦海里仿佛有了朦朧的影子。那會兒她只不過十一二歲,也被跟著安排到了書塾里。阿公若是在家,王香云便會對她好一點。若是阿公不在家,恐怕她是沒有機會讀書的。 陰暗雨天,江慎他們把她堵在廊前的欄桿角落,把她手里的書扯下來,扔到了濕水里。 被夫子罰抄寫得留堂。就在她慌亂無助,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身穿藍布衣的少年站出來,替她解圍。 那張略帶青澀的臉龐和面前這位紙鋪老板的臉龐逐漸對上。 江柔安驚喜道:“陸哥哥?你不是中了探花了嗎?怎得現如今…” 陸擎略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臉龐微紅:“后來我父親又讓我回來繼承家業了。哦,若是你想買,大可以向伙計開口提我的名字。柔安meimei就不用掏錢了,直接拿走就行。” 江柔安連忙擺了擺手:“不不不,這怎么好意思?那會兒您走的突然,我還沒有來得及道謝…” 陸擎的眼神從那張嬌美的面龐上移開,看著她已經作婦人打扮,他有些失望:“前幾日我去將軍府尋過你。不知怎的,那守門婆子說你不在將軍府上住了。原來…是已經嫁人了。” 江柔安面龐微紅,輕輕笑了:“等以后有空,我和夫君商量,會請陸哥哥上門做客,您不要嫌棄。” 陸擎擺手,看見江柔安手中的金絲龍紋墨,爽朗笑道:“這墨你就帶著吧。當我送你的新婚賀禮。” 江柔安自然不好意思照做,吩咐王嬤嬤一定要把錢付了,才出門上轎子。 陸擎見她身著素衣,著實低調樸素,從袖口中不小心滑落的翡翠玉鐲子卻價值千金。 看來她嫁的不錯。 那便好。 青年男子看著道路盡頭消失的轎子,微微失神,心頭失落。 和珍郡主目睹了全過程。看著眼前男子的視線似乎含著幾分戀戀不舍,恐怕兩個人的關系沒那么簡單。 和珍郡主心生一計,拿著帕子擋了擋唇。 — 晚上,江柔安到內室。拿出新買的檀墨救著清水暈開,拿著狼毫毛筆輕輕沾了點,在紙上寫了個“一”字。 好丑。 她疑惑,自己怎么連個這么簡單的“一”字都寫不好看呢? 算了,還是等信王殿下回來后,他親自提筆寫吧。她若是寫,不僅浪費好紙,還辱沒了這枚好墨。 與此同時,書房。 東哥兒看著面前男人,一一道:“今天小夫人出門,逛了布店和紙鋪。在布店遇見了英國公府里的和珍郡主。和珍郡主想刁難幾句,被小夫人三兩下打發走了。” “嗯。還有呢?” 東哥兒膽戰心驚的咽了咽唾沫:“還有…在紙鋪,夫人和一個青年男子說了會兒話。不過那男子的身份小的已經叫人去打聽清楚了,和小夫人也是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