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夕成灰 第71節
存稿呢結果忘記發文了!!!qaq 霍美人:我要和相爺做政敵,聽起來有點難。 新帝:扯淡是吧,他對上你別說放水,直接就是泄洪。 霍美人:可以泄點別的東西。 新帝:? 眾人:? 莫少:多說點,本少爺愛聽! 第61章 畏懼 陶明逐走進屋子的時候,臉色難看得驚人。 霍皖衣看他一眼,問:“你怎么是這個神情?” “因為我心情不好。”陶明逐撩衣坐在他對面,隨手將幾本書籍扔在桌上。 “和這些書有關?”霍皖衣問。 陶明逐舒了口氣,靠在椅背上冷笑:“當然,大有關系!我直到現在也沒能查出來謝相大人究竟是什么病。” 霍皖衣道:“一無所獲么?” “何止是一無所獲,”說到此處,陶明逐的臉色更差了幾分,“越看我越覺得這像個不治之癥。” “毫無頭緒?” “也不是完全沒有。” “陶公子以為該如何?”霍皖衣問。 陶明逐道:“世上的病無非兩種,能治的和不能治的,如果是后者,我們就可以先為相爺預備好棺材,再挑個風水寶地,好讓他風光大葬。” “你覺得我的提議怎么樣?”陶明逐轉過頭問他。 這一眼撞進霍皖衣的眼睛里,看到無底的黑暗。 陶明逐撇了下嘴:“你不是希望他死么,怎么這么看我。” “因為我還不想讓謝紫殷死,”霍皖衣道,“這很難理會我的意思么。” “很難。”陶明逐皺緊眉心,“你希望他死,又不想他死,好在你霍皖衣不是閻羅王,否則一個人生生死死,反反復復的,不是瘋了就是傻了。” 霍皖衣不語,伸手將桌上的書冊拿起翻閱。 陶明逐道:“你又不學醫,你看得懂么?” 霍皖衣道:“我只是不學醫,又不是不認字,有什么看不懂的。” “此言差矣,醫書里講的東西有深有淺,淺的你倒是能看看,但凡深上幾分的,哪個不是晦澀難懂,就連我自己也要比照著醫書典籍理會,更何況是你。” 陶明逐撓著下巴:,忽然喚他:“霍皖衣。” “陶公子想說什么?”他問。 陶明逐道:“如果謝相大人真的得了不治之癥,你覺得是該給他個痛快,還是死馬當活馬醫——” “那都不重要了。”霍皖衣打斷道。 “怎么不重要。” “如果謝紫殷想要活命,他總會活下去。” 陶明逐道:“那他豈不是做神仙了,而不是做人。” 他說得不無道理,聽起來很淺顯易懂,但不知道為什么說起來反而又覺得沒勁,霍皖衣沒再開口,陶明逐就坐在椅上沉默,他凝眸看著霍皖衣翻閱醫書,好半晌,深深嘆了口氣。 “……兩個怪人。”陶明逐喃喃自語。 散了早朝,眾多官員起轎回府,期間不乏趕來與劉冠蘊打聽圣意,揣測一二的官員,他們面上帶笑,一個個親熱無比,恭維著說話。 “劉相,依您所見,陛下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是啊劉相,我等糊涂,未必能理解陛下的深意,還請劉相大人為我等指點指點。” “……相爺就看在我等一片忠心的份上,為我等指條明路吧。” 這群人幾乎要將劉冠蘊的去路堵死。 護送著劉冠蘊的兩位仆人面露難色,又不敢用力阻攔,只能擋在劉冠蘊前面,嘴上請諸位大人離開。 官員們自然不會輕易罷手,便就這樣僵持下來。 劉冠蘊倒是不急,他捋著胡須,老神在在道:“諸位大人實在是高看劉某了,論簡在帝心,心思玲瓏,那該是謝相大人才擔當得起。我亦是個糊涂人,又怎么會知道陛下心中究竟是何想法。” “這……劉相大人,您何必妄自菲薄啊!”一位官員噎了下慌忙又道。 “您要都是個糊涂人,天底下還有幾個是聰明的。”另一位官員也趕忙恭維。 劉冠蘊便道:“都說人心難測,君心更難測。諸位既然不敢妄言揣測圣意,何不靜下心來先處理好自己轄管事務,莫要因小失大,為此犯了錯誤啊。” “……這,劉相——” 眼看著劉冠蘊就要側身離開,官員們都苦了臉,往旁邊再堵住了去路。 劉相是出了名的好脾氣。從入朝為官開始,就不曾見劉相與誰不和,如今這些官員有膽子攔路,也是因著劉冠蘊自前朝便流傳著的“溫和親切”。 更何況現在他們為的是自家前程性命,若不是還記掛著自己的面子,就連直接下跪也是做得出來的。 他們緊追不舍,劉冠蘊停下腳步,沉聲道:“本相已經把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諸位大人還想本相說些什么?” 一位官員瑟縮了下,似乎意識到劉冠蘊這樣的好脾氣也會發火,他遲疑了片刻,沒有再隨著這幾名官員堵路,而是側身讓開。 誰知就是這一側身,那官員瞪大眼睛,腿肚子只打顫,險些軟倒跪下。 “謝、謝謝謝、謝……謝相大人!” 他俯身拱手一禮,寬袖長衣,袖擺直直及地。 這聲呼喚響起,原本圍著堵路的官員們俱是一驚,好似涼氣從腳底直往上冒。 一瞬間誰也顧不上堵路追問了,都是爭先恐后轉過身,朝著謝紫殷走來的方向行禮:“見過謝相大人——” 早朝結束,大殿門前本該是寂寥無比,偏巧此處熱鬧非凡。 謝紫殷才從見思齋出來,路過此處時,正正撞見劉冠蘊被一群官員圍堵在殿前。 他閑庭信步般走近,腰間紅玉的墜子搖曳生光。 “諸位大人快快免禮,何須如此客氣。”他容顏俊美,神情帶笑,就連聲音也是溫柔似水。 若是有誰不曾見過他的那些奇詭手段,冷酷心計,只會以為他是個比劉相還要溫和許多的謙謙君子。 但新帝登基的那段時日,朝中近乎所有的官員都見識過謝紫殷的種種手段。 正因為見識過,有些官員甚至就連私下里,也不敢說謝紫殷的一字不是,好像自己說了,便會被謝紫殷知曉似的。 如今這樣一個令官員們談之色變的人物就站在自己面前。 一眾官員臉色慘白,低著頭連聲道“不敢不敢”,直起身時,也還是垂眉低目,不與謝紫殷對視。 謝紫殷的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問道:“劉相怎么也在此處?” 官員們的心高高提起。 劉冠蘊與他對視片刻:“走得慢了,還未來得及離開。” 還不等他們舒一口氣,謝紫殷便道:“哦?那諸位大人也是走得慢了?” 眾人不語,好似喉嚨哽著說不出話,一個個唇間干澀,雙股戰戰。 過了片晌才有人勉強開口道:“……是。” “原來如此,諸位大人怎么不早說呢,早知道,在下便親自送一送各位了。”謝紫殷含笑道。 他語調依舊,話意卻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膽子小點兒的官員已是抖如篩糠,方才勉強答話的官員抖了抖:“……謝相大人說笑了,這、這種小事,怎能勞動相爺大駕。” 謝紫殷道:“那在下就不送諸位大人回府了。” 那最先就想走的官員頓時松了口氣,當先施禮道了聲“下官告退”,隨即匆匆離去,在過大門時險些被門檻絆了一跤。 剩下的官員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再留下來,紛紛告辭離開。 眼見著這群官員乘轎離去,劉冠蘊笑瞇瞇道:“謝相大人又耍了個好大的威風。” 謝紫殷淺笑道:“謝某何其無辜啊,是他們非要懼怕我,并非是謝某故意恫嚇,這又怎么能說是謝某在耍威風。” 劉冠蘊一捋胡須:“那便是謝相大人風采卓然絕世,有出塵脫俗之相,誰人見了不心悅誠服。” 要是有誰此時此刻能夠路過聽上片刻,便會吃驚于劉冠蘊竟也是個十分會花言巧語的人。 然而左右除了劉冠蘊身旁的兩位小仆再無他人。 謝紫殷把玩著腰間玉墜道:“劉相將話說得這樣好聽,是想說梁公子的事情?” 他開門見山,不再寒暄推脫,劉冠蘊便也直言:“不錯,就是我那表侄孫的事。” 謝紫殷道:“梁公子又未做錯事,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劉相親自來說?” 劉冠蘊道:“若非他識人不清,招惹了朱易才這種人——” “若不是識人不清過,又怎么識人清楚?”謝紫殷語聲溫柔地打斷他的話語。 劉冠蘊一時啞然。 謝紫殷笑道:“我明白劉相在擔憂什么,可識人不清又如何,難道你我都沒有識人不清過?朱易才這種人,若非是遇到了你我,不知還要作惡多少,又有多少有才有志的人為此前途盡毀。” “劉相大人不該以為這識人不清只有壞處,真要算來,也許還該是一份功德。”謝紫殷一句落了尾音,紅色朝服相襯間,眉眼風流多情。 劉冠蘊長長嘆了口氣:“謝相不在意,是謝相的氣度。” 謝紫殷眼眸睜大,狀似無辜:“我何來氣度,他們都說我心腸狠毒。” 劉冠蘊道:“人有千面,也許我在有些人眼中,一樣狠毒。” “梁公子的事情,劉相的確不用掛懷。”謝紫殷轉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