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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偏執獨愛我 第115節

    誰都知道,趙家小小姐死了…”他壓低了嗓音,眼睛咕嚕嚕轉了圈,見無旁人后,又道:“下頭那位光風霽月的公子,就是趙家小小姐的未婚夫,還是當今陛下為太子時給兩人賜的婚,可惜了?!?/br>
    趙榮華帶著帷帽,白紗輕輕遮到頸下,那小廝單從她婀娜的身姿便隱約覺得其中是位頂好看的美人,那手指青蔥一般,皙白如玉。

    他抄著手,嘆氣道:“都說趙家是被那李氏害了,連帶著百年的基業也救不了她造下的孽障,那二房跑了,大房木訥,沒分到幾個銀錢不說,還給抵了債,這個趙家嫡女,眼下看來,也委實有些可憐…

    早些年姚…憑著趙家那位小小姐的相貌,趙家算是來到了鼎盛時候,京中多少名門望族給了那人顏面,跟趙家結交,可惜了,樹倒猢猻散…”

    趙榮華從荷包里拿出一粒碎銀,遞到那小廝手中,“煩你做兩道爽口小菜,再弄一壺果子酒,那冰鑒里頭的酒太烈,要去名桂坊買?!?/br>
    這小廝口若懸河,若不及時打斷,恐他會扒著趙家那點事,說個底朝天。

    趙家前后百余年,若說起來,沒個三五時辰,講不透徹。

    小廝得了賞,眉開眼笑將汗巾往肩上一甩,退了出去。

    偌大的頂樓,便只剩下趙榮華一人。

    胥策抱著胳膊守在門口,憑著出色的聽力,大差不差將河對面的光景了解了七八分。

    容祀睨著趙榮淑,本想一劍捅死了事,可他惦記著對岸亭榭中觀望之人,勉強壓下殺意,卻難免壓不住心中的蔑視,“自己蠢禍害自己也就罷了,還想出來連累旁人,你且做個人可好?

    若往后安生,咱們便各自安好,若敢再生悖語,你知道后果…”

    他神色輕浮,語調浪蕩,圍觀的百姓只以為他是哪家貴公子,又因他與程雍相識,便愈發覺得是京中新貴,故而低聲竊竊,也不敢招惹是非。

    趙榮淑頹敗的臉上涌出一抹絕望,在看到那人轉身離去的時候,她如失重般,咣當一下后仰過去。

    趙家過往十幾年的興盛繁華如一出出鬧劇,在她腦中不停兜轉。

    祖母嚴苛肅穆的臉,爹娘愛護她時,慈眉善目地叮嚀,兄長溫潤儒雅,被她戲稱作書呆子,二房那兩個meimei,一強一若,最愛爭風吃醋,攀比成風,二叔和二嬸的刻薄她自小就一清二楚。

    畫面斗轉,最后卻停在一個雪膚花貌的女孩臉上。

    她永遠都在掙扎著活,見誰都先打招呼,行禮,規矩做的比誰都足。

    比起趙家嫡小姐,她更像是個寄人籬下,看人臉色的孩子。

    趙榮淑分出去一點溫和,她便受寵若驚,左一聲“大jiejie”右一聲“大jiejie”的喚她,像只被人厭棄的小貓兒小狗兒,好容易找到個不嫌棄的主兒,便貪戀她的丁點好。

    趙榮淑仰著頭,頭頂的白光愈轉欲烈,忽然,嗡的一下刺耳翁鳴,眼前一白,她墜入了無盡的昏迷之中。

    冰鑒中的酒將將放上,容祀便將折扇一收,抬腳跨到階上,“都瞧見了?”

    趙榮華掀開帷帽一角,輕啟紅唇:“多謝你。”

    謝我什么?”

    容祀笑著,一撩袍子坐下,招了招手,便將她抱到膝蓋上。

    謝我維護了你的名譽,還是謝我沒殺了她?”

    他握著她的細腰,仰頭啄了啄她纖巧的下頜隔著薄紗,欲遮不遮的小臉更是好看,仿佛能看見她微微發紅的兩頰,呼吸間都是恬淡的香氣。

    你是在給孩子積德。”

    趙榮華虛虛搭著他的肩膀,想著方才趙榮淑慘淡的場景,心中難免五味雜陳,然面上卻是不顯,只朝他莞爾一笑,哄得容祀當了真,只以為自己成了她的神,無所不能地叫她崇拜仰慕。

    他自然高興的厲害,忍不住翹了翹唇角,“影兒都沒見的孩子,臉倒是大的很?!眞áp.ā6ksw.趙榮華輕靠在他肩膀,環著他頸子,奉承著好話,“你我的孩子,那臉不得有炊餅那么大?!?/br>
    容祀抖了抖嘴,半晌沒笑出來,倒很是認真的警告:“莫要瞎說,若真有炊餅那么大,生為男子娶不到美婦,生為女子嫁不著良婿,這輩子都得孤家寡人一個,可憐的很?!?/br>
    緩了緩,又鄭重其事道:“咱們兩個的孩子,定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兒,知道嗎?”

    說罷,又不放心地盯著趙榮華,拉著她的手敲了三下桌案,默默念叨:呸呸呸。

    趙榮華鮮少見他這副認真的模樣,不禁噗嗤一聲,笑的有些失控。

    容祀擰眉,掐了把她的腰,“再笑我就在此辦了你。”

    聞言,趙榮華立時停了動作,一臉端正的坐直身子。

    容祀滿意的摸過桌上的果子,吃了口,又塞到她唇邊,“跟你一樣甜。”

    小廝上來,從冰鑒中取出果酒和冰鎮過的蔬果,一一擺到案上。

    他早就認出容祀便是方才河對岸出腳的人,故而從始至終都低著頭,唯恐哪句話不合適,得罪了這位大爺。

    他做事利索,很快收拾穩妥,一彎腰就要后退著出去。

    容祀卻忽然叫他,那小廝出了身冷汗,硬著頭皮走上前來,“客官,您還有什么需要的?”

    找兩個人,把對面那女子抬著去找個大夫,人醒后隨她愛去哪去哪?!?/br>
    他拍了兩張銀票在案上,那小廝一見面額,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忙擺手解釋,“客官,使不了這么多銀子。”

    容祀一挑眉,那小廝避開了將頭低的更往下些。

    剩下的留給她便可?!?/br>
    那她若是問,您…”

    不必理會?!?/br>
    得咧,小的保證做的妥妥帖帖??凸倌愠院煤群?,小的這就去了?!?/br>
    他踩著輕快的腳步,一溜煙出門,下了樓去。

    這等善心事,容祀長這么大還是頭一回做,有些手生,還有些莫名其妙的不適感。

    像是惺惺作態一般。

    他搖著折扇,嘴上一涼,卻是趙榮華剝了顆冰鎮的葡萄,含著送了上來。

    他眉眼一喜,又想裝作不那么猴/急的樣子,遂凜聲屏氣道貌岸然的問道:“你把我當什么了?”

    趙榮華一愣,含著葡萄的櫻唇下意識的就往后撤了撤,有些赧然的想悄悄吞下去。

    容祀見她似鵪鶉般,一嚇便縮回去,不禁一急,哪里還顧得上矜持,攬著她小腰便往自己身上一按,張開嘴巴咬住那半顆葡萄。

    汁液崩開,濺在兩人下頜上。

    趙榮華的臉又紅了一層,她從前懷取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唇,又去擦他的,還未碰到,忽然又想起這廝很愛干凈,遂把帕子塞回去。

    低眉,便見容祀一臉憤懣的看著自己。

    別這樣,像是要吃了我似的。”

    她推了推他,容祀別扭的抱緊些。

    趙榮華以為他還沒吃盡興,遂又從定窯纏枝石榴紋葵口碗里,取了顆飽滿剔透的葡萄,仔細剝去了皮,纖纖手指捏著,往他嘴上一塞,聲音軟軟,“這葡萄是西邊來的,又甜又水,冰過后,好似更甜了些?!?/br>
    容祀卻不開口,一雙桃花眼若有所思的盯著她,趙榮華被看的心里發怵,見他不吃,也不好浪費,索性一口含住,將要咬碎,那人忽然如狼似虎般箍住自己的后腦,欺身上來。

    尖尖的牙咬住她的唇,舌尖嘗到了葡萄的甜,不肯罷休,胡亂造作了一番,直把她親的小臉通紅,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時,這才悠悠松了口。

    他一松開,趙榮華如臨大赦,靠著他的肩膀大口呼吸,就像被弄到水面的魚,好容易平復下來那人正好整以暇地托著腮,眸光還盯著她的唇。

    她不知,那里被蹭破了皮,隱隱滲出血絲,更有種叫人欺負的欲/望。

    趙榮華面上一熱,再沒耽擱,起身后繞到他對面,捂著兩頰坐下。

    第103章 他本就生的極美,如此形態更叫人挪不開眼去。

    亭榭本就高,被他親了許久,甫一坐下,腦中一片暈眩。

    她捂著臉頰,眉眼透過帷帽的紗,眼前的人變得有些虛無縹緲起來。

    清冽的果子酒帶著特有的香氣,冰涼入喉,既能解暑,又有讓人有種微醺的醉意。

    兩人默默對視了良久,忽聽外頭傳來窸窣的腳步聲,落地穩健,行走有力,像是練武之人。

    胥策進門,“是史家父子?!?/br>
    容祀一凜眉,捏著杯盞的手慢慢收緊,瞥了眼對面,復又松緩神經,擺手道:“叫他們父子明日晌午去書房候著。”

    自從史瑩無意間啟動了安插在程家的內應后,他們史家這些年遍布京城的眼線幾乎在一夜之間皆被拔除,雖不知幕后是何人所為,可心中猜測難免就只有那么幾個。

    容祀便是其中之一。

    若當真叫他知道了史家的手筆,依著容祀的乖戾的性情,難保不會對史家下狠手。

    故而在前朝小皇帝拉攏之時,他們的確動過念頭,然亦清醒的知道,陳景是強弩之末,根本成不了氣候,他們按兵不動,窺的是容祀和安帝的動靜,就是這般隔岸觀火,才導致了今日的寸步難行。

    不管史家在做什么,都像是刻意討好,恬不知恥。

    兩人走出水榭,史大人嘆了口氣,看著史老大人一臉沉肅,不禁道:“爹,戈家昨日還登門…”

    糊涂,戈家自不量力,莫要拖咱們史家下水。”

    娘推脫說身子不爽,叫管家在大門口攔了人,沒讓進門。那時候人來人往,很多都瞧見了。”

    史老大人蹙著眉頭,粗糙的手指慢慢摩挲著銀須,史大人見他心事重重,想起明日便要去書房見容祀,還是有些沒有底。

    爹,陛下會不會對咱們動手?”

    若是動手,他們合該謀劃一番,屆時掙個頭破血流,兩敗俱傷,他容祀也得掂量掂量后果。

    史大人挺直了腰背,將心中那抹忐忑壓下。

    史老大人微微搖頭,“咱們雖不占理,也不能成了砧板上的rou,任人宰割?!?/br>
    聞言,史大人渾身一僵,壓低了嗓音問:“爹的意思是…”他橫起手掌,做了個切頸的動作。

    史老大人拍打著他的肩膀,目光如炬:“你還是年輕,需要歷練。”

    兩人一前一后,史大人摸了摸后腦勺,快步跟上去,便聽見史老大人沉穩地回聲:“北境要亂,朝廷需要咱們。”

    那時,便是他向容祀表明忠心的最佳時刻。

    看著兩人走遠的身影,趙榮華將帽紗垂下,轉身,不期防那人堪堪站在她身后,一頭便撞向他胸口,帷帽掀了起來。

    容祀握著她的腰,雙手握住她的十指,四下空曠,重重簾帳隨風輕搖,他抬腳,將唯一一面勾住的簾帳解下,微風起,那簾帳飄搖著拂在身后,薄紗籠罩,雖看不見外面,卻能聽見聲響。

    趙榮華的腰抵在欄桿上,向外彎著。

    柔軟的身軀似柳枝一般,任他擺成想要的模樣,帷帽便在此時沿著欄桿簌簌掉落,不知是誰哎呀一聲,趙榮華的臉,噌的熱了起來。

    起來?!?/br>
    她說,然而這樣的話聽在容祀耳中,沒有分毫威懾力,反倒黏糯好聽的很。

    他把她的手按在欄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