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精神病殺手VS螳螂孕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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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邪不敢貿(mào)然給姜思焰去電話,怕她的位置被鈴聲或振動暴露,只打開了通訊軟件的位置共享功能。 坐進車里,踩下油門,手機屏才再次亮起,連忙又踩剎車去看新消息。 “躲在良鄉(xiāng)大學城購物中心,進大門左手第三家女裝店的試衣間,她揣著刀在附近晃,我不敢出聲。” 朱邪兩指摁著電子地圖縮小,不由蹙眉。 大早上的,她不去醫(yī)院跑去鄰鎮(zhèn)做什么? 面具人追著她跑一路,又是為什么? 事情是這樣的,今早,又到了每月給丈夫買毒藥的日子,姜思焰照例請假去坐首班地鐵。 工作日的北京地鐵是個巨型沙丁魚罐頭,把無數(shù)人的苦辣酸辛填埋其中,填成除去靈魂的rou體的咸臭。 然而坐著的人不必參與這種麻木的痛苦,只需要昏睡,姜思焰從接近始發(fā)站的地方登上燕房線,在郊區(qū)下車,自然成為坐客的一員。 也自然而然被搖得犯困。 困倦中,她被一道殺意激醒,環(huán)顧四周。 她坐在車廂連接處能容納三人的短椅上,挽著車門旁的豎桿,若隱若現(xiàn)的殺意離她有段距離,但可以確定,就在這節(jié)車廂上。 姜思焰的視線順著乘客的臉一張張掃過去,直到看見另一端車廂連接處垂眸站立的年輕女人。 她的第一反應是:這是個愛搞cosplay的女大學生。 不然干嘛戴那么奇怪的面具? 姜思焰的視線輕飄飄略過去,三秒后,驚恐地收了回來。 因為她意識到,在剛剛她環(huán)顧觀察的時候,只有一個人的位置在變動。 正是那個戴紅面具的女人。 女人的眼睛在面具下,一眨不眨地,直勾勾釘著她,從未移開——姜思焰看見面具眼部下弦月形狀的孔洞,誤把它當成了對方垂下的眼皮,其實在她打量面具的時候,女人的眼始終帶著殺意望著她。 她和她對視著,在向她靠近。 和殺人魔對視,必然會激起對方更昂然的殺意,隔著車外隆隆風聲和車內(nèi)各種短視頻的噪音,姜思焰甚至能聽見她請路人讓路時的問候語。 她捏著包帶一下站了起來。 飛馳的地鐵已經(jīng)開始減速,而人群中的面具已經(jīng)比她剛才瞥見的大了一倍,擠在兩個乘客肩頭,歪斜在離她較遠的門邊,笑吟吟盯過來。 面具人不再靠近,逗弄似的輕聲哼起歌,像在對她說:我就站在門邊,咱們一起下車吧。 要不要向路人求助,以什么理由求助,求助會有用嗎? 姜思焰微微屈膝,下蹲,把上身藏在幾個乘客的脊背后,從人群間隙望向面具人站立的位置。 那女人穿著純白短袖外搭連帽黑馬甲,馬甲口袋里揣著的手往外拉一截,向她亮出了手心的陶瓷刀。 地鐵站安檢員常常只是敷衍地舉起探測器,遠遠揮動一下,就放人進門,這個沒戴任何背包挎包的年輕女人,就這么堂而皇之地把刀揣上了地鐵,一直攥在口袋里。 姜思焰看見女人手里炫耀般旋轉(zhuǎn)著的刀柄,立刻給朱邪撥去電話。 她不需要計較對方想殺她的理由,殺人未必需要理由,她只知道自己該逃了。 到站的提示音恰在此時響起。 白幽盯著姜思焰有些臃腫的身影,緊隨她一步跨下地鐵。 殺殺殺! 最喜歡和孕婦做朋友了。 找不見小邪,沒關系,小邪肯定藏在醫(yī)院里。把小邪醫(yī)院里的人挨個殺光,小邪就沒法上班,只能回家啦。 第一個當然要選孕婦,畢竟孕婦是帶領白幽走上殺人道路的人生導師,她最喜歡孕婦了。 孕婦貼貼! 貼……貼?白幽站在人來人往的地鐵口,茫然四望,親愛的孕婦jiejie去哪了? 她往八個方向各走一步,回憶著已經(jīng)刻在腦海的姜思焰的穿著打扮,竟沒在視野范圍內(nèi)找到一個符合特征的人。 白幽有些煩躁地撓了撓頭,不會吧,姥子追不上一個行動不便的孕婦? 開玩笑,你孕婦jiejie揣著yinjing被全校老師追捕的時候,你還在幼兒園呢。 偵查與反偵查是姜思焰的特長。 同為女罪犯,誰還沒點特長?白幽也有連環(huán)殺人犯的特長。 她閉上眼睛,一嗅,選定了方向,盡管那個方向看起來只有男人,她還是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孕婦jiejie穿著男人的衣裳,可我還是發(fā)現(xiàn)你咯! 姜思焰縮在剛剛扒下的褶皺西服和老人帽里,模仿肥胖老頭的姿態(tài),打著羅圈腿往前走。 不敢掉以輕心地走了十分鐘,熟悉的殺意再度黏上后背,她姿態(tài)一改,健步如飛,沖進街側(cè)最近一家超市,躲了起來。 白幽沒看見她躲在哪家店里,但能確定她就在這家購物中心,她哼著《一步之遙》悠然走入,攥著刀在還很空曠的瓷磚路上跳起了單人探戈。 白幽相信,時間會解決一切問題。 孕婦jiejie會在店員的問詢中暴露位置,小邪會在她制造的葬禮上與她重逢。 像爸爸死去時那樣。 只有在辦葬禮的時候,小邪才肯回家。 小邪真壞。 白幽攥著刀盤腿坐在地上,委屈地癟了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