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 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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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了的。司機師傅看我可憐,就自認倒霉了。” “什么樣的?”現在跟他這么講故事的模樣才是可愛又可憐的,薄言忍俊不禁,低聲說:“給你買副新的。” “別啦。我首飾那么多,帶不完的。” 不知是不是鼻音重,她這會兒說話總有種年少時的調子,一會兒飛揚,一會兒又黏黏糊糊,很生動。 他們只當說個小插曲,結果坐在前排的司機起了勁。 司機從后視鏡偷看數眼,感嘆:“小姐,是你啊?這兩天我們跑單群里面都傳遍了!說有人大半夜拉了個漂亮姑娘,到地兒身上沒帶錢,硬是給他塞了對玻璃珠子耳環!那人還以為不值錢隨便丟在車架上,白天拉到個乘客,看到那對玻璃珠子眼睛發亮,開口就是六萬,問他出不出!” “他出了?”溫瓷饒有興致地問。 “當然沒了,他找了個鑒定翡翠玉石的地方一鑒定,結果那地方也問他出不出,開價十六萬,那把他給嚇的。” 溫瓷心里嘀咕,這才差不多。 司機師傅還在感嘆:“十六萬他也沒出,說回家供起來打算當傳家寶。誰知道是不是仙女顯靈大半夜的給他家送福報來了呢!我們還以為他吹牛,沒想到是真的……您那對耳墜子,真不打算要回來了?” 溫瓷學他的語氣:“您都說福報了,我哪兒好意思要。” “那可是十來萬的玻璃珠子……”司機嘆。 幾句閑話一講,車里氛圍輕松許多。 到下車,司機還跟她開玩笑:“您下次大半夜的打車,給我打電話,認準我這車牌!千萬別帶錢哈!” 溫瓷苦惱地回頭:“不行啊……這么敗家,我先生受不了的。” 司機看看被稱之為“先生”的那位,酒店的燈把他照得格外玉樹臨風,男人都要忍不住稱一句俊朗的程度。 短短幾步路就到室內,他手臂上搭的那件外套還忍不住要往老婆肩上搭。 哪兒看得出半點受不了的意思。 正好電話響,薄言朝溫瓷晃了晃手機,到一邊接電話。 溫瓷站在原處,就這么兩手攏著風衣打量他。 這一路上她絞盡腦汁想讓他開心,這會兒再看他神色,比先前緊繃著的樣子好看許多。他講電話時半垂著眼,空余的那只手抄在兜里,身形挺括,很招人眼。無論是表情還是語氣都平淡下來了。 對方講了一大堆還沒說完,他抽空轉過身,下頜微抬,示意她去酒店里邊等。溫瓷指指穿在自己身上那件帶了木質香的大衣,用眼神回敬:我不冷。 又過兩分鐘,薄言像是等不及了,一邊打著電話一邊過來牽她的手,徑直把她往酒店里領。 這會兒靠的近了,溫瓷才能聽見他在和電話那頭說什么。 “按遺囑的流程走,還有什么問題晚點再說。” “莊園有空我會飛一趟過去簽,嗯,不用管,你先把那些處理好。” 是在跟律師聊財產的問題。 大概是怕她聽到又想起奶奶的事,薄言原本想講完電話再過來的,沒想過她站在幾步開外的冷風里,眼神那么粘人。 他找到電話中的空隙,問:“先去餐廳點餐?還是叫到客房?” “去餐廳吧。”溫瓷踮腳,附在他耳邊小聲說,“到這邊還沒嘗過特色菜呢。” 她是想不打擾到他電話的,但這個動作在男人眼里,就是催促對方結束手頭事的訊號。被她氣息沾上的地方開始發燙,耳垂酥麻,脖子也癢。 快速幾句說完正事,薄言麻利掛斷。 這會兒溫瓷已經找了張靠屏風的位置坐下,認真地翻閱起菜單。聽到他電話聲沒了,抬頭:“這兒的特色菜是什么?” 薄言替她把菜單翻到家常菜的頁面,出聲:“不建議點。” “這些哪兒都能吃到。”溫瓷不太想放棄,“都叫特色菜了,應該不會很難吃吧?我們試試?” 菜單刷刷往回翻,薄言指著其中一道,語氣平淡地問:“鴛鴦一鍋燴,點?” “點啊!”溫瓷沒察覺哪里不對,“看起來不算黑暗。” 薄言一抬手,服務員熱情地小跑而來。 “請問您是要點菜嗎?” 薄言嗯了一聲,示意對面:“我太太點。” 出于謹慎,溫瓷還是多問了一句:“麻煩問一句,這里邊鴛鴦是什么?” “是我們這的特色哦!”服務員笑瞇瞇地說,“就是牛鞭和羊鞭爆炒,然后加入時鮮的——” 看到客人表情變得古怪,服務員決心換種推薦方式:“最適合這樣冷的天吃了!” 溫瓷表情一滯,“我們吃點普通的就行。” 服務員走后,溫瓷還處于短暫的無語當中。 她用眼神剜向對面:“你明知道,還不告訴我?” 小地方的酒店桌上只放一壺檸檬水,薄言替她倒了一杯,嘴角有上揚的弧度:“下次還好奇嗎?” “我真是……” 話剛起頭,溫瓷忽然意識到他們現在正在以一個很輕松的方式相處著。沒有勾心斗角和反唇相譏,好像真回到了十年前,他說要重新開始的地方。 十年前的她是什么樣的呢? 太過久遠,溫瓷快記不起來了。 可能沒那么會藏情緒,話多一點,真摯一點,熱烈一點。 “發什么呆?” 她的自我審視被打斷,下意識就叫出他的名字:“薄言。” 薄言目光鎖死在她臉上:“嗯?” “你打斷我美好的回憶了。”溫瓷說,“我剛在想,高中時候的你應該沒那么過分。” 她口中的過分,指的是故意不告訴她,看她揣著好奇心撞南墻。 “我以前什么樣?”薄言問。 “你以前……臉很好看。” 薄言挑起眉梢,聽到溫瓷馬上又說:“現在也是,好像更好看了。” “只是這樣?” “當然不止,你以前很特別。”溫瓷認真地說,“所以我一下子就記住了。” 那時候圍繞在她身邊的人,每個都說真心想跟她交朋友,一轉頭卻覬覦這覬覦那,生怕攀附不到溫家。 可是薄言不同,他眼里就寫著目的。 溫瓷隨口問他,明明很煩我,為什么不拒絕我過來找你? 那時候他的回答還回蕩在耳邊。他說:你在的話,達到目的的手段會變得簡單。 溫瓷怔愣,而后笑得肩線亂飛。 好坦誠,好可愛。 原來目的性強的人也沒那么討厭…… 想到往事,她尤為重點地補充道:“所以你那時候特別可愛。” 薄言猜到她的意思,彎唇:“那時候一無所有,所以只能選擇坦誠。” 他放慢語調,一點不介意被她用可愛形容,反而深入挖掘:“不如說說,最可愛的時候?” 最可愛的時候…… 那一定是她主動搭話的那個黃昏。 少年不耐煩,兇巴巴地對她說:“溫瓷,別跟著我。” 溫瓷整顆心都愉悅起來:“你知道我的名字啊?” 少年不語。 她眼底含笑,語調都飛揚了起來:“那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夕陽已經墜入地平線,一點也不灼人。 他的耳垂卻燙出了一層緋紅。 作者有話說: 姐妹們! 這種上一章哭下一章笑的感覺是不是該死的迷人! 第69章 吉兆 感謝這頓飯, 讓氣氛變得輕松許多。 回到房間,溫瓷聽到他開始處理這些天耽誤了的工作。 至圣他已經全盤交到方經緯手里,手里瑣碎的全是海氏的事。 海氏原先的老板著實有趣, 去海外定居以后任底下人爭權奪利,好像什么都無所謂。現在業績起死回生, 他又拿著錢想贖點股份回來, 說要投資擴大產業。 今非昔比,現在這股票可不是原先的價了。 低價買進高價賣出本來就在薄言的藍圖中,就是沒想到會回到原來的冤大頭手里。 按著時差, 現在跟薄言通話的應該就是那個冤大頭。 他用英文同對方流暢地交流著, 時不時往她這里瞥一眼。 待到通話結束,他胸有成竹:“答應你的第二條金礦,到手了。” 溫瓷挑眉:“這么快?” 像想到什么,薄言忽然問:“好久沒去公司了,明天我送你回去?” “你呢?還留這邊嗎?” 只想了幾秒, 他就決定:“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 我可以一起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