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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舊愛在線閱讀 - 舊愛 第74節

舊愛 第74節

    “怎么破了?”溫瓷小聲嘀咕著,扯過一張紙擦了擦。

    鏡子里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揚, 過度柔和的表情讓那處傷口顯得嫵媚起來。

    一點朱紅色, 與她明媚的五官并不沖突。

    系好安全帶,溫瓷聽到薄言很不高興地問:“她又怎么你了?”

    “沒像之前那么窩囊,這次是我贏的。”這句話很好地解釋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溫瓷舒展身體, 往椅背上一靠, 莞爾:“薄言, 我看到自由了。”

    自由歸自由, 受傷歸受傷。

    薄言很拎得清。

    雖然不想破壞她的好心情, 薄言還是抿緊了唇。

    他面色冷下來時其實很嚇唬人,渾身寫著生人勿進。行業里那些對他頗有微詞的同行估計就是這么被他震懾住的。

    但溫瓷不怕。

    她把后視鏡扳回原位,像給他貼創口貼一樣,曲起腿,身子從中線探了過去。

    兩只手撐在駕駛座邊緣,膝蓋還跪在副駕的真皮坐墊上。

    這樣的姿勢很不大小姐。

    卻也正是如此,像突然活了的美人圖,畫面生機不少。

    薄言的角度望過去,看到她殷紅的唇,臉頰上一點朱砂,還有延伸向后背,貓一樣下沉的腰,和挺翹的臀線。

    晨起她在更衣室挑裙子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更衣室沒開燈,雙層窗簾拉了一層輕紗。她踢走拖鞋,光腳踩在更衣室的地板上隨意走動。外袍被踩在腳下,睡衣也很快褪了下來。

    薄言路過時聽到動靜,一眼就看到昏暗晨光下,她被薄薄一層布料包裹下的緊俏雙臀。

    那時他便心猿意馬。

    現在溫瓷這么跪著,把身體的曲線繃到極致,很難讓人用理智說話。

    沉默數秒,薄言認輸般閉了下眼:“我沒在生氣。”

    “難不成你也是看上了我的臉。”溫瓷用嘴唇碰碰他的,“剛才我都沒哭,現在你快把我嚇哭了。”

    叫溫瓷哭一場實在太難。

    印象里只有他們第一次做完,才看到過她的眼淚。

    珍珠一般,撲簌簌往下滾。

    想必那時候是真的委屈了。

    此刻她說著要哭的臉上蕩開了笑意,薄言卻好像看到淚珠似的,指節曲起,輕輕碰了碰她的腮:“老太太逼你離婚了?”

    笑意忽得一僵,溫瓷道:“你瞎說什么。”

    薄言看著她:“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偽裝的工夫不算好。”

    在溫家這么多年,虛與委蛇的次數數不勝數,連老太太的眼睛都能騙過,溫瓷自然不相信自己的演技不過關。

    可是她又好像經常在他面前露出破綻。

    溫瓷沉吟數秒,問:“有那么差嗎?”

    薄言反問:“很在意?”

    “有點。”溫瓷親完他坐回原位,“如果一早就知道我都是裝的,那我不是很沒面子?”

    “剛回來那會兒——”薄言說著語氣有個很小的中頓,“我以為你是真的不在乎了。”

    畢竟有很長一段時間的空白,那時候溫瓷也在試圖看透他。

    好在還算公平,沒有從一開始就輸掉。

    溫瓷收起多余的表情,示意他開車。

    離老宅百八十丈遠,她才徐徐開口:“奶奶是叫我離婚了。”

    她明顯的感覺到車速有一瞬變化,不過很快恢復如常。

    坐在駕駛座的人不耐地敲擊起手指,良久,才語焉不詳地說:“所以你說的贏了,是這件事?”

    溫瓷沒有正面回答他,反倒借用他嘴角那道傷口。

    “你和莊思邈打一架就能兩清,可我這些年欠你的好像……還不清。”溫瓷語氣一轉,“薄言,過幾天我會去海氏。可能有段時間回不來——”

    “嗯,那我訂機票。”薄言打斷她。

    “我叫小吳訂好就行了。”溫瓷說完,忽然回過味來:“你也去?”

    趁著紅綠燈口,薄言平靜地望向她:“不然?”

    “……”

    他去的話,海氏那邊不知道要多高興。

    溫瓷三不五時待著就把業績提上去一大半,再來個善于cao縱資金的薄先生,那真是比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還管用。

    溫瓷抿了下唇:“至圣沒別的事需要你處理了?”

    “方經緯能扛得起。”薄言說。

    話里沒提到另一個人,溫瓷心念一轉:“那莊思邈呢?”

    他云淡風輕地說:“你不是要把他非法融資的事情捅出去?”

    “……”

    在他面前,果然破綻百出。

    溫瓷追問:“你也知道他非法融資?”

    薄言一邊開車,一邊語速均勻地回答說:“還有洗錢,放貸,cao縱證券期貨交易價格,證券內幕交易。”說到此處,他停了一下:“還想聽?”

    在這之前,溫瓷只知道其中一半。

    他和莊思邈總比自己要熟稔許多,知道的比她多不足為奇。

    溫瓷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被看穿的。

    她想了一會兒,問:“你知道我私底下給了他一筆錢做投資?”

    “知道。”

    “你也知道我靠這筆錢拿到了證據?”

    “嗯。”

    隱瞞半天居然都是無用功,溫瓷有種挫敗感:“你還有什么不知道的吧。”

    看吧,這個人。

    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把她和溫氏集團推入覆水難收的地步。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隱藏,像口看不到底的井。

    “我不知道的有很多。”薄言如實相告,“不用把我想的那么神。”

    “比如?”溫瓷好奇。

    “比如十年前你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在想什么,比如會不會有一個晚上有過后悔,比如擺脫我之后過得好不好,比如在正濟寺許的愿有沒有成真,比如——”

    他要說的有很多很多,但溫瓷聽到的每一個比如都有關于她。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這樣。

    上一秒還在想,他太過深不見底,不可以把自己全數交出去。可是下一秒她又會覺得,有上一秒想法的自己渣得徹底。

    如果這是他的伎倆,那他一定是個善于游走情場的高手。

    回到香樟豪邸,溫瓷被他拉著去了二樓起居室。

    藥箱擺在她腿側,和上次清創上藥一樣,她被固定在羊毛地毯上,雙腿并攏而坐,像個小學生似的乖乖等著被處理。

    如果換做平時,溫瓷壓根不會管這點小傷。

    最多在第二天早起時多壓一層遮瑕就算了事。

    現在這副場景讓這次負傷顯得特別隆重。

    他單膝跪坐在地,用干凈棉簽一點點掃過她的臉頰,距離近到足夠讓溫瓷感覺得到他的呼吸。溫瓷坐得端莊,因為無聊,開始數他呼吸的頻次。

    數到第七次,溫瓷察覺到一絲異樣。

    視線掠過。

    他的表情有一瞬凝固,而后指節捻起一撮她耳邊的長發,問她:“贏的代價?”

    “頭發而已。”溫瓷不管不顧,“晚點全剪了就看不出了。”

    薄言皺著眉,替她別到耳后:“你還真是好孫女。”

    上一次也是這么諷刺她的,語氣如出一轍。

    溫瓷想,要不是自己足夠了解他,就他這樣的態度,就他這樣的語氣,很難討到妻子的歡心。

    這樣的想法來得很短暫,在妻子兩個字出現時就消失殆盡了。

    她潛意識地,依然把他們的婚姻當做一場利益交換。

    在神思開始游走的第五分鐘,眼前多了一沓文件。

    溫瓷回過神,不解地朝他望去:“什么?”

    那沓文件像撲克牌似的在她面前攤開,薄言單獨拎出其中一份:“去海氏之前,給你家老太太找點事情做做。”

    從他手里接過,溫瓷翻了幾頁,赫然發現眼前這份是多年來章合泰挪用資金和非法放貸的現金流水,每一筆都列得清清楚楚。

    下一份,是章合泰和情兒的那家建筑公司歷年來所有的投標項目。

    再再往后,是溫氏集團幾個股東的私人爛賬。

    這些文件,有的清晰無比,有的卻只弄了個大概。

    看得出來他不是沒能力繼續往下,而是特意留了大片空缺讓想要往下查閱的人在這上面多花點時間,多花點精力。

    老太太那閑不下來了,自然也沒人來阻斷她去海氏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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