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 第46節
書迷正在閱讀:曉蝶韻事、守寡多年后戰死的糙漢回家嚶嚶嚶、和煦的時光、[綜我英]今天個性覺醒了嗎、你親你情-她和她是親人,也是情人、【藍色監獄同人】Blue Love(千切X自創)、【鑽石王牌】一起走過、我的屬性修行人生、塵心陳意、薊花
唰的一下,小吳秒速消失。 等溫瓷收拾好東西下班,外間已經空了,她看到辦公室門口擺著一杯熱美式。 杯壁還是溫的,邊上一張小便簽貼:to my boss。 倒是挺貼心。 下班后她直接去的老宅。 時至年關,家里門庭若市,老太太囑托她每天都要回家。 進門時看到園子外已經停了好些車子,一繞過照壁,果然熱鬧非凡。 管家李叔迎上來,說來了好多溫家的近親遠親,來看望老太太。 溫瓷點頭稱好,換了身衣服才去大廳。 在長輩面前,她穿得要沒那么銳利,很溫柔的針織長裙,看起來像沒什么脾氣。 老太太遠遠看到她,招手:“小瓷,過來跟長輩們打招呼。” 溫瓷熟門熟路地挨個招呼過去,最后坐下。 老太太隨口道:“薄言怎么沒和你一起回來?” 年后要去保加利亞看玫瑰的事是他們倆的私房話,溫瓷不會拿出來跟別人講。她只知道這些天她在忙公司的事,他那邊時不時還要被章合泰打擾,應該更忙。 溫瓷只乖聲說:“他們這行總是這樣,忙起來腳不沾地?!?/br> “打算一直這樣?”老太太緩緩開口,“年后不如叫孫女婿來溫氏幫忙吧?!?/br> 老太太這話一出,大廳里的還在談笑風生的人都下意識放輕了聲音,眼觀鼻鼻觀心地觀察起了氛圍來。 溫瓷像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話題,沒拒絕:“晚點您再問問他?!?/br> 老太太語氣里都是傲氣:“還有不愿意的道理?” “也不是不愿意?!睖卮烧f,“問一聲不是顯得您跟我們小輩有商有量么?!?/br> 老太太在人前格外好說話:“行,我就聽聽你們年輕人的意見?!?/br> 說完,老太太繼續去和別人聊閑天,溫瓷也有了時間看手機。 她垂著眼皮,隨意在聊天框敲了幾個字,而后刪除,改成另一句話。 溫瓷:今天找個借口別來了。 溫瓷:奶奶在逮你。 她這個位置離窗口近,玻璃窗清晰地反射出手機熒幕。 剛發完,她就聽到身邊響起個調笑的聲音。 “可以啊,你好勇。” 溫瓷抬眼,看到陸詔笑嘻嘻地湊到跟前,他往窗戶那側揚起下頜,嘖嘖兩聲。 看到玻璃窗里的倒影,溫瓷面不改色地熄了屏:“偷看別人手機,是很不禮貌的行為?!?/br> “你明擺著讓我看的?!标懺t油嘴滑舌地說,“我還有不看的道理?” 抿住下唇,溫瓷不打算理他。 知道他和自己的遠房表姐相敬如賓,說難聽點是互不管賬,她換了個位置,坐到遠房表姐身邊。果然,陸詔沒再厚著臉皮跟過來。 但她這么一換位置,表姐不得不硬著頭皮主動和她搭話。 溫家三代單傳,唯一的繼承人,放在哪兒都應該是被奉承的對象。 表姐想了想,生硬地開口:“小瓷,最近怎么樣?” “嗯?”溫瓷一時沒領會到她問什么,籠統地回答說:“都挺好的?!?/br> “哦哦,那就好。之前我聽他……聽陸詔說過,你和現在的先生是高中同學。那真的挺巧的。起碼不用再花時間互相了解。很幸運?!?/br> 都分開十年了,跟陌生人也沒什么差別吧。 溫瓷心里那么想,嘴上還是說:“嗯,是挺幸運?!?/br> “那你們高中時是同班同學?關系應該還不錯吧?剛才你來之前老太太還說晚點你應該會和你先生一起過來?!北斫悴粺o欽羨地說,“想必比我們和諧太多。” 看表姐臉色不佳,溫瓷只搖搖頭:“他啊,心里也就工作。” “他……我是說陸詔?!北斫阏Z氣變得漠然,“心里連工作也沒有,不知道每天在想什么。我以前不知道,這樣的婚姻過得像怪物一樣?!?/br> 可能他們這副樣子才是大多數聯姻的真實樣貌。 溫瓷想出聲安慰,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么出口。她不擅長做這種事,最后還是作罷。 恰逢老太太聊完天望過來,在她們倆各異的神色上停留數秒,問:“聊什么了?” “隨便聊聊?!睖卮上裢D菢臃笱苓^去。 但表姐可能與老太太相處太少,只要老太太一說話,她立馬正襟危坐起來,“嗯,和小瓷隨便聊聊。說她和先生是高中同學,比我們要琴瑟……” 溫瓷腦子里那根弦忽得乍響,幾乎要崩裂。 她下意識張嘴阻攔,但已經來不及了。 老太太在那頭若有似無地笑了聲。明明笑得慈祥,溫瓷仿佛在溫暖的廳堂里感覺到了絲絲冷意。她覺得脊骨發麻,而后聽到老太太說。 “高中同學?嗯,確實不錯。” 溫瓷深深吸了口氣。 任誰在這種家庭里活著,都會變成怪物的吧。 作者有話說: 盡力了,寫死我了…… 我這種碼字速度,真的要攢一個禮拜才能湊個雙更,真不容易! 周五了祝大家周末愉快(紅包在此) 第36章 花刺 氣氛不對。 表姐隱約覺得自己說錯了話, 她不夠了解這對祖孫,一時間找不到錯點在哪。 還是陸詔反應更快。 他迅速瞥了一眼溫瓷,又去看老太太, 笑起來沒心沒肺:“一年都說不上幾句話的,那能算什么高中同學啊。我估計像我這樣一個月能跟溫大小姐說上兩句話的, 都不一定被她當同學。” 老太太用指腹摩挲起茶杯:“先前我倒不知道薄言高中是加德的。” 陸詔笑著回:“轉來過一年。要不是每周一禮堂上都是他發言, 我也不知道有這么一號人物。” 老太太嗔怪:“小瓷也沒提過?!?/br> 陸詔是在幫她解圍。 他插嘴的那幾句話間隙,溫瓷已經穩住心神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盡量放緩語氣:“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哦。”老太太淡淡道, “說到薄言, 怎么還不過來?” “剛才他跟我說公司太忙,今天應該過不來了?!睖卮纱稹?/br> 老太太輕哼一聲,沒再說話。 話題看似是揭過去了,溫瓷卻知道沒這么簡單,往后數十分鐘都如坐針氈。 等家里最后一輪親戚的汽車引擎聲漸遠, 溫瓷意料之中聽到一聲低緩卻中氣十足的召喚:“小瓷, 過來?!?/br> 溫瓷放下手里的水杯,乖巧地坐得更近一些。 四下無人, 老太太垂著眼皮:“是讓你坐過來嗎?” 溫瓷只覺得后腰開始一直到頭皮, 整個人都像被通了電似的發麻。 她提起裙擺,直直地跪在一塊蒲墊上,像在心里重復無數遍似的, 一切駕輕就熟。 見她跟往日一樣脾氣乖順, 老太太心里稍稍舒坦一些, 把管家李叔叫到身邊, 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溫瓷始終低著頭, 仿佛事不關己。 過了一會兒, 腳步聲漸近,李叔拿著什么東西回來了。 在余光一角,溫瓷看到了她移栽在老宅花園的珍珠雪山,一簇簇一團團,花開得正嬌嫩。顯然,嬌嫩的花沒受到該有的對待。她垂著的視線里,看到那幾支開得最好看的,伴隨嘎達一聲,半垂了下來。 生命力從旺盛到終結,只是一個瞬間。 老太太手里拿著一把剪子,從根開始一根一根地往上拔刺。 “這花吶,是好看。就是長刺兒?!崩咸穆曇粼趶d堂里緩緩傳開,“有時候不光是樹,花也要修剪。要不然握在手里,容易扎手?!?/br> 玫瑰花刺如同落雨般滴滴答答掉在地板上,很快淺淺一茬。 根莖上那些新拔除的刺留下一串淺綠色的新疤。深色的,淺色的,斑斑駁駁,沒一塊好皮。 老太太叫她抬頭的時候,花莖已經千瘡百孔了,連葉子帶刺兒一根不剩。珍珠雪山只剩下光禿禿的花骨朵。嬌艷歸嬌艷,像拔光毛的孔雀,味道全無。 她記得薄言頭一次來溫家,送她的就是珍珠雪山。 老太太這么做仿佛別有深意似的,滿園子這樣那樣的花不挑,偏偏是這一株。 “您罰我好了?!睖卮擅鏌o表情地說,“跟花置什么氣?” “罰你?”老太太提高聲音,“你做錯事兒了?” 溫瓷不知該怎么回答,說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對。 她抿了下唇,不再掙扎。 老太太慈祥地瞇起眼:“奶奶不罰你。來,過來,到奶奶身邊來?!?/br> 滿地的刺,溫瓷像沒看見似的,面不改色地挪動膝蓋。 膝下傳來尖銳的刺痛,她咬緊牙關繼續往前挪動。一步、兩步、三步……每挪動一次,痛感就從不同的地方傳來。到后來竟有點麻木了,只覺得痛,但不知道來自哪里。 是的,這就是老太太說的“不罰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