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愛 第45節
書迷正在閱讀:曉蝶韻事、守寡多年后戰死的糙漢回家嚶嚶嚶、和煦的時光、[綜我英]今天個性覺醒了嗎、你親你情-她和她是親人,也是情人、【藍色監獄同人】Blue Love(千切X自創)、【鑽石王牌】一起走過、我的屬性修行人生、塵心陳意、薊花
后來家庭醫生說溫舒穎患有憂郁癥的時候全家都訝然。 只有溫瓷仿佛早就知道似的,無動于衷。 溫瓷甚至覺得自己足夠殘酷,足夠冷情。 在這種時刻,心里居然只有一個想法:在溫家,變成怎樣好像都不奇怪。 因為憂思過重,溫舒穎的身體每況日下。 終于在溫瓷十五歲生日的前一個月與世界告了別。她那時候尚且沒有什么實感,就覺得一夜之間好像什么都變了,又好像什么都沒變。繼承溫家的擔子落在了她肩上,但家里的每個人在短暫的痛苦過后很快恢復正常生活,沒有一個人為此停留腳步。 溫瓷還處在青春傷痛的年紀,這件事如同她年紀里的那些傷痛一樣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她把倚靠的重心放到了章合泰身上。 曾有一段時間,父親在她生命中依然是偉岸的。 只不過偉岸很短暫,短暫到高中畢業就結束了。 結束在另一個高檔住宅區,她遠遠撞見了章合泰和他的情人,以及帶在身邊快到肩膀高的小男孩。 溫瓷不是那種熱愛猜測的人。 她找了很多渠道調查,終于查到那一家子。 女人確實是情人無疑。至于小男孩,已經是快要上初中的年紀了,與她差不了太大。 以往溫舒穎的疑神疑鬼一下都成了有跡可循。 好像到了這一剎那,證據擺在眼前,溫瓷才知道溫舒穎當初真正抑郁的原因。她是一朵需要澆灌的嬌花,在溫室里等不到愛情,也守護不了愛情。 溫瓷覺得很好笑,看起來浪漫放蕩的母親一輩子只等一個人,而儒雅正直的父親卻早早拋棄了道德感。他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兩個家庭之間。 好像一下子對愛情沒什么期待了。 再碰到章合泰,溫瓷也沒辦法再親近得起來。 于她來說,章合泰在溫家露出的所有笑容都是公式化的,而并非她撞見的那次,發自內心。 這件事即便覺得難以接受,溫瓷也只會爛在肚子里。 坦白來講,她覺得自己也是個極其自私的人。她沒辦法向老太太告發,即便章合泰沒有做一個合格的丈夫,但他偶爾也是好父親。 溫瓷不想把自己的爸爸推給別人。 更不想章合泰因此失去對集團的管控資格后,溫家的所有擔子都落在她一個人的頭上。 溫瓷想要在老太太的監控下有喘息的機會。 所以自私地,為了自己這點利益,沒辦法為溫舒穎做什么。 她唯一能做的懺悔就是,不讓自己變成那樣。 不做在花房里等待愛情的玫瑰,也不做拋棄道德感的假好人。 這些話溫瓷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她把薄言當成了一個沉默的樹洞。 也確實,薄言當樹洞是最合適的。 不用擔心話會從他這里傳出去,也不用擔心他會像看客一樣評頭論足。他此時的沉默給了說話的人足夠的安心與尊重。 溫瓷聽到他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撞擊胸腔,這就是最好的回應了。 她慢慢爬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所以我不會做出你擔心的那些事。” 明明是這樣倨傲的姿態,薄言卻從她微闔的雙眼中看到了柔軟。 或許平日里的高高在上也是她的偽裝。 薄言眸光微動,“過來。” “又怎么?” 溫瓷雙手撐在他身側靠了過來,薄言順勢將她攏入懷里,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也會永遠,對你忠誠。” *** 在出門前,老宅那邊打來電話。 溫瓷還在換出門的衣服,于是開了免提扔在中島臺上。 老太太開門見山:“昨天去參加王可的生日晚會了?” 光聽這一句,溫瓷就知道接下來要問什么。 她開始止不住的心煩。 薄言能看到派對上的照片,代表老太太也隨時都會看到。 清晨至現在,她只顧著安撫他,卻忘了最棘手的存在。現在再去刪照片已經來不及了。 總是這樣,次次這樣。 溫瓷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她嘆了口氣,剛想說話。 忽然另一道聲音插入談話:“奶奶,是我。” 老太太略顯詫異:“誰?薄言,是你在接電話?” “是。”薄言垂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昨天我陪她一起去的生日會,她還在換衣服,不方便通話。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 電話那頭安靜數秒,老太太若有似無笑了聲:“行,給王家的禮物送去了吧?” “送了。”薄言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 “今早有人給我發了你們昨天去派對玩兒的照片,我倒是有點老眼昏花了,看了半天沒看清是誰。”老太太說,“只聽說小瓷衣服弄臟了?都結了婚的人了,太不小心。” “我不小心弄到的。”在溫瓷復雜的神色中,薄言緩緩說道,“您怪我就好。” 老太太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人。 她這么輕拿輕放完全是因為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 對老太太來說,溫家的臉面大于一切。 有薄言愿意站出來說是他同溫瓷一起參加的宴會,那就算照片流出去給別人看到,別人也沒法說什么。 畢竟距離那么遠,剪影那么模糊,又有六七分相像。 薄言說照片里是他就夠了。 聽到電話掛斷,溫瓷一時忘了從他身上挪開目光。 她不太自在:“奶奶如果要追究的話,現在我們倆都得去跪靜室了。” 忽得想起結婚之前她膝蓋上可憐巴巴的紅印,薄言,“之前也跪過?” 溫瓷:“經常,習慣了。” 溫瓷換好裙子,又穿上絲襪。腿襪把她又長又直的腿型顯現得完美無瑕,腿根被箍出一小圈rou感,讓人忍不住生出想要暴戾撕扯的想法。 她像壓根沒注意到似的,把裙邊墜到膝下,然后直起身。 “其實偶爾跪一跪也好,修身養性。我都跪出經驗來了,所以下次你別瞎頂包了。”溫瓷說,“我還不想和你一起跪。” 薄言不置可否。 在她跨出更衣間的那刻,薄言忽然喊住她:“過完年騰點時間。” “過完年?”溫瓷回頭,“現在不行嗎?” 薄言稍感意外,不過也還是說:“也行,就怕花開得不好。” “嗯?” “年后不是很忙。”薄言眸光安靜地說,“想去保加利亞看玫瑰嗎?” 又是幫她“頂罪”,又是要帶她去看玫瑰。 溫瓷忽然覺得有點不認識他了。如果是十年前的薄言,“頂罪”或許還有可能,至于看玫瑰,如果不是溫瓷三番五請再加點利益誘惑,他才不會搭理。 這種不會創造任何價值的事,對他來說屬實是浪費時間。 即便如此,溫瓷還是把公司的事情都一窩蜂放到了年前。 她已經收了海氏一部分股權,那邊的經營也要參與,一時間忙得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有些時間沒去集團雙子樓,那邊發生的事小吳會隔三差五向她匯報。 這天見縫插針匯報的是股東會上發生的事。 小吳:“還有一小部分股東不同意,畢竟章總說的投資成本挺嚇人的,不管讓他們掏還是讓公司掏,都是不小的數字。” 溫瓷覺得意外:“絕大多數都同意了?” “是啊,兩個月不到,兩億變六億,還是美金誒!”小吳說起來還是瞠目結舌,“這種回報率是個人都得心動吧?小溫總,你怎么不投投看?” 溫瓷淡淡道:“我只想管好眼前一畝三分地。野心不大。” 說完,她抬眼瞥了一眼小吳:“想棄暗投明?” “沒沒沒。您那么大顆明珠在這兒坐鎮,暗什么啊……”小吳很會來事,夸人夸得極其流暢自然。 話畢,小吳又匯報說:“不過老太太還沒發表意見。” “嗯,很正常。”溫瓷點頭,“薄總呢?去股東會了沒?” “去了,章總次次邀請。” 溫瓷:“薄總說什么了沒?” 小吳:“薄總說得太官方了,他就說……投資有風險,入市需謹慎。” “等于沒說。”溫瓷道。 小吳老實點頭:“是的。” 集團的事務暫時就匯報到這,溫瓷擺擺手:“沒什么別的今天早點下班吧。” 小吳看表,一臉不可置信:“這么早?” “你跟著我加那么多天班了。”溫瓷覺得好笑,“我又不是沒有人性。” 雖然小溫總從來不搞無情的資本主義那套,但小吳只覺得她比從前更有人情味。說不出哪點變化最大,可能是說話語氣,可能是神情,也可能是態度,總之現在他竟然有點敢跟小溫總開玩笑。 小吳嘿嘿一笑:“我領錢的嘛!” 溫瓷慢條斯理地提筆,在紙上戳了幾下:“再磨嘰扣年終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