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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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錯事,她既對不住宿清焉,又對不起宿流崢。可她從不自詡好人,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不必自責自悔。 明日她就會離開水竹縣,而宿流崢在聽了她這些話之后,也該將她忘記重新開始。 扶薇一聲輕嘆,將書卷放下,倦聲:“東西都別落下,明早啟程。” 宿流崢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天地之大,空空蕩蕩,無所依無所避。 他又瘋狂地想念哥哥。 縱使……縱使這世間所有人都只偏愛哥哥,他對哥哥也生不出半分怨。 因為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愛哥哥。也沒有人比哥哥更愛他。 秋雨降落,澆在了他的頭臉上。宿流崢木訥地往前走,對哥哥的依戀迫使他不停地往前走、往前走,想要將哥哥尋回來! 母親需要哥哥,嫂嫂也需要哥哥,水竹縣里的那些孩童、哥哥的友人……他們都需要哥哥…… 哥哥是世間瑰寶,而他是無關緊要的人。 雷聲轟隆,豆大的雨水劈頭蓋臉地砸下來,澆在宿流崢的身上,他卻渾然不覺。 雨水逐漸又變成了瀑布泉聲,繼而又有虎嘯在他耳邊一聲聲嘶吼。 他眼前的事物開始晃動,最后他也跟著晃動,倒地不起。暴雨澆在他的身上,他于昏迷中一聲聲喊著:哥哥,哥哥,哥哥…… 回家啊,哥哥。 · 林芷卉收到家書,讓她立刻歸家。祝明業不過是表哥,長久待在表兄身邊也不方便。她求祝明業給家里寫信,想多在這兒停留幾日,偏偏祝明業也覺得她該回家了。 林芷卉賭氣,也不顧壞天氣,就要啟程回家。出門的時候只是蒙蒙小雨,走了小半個時辰,這小雨居然變成了暴雨。 林芷卉正猶豫要不要回頭,馬車突然一陣晃動。 “什么事情?” “有人躺在馬車前,不知道是死是活。” “快看看還活著沒有。”林芷卉將車門推開一條縫往外望去,恰好一道閃電照亮宿流崢的五官。 林芷卉呆了呆,驚呼:“流崢哥哥!快!快將人扶上馬車!” 小廝冒著雨,將宿流崢攙扶進馬車。他毫無知覺,爛泥般躺在車廂里的地面。 “流崢哥哥?流崢哥哥?”林芷卉連續喚了兩聲,宿流崢也沒回應。她焦急地將手背貼在宿流崢的額頭,訝聲:“好燙!發燒了!” 她現在也顧不上和表哥置氣,立刻讓車夫調轉車頭往回走。 還沒走回知州府,迎面遇見了趕來的祝明業。下著這么大的雨,祝明業不放心,追上來了。 “還知道回去,不傻。”祝明業無奈地笑著搖頭。 林芷卉一臉焦急:“表哥,流崢表哥發高燒昏倒了,我們快回去給他請大夫!” 祝明業這才知道宿流崢在林芷卉的馬車里,他瞥了一眼,一想到這個人和他心愛的長公主不清不楚,他心里頓時不舒服。 不過因為林芷卉的緣故,他只能暫時將這種不舒服壓下去。“快走吧,一會兒這雨越來越大了。” 林芷卉滿心焦急,并沒有注意到祝明業神情的變化。 天黑才趕回知州府,林芷卉立刻給宿流崢請了大夫。下人給宿流崢換了干凈衣裳、給他喂了風寒藥。 林芷卉雖然很擔心,可她要顧慮著名聲,不方便一直守在宿流崢身邊,只讓丫鬟寸步不離,若他醒了或是有的別的情況,立刻稟告她。 林芷卉原以為宿流崢不過是淋雨染上風寒,卻沒想到他燒了三天。 第三天,得知宿流崢終于醒過來了,林芷卉立刻歡喜地跑過去見他。 宿流崢端坐在床頭,低著頭,正在喝下人遞給他的風寒藥。 “你醒啦?”林芷卉氣喘吁吁地跑進來,彎著眼睛笑,“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流崢哥哥,你昏迷了三天呢!” 宿流崢將手里的空碗放在一旁,扶著床邊,側過身來坐得更端正些。他望向林芷卉,聲線溫和溫潤:“林姑娘,是你救了我?” “是呀,恰巧我在路上遇見了你!”林芷卉望著面前的宿流崢隱隱覺得不對勁,她愕然,“流……你是宿清焉?” 第039章 宿清焉頷首, 再次道謝:“我昏迷了三日?這幾日叨擾了,實在感激不盡。” 林芷卉神色有些復雜地望著宿清焉,喃喃道:“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 宿清焉感激道:“幸得好心人相救。” 林芷卉徹底反應過來, 她重新擺出笑臉,道:“這真是個好消息!你家里人知道了也必然高興!不過聽下人說你還沒有完全退燒, 可要按時服藥好好休息。我就不多打擾啦!” 宿清焉起身相送。 “不必送, 不必送。你休息就好。”林芷卉彎眸一笑,轉身走出房。 宿清焉立在床榻邊目送林芷卉走遠,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腿。他微微詫異地重新坐下身,將褲腿往上提了提。 傷呢?甚至連疤痕都不見了。 另一個丫鬟端著湯藥進來, 宿清焉立刻放下褲腿, 端正坐好。 “這也是大夫開的藥,能止公子頭昏之狀。”丫鬟稟告。 宿清焉燒了太久, 確實有些頭疼。他向丫鬟道了謝,接過湯藥盡數喝下。 他有心立刻歸家, 去找薇薇。可是他頭腦昏沉, 伴著一抽一抽地疼痛,身上也沒什么力氣,只好躺回床榻。一連三碗湯藥灌下去,湯藥里的助眠成份讓他很快睡去。 他從來不會做夢,這次卻在睡夢中因為心焦而皺著眉。 薇薇該有多擔心啊……他應該早些去見她…… 林芷卉離開安頓宿清焉的客房,立刻小跑著去找祝明業。 祝明業正在攏理最近查到的最后證據冊子。扶薇已經離開水竹縣了, 他如今亦是想早日處理完這些貪官,歸心似箭想歸京! “表哥!”林芷卉笑盈盈地跑進書房。 祝明業瞥她一眼,責備:“姑娘家矜持點, 那宿流崢就算醒了,你不至于讓你喜形于色。” “不是!不是流崢哥哥!”林芷卉腳步輕盈地走過去, “表哥,我遇到的那個人居然是流崢哥哥的兄長,宿清焉!那個已經死了被家人辦過葬禮的宿清焉!” 祝明業詫異抬眼看向她:“此話當真?” “當然啊!”林芷卉道,“我是能騙你嗎?誰會拿這種無聊事騙人啊!” 祝明業沉默下來。 “表哥?”林芷卉伸手在祝明業眼前晃了晃,“表哥,你想什么呢?” 祝明業回過神,笑著說:“聽說人燒了好幾天,人正是虛弱的時候,可要讓他好好養幾天才行。” 頓了頓,祝明業再道:“既然不是你心心念念的宿流崢,你就不要總過去看他。我會派人照顧著。” “誰心心念念了……胡扯!”林芷卉哼了一聲,轉身提裙小跑著離去。 祝明業臉上浮著的笑容散去。 沒想到宿清焉居然沒有死。 若讓宿清焉知道長公主剛離開水竹縣,他必然要追去,告訴長公主他的“死而復生”。 祝明業當然不希望宿清焉去找長公主,他只盼著這兩個人再也不要相見! “一日三餐湯藥進補皆要好好照顧著,別讓他離開知州府。”祝明業吩咐手下,“讓大夫給他的風寒藥里加一些助眠的藥材,讓他多睡,睡足!” “是!”屬下應聲領命。 祝明業長長舒了口氣。此等鄉野村夫怎配得上于長公主身邊相伴?只要一想到這樣的鄉野之輩和長公主朝夕相處,會親吻長公主,甚至…… 祝明業臉色發寒。 簡直是……氣煞他也! 祝明業從不自詡君子,同時也非jian惡之輩。也只敢做這點小手腳將人攔住困在這里。若說因為嫉妒殺人這樣的事情,卻是絕對做不到的。 祝明業想得很好,將宿清焉困在知州府小半個月,屆時長公主早就走遠,他再指個相反方向,這不就成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兩日之后,宿清焉便要啟程去追扶薇。 “怎么回事?”祝明業氣得質問屬下。 “大人,是表姑娘告訴了宿公子他夫人離開了……” 祝明業愕然,繼而扼腕。他怎么把林芷卉這個麻煩精給忘了。 林芷卉告訴宿清焉,他家里人以為他死了,給他辦過葬禮,他的妻子五日前啟程,朝著北方去了。 “你快去追她吧,我給你備好了快馬,水囊和干糧都備著了。”林芷卉道,“你母親那里,我會派人告知你還活著。” “多謝林姑娘相助。”宿清焉誠心作了一揖。 林芷卉微笑著搖頭,看著宿清焉翻身上馬揚長而去。她輕輕舒了口氣。 祝明業想把宿清焉留下來,是出于私心。林芷卉將宿清焉放走,亦含著私心。 林芷卉不希望流崢哥哥再和長公主牽扯,如今宿清焉回來了,正是流崢哥哥和長公主一刀了斷的好時機呀! 宿清焉沿著林芷卉給他指的路,馬不停蹄日夜趕路,一路朝北。他尚未病愈,此番日夜不休的奔波,讓他的臉色一日比一日蒼白。 與宿清焉的日夜趕路相比,扶薇的馬車走得卻很慢。她身體不好,縱使是坐馬車,也受不了一直趕路。 她半垂著眼,有些心煩地偎在車里。不過既然已經是在回京的路上,她逼自己將那些煩惱壓到一旁,籌劃起回京之后的事情。 雖然她給夜影衛下了死命令取平南王的性命。可刺殺暗殺這種事從來不是一定會成功。 她當然不會只用暗殺這一種粗暴的方式。她還要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采取別的方式。比如給他按上造反的死罪,讓他永無翻身的可能! 只是這幾年的斗爭,讓扶薇深刻明白不能cao之過急。若急了,就會留下破綻。 胸腹間又是一陣難受,她不得不暫停了思慮,讓自己靜心些調養。 車壁外的風聲一道一道地卷來,好似拍在扶薇的耳畔,讓她很難心靜。 蘸碧打量了一下扶薇的臉色,將溫水捧著遞給她,道:“主子,喝些溫水吧。” 扶薇接過來,抿了一口,就將水杯放了回去。她如今越發覺得水之無味,實在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