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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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絲絲涼意的風拂面,這讓扶薇意識到真的到了秋天。她居然在這兒停留三個月了。 她還能在江南停留多久? 她不可能永遠留在江南。 今日想起歸期,扶薇心里竟隱隱生出一絲不舍。不過扶薇很快將這份不舍狠心割舍去。 她向來心狠絕情。 扶薇心里非常清楚這場“婚事”不過是她散心之旅的解悶兒之娛,她可以寵著宿清焉,在這一年期限里和她琴瑟和鳴。但她絕對不會讓自己陷在男女情愛之中,當她離開江南,回京之時只會變回那個滿心算計無情冷血的長公主。 花影從外面進來,遞上信:“主子,京里來的信?!?/br> 扶薇瞥了一眼信封,認出是段斐送來的信。 自她上次給段斐回信,已許久沒再收到段斐的消息。扶薇接過段斐的信,遲疑了片刻才將其拆開。 她有些怕,怕段斐還是不懂事仍在信中胡言亂語。 直到看完信,扶薇心里才踏實下來。 ——信中,段斐沒有再說那些渾話。這只是一封很簡單很普通的家書,他在信里問她安好,又寫了他的近況,最后寫他打算選秀立后封妃。 扶薇終于心安。 她心道或許真的到了該回京的時候。京中豺狼虎豹環(huán)伺危機四伏,那些氣憤散去,只剩下對弟弟的擔心。 宿清焉這一日回來時,又抓了一些狐貍回來。 扶薇在窗口望見宿清焉的身影,瞧見他的一身白衣沾了許多臟泥污跡。 宿清焉沒進屋,直接提著獵物去了廂房。 他昨日進山里抓的狐貍也被他關在了廂房。 扶薇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猜了猜也沒猜到。扶薇等了很久,也沒見宿清焉從廂房里出來。 他向來愛干凈,居然能忍受穿著滿是污漬的衣裳那么久,也不清潔換衣? 扶薇心里的疑惑越來越重。她不再干等,好奇地起身走出房間,去廂房尋他。 廂房的房門關著,扶薇走到門口剛欲推開房門,遲疑了一下,推門的手勢換成叩門。 “宿郎?”扶薇在門外喚。 屋內有些響動,扶薇側耳聽了聽卻沒聽清。 “宿郎?你在里面做什么呢?”扶薇再一次開口喚他。 緊接著,扶薇聽見了腳步聲。 她向后退了兩步,騰出地方來,讓宿清焉從屋里推開房門。 扶薇看著出現在門口的宿清焉,不由呆住。 他白色的衣衫先前只是沾著一些泥點子,而此刻卻蹭上了許多血痕。他的一雙手上,也同樣全是血。扶薇再去看他臉色,宿清焉本就瑩白的臉色一片蒼白,額間甚至沁著些細密的冷汗,他皺著眉,眉宇之間顯出壓抑的痛苦。 扶薇有些懵,遲疑地問:“你在做什么呢?” 一邊問著,扶薇一邊探頭,想要往廂房里面望去。 “你別看!”宿清焉想要阻止扶薇去看,一開口,卻幾乎壓不住胸腹間的翻滾。他急急忙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免得自己失儀吐出來??伤稚先酋r血,鮮血貼著他的唇鼻前,濃郁的血腥味兒讓他腹中的翻滾越發(fā)排山倒海。 扶薇隱約明白宿清焉是在殺狐貍。他不敢殺狐貍,血腥的場景讓他自己受不了了?既然受不了,何必逼自己呢? 再瞧一眼宿清焉蒼白的臉色,扶薇趕忙扶著他走進寬闊的庭院,扶他在一把圈椅里坐下。 她匆匆折回屋子里,倒了杯水回來遞給宿清焉。 宿清焉接水的手都在發(fā)抖,他強力鎮(zhèn)定只喝了一口便將水放下。 扶薇喚蘸碧端來一盆水,她坐在宿清焉面前,拉過他的一雙手放進水里,幫他清洗手上的血痕。 她帶著點嗔意地說:“你殺狐貍做什么?狐貍rou又不好吃。狐貍不知道殺沒殺成功呢,先把自己惡心得快吐了?!?/br> 扶薇抬眸瞧著宿清焉蒼白的臉色,更多的嗔責沒有說出口。 宿清焉動了動唇,想說什么又咽了下去。他緩了好一陣子,看著被染紅的水,極輕的聲線里噙著絲虛弱的頹然:“想給你做一件裘衣?!?/br> 扶薇怔了怔,慢慢抬起眼睛望向宿清焉。她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宿清焉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宿清焉難受地閉上眼睛。 天冷了,他想給扶薇做一件漂亮的白狐裘,進山捉了些皮毛漂亮的白色狐貍。 他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就該殺狐取皮,可是他做不到,拖延了一天。今日,他想著不能再拖,動手之前,做了許多思想準備,卻仍是這樣的結果。 扶薇沉默半晌,拿了帕子擦凈宿清焉手上的水痕。她指腹輕輕撫過宿清焉修長如玉的指背,柔聲說:“郎君這雙手不適合拿刀,應該握筆撫琴?!?/br> 宿清焉緊抿著唇,沒有說話。 扶薇拉著宿清焉的手沒有松開,安靜地坐在他身邊陪著他。 他一動不動,緩著身體和心理的不適。 扶薇也不動,只是坐在他身邊輕握著他的手,直到后來,扶薇感覺到宿清焉的手不再發(fā)抖,也不再像冰塊一樣寒。 她抬眸打量著宿清焉的臉色,問:“好些了嗎?” 宿清焉眼睫顫了顫,睜開眼,頷首:“好多了?!?/br> “那就好。”扶薇彎眸。 下一刻,宿清焉突然站起身,快步朝著凈室走去。 ——他忍了那么久,還是沒忍住,大吐一場。 扶薇扶額。 站在遠處的花影強忍著憋笑。扶薇看過她,花影立刻忍笑道:“這證明姑爺是心善之人!” 扶薇無奈地搖了搖頭。 花影再請示:“主子,需要我殺狐取皮嗎?” 扶薇想了想,問:“多少只狐貍,他殺了幾只?” “一共十二只狐貍,姑爺只殺了一只,就……”花影抿嘴。 扶薇起身,走到廂房門口往里望了一眼皮毛漂亮的白狐貍,說:“先養(yǎng)著吧。說不定他哪天又鼓起用力再殺一只了呢?!?/br> 花影小聲嘀咕:“就算姑爺能殺,可能也不敢取皮……” 扶薇笑笑,沒接話。 她垂下眼睛,眼前仍舊是宿清焉一身狼狽的模樣。 原來干干凈凈的人一身狼狽時,也會那樣吸引人,讓人心動。 扶薇沒想到宿清焉直到夜里仍臉色不佳。晚膳時他沒胃口什么都沒吃,之后又去浴室里泡了許久。 扶薇退開浴室的門,往里望去,見宿清焉坐在浴桶里,垂著頭。 扶薇走過去,摸摸他的臉,柔笑著打趣:“洗去一身罪惡嗎?” 宿清焉沒接話,仍舊垂著頭合著眼。 直到聽見水聲,宿清焉才睜開眼,驚見扶薇已經褪去了衣衫,跨進水里。 突然闖進眼里的春色,且離他那么近,宿清焉下意識地偏過臉去,低聲:“這樣不好……” “哪樣不好?”扶薇已經在水中坐下,她欠身湊近宿清焉雙手捧起他的臉,眸浮驚訝地望著他:“我們又不是沒有一起洗過澡?!?/br> 宿清焉略睜大了眼睛,愕然望著她。 “郎君不記得啦?在紫云山的時候,我們不僅一起沐浴,郎君還對我這樣那樣……”扶薇一邊說著,一邊拉過宿清焉的手往她心口放。 宿清焉蒼白的臉頰上慢慢浮現些許不自然。 扶薇在水里動了動,抱怨:“這個浴桶有些小,坐著不舒服。要是……就好了?!?/br> 言罷,她抿著唇可憐巴巴地望著宿清焉。 宿清焉糾結了一下,才將手伸入水中搭在扶薇的腰側去抱她。扶薇勾住他的脖子,如愿地被他抱在懷里。 她勾著宿清焉脖子的纖臂沒有松開,她偎著他,說:“我不要裘衣了?!?/br> 宿清焉剛剛緩和下來的臉色微變。 扶薇趕忙抱住他,軟聲:“真的不要了,你可以給我縫一件肚兜。” 她再仰起臉去親吻宿清焉,細細地吻,帶著心疼與眷戀。 盼他別再難受了。 好半晌,宿清焉才回吻扶薇。 三個月來,亦是兩個人在除了床榻之外的地方親近。意亂欲入時,宿清焉還是生生止住。扶薇攀著他,有些不喜這樣的中斷。她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宿清焉低頭,將吻落在扶薇的頭頂,壓抑的聲線里噙著絲顫。他低聲:“東西……在床頭。” 扶薇唇角勾起,那因中斷而生的失落盡散,她由著宿清焉將她抱出水。 “清焉,我們去知秋亭走走吧?!狈鲛辟嗽谒耷逖傻膽牙铮⒉[的眼睛里卻是一片清明。 再陪他幾日吧。聽說初秋時節(jié)的知秋亭很美,等與他去過那里,她再回京。 第二日,兩個人啟程去知秋亭。 梅姑連連搖頭,心想扶薇本就體弱,縱使坐馬車就不怕動了胎氣? 知秋亭坐落于懸崖邊,險峻環(huán)繞更添奇景。又有湍流河水于懸崖之下,水聲相襯。共創(chuàng)了一副山水奇景。 扶薇坐在馬車里,隱約聽見了水聲,她挑開垂簾往外望去,隱隱看見了知秋亭的輪廓。 “快到了呢?!狈鲛钡?。 宿清焉頷首,遞給扶薇剝開的橘子。 扶薇想了想,問:“你的字你的琴甚至你練劍我都見過了,還沒見過你的畫。等到了知秋亭,你給我畫一幅畫好不好?” “好?!彼耷逖牲c頭答應,眉眼含笑。 “那你可一定要把我畫得……”扶薇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柄利箭突然從遠處射來。 “小心!”宿清焉眼疾手快拉住扶薇將人護在懷里,長箭擦著扶薇的身邊,射在車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