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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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宿清焉陷入憤怒、難過、沮喪、恐懼等等負面情緒中時,宿流崢就會回來。 但每一次宿流崢會留多久卻不一定。有時候他睡一覺就不見了,有時候卻可以安分地當宿流崢幾個月。 梅姑轉眸望向宿流崢,一顆心陷入掙扎。她習慣性像應付村子里的人那樣,說:“說不定進城去了。” “為什么?”扶薇審視的目光投落,“因為八字的說法,故意不回家?” 梅姑張了張嘴,反應了一下,才說:“我、我……我是說可能接了急單。他有時候會接些做琴的單子……” 扶薇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可能有些兇,她態度柔和下去,點了點頭,繼續吃飯。她本就食量小,又著涼不太舒服,沒吃多少便離席回房。 梅姑目送扶薇進了屋,一回頭,發現宿流崢目不轉睛盯著扶薇。 梅姑眼里浮現困惑。 兒子應該很喜歡扶薇吧?要不然怎么會變回流崢時,就算沒有記憶,也這樣對扶薇上心呢? 梅姑收回視線,默默又往宿流崢面前的小碟里添了些菜。 “再吃些。” 雖然兒子如今這個樣子,可梅姑心里還是慶幸的。至少兒子是活生生的人,會喊她母親…… 扶薇回到房間,慵懶坐在窗前翻起話本。可是她本就不太喜歡看這些閑情話本,何況現在有心事的時候。 “靈沼。你讓花影派人去盯著衛行舟,查一查是不是他做了什么。” 靈沼走上前來,稟:“哪還用主子交代?花影早就派人去查了,衛小將軍離開之后快馬加鞭往京城趕,現在早就走得遠了。” 扶薇沒說話。 靈沼小心覷著扶薇神色。好半晌,見她又翻了一頁書。 就在靈沼以為扶薇在專心讀書時,扶薇將書冊往前一推,面無表情地說:“無趣。” 靈沼眨了眨眼,趕忙出主意:“主子,今兒個外面天氣很好。咱們出去轉轉吧。或者……咱們去紫云山?咱們當初停在水竹縣不是本來就為了去紫云山嗎?耽擱到現在還沒去呢。” 蘸碧端著溫水進來,瞧著屋內氣氛,用詢問的目光望向靈沼。靈沼對她搖了搖頭。 蘸碧將溫水放下的動作格外輕淺。 一時寂靜里,扶薇忽然涼聲開口:“今晚再見不到人,明早啟程去紫云山。” 本來就是為了取樂放松,她何必為他憂心傷神。 扶薇冷漠地閉上眼睛。 夜里,宿流崢懶散倚靠在床上,伸手去摸墻壁上的劃痕。他努力去想這些劃痕是什么。他想起來了,是他小時候留下的。 他伸手,指腹輕輕撫摸著墻壁上劃痕,去尋曾經痛苦掙扎的痕跡。 忽然的水聲,讓宿流崢瞬間坐起身。 什么聲音? 山泉? 他整個身體都緊繃起來,戒備地等待著。可是等了很久也沒等到虎嘯。只有滴滴答答的水聲。 他轉過頭,望向墻壁。是隔壁傳來的聲音。 是嫂嫂在洗澡啊…… 他湊近,將耳朵貼著墻壁,仔細去聽。從那時有時無的滴答水聲幻想嫂嫂洗澡的動作。 宿流崢想象的能力向來很強,想著想著,一切就變成了真的。嫂嫂沐浴的畫面惟妙惟肖十分清晰地出現在眼前,逼真得仿若這堵墻根本不存在。 他將臉貼在墻壁上蹭磨。想象這堵墻是嫂嫂的手,是嫂嫂的溫柔懷抱…… 當隔壁的水聲停腳步聲也歇時,宿流崢掌中撘著泄臟的絲帕。扶薇的絲帕。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松開的衣帶,眼尾耷拉,頹然陷入愧疚。 宿流崢不懂這突如其來的,對一個女人的想要。 他當然不懂,因為這是屬于宿清焉壓抑的欲。 長夜陷入死寂,宿流崢的身子慢慢滑下去,趴在床榻上。他將弄臟的絲帕用力攥在掌中,輕輕地喚一聲“嫂嫂”,后又突然哽咽地囈語:“哥哥,哥哥……我好想你啊哥哥……” 他摸索著拉開床頭小幾的抽屜,從里面摸出一把小刀,用刀刃劃在自己的掌心。 一下又一下,一道道鮮血涌出來洗滌掌心的罪惡。 翌日,宿流崢聽見院子的響動,神情懨懨地邁出房間,見嫂嫂的兩個丫鬟正在收拾東西。 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靈沼身后:“要走?” “啊!”靈沼嚇了一跳叫出聲來,回頭望向宿流崢,后退了半步說:“是。我們主子出門游玩。” 宿流崢迅速抬眼,這才發現小院門口停了一輛馬車,而扶薇正扶著花影的手登車。 “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扶薇冷聲道。 宿清焉不在這里,扶薇也不愿意待在這里。可她仍舊派人去找那個一夜之間失蹤的人。 扶薇坐進馬車里,宿流崢追上來。 “嫂嫂!” 扶薇掀開車窗的垂簾,垂眸望向車外。 目光相遇的那一刻,宿流崢心虛地將右手藏于身后。他盯著扶薇的眼睛,啞著嗓子問:“嫂嫂要走了嗎?” 扶薇的目光緩緩游走過宿流崢的五官。縱初遇不恰,他有些討厭這個小叔子。可對著這張和宿清焉一模一樣的謫仙玉面,扶薇還是多看了兩眼。 她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宿流崢虛空的目光中慢慢浮現一團火,火焰閃爍。 “哥哥回來,嫂嫂就不走了嗎?”他沙啞地問。 果然所有人都喜歡哥哥。 第012章 扶薇沒有回答,她松了手,褐色的垂簾降落,隔絕了宿流崢的視線。 宿流崢立在原地,目送扶薇的馬車走遠。 院子里,梅姑憂愁地望著這一幕。她走上前去,心慌意亂地出主意:“要、要不……你睡一覺吧?” ——說不定你睡一覺心緒平和些,再醒來的就是你哥哥了呢? 宿流崢仿佛沒聽見,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扶薇馬車離去的方向,縱使馬車已經消失在他視線里很久。 宋能依牽著一匹馬從宋家出來,彎著一雙眼睛笑得很甜:“流崢哥哥,我們去比騎馬呀?我現在一定不會再輸給你了!” 這匹馬大概正在吃食時被拽了出來,有些煩躁地不停踢著地面,揚起些塵土。 宿流崢回頭,看著那匹躁動的馬看了一會兒,忽然朝它走過去。 宋能依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繼續說:“我們去杏兒溝吧?怎么樣?好不好呀流崢哥哥?” 宿流崢握著馬韁拽著馬轉身。他動作太快太突然,宋能依沒反應過來被拽得踉蹌了一下。她急急忙忙松了手,攤開手心去看,手心已經被馬韁磨紅了一大片。她再抬頭,見宿流崢翻身上馬已經縱馬遠去了。 她張了張嘴,氣得跺腳:“不帶我玩還拐了我的馬!” 梅姑趕忙哄:“是流崢不對,他……他急用。我替他給依依賠禮了。” 宋能依嘟著嘴,無奈地望了梅姑一眼。心情是有些不好受,可她早就習慣了宿流崢那個怪脾氣。她無話可說地嘆了口氣,轉身回了家。 宿流崢騎著馬,沿著扶薇離去的方向追去。前日的大雨,至今路上還有些濕潮,留下了車轅的痕跡。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追上去,他只知道不想她離開。她走了,身邊沒了她帶著幽香的氣息,他連呼吸都覺得周圍臭不可聞。 宿流崢沿著車轅痕跡一路追,后來離開了水竹縣,人影屋落漸漸消息在視線里,飛馳的駿馬兩側逐漸只有山林。 再后來,宿流崢敏銳地聽見了打斗聲。他瞇著眼睛往前望去,隱隱看見前方有人三三兩兩地躺在地上。 而路上的車轅痕跡也突然拐進了一側不見盡頭的樹林里。他仿佛能看得出來馬車急轉時的晃動。 嫂嫂有危險! “駕!”宿流崢揚鞭打馬,加快速度沖進樹林,高揚的馬蹄踏在地上的尸體。 宿流崢瞥了一眼,地上的尸體有蒙面的黑衣人,也有扶薇身邊的家丁。 打斗聲越來越近,宿流崢已經能看見嫂嫂的侍衛和黑衣人纏斗在一起。 “駕!”宿流崢馬速不減,繼續往前沖去。橫著生長的樹枝擋在前路,他迅速彎腰躲避,與此同時撿起路上尸體旁的一柄長劍。 他縱身一躍,舉劍而刺,長劍劈下去,將一個黑衣人的腦袋從當眾劈開,鮮血迸射。 黑衣人對面的侍衛看著這一幕呆了呆。黑衣人一分為二倒地,后面的宿流崢出現在對面。 侍衛有些懵,一時之間不知道這是姑爺,還是姑爺的弟弟?可他還來不及多想,也來不及仔細去分辨,因為另一個黑衣人越過他朝馬車追去。 “攔住他們!”侍衛大聲喊,手中的劍已經追去。 黑衣人越來越多,扶薇留下攔路的侍衛卻只有幾個人。 宿流崢眼底發紅,戾氣橫生。他慢慢翻轉手腕,將手中的長劍換了個角度,劍刃寒芒在陽光下折出森然的銀光。他一步一步往前邁去,加入戰局,劍若游龍,鮮血四濺。 這些人要去害嫂嫂,他要攔住他們。 當扶薇的侍衛們幾乎都倒下時,最后一個黑衣人也死在了宿流崢的手中。 宿流崢手腕一歪劍一橫,最后一個黑衣人的腦袋轱轆滾地。 尸體躺滿地,宿流崢獨立,他轉頭望向扶薇離去的方向。 奄奄一息的侍衛開口:“姑爺,快走!快去主子……” 姑爺? 宿流崢愣住了。幾乎是一瞬間,他漆黑的眼底迸出怒意。 ——他最恨別人將他認成哥哥! 他不是哥哥! 憤怒之余,宿流崢的眼底又浮現了空洞的茫然。他到底是誰?他是他?他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