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我位極人臣 第97節
隨后,聞瑎問道:“要是我沒有答對怎么辦?” 結果那少年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說她問的是什么白癡問題,“要是你沒答上來,我自然不會給你這封信。” 聞瑎抿唇,又問道:“若是有人搜你的身,逼問你怎么辦?” 少年絲毫沒有遲疑,語氣輕松,“那我肯定會在這之前一泡尿把這信給毀了唄,反正我的命是少爺給的,這就當是報答他啦。行啦,聞知府,我的任務完成啦。” 聞瑎拆開了徐令孺的那封信,里面的紙是空白的,需要在火上炙烤片刻后方能顯現。 她看完之后沉默了良久。 那個少年已經離開了,殷君馥親自將他送到了城門外。 徐令孺的這封信落款日期是在半月之前,而這名少年在路上走了十二天。若是日期沒有差錯,三天之后,便是徐令孺來這里的日子。 聞瑎看完之后,將這封信泡到了水里,幾乎是瞬間,這信紙便化作了白漿。 一個時辰后,沈思刑懷揣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常邑府衙,而聞瑎已經在這里等他良久了。 “沈家主,好久不見。”聞瑎眸中含笑,卻讓沈思刑心下突然發涼。 “知府大人今日找在下,是為了何事?” 聞瑎指了指沈思刑旁邊的桌子,“您先看過之后,再問我也不遲。” 三日后,常邑府城外的一間破舊的客棧。 現在還未到辰時,大堂之中幾乎沒有客人,除了坐在窗戶旁邊的那個男人。徐令孺已經在這里坐了半個時辰,他垂眸望著杯中的茶,手指摩挲著杯口。 桌子似乎有些晃,徐令孺從胸前掏出了什么東西,把它墊在了桌子的一角。 嗯,現在穩了。 也不知道聞瑎有沒有看懂他的暗示,徐令孺把杯中的茶倒在了一旁的地面,他用手背碰了一下茶壺,已經涼了。 天也快亮了,他招呼著店小二,讓他再上了一壺新茶。 店小二看著徐令孺,撇了撇嘴,要是其他人就點了一壺茶在這里做這么長時間,他一定早就把人趕出去了。 但是徐令孺的氣質矜貴,看起來就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這么有錢還這么扣,一壺茶才多少錢啊,店小二嘆了口氣,這年頭掙錢不容易啊! 今早的霧很大,徐令孺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一壺新茶,然后視線又移向了窗外。 又過了兩盞茶的時間,一個商人模樣風塵仆仆的人走進了這家客棧,他手臂上的繃帶依舊是嶄新的白色,似乎是剛剛纏上了一樣。 他的視線鎖定了坐在窗邊的徐令孺,毫不猶豫地向他走過去。 “你父親還好嗎?”這是這個商人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徐令孺掀起眼皮,又放下來,不認識,沒見過。 空氣沉默了。 徐令孺慢條斯理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沒有喝,等著這茶水再次變涼。 “孤王乃是謝遠林。” 徐令孺聽到聲音,又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閣下莫要打趣,在下見過厲王閣下,與您并無任何相像之處。” 謝遠林咬著后牙槽,又說了一遍:“你乃是徐邈敞徐閣老之子徐令孺,這難道還不能說明孤王的身份嗎?” 徐令孺的手指摩挲著茶杯的邊緣,眸色沉了沉,他一定要確定此人就是謝遠林,而不是他人偽裝。 謝遠林眉頭蹙緊,“徐閣老讓你將東西帶來,快交給我吧。” 徐令孺雙手交疊,直視著謝遠林的眼睛,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父親為何想不開呢? “若您真是厲王殿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徐令孺冷目灼灼,他語氣平靜地說道:“您若是真想讓我將東西交付,不如先將您臉上的易容卸下,否則在下實在不能確定眼前之人到底是誰?” 要是眼神能殺人,徐令孺早就被謝遠林弄死好幾回了。徐邈敞怎么會生出這樣的兒子,謝遠林視線上下打量著徐令孺,實在找不出他把東西藏在了什么地方。 要是這是在黑寧,他早就派人將徐令孺抓起來搜身了。可惜為了不暴露,這次他不過帶了幾人,謝遠林臉色沉下來,眼中的陰霾止不住的往外溢,徐令孺在他的眼中已經和死人無疑了。 但是一想到徐邈敞,謝遠林硬生生忍下了心中的怒意,“店家,給我找一間上房。” 說完之后,他看向徐令孺,“徐公子,我們去房間里再說。” 徐令孺搖了搖頭,“果然,厲王殿下日理萬機,無暇理會我這個小人物。但是離京前我爹囑咐過我,一定要親自見到厲王殿下才能將此物交付。” 他有些歉意地道:“勞煩閣下通報厲王一聲,在下就在此處等待。實在是物品過于貴重,等見過殿下之后,在下一定親自上門為此日的無禮向厲王殿下請罪。” 謝遠林冷哼了一聲,不知好歹,他閉上眼嗤笑了一聲,左手將臉上的面具撕了下來,“徐令孺,你可知罪!” 站在不遠處的客棧老板和店小二長大了眼,奶奶個腿嘞,他們就只聽說書先生說過,沒想到居然能親眼見到□□。 兩人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哆嗦了一下,他們不會是看見了什么不該見的吧。那兩位客人之間的氣氛,實在是太不對勁兒了。 徐令孺的神色立刻變了,他從座位上起身,然后立刻下跪,“臣參見厲王殿下。” 謝遠林知道這是徐令孺的激將法,但是周圍都是他的人,在進入這家客棧之前,他早已將這里清場。至于這店家和店小二,殺了便可。 與此同時,就在這家客棧的附近,一人輕問道:“殷將軍,屬下這就帶人進去吧。” 殷君馥攔下了他,“等徐令孺把東西交給謝遠林之后,人贓俱獲。” 這人點了點頭,對身后的人做了一個手勢,重新趴在遠處。 他們的身后,是鼻青臉腫已經不省人事被綁在一起的十幾個人。 一人看了看身后被捆在一起的人,對旁邊的同伴輕聲吐槽:“這人真是來保護厲王的,我咋看著功夫都不咋的,一下子就被我們給擊倒了,反抗都不反抗。” 他的同伴瞪了他一眼,“別說話,等抓完人了再說。” - 謝遠林盯著徐令孺,上位者的氣質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他冷冷地開口:“現在見到本王了,把東西交出來吧。” 徐令孺頷首,把壓在桌子腿下的幾張薄紙抽了出來,上面是朝中大臣的親筆所寫的名字和手印。徐令孺吹了吹上面的灰,又從胸前拿出來一封信,把這兩者放在一起,雙手呈上。 謝遠林把東西一把拿過來塞到懷里,真是好久沒見過敢這么對自己的人了,徐邈敞真是養了一個好兒子。等他登基了,絕對不會給這小子好看的。 若是聞瑎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或者是她不相信自己,徐令孺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算了,事已至此,他能已經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客棧外,殷君馥做了一個手勢。 謝遠林被殷君馥按到地上的時候,幾乎沒有反應過來,大腦停滯了幾秒,他的人呢! 徐令孺沒有反抗,他看著謝遠林,眼中不知是笑還是嘲諷。 謝遠林看不到是誰把他壓在地上,他雙眼通紅,怒斥道:“大膽,你可知孤王是誰!” 殷君馥一拳砸向謝遠林,“知道,厲王殿下。” - 常邑府衙。 太陽升起來了,若是一切順利,應該也已經結束了。 聞瑎看了眼焦急得不行的沈思刑,又不緊不慢地給自己續了一杯茶。 沈思刑坐不住了,起身走來走去。他原是上了謝遠林的賊船,現在又換了一艘船,要是這事沒辦成,他豈不是要遭大罪,哪頭都不討好。 聞瑎抿了口茶,“沈家主,本官會向陛下稟明一切。您原來不過是一位憂心侄兒的好舅舅罷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必如此害怕。” 沈思刑干笑了兩聲,他什么場面話都說不出來了,“多謝聞大人,多謝聞大人。” “我那賬本?”沈思刑低著腦袋試探地問了一句,“您看能不能?” 聞瑎瞇著眼睛笑起來,笑容很jian詐,“這可不好說,不過沈家主大可安心。將功折罪,今日這事若是成了,功勞,得有您的一半。” 沈思刑擦了擦虛汗,暗狠狠地罵了聞瑎一頓。然后他又在內心祈禱,今日一定要成,一定要成。 外甥,舅舅也是為了保命,你以后上了黃泉路可別怨我,舅舅以后每年都會給你燒紙錢的。 霧散了,今日的太陽似乎格外的毒。 聞瑎站在院內,看著楓葉緩緩下落,神色不知為何,黯然了些。 一個時辰后。 殷君馥壓著人回來了。 第114章 沈思刑看到人被抓回來了,也徹底放下了心。他躲開謝遠林看自己的視線,跟聞瑎說了一聲便提前離開了。 陛下既然早就知道謝遠林蓄意謀反之事,沈思刑清楚,在他那個野心勃勃的外甥成功之前,自己一定會先被陛下處死。他不想死,即便是被流放,他也不想死。 謝遠林咬死不承認,但是徐令孺卻將所有的事情都說得清清楚楚。他來這里,便是為了送那封投誠書和徐邈敞的信。 但是如今所有的證據已經擺在明面上了,聞瑎清楚,這些通敵謀反的證據對于謝遠林的所作所為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卻已經足以證明謝遠林謀逆了。 謝遠林被關入大牢,聞瑎沒有再做過多的詢問了,一切的事情都要等陛下定奪。 徐令孺沒有被立刻關押,聞瑎讓其他人回避,親自扶起了徐令孺,但是卻被徐令孺拒絕了,他沒有說任何為自己辯解的話。 他神色從容,唇角微揚,甚至對著聞瑎露出了淺淺的笑,聞瑎幾乎是瞬間理解了他的笑容。 釋然的笑,甚至是安心的笑。 聞瑎想到了那日的秋日宴,想到了與徐令孺幾次偶然的相逢,聞瑎默然片刻。 若是沒有徐令孺,自己會這么快找到謝遠林通敵的證據嗎,聞瑎捫心自問。 她眉目肅然,緩緩嘆了一口氣,不會的。 三日前的上午,若是殷君馥沒有陰差陽錯地將那名叫小趙的少年帶到自己面前,若是她沒有猜到寫信的那人是徐令孺,便不會有今日的布局。 一切似乎都塵埃落定了。 聞瑎卻有種恍然若失的感覺,事情真的會這么簡單嗎,應該已經結束了。 聞瑎略一遲疑,半帶輕笑,不要想太多了。 今日的事,要盡早向陛下稟報。 只是,還有俞修樾的事情沒有解決,他是不是也參與了。 下一刻,聞瑎便嗤笑著自嘲,有時候她甚至會痛恨自己過于敏銳,叔思怎么會沒有參與呢。她來到常邑的這三個月,一切不都已經說明了嗎。甚至沈思刑也向自己坦白了,她還在猶豫什么。 聞瑎掩飾性地抿了一口茶,但還是壓抑不住胸口像刀絞一般般的疼痛,聞瑎的手止不住地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