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我位極人臣 第81節(jié)
“陛下,奴才沒有辦法了,奴才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訴您,求陛下救救奴才的家人吧,他們是無辜的,他們什么都不清楚。” 謝郁眸色驟冷,周身流露出來的氣質(zhì),是骨子里與生俱來的肅殺之氣,“朕已經(jīng)找人將他們放回去了。至于你——” 李太監(jiān)松了一口氣,他臉上出現(xiàn)了這陣子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多謝陛下,多謝陛下。奴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來世奴才一定會報(bào)陛下的大恩大德。” 聞瑎聽到這種話,就知道李公公已經(jīng)有求死之心了。 事實(shí)也果然如此,一天之后,李公公的尸體被抬出了紫荊城,被大火焚燒,骨灰隨風(fēng)散走,不留痕跡。 “起居郎,你在想什么,若是有空發(fā)呆,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跟朕解釋這件事。”謝郁站在那里,語氣和表情淡定甚至不見半分失態(tài),但是卻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yán),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那般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 陛下果然是知道了,聞瑎抿唇,立刻下跪,“微臣當(dāng)初曾被皇貴妃請到福寧宮,但是微臣可以對天發(fā)誓,絕對沒有做出任何有違陛下的事情。” “是嗎?”謝郁盯著聞瑎,語氣平靜,卻忍不住讓聞瑎心里一怔。 陛下莫非不相信,那她能怎么解釋,難道說她是個女人根本沒有作案工具。聞瑎的睫毛顫著聞瑎,鼻尖冒出了一絲冷汗,有些心慌無措。 伴君如伴虎,上午陛下還對自己溫和淺笑,現(xiàn)在卻這種駭人的模樣,她要是這番大難不死,絕對要想辦法出宮,再也不回這個鬼地方。 在這么待下去,她可能不會被累死,但一定會因?yàn)槊刻於紦?dān)驚受怕然后被嚇?biāo)馈?/br> 聞瑎猛然抬起眼,直視著謝郁的雙眸,“陛下明鑒。當(dāng)初皇貴妃詢問微臣陛下近況,微臣絕對沒有絲毫透露陛下的半點(diǎn)訊息,若微臣說謊,天打雷劈,五雷轟頂。” 謝郁被聞瑎的那雙眼這般看著,忽然皺了下眉,移開了視線。 “既然如此,當(dāng)初為何不直接告知與朕,還是愛卿以為朕是可以隨意任你隱瞞的嗎?若是所有官員都這般想法,那朕當(dāng)這皇帝當(dāng)?shù)娜绱碎]目塞聽,是把朕當(dāng)成傀儡嗎?” 聞瑎雙眼緊閉了一下,“陛下息怒,微臣不是這個意思。” 謝郁看著聞瑎跪在地上的樣子,嘴角淡淡揚(yáng)起,目光從她忽閃的睫毛掠過,移到她有些顫抖的嘴唇上,眸中染上了些許憐意。 起居郎,朕和你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呢,朕為什么會對你有這種奇怪的感情。 “你起來吧,若有下次,朕不會輕饒。”謝郁斂眸,掩去了剛才的神色,離開了此處。 聞瑎的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踏濕,陛下剛才的意思是不打算追究了,聞瑎松了一口氣。 她擦去額頭的細(xì)汗,眼睛有些干澀,聞瑎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地就一股腦全喝到肚子里去了。 燥熱的夏暑。 聞瑎卻感到了冷意,先是從后背慢慢蔓延到了全身,她打了一個寒顫。 她剛才甚至以為陛下會治自己一個□□后宮的罪名,若是那樣,便是死罪。而且自己女人的身份一定會暴露,之后她會遭遇什么,聞瑎一點(diǎn)也不敢想象。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否極泰來,否極泰來。 聞瑎又倒了一杯水,拿起水杯的那只手依舊顫抖著,一個不穩(wěn),水杯摔倒在地,聞瑎用力甩了甩手,才勉強(qiáng)不再發(fā)顫,她把地上的水杯撿起來。 她原來活得還是太過于天真了。 聞瑎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強(qiáng)烈的刺痛感讓她忍不住嘶了一聲,手臂上瞬間出現(xiàn)了一片紅痕,沒過多久就腫了起來。 聞瑎像是想到了什么,沖到臥室內(nèi),從胸前掏出一把鑰匙,把一個小匣子打開,她握著里面的錦囊,深呼了幾口氣,才平靜下來。 她以為自己是不怕死了,沒想到等到自己會死的那一瞬間,她才明白原來她還怕死,盡管她對這個萬惡的古代社會有諸多不滿,但是她還想活著。 聞瑎沒有拆開錦囊,又把它重新放回了匣子之中。 此后,聞瑎愈發(fā)沉默了,在謝郁面前,她幾乎藏起了自己的所有情感,就像她原來開玩笑調(diào)侃自己的工作就像個多功能攝像機(jī)一樣,聞瑎現(xiàn)在便是如此一板一眼,一言一行都沒有出過任何錯誤。 七月初的時候,謝郁在文德殿面見了十幾位高官,聞瑎和其他起居舍人站在柱子的旁邊記錄眾人的談話。 筆尖劃過宣紙,相互摩擦發(fā)出細(xì)微的令人愉悅的聲響,鼻尖淡淡的筆墨書香之意,讓她枯燥的記錄生活沒那么糟糕。 聞瑎的筆沒有絲毫停頓,流暢干練的小楷逐漸鋪滿整張宣紙。 也就是這時,聞瑎蘸沾徽墨的筆尖突然頓了一下,不過也就一瞬罷了,她又繼續(xù)書寫起來,不再走神絲毫。 等到這場長達(dá)一個時辰的會議結(jié)束,等到所有大臣和官員離席,等到聞瑎將記錄了整整十二章的宣紙交付給一旁守著的太監(jiān)之后。 她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趁著落日的余暉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原來殷君馥馬上就要凱旋了,聞瑎的嘴角揚(yáng)起一抹淡淡的笑,直到連眉梢都不可抑制地露出些許笑意來。 黃昏的光線灑在宮中黃色的琉璃窗上,折射出美麗的光。 七月的某日,夏日的熱氣還沒有完全消散,但是每至傍晚,初秋的絲絲涼風(fēng)吹拂到臉頰上,卻是無比愜意,仿佛一整天的疲倦之意都被這微風(fēng)吹走。 不經(jīng)意地,聞瑎抬眸,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又走到了湖邊。湖面上泛著暖黃色的光暈,荷花已經(jīng)全部綻開,荷葉傾倒,湖中滿是新綠之色,荷葉在風(fēng)中搖曳到荷花深處,聞瑎的心情又好上幾番。 她的步伐比剛才輕快了好多。 還未走多遠(yuǎn),聞瑎被人叫住了。 “聞大人請留步。”聲音輕柔好聽。 聞瑎轉(zhuǎn)身,叫住自己的是一個宮女,他好像沒什么印象。 聞瑎作揖,詢問道:“不知道這位姑娘有何事?” 宮女指了指自己身后,“我家皇后娘娘見到聞大人,突然起了興致,想邀大人去涼亭小坐。” 聞瑎瞬間想到了上次陛下對自己說過的話,要是又被陛下知道,是不是會把自己直接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翻身。 即便那次的事已經(jīng)過去一旬之久,但聞瑎想起來還是有些后怕。 聞瑎苦笑道:“姑娘,勞煩您和皇后娘娘說聲抱歉。在下不過一個外臣,實(shí)在不好獨(dú)自和娘娘見面,還望皇后娘娘不要怪罪微臣。” 不過這位皇后身邊的宮女卻一臉聞瑎不用擔(dān)心的表情,“聞大人,我們娘娘可不是那樣的人。不會有什么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陛下也是知道皇后娘娘性子的,您不用擔(dān)心這一點(diǎn)。” 聞瑎還是婉言拒絕了。 宮女看著聞瑎的那雙眼睛,臉紅了一下,也有些不好意思再去逼迫他,“聞大人,要不這樣吧。您和奴婢一道去,親自和皇后娘娘說,奴婢人微言輕的,實(shí)在沒那個勇氣。” 聞瑎看了看宮女身后的那處涼亭,的確有很多人,除了袁若月之外,一眾的太監(jiān)、宮女都侍立在庭外。 大大方方,被人瞧見也無甚擔(dān)心。 袁若月似乎看向了這處,眉眼彎了彎,似乎在笑,又似乎只是默默地看著。 聞瑎沒有和袁若月對視。 她躊躇了片刻,最后還是同意了。聞瑎抿唇跟在宮女后面,這段只有十幾丈的路,她此刻卻覺得無比漫長。 袁若月坐在涼亭上,夕陽的余暉撒到她的細(xì)潤如脂的臉頰上,紅粉青蛾,空谷幽蘭,仿若天上仙誤入人間。 聞瑎不敢再看,她低下頭雙膝跪地,“臣聞瑎,參見皇后娘娘。” 作者有話說: 否極泰來 第93章 “聞大人,不必多禮,快請起吧。”袁若月的聲音冷冷淡淡和她的人一般。 聞瑎站起來,低垂著眼睛,依舊不敢與袁若月對視,“皇后娘娘,微臣斗膽,您有何事找臣。” 袁若月輕輕揮了揮手,站在涼亭外的太監(jiān)、宮女們自動往后退了兩三丈。 “聞大人先請坐吧,不必如此拘謹(jǐn),先請坐下。我一直想找時間和你好好談?wù)劊贿^最近一段時間,的確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 和蕭貴妃當(dāng)初和自己說話時的繾綣綿軟不同,聞瑎不能從袁如月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多余的感情,聞瑎有些放心了。 最近自己實(shí)在有些草木皆兵了,聞瑎心里嘆了口氣,現(xiàn)在她也不清楚,蕭貴妃是真的看上自己了還是假意托詞為了從自己口中套話。還好,這個世界里還是正常人多一點(diǎn)。 聞瑎坐到袁若月的對面,剛坐下,對面的袁若月就發(fā)出了一聲輕嘆,讓原本剛有些放松的聞瑎瞬間被嚇住了。 不過他人看來,聞瑎依舊是面色沉著、淡然冷靜、目光坦然,幾乎沒有人能從外表窺探出聞瑎內(nèi)心的真實(shí)想法。 “聞大人應(yīng)該還記得我吧?”袁若月雙眸微抬起,看向聞瑎的目光之中不知為何流露出了些許擔(dān)憂。 聞瑎垂首恭敬,“臣自然記得皇后娘娘,當(dāng)初在下曾在袁府門前與您有過一面之緣。” 聞瑎不假思索地說出那句話之后,才發(fā)現(xiàn)從她見到皇后娘娘到現(xiàn)在,袁若月的自稱一直都是我,而非本宮。 袁若月眉心微動,很快抿嘴笑了一下,不過這笑容轉(zhuǎn)瞬即逝,“既然聞大人還記得我,那我就直說了。” 袁若月的語氣并不輕快,反而滿是擔(dān)憂和沉重,聞瑎的表情嚴(yán)肅起來,以為她有什么大事,連忙凝神細(xì)聽,將剛才的疑惑暫且放置一邊, “聞瑎,我很擔(dān)心你,陛下有沒有哪里對你不好,或者對你動手動腳,就是對你做出奇怪的動作。”袁若月這句話的時候有些磕絆,完全不似剛才流利自然。 所以剛才皇后娘娘那么沉重的語氣,是為了和自己說這種事。嗯?后宮中的娘娘們都是這么奇怪嗎? 這是什么問題,陛下對自己好不好,有沒有對自己動手動腳,這她還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辭,陛下能對自己做出什么奇怪的事,難道是上次陛下對自己的訓(xùn)斥被皇后娘娘知道了。聞瑎的眉頭輕皺,如何想也想不出皇后娘娘為何會突然說出這么一番話。還是說皇后娘娘知道陛下什么秘密,然后這個秘密還和自己有關(guān)。 聞瑎糾結(jié)著,眉眼微蹙,不應(yīng)該啊,她這些日子幾乎每天都守在陛下身側(cè),陛下除了不太愛翻后宮的牌子之外,其余的一切都很正常啊。 那或許是皇后娘娘知道了她和謝郁少時曾是同窗。如果是這樣,那聞瑎倒沒有原來那么擔(dān)心了,她有些放松。 袁若月觀察著聞瑎的表情,看出了她神情中的糾結(jié)之色,袁若月以為自己猜對了,然后又發(fā)出了一聲嘆息。 然后袁若月說了一句:“聞瑎,你若不愿意,我會幫你的。” 等等,皇后娘娘到底在說啥?為什么她越聽越迷糊了。皇后娘娘不是知道自己少時和陛下曾同窗嗎? 聞瑎惶恐地起身,恭敬地出聲:“皇后娘娘,微臣過于愚笨,實(shí)在不懂皇后娘娘您的意思,還望娘娘贖罪。” 聞瑎這話一出,袁若月雖依舊一副清冷神色,但是看向聞瑎的目光卻愈發(fā)悲哀了。 “聞瑎,你不必如此害怕。我說過了,本宮會幫你的。” 聞瑎覺得自己可能在夢里面,不然一國之后為什么會說這種自己聽也聽不懂,也完全無法理解的話。 “聞瑎,你不必在這樣了。本宮身為皇后,不會因?yàn)榇耸露纳室猓膊粫榇硕肿镉谀恪!?/br> 這一個字一個字她都聽得懂,怎么連在一起仿佛就是在聽天書,聞瑎深呼了一口氣,但是聲色莫名其妙地有些顫抖,“皇后娘娘,可能真的是微臣過于愚笨了,微臣是真的聽不懂。” 皇后娘娘,要不咱們打開天窗說亮化吧,她是真的一點(diǎn)也搞不明白啊。 袁若月看著聞瑎如此抗拒的神色,抿唇沉默,最后才道:“聞瑎,陛下是不是強(qiáng)迫你做佞幸,就如那漢景帝與鄧通。” 明明是問句,但是袁若月卻說得斬釘截鐵仿若這就是事實(shí)一般。 佞幸,男寵,皇后娘娘到底從哪里看出的這些痕跡。與其說是陛下對自己有這種方面的想法,還不如說陛下想把自己挫骨揚(yáng)灰。 “皇后娘娘,微臣雖然不知您從何處得知的這種結(jié)論,但是微臣可以用性命擔(dān)保,絕無此事。皇后娘娘您也不必?fù)?dān)心。” 聞瑎的眉宇之間再次恢復(fù)了波瀾不驚的平靜,只是語氣里稍微帶上一點(diǎn)怒意:“皇后娘娘若是沒有其他事,那微臣就先告退了。” 聞瑎覺得剛才認(rèn)真的自己仿佛是個傻子,根本不存在的事情到底為何會被袁若月捕風(fēng)捉影成這種地步。不論自己的性別如何,把自己的仕途晉升歸結(jié)為一句陛下的佞幸,然后便全盤否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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