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我位極人臣 第68節
“姨母,您應該清楚,國不可無法。” 謝郁這話還未落地,蕭葭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砰的一聲給謝郁跪下了。 謝郁詫異道:“您這是干甚?” “郁兒,你如實不答應,那本宮便不起來了。” 謝郁額頭上的青筋快要跳出來,怎么,這蕭太后又打算以“孝”這個字來壓他了嗎。 “您的身子骨畢竟不年輕了,秋寒霜重,地上又涼。您還是快起來吧,免得以后落下病根。” 蕭葭聽出謝郁話語中的拒絕之意,她撥開謝郁打算扶起自己的手,似乎是打算給謝郁磕頭。 艸,若是讓史官看見,不知道會怎么寫朕。 “姨母,您先起來,朕便再考慮一番此事。若是您依舊如此,不僅傷了孩兒的心,也斷了您侄子的路。” 謝郁表情愈發冷淡,里面威脅的意味不淺。 謝郁走回寢宮,一個太監急匆匆地跑進來,跪在地上,“皇上,大理寺少卿袁瞻袁大人求見。” 袁瞻,這么晚來,莫非今日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讓他去御書房外等朕。” - 翌日,大理寺。 她踩著點到大理寺,這是應該是她任職以來,來得最晚的一次。 聞瑎昨夜很長時間沒有睡著,直到終于想通一件事,她才勉強有了睡意。不過也正因如此,一夜無眠,睡得很是愜意,今早醒過來之后,全身都是力氣,與昨日精神不振的感覺截然不同。 聞瑎不由得再次感嘆自己的天真。 她在宜新待了近乎一年,又是獨攬大權的一縣之長,大多數人都要看自己的臉色做事,即便是鉤心斗角也有的是方法治罪。 但是京畿之處到底是不同。 既然大理寺卿和少卿都和袁家有密不可分的聯系,那在大理寺混了這么多年且和此二人關系不錯的方春明自然也是袁家一派。 袁瞻身為吏部尚書袁景昌的兒子,又是嫡子,卻有意護著自己,畢竟袁瞻的表現很明顯,她既不傻也沒瞎,自然是看得出來。聞瑎思慮,莫非是去歲馬下求生,兩人共過患難,所以他對自己有所照顧。無論如何,她的確是又欠了袁瞻一個人情。 方春明的職位并不算低,除了袁瞻之外,能直接任命他的便只有大理寺卿了。 聞瑎的這個猜測很大膽,但是卻并不是毫無依據。 她邊想邊翻閱卷宗,隨手將手上已經看完的卷宗放回去,又拿出一本新的來。 反正如今她已經對方春明有所警惕,自然不如原來一般任憑對方蒙騙自己。只是,這案子她現在抽身也來不及了,不如盡自己所能,給上面一個滿意的答復。 方春明昨日的所說的話也不無道理,這案子是危險也是機遇。 聞瑎放下手里的卷宗,敲了敲袁瞻的門。 “袁少卿,下官有事稟報。” “進來吧。”袁瞻沒有抬頭,他一直盯著一張發黃的紙在研究著什么,表情異常嚴肅。 聞瑎將昨日的推測如實告之。 “蕭博崇和其夫人感情的確不如外界傳聞那般好。”袁瞻挑了下眉,放下手里的那張紙,掀起眼皮,有些欣賞地看了聞瑎一眼。 “當初是蕭夫人親自跑到太后那處求情,才堪堪將蕭孟承保下來了,不過也免不了一頓牢獄之災。蕭博崇這當爹的可沒出一點力。” 聞瑎掩下震驚之色,如此看來,蕭夫人的確有殺害蕭博崇的理由。不過,聞瑎繼續問道:“蕭國舅即每日喝藥,那可從里面檢查出什么毒?” 袁瞻將手里的那張發黃的紙遞給聞瑎,“這就是藥方,藥方是太醫院的人開的,藥材是從陛下的國庫里取出來的。” “蕭博崇昨日死前并未喝藥,而且仵作當時已經勘驗過了,蕭博崇口中沒有毒素殘留。” 袁瞻隨口說道:“或許,即便是解剖也無法找到蕭博崇的真正死因,最后極大可能是以意外身亡結案。” 聞瑎皺起了眉:“但是很明顯,蕭博崇不是正常死亡。” 袁瞻看了聞瑎一眼,搖了搖頭,“蕭國舅的身份特殊。他是怎么死的,又是誰把他殺死了,不是看事實真相,而是看上面的想法。” 聞瑎眸中閃過些許譏諷之色,嘖,皇權社會。 “我昨晚已經向圣上稟告此事,大理寺到底能不能解剖蕭博崇,不出明日,便有分曉了。” 聞瑎點頭,期待明日能有新的進展。 袁瞻將那發黃的宣紙撕碎扔進火爐內,輕描淡寫地說道:“蕭博崇死了,蕭家的男丁就剩蕭孟承一人了。” 聞瑎告退離開,剛轉身,就聽到了袁瞻似乎無意的話。蕭家的男丁,她似乎聽懂了袁瞻的言外之意。 蕭孟承是蕭家唯一的男丁,只要蕭太后還不想失去娘家的助力,她就算拼命也會把蕭孟承中獄中撈出來。 蕭博崇的死,受益人是誰一目了然。雖說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但從古至今這句話都是一個笑話,真正踐行這句話的朝代幾乎不存在。 若事實真是如此,聞瑎輕嘆了口氣,那的確沒他們大理寺什么事了。 第二天,皇上給袁瞻傳來了口信,蕭國舅乃是大齊肱股之臣,死后對其身體解剖,乃是大不敬。 這件案子,表面上看似就這么結束了。 聞瑎也是這么以為的,畢竟就在蕭博崇下葬那天,其子蕭孟承被釋放。 聞瑎不清楚皇上和太后是否,但是很明顯,大理寺參與辦案的人員沒什么獎賞也沒什么懲罰。 陸有之府上。 聞瑎和陸有之燒著柴火,火上面熱著酒,兩人坐在院中,就像過去在鄉下陸有之的那件農家院里一樣,一邊暖手一邊談話。 周圍的天色已經暗了,暖黃色的火焰跳躍著,木材燃燒的火星噼里啪啦地響。 陸有之拿著鐵夾把酒取下來,也不害怕燙,他摸了摸瓶身,滿意地點了點頭,眨眼間就給聞瑎倒了一碗。 “喝吧,暖暖身子。這天是越來越冷嘍。” 聞瑎雙手接過,被燙了一下,忙不急地把這酒碗放下。 “老師,這也太燙了,您這是想燙死您的親學生啊。” 陸有之嘖嘖了兩聲,“燙才對嘛,你看你剛才那個樣子,愁眉苦臉,一動不動的。要不是燙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是個假人呢。” “沒有愁眉苦臉。”聞瑎小聲嘟囔了一句。 陸有之罕見地沒喝酒,他摸著胡子道:“哦,老夫知道了,你是覺得這京城里太多骯臟的陰私了,失望了。” 聞瑎聽到他這話立刻搖頭反駁:“您想多了,我可沒資格失望。” 陸有之看了她一眼,狠狠地彈了一下她的腦袋,“老師,您干嘛呢?我有沒做錯什么。” “珩屺啊,你這孩子,是不是覺得老師就是個掛名的兵部尚書,沒一點用啊?” “您這是什么話。”聞瑎低著頭彎著自己的手,也沒抬頭。 陸有之嘆了口氣,摸了摸聞瑎的頭,“你既然不這么覺得,那你來京城這么長時間了,難道沒受過一點委屈,怎么從來不告訴老夫。你覺得老夫不會給你出頭嗎?還是你覺得你什么都不說,我這糙老頭子就都不知道了。” 陸有之的心里有些難過又有些驕傲。 他算了算,時間過得可真快,他和珩屺認識了都快要十年了,這孩子幾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 他也沒看走眼,珩屺是個好孩子,也能當一個好官。但是太容易心軟了,若是他自己真的離世,珩屺的這種性子最容易被有心之人利用啊,現在他還能幫她擋一擋,那以后呢。 陸有之拍了拍聞瑎的頭,蒼老的眼眸中滿是擔憂。珩屺得改掉這性子,他得想想辦法。 “珩屺,今天也沒外人,老夫我把這里的仆人都清走了。咱們師徒倆好好聊一聊,比如說方春明,比如蕭博崇?” 聞瑎強忍住快要溢出眼眶的淚水,嗯了一聲,等一下,老師剛才說什么,方春明,蕭博崇?聞瑎下意識抬起頭看向陸有之。 這老頭滿臉都是快來問我,我什么都知道的那種驕傲的小表情,惹得聞瑎笑出了聲。 作者有話說: 陸老頭看不下去了,要出招了。 第76章 陸有之臉上的笑紋顯得他愈發慈祥。他徐徐道來,聞瑎聽得專心。 方春明左右逢源,在官場里很是混得來,尤其是很得嚴端歡心,可以說方春明是被嚴端一路提拔上來的。他們二人雖不以師徒相稱但是也差不了太多了。 尤其是方春明的母親是嚴端的遠方親戚,更可謂親上加親了。 陸有之靠近柴火取暖,瞥了一眼沉思中的聞瑎:“你可知道,當初你為何這么快就能從宜新回京?” 聞瑎蹙眉沉思片刻,“因為我做出了一點政績,被陛下知道了?但是這應該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莫非是圣上顧及到二人少年時期相處的一段經歷,所以才特意這般。不過,聞瑎很快就否決了這個念頭。 “老師,學生不清楚,莫非您在其中出了力?” 陸有之樂呵呵地摸了摸胡子,“老夫我可不干這種事,甚至還覺得你在宜新待的時間有些短了。不過也是幸運,若是你再晚回來幾個月,可能就要碰上戰亂了。” 聞瑎敏銳地捕捉到了最后一句,“老師,您是說塞邊那處的戰火已經蔓延到宜新了嗎?怎么會如此之快,前方的戰報已經回來了?那有沒有殷君馥的消息。” “戰情是今早回來的,不用多慮,還未曾波及宜新,這還要多虧你將長峰山的那群賊寇給清理了,那里易守難攻。當初有一波匈奴人試圖從那處繞進來,反而被我軍全部俘虜了。” 聞瑎有些急切地問:“那殷君馥呢?” 陸有之思索了一番,“殷君馥,你是說殷孝良的二兒子吧。聽說他帶領三十名精兵深入腹地,擊殺了匈奴兩名高級將領。不過,如今那邊的局勢依舊不好,匈奴人似乎對我邊界地帶異常熟悉。” “這個就先聊到這里,老夫剛才說的那個話題,你有什么想法。” “學生再想一想。” 聞瑎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老師剛才所說的是自己回京一事。而且剛才她談及有人暗中出力,老師并沒有否定,那這便是能肯定的了,只是誰會費這么大勁將自己撈到京城。 酒下肚,暖意漸漸覆蓋全身,聞瑎靈光一現,“莫非是宋端師兄。” “是宋端沒錯。”陸有之肯定了她的話,“不過,他小子當初是想把你撈到他那戶部去,誰知道有人半路把你給劫走了。” “嚴端可是老狐貍啊,老夫可不信他不清楚你背后站著的是老夫我。” 方春明是大理寺卿的人,和她猜想的一樣。 陸有之沒說下面的話,但是好歹老夫還活著,嚴端定是不會做太過于出格的事。 陸有之又溫上一壺酒,看著一臉單純的聞瑎,嘖,而且比起和宋端那小子朝夕相處,他寧愿珩屺去大理寺歷練歷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