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裝后我位極人臣 第54節
蕭明剛被聞瑎如此恭維了一番,大笑了一聲,用一種男人都懂的眼神看著聞瑎,“聞兄,你如此相貌,難道還差女人。” “美人雖有,但奈何在下是個老饕,一窮二白身無分文,請不得大廚,也實在是沒蕭兄這運氣找到令夫人這般手藝好的姑娘。” 蕭明剛揮了揮手,滿不在意地傳授經驗:“女人嘛,娶進來就得聽你的話,你讓她多練練,到時候什么都學不會。” 聞瑎神色一凌,掩下眼中的不愉,“還是蕭兄高明,受教了。我敬你一杯。” 蕭明剛又把酒喝了精光,聞瑎掀起眼皮觀察了他幾眼。 看了看左手邊低著頭不知道在發什么呆的殷君馥,悄悄拍了他一下,她對她做口型:幫我拖住他,我出去一趟。 殷君馥看懂了她的口型,抿了抿嘴,眼睫毛垂下在昏黃的燈光下映出長長的倒影,忽閃了幾下,他點了點頭。 聞瑎找了個更衣的借口離開堂屋。 天色昏暗,從屋內看屋外不過是一片昏黃,看不太清。 蕭明剛母親房間的燈已經滅了,如今這間小院里還亮著燈,只有敞開著大門的堂屋和廚房。 蕭明剛側對著堂屋大門,只要不發出太大的動作便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聞瑎踮著腳躡著步子走到了廚房,半掩的木門里傳來噼里啪啦火星爆破的聲響。 廚房的灶臺前,林香照左右搖擺著手中的蒲扇,不是拉動一下風箱的把手,地鍋內的爐火燒得正旺。 聞瑎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輕聲喊道:“林姑娘。” 或許是那火星噼啪聲的遮住了聞瑎的聲音,林香照依舊機械地扇著扇子。 聞瑎往后看了一眼毫無察覺的蕭明剛,不再猶豫一把推開門。半掩的門發出咔嚓的刺耳聲響。 林香照驚訝地扭過頭。 “噓。”聞瑎把食指放到唇邊。 林香照她點了點頭,揉了揉微紅的眼角。她此刻的穿著是標準的塞北婦女的打扮,頭上戴著一條圍巾,若是僅僅看她的背影,是完全無法想象她一年之前千金小姐的模樣。 她那張臉依舊嬌俏動人,但是眼中的疲憊和苦澀卻快要沖出眼眶。 聞瑎有種物是人非之感,不過一年而已。她一向對姑娘心軟,如今見到林香照這般模樣,更是擔心可憐她了。 “林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難。” “沒想到還能在這里見到你。聞瑎,不,聞大人。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您能幫幫我嗎?” 聞瑎立刻扶起想要給她下跪的林香照,“林姑娘,我若是能幫上你,定不會袖手旁觀。你若不習慣,還是像原來那樣叫我聞瑎、聞公子都行。別擔心,發生了什么事,你告訴我。” 林香照擦掉眼角溢出來的淚水,“讓你見笑了,可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找誰幫忙了。當初我一意孤行去京城尋表哥,如今又不顧父母勸阻非得跟著蕭明剛那個人來綏寧。真是可笑,我的人生就像是一個笑話。” 她說完這句話之后,唇邊扯起一抹苦澀的微笑,淚水盈在眼眶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七月訂婚,八月完婚,林香照只是和蕭明剛見過幾面,便同意嫁給他了。甚至在完婚后沒幾天,就跟著蕭明剛北上,來到了綏寧。 蕭明剛和林香照的第一次見面是俗套的英雄救美。 林香照回到凌昌后,林縣令既氣又心疼,臭罵了她一頓,禁足一個月。她鬧過、哭過,甚至她娘心疼女兒去給林中水求情,也沒有放林香照出來。后來她實在是想出去逛逛,就趁著家丁不在,把窗戶砸開,翻墻翻出了林府。結果好巧不巧,剛走到一個巷子口,就被幾個流里流氣的混混纏上了。 蕭明剛就是那個時候出現了,把嚇壞了的林香照救了下來。 蕭明剛長得不差,濃眉大眼,端正帥氣,長相極為正派。林香照受了情傷,自知和袁瞻無緣無分,剛好出現了一個長得不差的人救了她,又得知蕭明剛未娶妻。一來二去,兩個人便生了情愫。 林中水派人調查了他一番,家中只有一母,無兄無弟,雖然家境不算殷實,但也不是很差。蕭明剛年紀輕輕已做到從七品的副尉,軍功顯赫前途絕對不可限量。 后來,順理成章,林縣令派媒人去說親,蕭明剛答應了,兩人成婚。 沒過多久,蕭明剛的休假即將結束,他有些興奮地向林香照說道自己的計劃,他已成家又不想和林香照分開,所以打算她和母親前往綏寧。那個時候正是兩人柔情似蜜感情正濃的時候,林香照不顧林中水夫妻的強烈反對答應了蕭明剛。 可是這就是噩夢的開始。 蕭明剛的確如林中水所想那樣,沒過半年就升任六品的副將軍,連越三級,心中自然傲氣非凡。 塞邊地區,又住在軍營內,自然是沒有下人照顧。林香照就開始學著做家務、做飯洗衣分擔蕭母的工作。對于林香照來說,這不算什么,只要在喜歡的人身邊,一切都可以忍受。 但人是會變的。 事情的轉變是在蕭明剛一行人來到綏寧安家后的第二個月,也就是去年十月初。 某日,蕭明剛的母親在廚房做飯,突然暈倒不省人事,軍醫給她把脈后開了幾服藥,說是蕭母過于勞累,身體虛寒,需要多家休息。 蕭明剛軍務繁忙,就拜托林香照照顧蕭母,于是從這天開始,家里做菜、洗衣、打掃便全都壓到了她身上。但自那之后,盡管蕭母的身體已經好轉甚至可以說十分硬朗,卻再也沒有管過這些事。除非蕭明剛回來,蕭母會為兒子下廚之外,再無其他。 此處距離凌昌縣的有一千多里,林香照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她在這里除了依靠蕭明剛之外,竟然沒有其他活下去的方法。林香照不是沒有想過求助,他寫過信給她爹,可是在這里不論是什么信都會被拆開檢查,她是蕭明剛的妻子,這些信件都會交給他過目,自是一封也寄不出。 兩人結婚大半年,林香照的肚子里沒有任何消息,蕭母著急,不停地數落林香照,用盡言語侮辱,有時會又打又罵。林香照不是沒有像蕭明剛偷偷訴過苦,但是他都會站在自己的母親那邊,還大言不慚道女人都是這樣的,生不出孩子的女人有什么用之類的話。 或許是知道林香照生不出孩子,他對林香照再也沒了往日的一絲溫柔,心里煩得慌了還會出手打人。 前幾天,蕭明剛告訴林香照他要再娶一個,那個女人已經懷孕了,他打算讓林香照讓出正妻的位置。 堂屋,蕭明剛已經喝得醉醺醺了,腳下的兩壇酒已經空了。 他的眼前有兩個不斷搖晃的殷君馥,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嚇得蕭明剛打了一個激靈,清醒了幾分,沒過一會兒,意識又混沌起來。 “誒,殷小將軍,聞兄弟呢,咋不見了。”蕭明剛伸出手胡亂地在殷君馥眼前揮了幾下,殷君馥還是沒說話。 蕭明剛有些惱了,“蹭”地站了起來,指著殷君馥罵道:“殷君馥,問你話呢,你咋不給老子說話。要不是你有個好爹,你覺得我會叫你殷小將軍,狗屁。呵,他奶奶的,聞兄弟去哪了?” 殷君馥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蕭明剛聽到之后氣得臉都紫了,握緊拳頭就向殷君馥打過去。 殷君馥這才抬眼,輕描淡寫地踹了他一腳,把他一下子踹到地上,蕭明剛瞬間酒醒,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殷君馥綠眸里是化不開的黑霧,他依舊是面無表情,語氣是說不出的冷:“清醒了,就給我坐好。” 蕭明剛面頰漲得通紅,連忙不停地點頭,拍拍屁股做到位置上,一動也不敢動,“殷小將軍,我,屬下,剛才耍酒瘋,說的都是一堆瘋話,您千萬別當真,也別動怒。您要是不解氣,再來踹我幾腳,多狠都行。” 蕭明剛閉上眼,等著殷君馥動手。心里止不住地懊悔,不該喝酒不該喝酒,一喝又喝多了。 他心驚膽戰地等啊等,也沒等到有人動手,至于聞瑎去哪了早就被他拋到腦后了。 廚房,柴火燃燒冒出來的黑煙受冷變成的黑色顆粒飄落到人的身上。 林香照的頭巾上早就落下了一層明顯的黑,臉上也浮著一層黑灰,可她的眼亮得驚人,里面的眼淚早已干涸。 “我想和蕭明剛一刀兩斷,我想離開這里。”林香照說得堅定而決絕,“我想休夫。” 聞瑎的心里激起了波瀾。休夫,不是和離,也不是被休。 她從懷中拿出一塊巾帕遞給她:“擦擦臉吧。別怕,我會幫你的。” 林香照愣在原地,傻傻地看著聞瑎,囁嚅著唇,聲音小得幾乎快要聽不見:“你真的會幫我,讓我休夫!?” “別怕,林姑娘,有人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錯的是他,我們自然是要休他。” 聞瑎擦掉她眼角的淚,笑得溫柔。 第60章 又過了半個時辰,聞瑎、殷君馥二人與蕭明剛告別。 蕭明剛回到屋中,長舒一口氣,本以為聞瑎與自己同鄉可以結交,在這官場上也相互有個照應。 誰知道半路殺出來一個殷君馥,今日真是失算,白請人一頓又受了罪還得罪了殷君馥。幸好那家伙后日就要離開這里了。 “你看到剛才聞瑎去哪了嗎?” 他張開手臂等著林香照給他脫衣服。 林香照的手顫了下,碰到了他的手臂,立刻縮了手尖。她垂著眸子,把殷君馥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應該是如廁去了,我聽到那邊的動靜了。” 蕭明剛對著她不耐地揮了揮手:“你記得準備一下,過幾天人就要來了。” 林香照咬著唇,她點了點頭退了出去。她要相信聞瑎,她很快就能離開這個地方了。 給他的女人騰地方,正好,把自己要離開的東西收拾好。她的眼底漸漸燃起一撮小火苗。 林香照的眼前劃過聞瑎那張俊美的臉,他這么幫自己,是不是對自己。林香照掐了自己一下,不要胡思亂想,或許聞瑎只是心善。 - “今晚能否借宿一晚?”聞瑎眨眨眼,期待地望著殷君馥。 殷君馥肯定地說道:“你是為了那個蕭夫人,所以今晚不打算走。” 聞瑎頷首。 “你愛慕她?”殷君馥都不清楚他是怎么問出來這句話的,心里是一團火,但說出來的這四個字卻偏偏冷靜又平淡極了。 可說完之后,殷君馥的手卻不受控制地開始輕顫,他握緊拳,眼神粘在她的臉上,不肯錯過聞瑎一絲表情的變化。 他在說啥?愛慕林香照?聞瑎的腦子里全是問號。 “怎么可能,林姑娘與我是舊相識,更何況林姑娘的父親林中水林縣令與我有恩,當年進京求學的費用多半出自林縣令,如今他的女兒如此遭遇,她如今身陷囹圄,我自不會袖手旁觀。” 殷君馥的喉嚨上下滾動著,舔了舔唇,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真心的微笑。 聞瑎將林香照的遭遇告訴了殷君馥。 殷君馥傻笑了一下,摸了摸頭:“原來如此,我看蕭明剛一直不順眼,他的確不是個好東西。我還以為你被女人騙了,原來是沒有。” “原來在你心里我是那么容易受人欺騙的人。” “怎么會呢,我不是關心則亂。”殷君馥眸中含笑,眉毛舒展了幾秒又蹙起來:“但你明日要上衙,要如何處置蕭明剛的事。我不是趕你走,但不是你下午自己告訴我的,說是無故缺勤是要被打板子扣俸祿的嗎?” 聞瑎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側過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殷君馥,“其實吧,這件事,恩。” 殷君馥意識到了什么,眼睛猛地睜大,綠眸中滿是不可置信:“好你個聞瑎,下午所言全是誆我呢。” 殷君馥彈了聞瑎腦門一下,“算了,原諒你了。” 聞瑎甩了甩袖子,一臉正經道:“多謝大人海涵。” “你如何幫她?” 古代休妻,只需妻子犯“七出之條”中的一條。可女子想要休夫,可是難上加難。 但是要正妻為妾室讓位,實屬荒唐且為大齊律法所不容。 蕭明剛可是白紙黑字給林香照寫明了,也就是他不懂律法,不然聞瑎剛才還真不好一口答應林香照能幫她的忙。 但蕭明剛并非平民百姓,他作為軍中品階不低的將領,自然不可能會如常人一般伏法認罪,衙門關不了這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