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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后我位極人臣 第21節

    “劉云姑,你為什么回家?是趙邙郎讓你回來的嗎。”聞瑎說話時,雖然聲音不高,但吐字清晰,一字一詞都意味深長。

    劉云姑身子突然一顫,臉色變得蒼白:“不是,是,是我自己要回來的,跟夫君無半分關系!”

    “干什么呢,大妞,別對聞大人無禮。”劉碧福說完,對著聞瑎賠笑,把情緒激動的女兒重新按到原來的位置上。

    她在害怕,是害怕我說的話,還是害怕趙邙郎。

    聞瑎注視著她不斷顫抖的身體,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下意識地摩挲著。

    “你一定看到了一些東西,一些趙邙郎不敢讓你知道的東西。”聞瑎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劉云姑的耳中。

    劉碧福扯了扯女兒的袖子:“乖女,這可是今年的探花郎,厲害得很,連圣上的面都見過,那個狗東西不敢怎么樣的。”

    聞瑎沒有靠近劉云姑,就站在那里,站在明暗交界處,看不清表情,只能聽出她聲音很平靜。

    劉云姑抬起頭,急速跳動的心臟逐漸平復。

    “他不敢讓我知道?”這聲音里帶著苦惱,帶著奇怪,還泄露出了一絲微不可見的自嘲。

    聞瑎只是提問,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你何時發現趙邙郎出軌?”

    “三月初,具體時間記不清了。”

    “他什么時候開始打你?為什么?”

    劉云姑看著前方,眼神空洞,過了會兒,才幽幽地開口:“三月二十五,我那天剛來月事,心情不好,所以和趙邙郎吵了一架。他也是那時候知道我看見過好多次——他和那個女子幽會。然后他開始發怒,一遍遍質問我到底看到了什么。”

    聞瑎:“劉云姑,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他們抱在一起……”

    -

    趙邙郎掐著劉云姑的脖子,她幾乎喘不了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說!”

    劉云姑掙扎著,脖子上的手逐漸松開。

    “阿云,你看到了什么?”

    “咳,咳,夫君,我,咳咳,什么都沒看到,真的,我什么都沒看到。沒關系的,你找人也沒關系,我不會埋怨的,我知道你怨我生不出孩子,我可以讓別人生,我可以的。”

    趙邙郎的手徹底從她的脖子上拿下來,那雙手放到了她的頭頂,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她的頭發,輕聲說了句:“原來你是看到這個了啊,好阿云,你的心意我知道了,孩子的事情沒關系的,你早點睡吧。”

    劉云姑黯然垂首,乖順地躺入他的懷里,腦海里卻不斷播放著剛才看到的畫面。

    -

    三里之外的聞瑎家門外,一個穿著月白云雁衫的男子正拿著門上的銅制圓環輕扣。

    “小師弟,在家嗎?”

    宋端敲了四五下,依舊沒人來應門。

    他看了眼樹在光下的影子,再次確定了一下時間。這可真是稀奇,三月不見,小師弟居然變得愛睡懶覺了。

    手還沒從門扉放下,身后忽地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你是誰,怎么站在小瑎家門口。”

    宋端把手收回身側,牙齒舔了下上顎,眼睛驟然瞇了起來。

    小瑎,喊得可真親密啊。

    宋端緩緩地轉過身,審視著眼前的人,冰冷的寒意從他的眼神中傳出,刺得人骨頭發涼。

    “你又是誰?”

    兩個男人站在狹窄的街道兩側,彼此都沒什么好臉色。

    俞修樾臉上失去了笑意,他眉尾的斷眉愈發突出,也顯得愈發兇狠。

    俞修樾想到沒有赴約的聞瑎,面無表情地開口:“在下俞修樾,不知閣下到底是何人,為何站在這里?”

    “呵。”

    宋端唇角泄出一抹嗤笑:“我是她師兄。”

    俞修樾傻了眼,師兄,聞瑎似乎說過她有一個是師兄。

    他連忙作揖:“在下眼拙,剛才失禮之處,還望師兄您莫見怪。”

    宋端心里嗤笑,誰是你師兄。

    表面上倒是嗯了一聲作為回復,不過態度十分倨傲,他本就是這京城里數一數二的人物,自然不會把一個榜眼放在眼里。

    “你來找,我的小師弟有何事?”重音在奇怪的位置上轉了個圈。

    俞修樾:“我們約好今日一同在翰林院請辭回鄉,只是現在已經晚了半個時辰,卻依舊未瞧見她的身影。于是在下便來她家中一瞧究竟,我知曉小瑎的性子,這不是她會干的事。”

    宋端有些煩躁,小瑎,小瑎,也是夠了。但是聽到俞修樾所講,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宋端和俞修樾正在對峙,彼此都意識到了不對。

    正在捶洗衣服的老婦聽到動靜,跑到門外喊道:“你們兩個年輕人,是來找瑎哥兒的不?”

    “正是,您老人家知道?”

    這民婦有些不滿地撇了撇嘴:“唉,那能去哪?肯定是被劉家那個媳婦拉走了唄。”

    俞修樾問道:“阿婆,你說得劉家媳婦是?小瑎被她拉走了?”

    “賣雞頭米的那家,她兒子被抓住了,一大早就來瑎哥兒這求幫忙,她那大嗓門,攪得我耳朵疼。”

    “那就謝過老人家了。”

    “謝我干什么,是瑎哥兒說要是有人找她就告訴別人她去哪了,免得那些人擔心。行了行了,我說完了,老婆子我還得趕緊洗衣服呢。”

    -

    風吹樹葉嘩啦響,聞瑎走在大街上,她手里拿著一大袋炒得正好的雞頭米。

    心情不爽,牙齒時不時撕咬著下嘴唇,突然感到一絲薄痛。

    嘶——

    聞瑎抽了口氣,舌頭伸出來舔了一下,咸的,嘖,咬破了。

    明明就差那么一點就能更接近真相了,偏偏也是巧得可以了。她此刻心情很不爽,這街上七扭八歪的路也越發走不明白,腳程自然也慢下來。

    兩炷香過去硬是才走到北街大道。此時還不到巳時,街上人也不多。

    聞瑎不斷呼氣,似乎是想一點一點把心里的郁悶去除。

    半瞇著眸子,里面劃過一抹對自己的譏諷。也不知道叔思是否已經辦好回鄉的手續,她今天沒有履約,反而做了這件沒頭沒尾的事,真是腦子一熱沖動上頭。

    密長睫毛掩蓋住了眼睛的黯然,她原本并不打算幫劉家的,可當她聽到劉云姑的事后,一下子就失去了冷靜。

    上輩子,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從未對家庭婚姻有過期待和向往,因為她的家庭,因為她的父母。

    聞瑎的爸媽是自由戀愛,但是好景不長,自從聞瑎記事以來,家里沒有一絲安寧過。聞母怯懦,聞父暴躁酗酒,每次喝酒都會打妻子,把社會上受到的苦,外人的輕視,生活的不如意全部灑在聞母身上。

    家庭暴力,一直伴隨著聞瑎的童年,直到她十二歲那年,聞父因為酗酒過多得了肝癌去世。母女倆人才開始正常的生活。

    她的父母之間有過愛情嗎?聞瑎不清楚。

    宋端就是這個時候走到她眼前的,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是把這一年的炒果都買回來了嗎?小師弟~”

    作者有話說:

    第23章

    半個時辰前,劉家堂屋正廳。

    劉云姑沉思著一言不發。

    聞瑎看她突然不說話,又重新問道:“你看到了什么?”

    劉云姑看著自己被打得青紫的手臂,垂著頭說:“那個女人臨走的時候給了趙邙郎一張帖子,那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十分狂熱。后來我縮在房間里,等他走了之后悄悄找到他藏的那個帖子,上面是鎏金鑲邊的金逸山莊四個大字。”

    聞瑎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她知道京城里可沒有什么名叫金逸的山莊。

    劉碧荷也對金逸山莊這個名字沒什么印象,她全程關注的都只是劉云姑的一舉一動,表情里滿是對女兒的心疼和對她自己的當初識人不清讓愛女所嫁非人的自我埋怨。

    但一直沒什么反應的劉大順此刻突然蹦了出來,咬著牙,牙齒摩擦的程度之深甚至發出了令人不適的咯吱聲。

    “妞,咱們去告官,趙氓郎這人在賭博,咱們現在就去南康府告發他,把你弟弄出來。”

    聞瑎一愣:“劉叔,你怎么知道?”

    劉大順啐了一口唾沫:“前段時間我去送炒果到某個店里,那魚龍混雜,我順耳聽見的,金逸山莊就是地下賭場的名字。”

    聞瑎厲聲逼問:“你能確定嗎?”

    劉大順似乎剛才把他自己的所有勇氣都用完了,磕巴著說:“我,我,我也不清楚。只是剛才聽妞那么一說,突然靈光一現,就想起來了。”

    對于賭博,還是聚眾賭博,大齊律法條例明文規定,一旦發現立刻逮捕入獄。朝廷對賭博的處罰尤為嚴重,斬立決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死前的酷刑。所以現在明面上已不存在所謂的賭博、賭場一說。

    若趙邙郎果真是在賭博,且涉賭金額巨大——這的確是致命的威脅。

    但她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

    聞瑎一把攔下準備跑去南康府報案的劉大順,把他壓回了座椅上。

    聞瑎輕扣茶幾,整理著已經知道的線索。

    趙邙郎的脾氣越發暴躁,且劉云姑觀察到趙家的東西在逐漸變少。若賭博一事成立,那趙邙郎定是輸錢了,而且一直在輸錢。

    聞瑎瞥眼看著一臉說錯話模樣的劉大順,生無可戀的劉云姑,不知所措的劉碧福。

    在這些人都沒有說謊話的前提下,劉百栓那晚潛入趙邙郎家,一定看到了什么。

    聞瑎敲擊桌面的動作停了下來。

    同時,劉大順的額頭上的幾滴冷汗滑下。

    這一切本來很順利,可是接下來——

    聞瑎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事,有些懊惱。

    “小師弟,怎么還不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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