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算法則 第53節
她把那個乒乓球摔在桌子上,乒乓球被彈得很高,落下來的時候又被林羨清抓住,她把兩只手都展開在溫郁面前,里面是兩個一模一樣的2292號乒乓球。 林羨清看了眼手里的球又看了眼他,直白說:“我還有很多,你要看嗎?有半盒子的2292號球呢。” 周遭聲音嘈雜難辨,她的聲音卻是如此清晰,溫郁低眸看著兩個球,眼睫抖動幾下,又錯開眼神,不說話。 “是你干的嗎?” 溫郁安靜地咽下第三杯酒。 林羨清又重復問:“是你讓人暗箱cao作的嗎?就為了讓我得獎?” “你還喜歡我嗎?”她最后問出來。 溫郁指尖抖了一下,眼睛半闔著,長睫在斑斕錯亂的燈光下無措地煽動幾下,死死抿著唇,牙齒咬得很緊,腮幫鼓了一下,有種暗潮涌動的壓抑。 總是這樣,暗地里面面俱到地護著她,真正問起來,又一個字不告訴她,嘴里也從沒說過喜歡她,單方面示愛,又拒絕她的愛。 她的愛又不是廉價商品。 半晌沒等到回應,林羨清低了眼簾,起身準備離開,最后一句話說得很輕: “算了,沒意思?!?/br> 轉身的瞬間,林羨清的手腕被他拉住,溫郁仍舊不說話,只不過握著她手腕的力道很重,青年西裝革履的,拉著她往外走。 林羨清被他拉得踉蹌了幾下,訝異問著:“你帶我去哪兒。” 公司儲物間的門被他粗魯拉開,林羨清被他推進去,溫郁低頭,背手鎖上門。 儲物間的窗戶半掩著,月光絲絲縷縷地滲透進來,又涼又驚艷。 林羨清還沒說話,溫郁單手撈著她的腰把人壓在門板上,她穿著露背的禮服,背脊直接觸到冰涼的門板,裙擺長長地拖在地上,被溫郁傾身過來一腳踩住,連腿都動不了。 “你干——” 最后一個字還沒能脫口而出,眼前的青年長指繞到腦后勾下面具的系帶,露出完整的漂亮的臉,他抬著漆黑的眼盯向她,視線是少有的熾熱粘膩。 溫郁彎了脖子,手掌摸上她露背的后腰,手套的紋路摩擦著她后背,泛起陣陣漣漪,他摟住她的腰越扣越緊,低頭熱切又笨拙地尋她的唇。 guntang的呼吸夾著酒氣蔓延彌散開來,林羨清微微睜大眼睛,偏開頭,她說話有點喘:“你瘋了?” 溫郁停住一秒,想起什么,松了一只手摸上自己的領口,摸到竊聽器后大力扯下來,他低斂住眉眼,精致的五官在月光下顯得宛若神祗,青年黑睫半垂,遮住小半片瞳孔。 林羨清看見他把那個閃著光的東西隨意又散漫地扔到地上用腳踩住,那東西立馬熄火,不再閃光。 溫郁的聲音又啞又低,像是壓抑了很久,他生平第一次罵臟話: ——“去他媽的規則。” 空寂的儲物間里,月涼如水,照在兩個人身上,在彌漫的月光里,只聽得見他的聲音,是近乎坦然的放棄。 就算規則說不能愛你,我也偏要愛你。 因為愛是本能,就好像我一出生,就是來愛你的。 作者有話說: 下章開頭熱吻一下叭~ 第57章 珠算 ◎親多少次都像是飲鴆止渴。◎ 因為林羨清剛躲過一次, 溫郁這次干脆把擒住她的腰的手順著她的脊梁往上滑,摩挲感明顯,林羨清的身子很輕微地抖。 溫郁的手直直滑到她后脖頸,五指張開, 撐住她后腦勺, 順手解開她臉上的面具, 面具掉落在地上, 聲音清脆。 他另一只手就抬起來捏著她下巴往上抬,林羨清的頭整個被他控制住, 青年輕微俯身,她沒地方躲, 雙唇交疊, 唇齒間留下一腔的酒香。 溫郁的唇很軟,捏著她下巴的手輕微用力, 她被迫松開牙齒, 上身忍不住后仰, 被他的手撐住,林羨清的活動范圍只能在他兩臂之間, 被迫承受他毫無章法的侵襲。 周遭是讓人無法忽略的冷香,青年眸子低垂,月光化作絲線纏繞在他睫毛上, 纏繞在密不可分的深吻與唇齒間, 呼吸太過灼熱, 干柴烈火得讓人發瘋。 林羨清有點受不住, 她的手抵在門板上, 蜷起又松開, 門板是涼的, 但是撐在腦后的手掌溫度卻熱了起來,體溫一貫低的人在這種時候倒是渾身都燙。 唇瓣被摩擦得失了知覺,像是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啃嚙,酥麻而觸電,直到肺部呼吸被攫取了個干凈,溫郁才微微退開少許,兩人都在空蕩的月色里自救般喘氣,林羨清眼睫被憋得潮濕,她沒什么氣力地抬眼,看見溫郁眼尾發紅,唇瓣水光瀲滟,臉上第一次出現情.欲激起的緋紅。 他眼尾懶懶耷著,往前倒了一下,下巴壓上她肩頭,粗重的呼吸競相噴灑在林羨清肩窩,溫郁順著她肩部弧線往上蹭,潮濕的唇抵在她耳畔,嗓音啞得只剩下氣: “我好愛你。” 他突然說。 快愛瘋了。 擒住后腦勺的手又轉移到林羨清的后腰上,他低眸看見自己把她下巴捏紅了,又很珍愛地用拇指輕輕蹭了幾下,儲物間里只有兩人的呼吸在空氣里跳躍、游動。 林羨清虛虛抬眼,倒不是她不想說話,只不過現在實在喘得厲害,口腔和喉嚨都發干,她有點說不出話來。 溫郁靠在她身上,身子很重,沒什么安全感地一直抱著她,林羨清有了點兒力氣以后就推了他幾下,難耐地說:“你壓得我喘不上來氣?!?/br> 他有點抱歉地往后退開一些,低低說了“抱歉。” 林羨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她抬眼看著溫郁,嗓音還是發干:“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她看著他灌了好幾杯酒的,但是溫郁喝醉不喝醉的都不上臉,她也看不出來,完全無法判斷他剛剛的行為是不是酒精上腦的沖動之舉。 月光很白,儲物室里很黑,黑與白的交織間,溫郁抖了抖睫毛,灑落一地清冷的月色。 “清醒也愛你,不清醒也愛你,沒什么區別?!?/br> 屋外似乎有三兩個人從會場出來到儲物室里找東西,儲物室的門被拉動幾下,外面的人奇怪地嘟囔:“誰把儲物室的門鎖了?” 他旁邊應該還有一個人,兩人對話:“你帶鑰匙沒?” “沒,王管那兒應該有?!?/br> “走走走,快去找他拿,待會活動沒道具了。” 林羨清驚得轉身往后一退,直到外面沒聲了她才趕緊催著溫郁走:“快點出去,待會兒有人來了。” 屋外兩個人拿到鑰匙準備開門,卻發現門已經開了,他暗說了一句“真是稀奇”。 推開門以后,儲物室的窗戶還是開的,涼風鉆進房間,空氣濕潤清新,在月色照亮的一小塊地板上,躺著兩個一模一樣的橘貓面具。 - - 林羨清上了他的車,坐下后發現自己的裙擺在剛剛的動作間已經破了一個洞,沾了一裙擺的灰,她撩起衣擺用手拍灰,怎么也拍不干凈。 溫郁靠在駕駛位,渾不在意地把領口的扣子扣好,瞥了她一眼后出聲:“我買給你,別生氣。” 林羨清沒好氣瞪他一眼,很小聲地說:“你要是有意攔我我跑得掉?干嘛踩著我裙子?!?/br> 溫郁啞聲笑了下,他剛把鑰匙插進去,就被林羨清摁住手,她很嚴肅地說:“你喝酒了,不能開車?!?/br> 青年偏頭垂眸看著她微微蹙起的眉頭,月光從車窗傾泄進來,她渾身像披著一層浮動的白金,又長又順的黑發從肩頭滑落,溫郁看見她露出的大片后背。 他眼神閃爍一下,解開自己的外套搭在林羨清身上,然后低頭松了松腕骨上扣著的表。 “還好,就喝了一點,沒醉?!?/br> 看他的樣子也挺清醒的,林羨清就松了手,移回自己的座位,輕聲說:“沒醉還做這么出格的事?!?/br> 溫郁腳尖抵住油門,力道很輕地踩下去,他眼睛一瞬不移地看著前方路況,語調平直,顯不出什么情緒:“跟我醉不醉的關系不大,是我意志力薄弱。” 林羨清被他說得哽了一下,她抿著嘴偏頭看向窗外,注意力卻一點兒也集中不了。 車堪堪擠進窄小的巷子,林羨清先一步下了車,樓道里很黑,她身后有一道腳步一直跟著她,她憋了口氣,恨恨轉身,質問:“我到家了,你跟過來干什么?” 身后的溫郁低于她三個臺階,他安靜抬眼,手指撥開打火機摁亮一簇火苗,風推著火苗晃動,兩人臉上的光影也晃來晃去,他說:“我以為你原諒我了?!?/br> 林羨清心里還是很介意,她看著三個臺階以下的溫郁,“我可沒說過這樣的話。” 她垂眼,老舊樓道里始終彌散著一股霉味,鉆進人的鼻腔和肺腑里,很難受。 “我又不是小狗,你說一句愛我我就巴巴湊過去,等有一天你又不要我了,又會說之前都是騙我的?!?/br> “你知道的,溫郁,你在我這里沒什么信譽。” 一陣大風吹進樓道里,吹得簾布交纏在一起,打火機的火光也被吹滅,視線一片漆黑。 林羨清抬腳往上走,溫郁站在原地沒動,林羨清“吱呀”一聲推開門,她摁亮家里的燈,又回頭看著乖乖站在樓梯上的溫郁,說:“進來吧,你給我寫個有效力的保證書,我再考慮要不要原諒你?!?/br> 溫郁有些怔地抬眼,林羨清低眼看著樓下的他,下唇又被他自己咬出血了,真是一刻都不讓人省心。 她側了身子讓他進來,還故意威脅:“我可沒跟你開玩笑,寫完了我要拿去公證的,這次你要是再騙我——” “不會騙你。”他說。 “再也不會騙你?!?/br> 林羨清的話被他很急地打斷,她隔著階梯望向他,視線停滯幾秒,然后把門朝他大大敞開,她說:“進來吧,外面很冷?!?/br> 他瞞過她、騙過她很多事。 但是在是否愛著她的這件事上,他從沒撒過謊,答案自始至終都是唯一的,哪怕之前分開,他也沒騙林羨清說“我不愛你了”這種話。 愛是真實,愛不會撒謊。 林羨清的出租屋占地很小,兩個人進去后活動空間就小了不少,溫郁看見大廳中間的涼席和窗臺上的花,洗手間的門口掛著干凈的毛巾和漱口杯,這里都是林羨清的生活痕跡,他的痕跡已經被抹除不見了。 屋子供電不穩,頭頂的燈一下亮一下不亮的,木制的衣柜發出淡淡的潮味,林羨清扯了張紙出來拍在桌面上,她晃了晃筆尖,想了好半天后說:“你寫吧,要是下次你又無緣無故提分手,就……分我一半家產。” 說完她又扭頭過來問:“你家產挺多的吧,有上億吧?” 溫郁有點無奈地看向她,她家沙發小,還不禁坐,溫郁一個大男人坐下去幾乎塌了半邊,場面有點滑稽。 他說:“有的。” 這下林羨清又覺得不太道德了,匆忙皺著眉改了主意:“那算了算了,太多了讓我有種惶恐的感覺,分我百分之二十吧,只要你心疼就行?!?/br> 她把筆塞進溫郁手里,還說:“不好意思哦,第一次騙錢沒什么經驗?!?/br> 溫郁鼻間哼笑一聲,他很利落地寫了保證書,寫的時候還不著調地想,他才不會心疼錢,他只會心疼林羨清。 時間掐得剛好,溫郁剛簽完自己的名字,頭上的電燈就徹底黑了,房間里黑漆漆一片,林羨清跑去把窗簾拉開,終于透了點光進來。 她摸著黑給溫郁倒了杯水,一邊把保證書折好塞進左手的抽屜里,一邊催他:“給你倒的薄荷水,來不及煮醒酒湯了,你湊合著喝點,喝完快走吧,很晚了?!?/br> 溫郁手指摸上杯子,指尖轉了幾圈,慢吞吞喝了一半,然后突然扭頭看著她發問:“我不喝的話能不走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