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 第1節
《三殿下》作者:鳳久安 文案 大昭開國世祖長女,公主宴蘭,嫁于血族幽王,劃界線,定規矩,自此,陰陽人鬼共享太平。 不久,公主產子,命名臨朔,贈予大昭,命其守護大昭血脈八百年。 因臨朔在大昭皇室行三,故稱三殿下。 從此大昭,有且僅有一位三殿下。 三殿下容貌傾城,不喜言語,晝伏夜出,僅在夜間出行。 假若你在月夜看到一位銀發血眸,姿容清俊,身披斗篷的男人,不必懼怕,稱他一聲三殿下,他會默默護你還家,見你安全后,他會無聲無息消失在夜色中。 沈元夕十七歲遷居京城,某個月夜,她與弟弟偷偷翻墻出府放夜鳶時,見到了傳說中,銀發血眸的三殿下。 他如傳聞一般,默默跟在他們身后,送他們回家。 然后……就杵在門口不走了。 沈元夕:??怎么回事?! 將門少女沈元夕 x 血族殿下臨朔 注: 男主是血族(你可以理解為吸血鬼,但我有私設,也不全一樣) 戰斗力爆表的王朝守護神√ 一見鐘情(男主)+日久生情(女主)模式 設定為,大家都知道血族的存在 內容標簽: 靈異神怪 宮廷侯爵 情有獨鐘 搜索關鍵字:主角:臨朔,沈元夕 ┃ 配角: ┃ 其它: 一句話簡介:我那銀發血眸的美人夫君 立意:愛與勇氣可以沖破命運的桎梏,事在人為,挑戰自己,有所追求就有所收獲 第1章 三殿下 日暮西沉。 皇城東街屹立近三百年的王府大門幽幽開了條縫,一道勁風過后,懸著的燈悄無聲息地亮了,照在王府懸的牌匾上。 這塊牌匾上只單寫了個三。但皇城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王府名叫三王府,住在此處的,是大昭的守護神,赫赫有名三殿下。 赤紅暮光鋪在王府回廊處懸的一排琉璃鈴上,折射出影影幢幢的彩光。 一位老仆正灑掃著庭院,白骨似的雙手擎著比他高的掃帚,慢吞吞掃著飛落到回廊中細雪般的落花。 他披著一張黑色的斗篷,面容蒼白如枯樹皮耷拉著,眼皮繁重的無法完全睜開眼睛,只露出半點昏暗的血紅眼瞳,弓著背,老得怪異。 微風旋過,一抹頎長秀美的身影驀然出現在回廊之中,老仆嗅到隨風而落的那縷獨特的幽香,轉過身,畢恭畢敬道:“殿下今日起得早,太陽都還沒完全沉下去,是有邀約嗎?” 三殿下望向夕陽,并不回答。 他今日并無邀約,只是莫名覺得有什么東西靠近了京城,令他無法安眠,過早睡醒。 如血的暮光淌在他銀白色柔順的長發上,如那廊上琉璃盞般,映出目眩的五色光彩。 一瓣花隨風飄來,他從單薄松垮的大袖衫中伸出手指輕輕接住,微微張開眼,墨紅色的一對眼眸宛如上品瑪瑙珠,流光溢彩,分不清到底是墨色中添了層血紅光澤,還是這紅色太幽深,乍看竟紅似墨黑。 它們漂亮又異樣,半掩在纖長濃密的雪色睫毛間。 殿下睫毛輕輕一顫,吹去花瓣,目光饒有興趣地追逐著輕盈的花瓣,直到它落在一旁的錦鯉池才收回。 老仆絮絮道:“鹿跟羊都是剛送來的,我瞧著還不到殿下起身的時辰,本是要打掃完此處再去給殿下準備早飲……殿下自小就要求繁多,血飲里又是要添花蜜又要放銀丹草,就是老奴現在去取血,怕也要等個把時辰才能端上了……” 三殿下耐心聽老仆念叨,輕蹙起眉,懶散又無奈,捏著寬松的衣袖輕掩著臉,無聲無息打了個哈欠。 老仆:“殿下不再睡會嗎?那我這就給殿下備早飲去。” 終于,三殿下開口了。 “一杯就夠了,你端來,剩下的我自己添。”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惺忪倦意,要比他瞧起來孤寂難近的氣質稍顯溫柔些。 三殿下很難伺候,但三殿下又很好說話。 早飲是杯血,要羊跟鹿的三七開,要和雪縫草一起烹溫了去腥,又要再放一朵徘徊花苞冷卻了添香,總而言之,一杯血入口前要經十幾道工序。 三王府的老仆年紀大了,光線稍微強些,就老眼昏花,有時伺候早飲的活做不精細,三殿下就需自己來。 各色花蜜香料端上,三殿下披著件淡紫色的錦衫,瑪瑙銀扣隨手挽了兩縷垂下的銀發,束起了衣袖,耐心烹制血飲,等聞到縹緲而起的香甜味,他殘留的睡意一掃而空,愉悅地瞇起眼,墨紅的眼睛亮了許多。 杯中的血飲呈現出半透明的淺,三殿下似對自己拼出的新鮮玩意很是滿意,手指摩挲著琉璃杯。 桌上半個巴掌大的小香爐升起一縷線煙,馥郁的香氣融進了黃昏的天色,飄向窗外。 三殿下啜飲著他的早茶,窗外沙啞難聽的烏鴉叫聲打斷了他的悠閑。 羽毛黑亮的紅瞳大烏鴉停到桌上的金色立架上,撲閃著翅膀“咔咔”咳著,像個咯痰的粗人。 三殿下嘴角沉了下去,冷眼看著這掃興的家伙。 烏鴉總算咳完,清了清嗓子,粗聲粗氣開口: “白日的趣聞……咳咳,今日咱就從東街說起,東街點心鋪的那個老板娘,你可還記得?” 三殿下點頭。 “昨日她夫婿養小一事被她知曉,夫婦倆街頭拉扯,將豆腐攤王老板剛出鍋的熱豆腐當武器,一把抓起……” 一杯早飲將盡,烏鴉總算講完街頭巷尾的那些瑣碎趣事,轉向了白日的早朝。 三殿下靜靜聽著,軍政吏治,也同街頭巷尾的百姓趣聞一樣,他全都只聽不言。若非亡國之危,這些該在位皇帝cao心的事,三殿下從不插手,只聽來解乏。 “年底收回北漠十三郡后,皇帝就在盼北漠大捷的功臣沈將軍回京。今日早朝有提,沈將軍車駕已至外埠,算算時間,明早就能到京。” “沈豐年。”三殿下罕見地出聲打岔,“上次見他,是十八年前……他夫人,程念安,白馬持槍颯爽英姿,亦是一員虎將,風采并不輸沈豐年。” 十八年前,因漠北前線有幽族豢養的異種出沒,三殿下親自至塞外御敵,順道在沈豐年的駐扎地借住了幾日。 烏鴉是個百事通,補充道:“與沈豐年結為夫妻前,程念安就已是沈家養女,自小長在軍營,跟沈豐年同吃同習,十三歲就上戰場,確實是了不得的人物。” 三殿下卻沉默片刻,淡淡道:“可惜了。” 烏鴉也嘆。 大昭難得的女將,最后卻死于產后虛弱。 “收回漠北,大功勞一件。”短暫的遺憾過后,三殿下揚眉,似打趣般問,“所以程念安給沈豐年留下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烏鴉神秘兮兮道:“女兒。” “養大了?” “養大了,過了年就十七了,尚未婚配。”烏鴉道。 三殿下忽而一笑。 烏鴉能說出這種話,自然是從宮里聽來的,連沈豐年的女兒有無婚配都打聽了,皇帝的意思很是明了,沈豐年的女兒多半是要進宮為妃了。 “沈豐年還有兒子嗎?” “有個養子。”烏鴉說,“是沈豐年麾下陣亡副將的遺腹子,一直與沈豐年的女兒養在一處。” 三殿下敏銳道:“多大年歲?” “據說,今年十四。” 三殿下忽然笑了兩聲:“嗯,那倒不一定能如皇帝的愿了。” 正月初十,沈豐年輕車簡行抵京后,是禮部秦尚書接風,前往將軍府的路上,秦尚書簡單談了十日后的鳳凰臺封賞典儀。 “封賞用的新衣甲,午后會送到將軍府上,將軍務必要仔細核對,萬不能出差錯。”秦尚書語速不快,謹慎交待著細節,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壓低聲音問:“沈將軍,令愛可還好?有無水土不服之處?” 濃眉大眼的沈豐年看著他,似乎對他接下來的話很是好奇,帶笑答:“挺好的,華京比漠北溫和多了。” “那就好。”秦尚書盯著沈豐年的面色,小心道,“今上的意思是,想在典儀上追封平陽將軍,所以,可能要有勞令愛捧著平陽將軍的牌位,與將軍共同到鳳凰臺共同面圣,此外,那日是大儀仗,也是皇上第一次見令愛……” 秦尚書的意思是,如果沈將軍的女兒撐不了這場面,禮部也可以另尋禮官幫忙抬著程念安牌位,至于和皇帝見面的事,另行安排也可。 沈豐年聽了,大笑道:“既是拜托她的,我可做不了主。”當即,他腦袋鉆出去沖著后面的車大喊,“元宵!乖元宵!” 車馬停了,一只白皙的手卷起車簾一角,探出半張少女清麗的臉龐。 “爹,怎么了?” “跟子游一起,上前頭來!” 秦尚書從沒見過這種cao作,本想攔著,轉念一想,沈豐年的女兒長在軍營,指不定也是個能沙場征戰的虎妞,應該沒那么多規矩拘束著。 門簾一挑,光線照進來,少女逆著光,彎腰鉆進了車內。 待坐下后,秦尚書才看清這姑娘的臉。 這么一看,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沈豐年的女兒并不“虎”,身量也不高挑,甚至還帶著點文縐縐的書卷氣,模樣算得上清秀,但也不出挑,一雙眼睛生得亮,圓溜溜的,眸中的水光清澈得很,像是個伶俐聰明,心有主意的孩子。 門簾又是一掀,跟著鉆進來一個青蔥少年,竹竿似的,模樣大約十一二歲,異樣的漂亮,一雙眼睛漆黑不見底,臉上沒半點笑,淡淡回看了他一眼,便挨著沈豐年的女兒坐定,彎起嘴角只沖著她笑。 “我女兒,沈元夕。”沈豐年將女兒名字大大方方說出口,語氣還帶著點驕傲,“元宵,這是禮部尚書秦大人,你該稱一聲伯父。” 沈元夕彎起眼睛,燦爛一笑,大大方方直視著秦尚書的眼睛:“秦伯父好。” “可是正月十五生辰?”聽到這個名字,秦尚書問道。 “正是。”沈豐年爽朗道,“上元佳節。” “好日子,好生辰。”秦尚書笑指著沈豐年,又道,“將軍好福氣啊!” 沈豐年知他話中含義,敷衍笑過,又拍了拍旁邊少年的肩膀:“對了,還有,這小子,薛子游,是我副將薛越留下的兒子,我義子,從小跟在我身邊長大,姐弟倆關系很好。” 長相有些妖孽的半大小子,不冷不熱問了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