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第1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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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最近已經發現,遼東的很多支持都來自大宋,他們希望大宋停止和遼國的貿易。 這事引起很大爭議,但最后,朝廷上下還是拒絕了。 大遼余威尤在,滿朝文武已經見識宋軍的無能——倒不是說武官全是廢物,實在是兵丁不堪,常常出現軍官死戰,士卒一哄而散的尷尬局面。 要重新建立一支精兵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宋朝群臣對滅遼這事已經毫無興趣,也不想再折騰,趙士程自然便順水推舟了。 當然,金人也沒有白來,他們獲得了大量的琉璃珊瑚等物做為賞賜,這些東西對于剛剛富起來,頗有暴發戶氣質的金朝上下很有吸引力,他們還給太子殿下帶了幾枚上品東珠,換得了一些珍貴的藥物能洗羊毛的純堿。 等送走了金人使者,趙士程不由得又去了自己的軍工廠轉了轉。 如今他的工廠每天能生產二十支火槍,一門大炮,當然,合格率有些傷人,不過現在要解決的有無的問題,其它的再說吧。 火槍已經從先前火門槍進化了一番,從需要主動點火的火門,變成一根繩子點火,繩子連接著一個s形的鐵件,上邊裝著彈簧,用力扯繩,頂針撞上燧石,就能射擊。 這種設計是槍械史上的革命,他讓射擊手可以更準確地瞄準敵人,速度得到提升。 廢了匠人們不少功夫,這才做出了合格的器件,火繩槍的出現,讓趙士程有了不少安全感。 離他組建一支熱武器部隊的日子不遠了,大約過完年,就可以看到。 未來還是很值得期待的。 第218章 分一杯羹 在趙士程過著樸實無華的治國生活時, 工業的血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正悄悄扎下根系。 十余年來,密州的船舶廠在巨大資本和技術的支持下, 造船技術有了巨大提升——鋼鐵, 和船釘的出現,讓造船速度碾壓了沿海的船廠,海上貿易的擴大,又提供了更多的造船訂單。 如今,兩廣之地的海商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把一船船硬木拖在水中,一路向北,用來換取密州那珍貴的貨物,來回幾次,就能賺到一艘新船的錢。 海貿的興盛,自然也催生了龐大的水手產業,大宋本來就是商貿極為繁華的朝代,不限制土地兼并造就了大量的失地農民,不得在城市里掙扎求活,他們沒有資本, 沒有家宅, 只有一條性命與朝不保夕的生活。 但他們擁有把一條性命拿來豪賭,掙一個未來的膽量! 密州的商貿造就了大量的海商, 他們收攏著河北、江準甚至是遼國的貧民們, 將他們帶上了大船,有些便扎根在風浪之中生活, 還有許多, 會在風浪之中奔赴南海之地。 會有這樣的事情, 是因為商人們發現了可以和密州進行大量交易的東西。 和香料、象牙、犀角這些少量交易不同,趙士程在廣西之地種的甘蔗林在經過近十年的發展生,已經形成了巨大的產業規模。 兩廣、海南都有大量的熱帶地區,極為適合甘蔗生長,而種甘蔗需要大量人手,兩廣的大戶們除了在抓山蠻來種地外,也大量收納北方人手前來開墾。 甘蔗產量大,糖也是比鹽價值更高的硬通貨。 一開始時,福建、兩廣諸咱的大戶是看不上這點蔗糖的錢財的。 但凡事不怕做,就怕比。 當幾家快要敗落的小戶靠著蔗糖賺到錢財,開墾出土地,變成新的大戶后,在模范效應的引領下,哪怕反射弧再長,十幾年過去,也反應過來了。 沒有人和錢過不去,錢不僅僅是代表著糧食、土地,還代表著人脈、權力,便是朝廷派到嶺南的官吏們,也打起了精神,把這視為政績,開始給出各種方便。 但是嶺南能開墾的土地實在不多,于是很多人便打起了夷州的主意,開始大量招攬人手,前去夷州島開墾土地,種植甘蔗水稻,不過夷州本地的土著十分兇悍,去夷州的風險很大,去的人不多,大多是福建、江南一帶的家族在以舉族之力開墾——他們大多已經有了上百人的商船護衛隊,能在夷州沿海建立據點,同時也擁有夷州的海圖。 當太子殿下開始監國后,并且發出勘海策、求取世間海圖之后,嶺南的大戶們的動作便更快了。 和密州交易了十數年的他們敏銳地感覺到,這位太子絕不是簡單人物,以他對海上貿易的重視,將來的嶺南,必然會有巨大的變化,他們想上這一艘船。 …… “一艘海船在華亭擱淺,這種小事居然也上報我這來?”又是打卡上班的一天,趙士程一大早就被送來的奏折氣了個倒仰。 不是他上綱上線啊,而是這種事情如果都要上報,那他一天別說睡覺了,估計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 不過,就算不悅,他還是打開了這封奏書,能當知州的都不傻子,能上這種事情,這船肯定有什么不同之處。 一目十行地看完,趙士程少見地皺起眉頭。 這書中內容很簡單,就是一船準備南下出海的的船在杭州彎擱淺,船上清查出近萬貫銅錢,沒有其它貨物,再簡單點說,這是一艘大宋禁止的走私船。 大宋因為貨幣十分精致、份量十足,是周邊國家的硬通貨物,無論是西夏遼金還是東南諸國,都用大宋的貨幣,所以,大宋的貨幣外流極為嚴重,因此,朝廷嚴禁將銅錢販賣到國外。 奏書中還寫道,自從海貿繁華開始,東南錢荒便十分嚴重,不僅如此,東南海貿引得沿海人口流失,每失去的人丁,都是國家稅收來源,希望朝廷能對海貿進行更嚴格的管控,避免朝廷遇到更大的損失。 趙士程看了一下這奏書的留名,是杭州的秀州的新知州,名為李光。 錢的問題,好像也是時候解決一下了。 大宋的錢幣問題一直是大問題,因為錢荒,出現了嚴重的社會問題,朝廷出的辦法,就是亂發貨幣,什么當十錢、夾錫錢害民甚重,大家會盡量把劣錢拿來用,保留好錢,以至市場上劣幣反而驅逐了良幣。 大量良幣,流向海外——因為海外的商戶可不認劣幣,這玩意只能欺負國內小民。 所以,他如今需要做下的決定就是,要不要發行紙幣。 做鎳鐵幣暫時不用想,鎳礦都在甘肅,那里是西夏的地盤,金銀的存量大宋也不太多——說來讓人生氣,銀大多做歲供去了遼國,就算貿易賺回來,賺回來的也是大宋流過去銅錢。 所以,要收刮外國錢財,紙幣才是不二之選。 他腦子里有一萬種防偽的試劑,□□什么的,不是大問題。 問題在于,紙幣先前被蔡京玩壞了,用鹽鈔、交鈔來回做廢了三次,以至于商戶之中,普遍產生了心理陰影,對紙幣極為抗拒,強行推出,效果必然不會太好。 趙士程思考許久,讓人把張叔夜、山水、宗澤等心腹都叫了過來。 這讓眾小弟們有些不安——太子殿下很少會把他們拉到一起,因為大家雖然表面和諧,心里卻不是一團和氣,總想分出個高低上下來。 “我想,開一家銀行。”趙士程開門見山地告訴他們。 “銀行?”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以。 趙士程給他們解釋:“銀行,與錢莊相差無幾,放貸、存款,但我想像蜀中的十三行一樣,發行交子。” “這……”張叔夜神色一松,微笑問道,“為何不讓朝廷發行?” 還以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發行紙幣嘛,蔡京玩了無數次的花樣,弄得這么鄭重,嚇他一跳。 趙士程搖頭道:“不一樣,這是有準備金的,錢這東西,不能亂發,亂發了,便也不值錢了。” 他拿出自己查找錢庫的檔案:“大宋的金銀儲備還算充足,我準備發行六倍于金銀儲備的錢幣,山水,這次需要你來推廣。” 山水明白其中道理,就是要她治下的集團愿意帶頭收這錢,便點點頭:“殿下放心。” 大家一番商量,宗澤是不太支持紙幣的,因為先前鹽鈔幾乎把山東江南一帶的大戶傷得破產,一個不慎,就又是生靈涂炭。 張叔夜是支持的,因為國家運轉需要花錢的地方太多。 趙士程對怎么發行紙幣也心里沒底,如果不是海外貿易將來的規模必然會取代農業收入,到時必然會加劇錢荒,他其實是不想那么快發行紙幣的,這事只能摸索著辦了。 他對貨幣的了解都來自于一些地攤文學,但有一點還是懂的,只要有準備金,不大規模超發,便是出問題,也只是貶值,不會有大影響。 只要熬個十幾年,海商能去南美刮金銀了,錢荒自然就沒有了。 他需要做的,是把貨幣的信用維持住。 趙士程托起腦袋:“這是大事,需要一個新的機構,你們有沒有什么優秀的人物,推薦給我來主持此事。” 張叔夜略一思索,想起一人:“兩浙漕運使沈琯,總領江南漕運多年,為人謹慎,未出差錯,可以用之。” 趙士程點頭:“行,回頭讓他來見我。” - 鈔票從紙張開始,趙士程就決定搞一件大的,紙是他親手寫的硫酸鹽木漿來做,加入麻,讓紙有著不輸給布帛的柔韌性,鈔票編號不能少,要有可以凸出的印漆,水印的化學試劑要分開調制,最后廠區只是組裝印刷。 選印一部分大額鈔票,等上邊流行了,再印小一點面額,要允許用錢與貴金屬互換…… 花了十來天,在他親自監工下,第一版紙幣成功出場。 這面額是一元,與這錢同時出場的,還有朝廷印的金幣一元,重量是一兩,這兩種面額是可以互相兌換的。 一般來說,有朝廷的信用托底,只要他不亂來,那么,只要隨著經濟發展,東南諸國、高麗、金遼、甚至是印度也愿意用這種紙幣,積累起足夠的信用,那么,這一張紙,就能承受海量的發行。 因為它托起的,是整個世界的市場價值。 當然,如果他在還沒被所有市場認可時就亂來,就又是一個讓世人抗拒紙幣的殘局。 啊,感覺壓力重大啊。 但是沒有辦法,工業發展需要的貨幣量,不是現在的大宋銅產量承受的了的,印度大食那些地方黃金流入需要時間,只能先試試了。 不過,如今這個時代,應該沒人和人打貨幣戰爭,硬著頭皮上吧。 …… 大宋朝廷表示要新發紙幣時,朝廷上下并沒有反對,因為收刮不到他們頭上來。 但當知道紙幣會代替銅錢,成為他們的俸祿時,那叫一個沸反盈天,最后折衷下來,三分之一的俸祿用紙幣,并且朝廷稅收也收紙幣,這才算是通過——官員們都有信心,可以在紙幣廢除之前,交到國稅里去。 至于大宋要新建立一座錢莊、不,是“銀行”……眾臣們都不反對,太子在賺錢這方面已經不是靠譜可以形容的了,說是天人下凡也不為過。 甚至還有流言,說太子殿下要做的事情不一定對,但一定賺。 他們下朝后悄悄打聽起來,不知道能不能入股啊? 第219章 這天下啊 每年七月八月, 正是宋遼河北邊境貿易最繁榮的時候,因為天氣將冷,遠來的商人們必須在冬天到來前, 將牛馬帶回南邊。 同樣的,牧民們也不愿意將要售出的牛羊馬留下過冬,如此不僅損耗牧草, 萬一遇到白災,凍斃的牛羊也就再也賣不上價錢。 不過, 今年,榷場的馬匹和牛羊卻有了不同程度的減少, 讓北上的大商戶們十分難受, 牛羊居然漲價了。 原因是大遼下了新的命令, 國內牧馬牛者必須十取其一, 將牛馬送給東路軍,用來對抗金國以及國內此起彼伏的叛亂。 加上近半國土都已經在金人治下,遼國的牛馬貿易萎縮得不成樣子。 “唉, 要是能有一艘海船, 去遼東榷場就好了。”一名商人在酒樓里猛灌黃湯, 捶胸頓足,“那邊的金國人俘獲了無數牛馬,在遼東榷場出手,凡是去那里海商, 無人不是大賺。咱們如今就守著這舊商路, 怕是要被別人越了過去。” “這也不一定, ”旁邊一位商人緩緩道, “聽說山水商行最近開了海上貨局, 你們可知曉?” 此話一出, 不但對面的商人睜大眼睛,周圍吃食的大小商戶都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大哥,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可否細說?”對面的商人恭敬地給好友倒了一杯酒,小心地問。 “以前要跑海商,都得自家買船、招攬水手、尋找船長,還得等船造好。這么一串事情下來,沒個三五年,根本辦不下來,”那位大哥笑道,“所以,山水商局開了新的鋪子,專門跑海貨。他們只管在一地將貨送到另外一地,收取船錢,買家賣家可以在船上押運貨。如此,咱們就算沒有大船,照樣可以跑海商。” “竟有這等好事!”對面的小弟驚訝了,“可是海上風險甚大,要是船沉了,貨沒了,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