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第1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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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蔡京主持的任務,但無論是誰完成了,都會立大功,進入皇帝視線,哪怕只是牽線搭橋,都能帶來巨大的政治威望。 所以,這個餌,別說釣兩個皇子,釣童貫蔡京宋畫宗都足夠了。 還能給張叔夜搭一個梯子,讓他更方便行事,嗯,就用這個辦法。 …… 過了幾日,遼東的陳行舟收到了師尊的來信,里邊的要求很詭異,要他提供幾個可以證明與女真有來往的物件。 看到這信的內容,陳行舟忍不住笑了出來。 何需物件來證明,直接拿幾個女真人來證明不就行了? 陳行舟走到堡外,居高臨下地看著堡外空地上,那正被烈日炎炎下暴曬的幾十個俘虜。 “特母哥呢?”陳行舟問身邊的郭藥師。 “祭祀去了。”郭藥師無奈的道。 “真是事多,”陳行舟不由露出鄙夷之色,“不就是炮不響么,多小的事情,他還要祭天跳儺,你在海船上就從來不搞這些事情。” 郭藥師點頭道:“您說得對!” 陳行舟嘆息道:“那幾個俘虜,還是沒有說他們的身份么?” 郭藥師搖頭:“這一個個,打了好幾個,都不愿說,但能有這樣的近衛,其中一定有大人物,特母哥這次算是立下大功了。” 前些日子,特母哥帶著一千多殘軍回來,他原本的計劃沒趕上變化,在途中遇到一只女真精兵,狹路相逢雙方一番沖殺,特母哥依靠火藥死里求生,俘虜了幾十個女真精銳,一起帶了回來修整,陳行舟覺得火藥埋伏還是差了點意思,不加強一下,這些人也得是白送,便讓郭藥師人船上擠了兩門炮給特母哥,激勵一下士氣。 陳行舟點點頭:“行了,這幾個俘虜,你回頭賣到青州的船上,就說是拉去挖礦的礦工。” 郭藥師不由疑惑:“那特母哥怎么辦,這可是他的功勞。” 陳行舟無奈道:“朝廷如今屢戰屢敗,難道還能給他兌現不成,你再給他兩門炮,算是我兌現給他獎勵了。” “什么——?”郭藥師的聲音猛然拔高起來,這些炮是什么,是他水師的獠牙啊,前幾天拔了他兩顆獠牙還不夠,居然還要再拔? 這世上還有天理嗎?有道德嗎?還有真情嗎? 陳行舟挑眉道:“你鬼叫什么,把這俘虜送過去,小公子回頭能再給你添五門送來。” 郭藥師的聲音頓止,微笑瞬間掛在了臉上:“您怎么不早說,看把我嚇得。” 陳行舟搖頭:“你去給特母哥說,這些人,我先安排到牢里,可不能直把他們曬死了。” 郭藥師點頭,轉身走了。 很快,他找到一處河岸,兩門火炮正放在巖石上,人高馬大的特母哥對著火炮拜倒叩首,郭藥師等了數息,便見特母哥拿起火把,一邊祈禱一邊點火。 一聲巨響,對岸的一個土堆驟然炸開。 特母哥頓時歡欣得手舞足蹈:“先祖保佑,炸了,真炸了!” 等聽到郭藥師喚他,急忙小步跑過來,帶著一臉感激的表情:“郭兄,多謝郭兄,你上次給我辦法,真的有效果啊!” 郭藥師不由露出一臉得色:“那是自然,我在船上時,每每遇到炮火不響,都是磕頭叩首,如此,下一炮十有八九會響,我告訴你,這炮啊,是神物,其有靈,一但不悅,便不響,我等得做好準備才是,等過些日子,我就給這些炮請封爵位,讓它們更靈一些,最好百發百中!” “是及是及!”特母哥連連點頭,“我回頭也如此行事。” 郭藥師輕咳一聲:“對了,這事你可別給行舟說,他是文人,素來不信鬼神,到時知道了,只不住又一頓念叨。” 特母哥不由笑道:“放心,絕不會透露半分!郭兄盡管推我出來就是。” 郭藥師又提到陳行舟想用一門大炮換那幾個俘虜,問特母哥的意見。 特母哥努力控制臉上的喜色,試探道:“這些俘虜讓我損失了許多兄弟,這一門炮,怕是難以服眾啊!” 郭藥師有些rou痛地道:“那,我可再借你一門,記得,是借的!” 特母哥果斷道:“郭兄仁義,我特母哥下次一定奉還!” 第155章 新的朋友 七月底, 趙士程正拿著鴿子信,期待舟兒送來的“驚喜”時,一南一北兩個大消息傳入京城, 震驚了整個朝廷。 南邊的消息,成都路轉運使趙遹說晏州夷人違背盟約,四處劫掠,若置之不問,恐生大患, 請朝廷幫幫忙了! 畫宗收到這消息,暴怒, 因為今年正月時, 川南瀘州的夷人就趁著元宵節燈會,攻破了當地的大城梅嶺堡,把當地官員高公老的老婆也一起搶走了, 高公老的老婆是趙士程的同輩堂姐, 和皇帝是近宗,這消息把皇帝都嚇呆了——這簡直是在整個皇族的臉上打了一耳光。 于是三月時,四川路花了三個月時間調集大軍, 圍剿夷人, 夷人畏懼投降,與大宋朝官吏歃血為盟, 共飲血酒,聲言“一心歸宋”。 結果這才一個月, 居然就違約了? 畫宗一怒之下, 不顧正在和西夏大戰, 從陜西調集了三萬精兵入川, 前去圍剿。 但從趙士程收到消息, 這次西南夷反叛,是因為瀘州安撫使賈宗諒為了向夷人攤派竹木,強行抓夷人首領鞭打黥面,剌配充軍,才整出這次大事。 按朝廷的一貫對西南夷的做法,那瀘州的夷人所居的山林,怕不是要被全部燒毀做田,成為開疆的功勞…… 而另外一個消息,是西夏之戰,劉仲武等人與西夏靜塞軍司的大戰于在零陵山新建的永泰城,勉強守住了這座小城,被吹噓為大勝。 但趙士程另外收到的消息是,在西北邊,劉法建立的震武城卻被攻破,震武城的知軍李明、孟清接連被殺,西夏主將察哥帶領軍隊一路攻掠燒殺,宋朝軍民、役夫死難者數萬人,而童貫卻是只向京城傳遞了勝利,沒提失敗的事情。 在此役中,火器大放光彩,只是缺乏硝石,因而在童貫催促下,連趙士程在京城的園子都已經被要求在附近建一個“硝田”了。 趙士程發現自己還是對“火器”的期待太高了,西軍的那幾門大炮都已經被童貫收走,而整個戰局,看起來并不是火器可以改變的。 他自己的消息渠道來看,因為賞罰不明西軍士氣十分低落,已經到了不給賞錢寧愿死也不發弓箭的地步。 這怕不是要完! 還有讓趙士程覺得麻煩的事情,就是硝石價格被炒得很高,影響了他不少的工作。 也不知舟兒的禮物到哪里了 …… 密州新鎮,十幾個金人俘虜被運到了港口時,都已經爬不起來,這幾天的海上生活讓習慣于騎射的精壯漢子癱軟成了一堆蝦米,整個底艙都是讓人窒息的惡臭。 一名受傷的俘虜已經高燒快要斷氣,專門來接收禮物的王洋感覺到了棘手——一個還能喘氣的俘虜懇求他救救他的兄弟,他愿意以命相抵。 王洋聽不懂夷人語,但看得懂意思,知道這些“禮物”會有用,于是便把他們帶到了醫院。 新鎮的醫院是七里坡醫館開的分院,醫生是陳金簇陳大夫,這幾年來,他的名氣在整個京東東路遠播,帶著手下的徒弟鉆研手術器具,觀看微生物。 這年頭最不缺的就是病人,加上有消毒藥物,他們的膽子早就大了起來,刮骨割□□合,四肢的手術都敢動了,只是不敢做腹腔手術,因為失敗率——太高了。 陳行舟送來的俘虜受的腿傷,陳大夫一看就搖頭,那腿傷已經入骨,就算保得住性命,這腿估計也保不住了…… 一番醫治后,俘虜被抬走,陳大夫去洗了手,再用酒精消毒,然后又對他們強調:“這用過的酒精不能丟,更不能喝,都是要重新蒸過后用的,到時誰那里缺了,都得賠償!” 眾徒弟紛紛應是…… 一日后,這位俘虜恢復意識時,覺得渾身酸痛,四肢百骸,全都不聽使喚。 但他并未睜眼,而先動了動手指,發現身上并沒有被束縛,而周圍十分喧囂,似乎并不是牢房,他悄悄睜開眼睛,便見到一處寬闊的廳堂,周圍擺著許多石床,其上躺著人,周圍還坐著許多人,看衣著打扮,似乎都是漢人? 他猛然睜大眼睛。 這是哪里? - 王洋花了兩日時間,在山水找來的熟女真水手翻譯幫助下,知道這是一支生女真的勇士,出來幫助阿骨打會盟,結果遇到了遼人士卒,被炸藥震暈后俘虜。 他們領頭的人正是那個受重傷的俘虜,名叫阿沃,阿沃在知道自己被賣到宋朝之后,請求王洋送他們回遼東,等他們回去了,族里會用東珠、皮毛報答他們。 “可是,最近已經是風季了,至少三個月,都不會再過去。”王洋讓翻譯告訴他們,“如果想要回去,你們要么等上幾個月,要么就得走穿過大宋的河北路,再去遼國的燕京,過幽云十六州,經過戰場再去女真族地。” 阿沃聽了翻譯的話,本來就蒼白的臉色更加白了。 他們這十幾個人,沒有身份,沒有錢財,沒有馬匹,想到通過宋遼兩國,走數千里,都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但他畢竟不是一般人,阿沃很快又打起精神,問道:“你們向遼東購買我們這些奴隸,又是為什么呢?” 王洋有些驚訝于他的敏感,不由微笑道:“因為,你們是我們實力的證明啊。” 聽完翻譯,阿沃有些疑惑。 王洋解釋道:“有你們在,就能證明我們的貿易,已經到了渤海國,海商嘛,航行越遠,就越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實力,你們不妨安然住下,傷好再說。” …… 于是阿沃等人暫時住下,他們被要求盡快學會漢語,不要求會寫,但至少得會說。 一行人很是擔心,有手下甚至詢問可不可以殺出去,搶了船逃回遼東,被阿沃阻止了:“我們不通水性,不知航路,又言語不通,貿然行事,不過是葬身異國,還是先熟悉語言,再做打算。” “謀克大人,要不然我們向大宋透露身份……”一位女真戰士低聲問。 “不可,”阿沃低聲道,“宋遼有百年之盟,乃兄弟之國,若是他們知曉我等身份,必然會送去討好遼國,我部剛剛起事,遼主恨我部入骨,若以我性命祭旗,必會影響我軍氣勢。” 眾部將紛紛應是。 這里的商人并沒有限制他們一行人的行動,阿沃腿傷不輕,偏偏身邊還有一左一右都有病人,每天用半生不熟的漢語雞同鴨講,那口語倒是練習得很快。 阿沃的部下們沒有錢,被王洋打發去上班,有的送水,有的搬木頭,有的推車,有的拉纖繩,當然,都會有一點工錢,每天的見聞,也都會給阿沃講。 他們都生長于東北苦寒之地,一年有一半時光都是冰天雪地,需要辛苦打獵種地,換得物資,就這樣,遼人還經常欺辱,又哪里見過新鎮這樣的繁華之景。 精美的布料、便宜到極點的鐵器,出門幾步就可以打到的凈水,沒有濃煙的煤,到處都可以吃的羊——他們的那里,只有老死的羊才會吃掉,因為牲口不但可以和它們睡在一起取暖,還能產奶,是牧民的性命。 這里的人吃得飽,穿得暖和,小孩子可以隨意在街上跑,女人也可以賺錢……甚至她們生孩子都有大夫可以看顧。 阿沃從來沒想過,這世界上竟然還有人,可以活成這種模樣。 他很想知道這是怎么做到的,于是學習越發刻苦,幾乎十幾天的時間,就已經能說數百句口語了,但想要基本的溝通,還是有困難。 但這時,王洋卻找到了他。 “什么,你的朋友要見我?”阿沃很是奇怪。 王洋微笑道:“是的,不知你可否愿意前去東京城,那里來回一趟,正好可以回來,趕上秋末去遼東的船,若能幫這個忙,我可以免了你們上船的船票。” 阿沃凝視著這位聽說一手建立起這座城市的賢人,問道:“若我拒絕呢?” 王洋隨意道:“若拒絕,我便再從遼東買些女真人,總會有愿意去的,我那朋友也不是一般人能見的,不會強求。” 阿沃其實知曉自己沒有拒絕的余地,但還是爭取道:“那我能帶著我的兄弟們一起嗎?” 王洋思考了數息,道:“不能全帶去,你可以選兩個。” 阿沃點頭,用生硬的漢語說:“那,多謝先生!” …… 于是在七月底時,趙士程見到了三個女真人。 他們會基本的口語,能問路,知冷熱,問好,表達喜歡與不喜歡,更多的,就比較磕絆。 但這難不倒趙士程,因為山水擔心的趙士程不懂女真語,把那位翻譯也一起送了過來。 熟女真的翻譯小哥叫阿敢,是遼東人,很早就跑海了,在山水商行做了好幾年,山水告訴他,這個任務做得好,回頭就給他艘大船跑海,這讓本來愿望是賺到錢就回家娶老婆生孩子的阿敢一下子打開格局,這些日子絞盡腦汁都在想把事情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