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宋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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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學就是這樣的學科,開始時有點困難,但只要一個個的天賦樹點出來,上游下游,那產品就都是神器。 這種辦法依靠的就是便宜量大的鹽水,而如今朝廷里對鹽是嚴格管制的,私下賣鹽就是大罪,哪怕他是宗室,也免不了要吃排頭。他也不可能專門賣鹽來做堿,且不說成本問題——把鹽煮出來再重新化成鹽水,何必多這個步驟,以如今鹽業那水平,和沒有過濾真沒區別。 直接用海水制堿,成本低產量大,但必須是在海邊,這個是沒辦法解決的,在內陸只能用侯德榜的制堿法,但那種辦法對技術和配套的要求就更高了,他暫時不準備用那個辦法。 “這里,我們并沒有熟悉的人手,”種彥崇看著地圖上日照的位置,摸了摸下巴,“但問題不大,這只是一個建立沒幾年的小鎮,雖說這強龍不壓地頭蛇,但這里估計沒有蛇,都是些小魚小蝦,我回頭就給你調人。” 在煉丹之術上,種彥崇對虎頭的能力是無條件信任的,他說能做出來,那必定是沒問題的。 “這當然是要麻煩舅舅的,但還有一點,”趙士程想了想,道,“這件事,我想拉宗澤入伙。” 種彥崇立刻就不高興了,垮起了臉。 “這些事,需要一個強龍來幫咱們掩護啊,”趙士程給他做說服工作,“堿也好,羊毛也好,都是利潤極大之物,必須讓宗澤把利潤用來發展密州的民生,擴大咱們的市場,否則以京東路轉運司的如今的嘴臉,信不信他們立即就會加稅,然后把錢拿去買北珠?” 如果只是他一家做這些,他完全不用擔心朝廷覬覦他的收入,因為他是宗室,但如果是許多人一起做,朝廷卻是絕對不會對一群人客氣的。 工業想要有所發展,第一桶金是最關鍵的,不知多少企業就死在了這一步,趙士程知道其中困難,當然要推一把。 種彥崇當然也明白這一點,但明白是一回事,去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只能一邊為如今的國家jian宦橫行而痛惜,一邊糾結著說服自己宗澤是個好官,與他合作并不丟人。 說服了自己后,他便幫著虎頭,去約宗澤見面了。 那老頭平時都在州衙,聽說會工作到很晚,要找他特別容易。 …… 天朗氣清,涼風吹拂,見面時間定在下午,見面地點定在密州著名景觀超然臺附近。 雖然時間很緊,但宗澤收到種彥崇的書信,便立刻依約而來。 而看到那位小公子也坐在樹下時,一身便服的宗澤便不由自主地帶上了微笑,平日里嚴肅的面容,也瞬間帶上了慈祥。 那小孩扎著兩個總角,唇紅齒白,軟軟的小手雖然拿著碳筆,但手勁不大,寫起來有些歪歪扭扭,那認真的模樣帶著稚氣,可愛極了。 他那一歲多的小孫兒,長大一些,應該也是這個樣子吧? 趙士程抬起頭,就看到對面那老人和自家長輩那如出一轍的慈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大家都是狐貍,他的外表再可愛,這老頭不也知道那只是表面文章嗎? 你們家里沒孫子么,別把滿腔愛心往我身上丟啊。 宗澤當然知道這個小孩不簡單,但有時年紀上來了,就有些本能,于是便笑瞇瞇地坐到小孩身邊:“多日不見,趙小友又長高了啊,今日約見老夫,不知有何要事?” 趙士程心說這半個月我能長多高,面上卻一片平靜,將一張信紙交給了他。 宗澤微笑稍斂,看了一眼信上內容,將信遞回,奇怪道:“這是先前那些大戶讓吾給你的書信,他們皆是當著老夫面前書寫。” 這東西他早就看過了,也是他允許的。 “我卻不想同意。”趙士程接過信紙,隨手放在一邊。 “這是為何?”宗澤疑惑道。 “如果答應了,那不過是多幾家經商大戶,我又不缺這錢,”趙士程淡淡道,“宗知州的本意,是想讓這幾戶做大,得到利潤后,再吸引其它人家參與,從而擴大規模,可對?” 宗澤點頭,推廣一樣新的東西時,官府只能引導,絕對不能強迫,否則貽害無窮,青苗法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可是,我卻有一計,能讓宗知州推廣羊毛織紡時,更加容易,且能收上更多稅收,更易管理。”趙士程悄悄露出獠牙。 “請公子指教!”說到關系民生之事,宗澤瞬間認真起來。 “知州,如果你尋找一處空地,臨近海港,方便運輸,讓眾人將織戶遷到此地,到時,河北、河東之羊毛皆易送到,海草灰也易收集,南北商戶購買羊毛也更容易,到時,各地貧苦之人,都可以從海船來此地求找活路,丁口、財稅、還有鄉民,皆為受宜,豈不比這慢慢經營,更加被人稱贊?”趙士程問道。 這才是他想干的事情,小打小鬧太無趣了,他要搞一個工業區出來。 宗澤眉頭一皺,嘆息道:“這豈不是要重建新城,其中耗費巨大,需要稟報汴京,朝廷允許才可撥下錢財、差役。” 趙士程揮手道:“哪里需要重建新城,只需要劃撥一片空地即可,城墻礙事,不如不建。” 宗澤忍不住笑道:“趙小公子,你年紀甚小,不知京東路民風彪悍,盜匪極多,攻占縣城劫掠之事屢見不鮮,若是沒有城墻,城中又有織紡之利,只會是肥rou一塊,任人享用!” “治下盜匪……這當然就是知州你需要cao心之事了。”趙士程心說別人解決不了,你還解決不了么,你可是一個人就在金人橫行政府垮臺之時,把整個北方盜匪都收編了的狠人啊。 宗澤搖頭道:“老夫剛剛上任,密州事務繁多,一時半會,怕是難以做到。” 他已經不是剛剛入仕的年輕人了,知道事緩則圓,有些事情,若是太急,結果必然不會太好,當年變法就是最顯著的例子。 趙士程看著老頭一臉遺憾的模樣,微微一笑,問道:“是么,我本想著,您若是做到了,我也不是不能再送一個配方。” 宗澤瞬間怔住,一下秒,他的神色變得溫柔,語氣極為也誠懇:“小公子啊,這種事情,下次可以放在第一條說。” 第38章 真的好用 世上無難事, 只要肯加錢。 在趙士程拋出新的條件后,以宗澤的涵養,也忍不住老心大動——說他不饞七里坡那里的方子, 絕對是假的,只是人家都已經交出洗羊毛方子了, 他一時半會, 也不好多提意見而已。 如今,他們二人根本的分歧已經消失, 剩下的, 就是普通條件的討論而已了。 宗澤先是正了顏色, 表示密州的盜匪的事情非常嚴重,會對將來的民生造成重要影響, 所以,是一定需要解決的,他雖然可以令各地廂軍前去圍剿,但這種見效慢,花費大, 他的意見是,既然小友你有心想建立一個新城, 那么完全可以組織一支團練, 平時沒事, 就去周邊圍剿匪類。 他可以讓這個新城組織一支鄉軍, 讓民戶服兵役,如今有免役法, 讓他們交錢免役, 另外雇傭人來護衛鄉里。 他可以再批準一些役費, 但想要團練有戰斗力, 肯定得好吃好喝,這個,就得從城里商戶的收益里攤派了,而且,為了不耽誤農時,每年只能訓練十月到一月這四個月,如果專人雇傭全年訓練,又是另外的價格。 趙士程則表示完全沒有問題,這是應該的,想來那些商戶,也很愿意為了安全交些保護費。 至于這個新城建在哪里,當然是由趙小公子選擇地址,當然,這不算是新城,而是一個新集市地點——新的鎮子是需要報備朝中,而且還會另外派人來管理。 地點當然就日照鎮城外,靠近海岸的地方,那里需要修筑新的道路,還需要修筑新的房屋,招收人手,都需要錢。 這部分錢,宗澤可以讓州里出。 趙士程的意思是,可以先讓幾家通個氣,愿意加入的,就參加,不愿意的,他可以自己一個人來弄。 兩人聊了快一個時辰,終于談好了條件。 趙士程選定地點、范圍。 宗澤前去聯絡愿意加入這個“新鎮”的大戶,同時派人去說服日照附近的大戶,一起加入這個計劃,他還需要調動廂軍,前來給新鎮修路、建院宅、各種窯窟、海邊碼頭。 然后趙士程要拿出至少一種配方,做為廂軍出動的利潤,在新鎮建立好后,需要盡快投入使用,不能空置。 新鎮的人口,按趙士程的計劃,是吸收周圍的漁民,暫時只需要數百人便夠用…… 種彥崇負責訓練團練。 商定計劃后,宗澤便起身告辭,他需要去說服那些大戶,如今已是七月,時間很緊張。 而趙士程也需要解決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他要怎么做,才能說服一個母親,讓她不到五歲的小兒子獨自出門去玩上十天半月。 …… 趙士程思考許久,決定去找好久沒有見過的老爸幫忙,說起來,這時間已經到了老爸去市舶司買珊瑚的日子了,而且就他所知,老爸這一年,靠著油墨和絲印,賺了很大一筆錢財,準備去板橋鎮來一次大采購。 這不就正好了么…… 趙士程立刻讓舅舅把他帶回了七里坡。 先是在材料庫一番翻找,找到了中藥名為寒水石的方解石數十斤。 主材料找到了——珊瑚主要成分就是碳酸鈣,并且以微晶方解石集合體形式存在。 剩下的就是染料,嗯,用硫硒化鎘是染出來顏色最鮮艷的紅,但現在條件不夠,那就簡單點,直接用氧化鐵染色好了。 窯里有焦炭,高溫是足夠的,但高壓這個條件還不好達到——那就不燒什么珊瑚枝了,直接看成果,燒些胚胎,然后打磨拋光后做珊瑚珠吧? 效果肯定沒有后世那種真假難辨的優秀,但是如今的珊瑚品質也差后世遠了,騙騙老爸應該是足夠的。 想通這點后,趙士程去找了兩位琉璃窯的師傅 負責燒制玻璃的兩位學徒如今已經榮升大師傅,正信心十足地研發各種玻璃器皿吹制方法,見種公子到來,立刻前去見禮,同時給他們看了各種精致的玻璃勺、碗、筷子、杯子、茶碗。 種彥崇熟練地表揚他們一番后,就去拿出一些寒水石粉,加上氧化鐵,讓他們入窯燒融,希望他們燒出顏色最均勻的胚胎。 兩位師傅已經種公子山水姑娘數次拿出來的配方佩服的五體投地,沒有任何懷疑地按要求辦了。 剩下事情,就是等了。 趙士程也沒閑著,在七里坡的小實驗室里,用給舅舅做了小炸彈,用以慰勞舅舅這些日子的辛苦。 種彥崇非常滿意,寶貝得不得了,感覺自己一彈在手,天下無敵。 趙小公子看他那么快樂,也就不急著把火炮火藥什么的概念告訴他了——目前炸藥就足夠把他吊著他走,剩下的,等過十年把煉鋼的天賦點滿再說也不遲。 一番等待后,趙士程得到了一不同比例混合鐵粉的人造珊瑚胚胎。 人工珊瑚肯定不像天然珊瑚那樣有紋路、白點、髓心,但問題不大,如今的人們視這些為瑕疵,越少反而越珍惜,加上這東西天下獨一份,也沒有人可以拆穿是假的,紅色寶石是非常珍貴的,宋代的鈞窯能燒出個紅色瓷器,就已經是朝廷貢品,稀有程度可是一點都不低的。 他從中選擇了最出了最漂亮的紅色胚胎,交代他們磨成珠子。 兩位師傅被這瑰麗的紅色驚呆了,都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燒出這樣的奇物,紛紛表示絕無問題。 趙士程于是帶著舅舅回家,并且在第三天,讓人去取了珊瑚。 …… 同一時間,密州觀察使趙仲湜正在清點自己的財富。 他在這一年的時間,靠著油墨和蠟紙,賺了一萬多貫錢財,加上今年沒有用掉的公使錢,就是兩萬多貫,這意味著他今年可購買的珊瑚,無論數量和質量,都能高上一個臺階。 他又看向自己的珊瑚筆架,這是他收藏中品相最好的一件,粉中帶紅,價值千金。 可惜也就這一件,其它的,多是次品,不但顏色不足,且有許多蛀洞,但上品珊瑚難求,珍品大多入了宮廷…… “爹爹!”趙士程拿著一粒紅色珠子,中氣十足地推開門。 趙仲湜正要斥責兒子毛毛燥燥,下一秒,就被兒子手中的物件吸引了全部眼神。 這、這是珊瑚珠? 趙仲湜嘶了一聲,將兒子一把抱進懷里,珍惜地拿起珠子細細打量,目光由懷疑變成驚嘆,然后又飛快轉為癡迷。 天啊,祖宗在上,這不但是珊瑚珠,還是極品的血珊瑚! 千年珊瑚萬年紅。 這般血紅色的珊瑚,一定是幾萬年才能長成的珍品,如此珍品,都能做為番邦進貢皇家的國禮,當成祥瑞之寶了! 自家的那些珊瑚,和它比起來,一粒珠子都比不上,看這剔透光滑的模樣,細密地連紋路都看不到,他如此凡胎,有生之年,能見到這般品相的珊瑚,這輩子值了! “爹爹,這珊瑚漂亮么?”趙士程帶著得意的語氣,仰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