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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宋 第1節

    《化宋》作者:九州月下

    文案:

    “看,虎頭,這就是你的大名了,叫趙、士、程!”

    “……”

    哦,懂了,我,穿越者,大名趙士程,小名虎頭,今年一歲半,如果沒有第二個大宋的趙家的話,應該就是——唐婉的二婚丈夫?

    那個“世人皆知釵頭鳳,無人知我趙士程”的趙士程?

    愛國詩人陸游那千古流傳凄美愛情中的悲慘男配?

    那個“山盟雖在,錦書難托”里的絆腳石?

    啊,作為一個歷史愛好者,我壓力很大——屁呢,現在是在意這點小事的時候嗎?

    算算時間,還有幾年就是國破家亡、連教課書都不愿多提的靖康之辱了啊!

    -

    曾經,在研究所被996福報和危險品毒打時,趙士程發誓:如果有下輩子,他就是餓死,從煉焦爐里跳下去,也不會再碰化工一個指頭!

    ……

    所以,為什么真的會有下輩子?

    內容標簽: 宮廷侯爵 穿越時空 種田文 基建

    搜索關鍵字:主角:趙士程 ┃ 配角:宗澤、種師道、山水 ┃ 其它:種家、趙佶

    一句話簡介:穿越到北宋末年…我殺趙構!

    立意:為了夢想努力就會成真

    作品簡評:

    小趙穿越到了北宋末年,成為大宋一個混吃等死的旁系皇族成員,為了不參加靖康之恥的皇族東北旅游團,他奮發向上,拼命攀爬科技樹,想在金人南下之前有自保之力,但是……

    這是一個穿越者努力提高自己,意圖抵抗金人的故事,作者巧妙地運用北宋末年的混亂朝政讓主角順利發展經濟,加強軍備,在危險來臨之際力挽狂瀾,十分有趣。

    第1章 穿越的開局

    七月,大雨傾盆。

    淅瀝瀝的雨水拍打著屋檐,將占地數里的莊園籠在綿延雨霧之中。

    曲折精致的回廊連接著園中重重樓閣,不時有婢女奴仆端著茶水糕點在回廊上款款來回,園中主人家眷們或亭中弈棋,或閣中品茗,又或三五一群,打著著流行的葉子牌,眉眼風流,說不盡的悠閑自在。

    若說有什么不和諧的,便是那在門后探頭探腦的小小孩童了。

    見廊外無人,三歲多的孩童面露喜色,他有著三頭身,唇紅齒白,漆黑的眼珠溜溜地轉著,穿著透有珍珠的絲履,紅色的肚兜外套著一件絹袍,手上長命圈脖上長命鎖,連頭上扎的小揪毛都套著上好的羊脂玉,宛如菩薩身邊的金童一般。

    一名身著華貴的婦人在后邊不緊不慢地跟著,一名婢女掩唇而笑:“小郎自從學會站立,便總想著去尋爹爹,被抱回來多少次,都契而不舍。”

    “這虎頭,都是被他爹寵壞了,”婦人輕笑道,“小沒良心,也不見他成日纏著我。”

    前邊的孩子噠噠噠地一番沖刺,飛快地跑入另一處小院。

    “爹爹!”隨著虎頭一聲中氣十足的喊聲,他小小的身體如炮仗一般向正在賞玩拓片的紫袍文士撞去。

    “虎頭來了!”文士熟練地一把抱起孩子,將平日嚴肅的面容瞬間柔和下來,坐到椅上,“又想爹爹了?”

    小孩敷衍地嗯了一聲,便在他懷里奮力掙扎,熟練地向著書桌上的書文拓片伸出了罪惡之爪……

    “哎,虎頭,這寶貝可不能撕!”文士眼疾手快地按住桌上碑文拓片,熟練地從旁邊拿出一張過期的小報,塞到孩子手里,“這個才是你能撕的。”

    虎頭得到想到的,便默默低頭,翻看揉搓著手中的小報。認真地尋找其中需要的信息。

    宋朝印刷術發達,所以朝廷有專門的“邸報”發布各類官方消息,通常有皇帝的起居和政令,再然后是官員的升遷,包括一定級別官員的訃告、戰爭新聞等,這些報紙會通過郵驛,傳到地方州縣。

    但是因為和朝廷報紙同時發明出來的還有審查制度這玩意,加上郵遞員們效率低下,所以地方收到的消息常常延后且過時幾個月了,引起偏遠州縣不滿,于是精明的商人們開始各自刊印小報,這些報老板們為了刊印的小報銷量好,不但廣派探子,還會收買朝廷官員,有時中樞大員的調動任命自己都還不知道,就已經被刊到小報上了。

    虎頭手上這份報紙是今年一月份的,但問題不大,他目前只想知道朝廷的大事有哪些發生了,并不追求時效。

    看看有什么消息……嗯,頭條是蔡京復位尚書左仆射,左仆射就是左丞相,看來這位剛剛被彈劾下去的宋末jian臣之首,如今又重回巔峰了。

    這很正常,如今是宋徽宗當政,這位昏君在位二十幾年,有他在,蔡京的官運還長呢。

    下一條是皇帝要建造僖祖殿室,要求京東東路從遼東購買巨木,京東東路木價上漲。

    單看哪條都沒問題,但連在一起,他就明白了,這分明是皇帝建宮廷沒錢了,需要蔡京繼續上崗撈錢了。

    再下一條是戶部尚書梁子美升為尚書右丞——差不多就是由財政部調去了中樞。

    這一條下邊還貼心地介紹了這位“梁子美”升官的前因后果:他花了地方財政三百萬貫去遼國買到東北產的大珍珠獻給陛下,陛下非常滿意,重重嘉獎了他。因為這事,有點追求的官員都在籌錢買北珠,北珠價格猛漲。

    臥槽!

    一時間,趙虎頭瞳孔地震,小手顫抖,幾乎要拿不住小報。

    買珠子,貿易什么的都是小事,關鍵是這北珠是哪里產的,是女真人產的啊!歷史上,這梁子美高價購北珠于遼,遼貪其利,隨后強令女真人冒著酷寒,鑿冰入水,采蚌取珠,以致很多女真人為此慘死江中,女真人因此對遼仇恨刻骨。

    隨后沒有幾年,金太祖完顏阿骨打起兵反遼,滅遼之后,金朝摟草打兔子,把北宋也一波帶走,堪稱蝴蝶效應的經典案例了。

    就在他大熱天渾身發冷,聯想到靖康之辱的悲慘情景時,跟來的母親將他一把抱起,笑道:“我家虎頭如此好書文,三歲便識得數百字,將來定是位大家。”

    旁邊的中年文士不由得撫須笑道:“吾近不惑之年,得此佳兒,都是夫人的功勞。”

    雖是老夫老妻,種氏得聞此言也不由得心花怒放,便微紅著臉,抱著兒子,與夫君一番互吹,聽得懷中小兒極為rou麻,奮力掙扎,伸著白藕般rourou的小胳膊,就要再去拿那小報。

    難得與夫君一番好談,種氏自不愿讓小兒擾了興致,便將懷中小兒遞給仆婢,讓她抱小郎君回房,隨后就與夫君一同賞玩那從京城新得的神秘拓片。

    虎頭掙扎著想要回去,卻反抗失敗,只能聽母親驚喜地道:“竟是蘇仙的碑拓么,老爺可是得了好寶貝啊……”

    什么?

    小孩的掙扎更加強烈了,放我下來,蘇東坡的真跡,我都還沒看過呢!

    年輕溫柔的婢女碎步輕移,穿廊過院,很快將小孩子放回搖床上,拿出一個精致的波浪鼓,和著拍子唱起了歌謠,少女聲如黃鸝,卻只得了那漂亮孩子的一個白眼。

    “安靜!”小孩皺眉。

    那小大人的嚴肅模樣,可愛到爆,婢女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把小孩抱在懷里就是一頓揉搓。

    香香軟軟,不吵不鬧的寶寶最可愛了!

    小孩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們知道宋朝要完了嗎?知道我們山東將來也是淪陷地嗎?你們知道靖康之辱有多慘嗎?

    你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只知道捏我的臉!

    唉,古代現代的小孩都沒人權啊!

    無視了婢女們的逗弄,托著下巴,小孩陷入沉思。

    他叫虎頭,大名趙士程,胎穿,今年三歲半,是大宋太宗趙匡義的第六代子孫,如果不夭折的話,將會在五歲那年成為大宋有編制的七品官員,雖然不是很高,這個起點已經是絕大部分讀書人的終點。

    但同樣的,身為皇室宗子的他,是不能參加科舉和武舉——祖宗家法的意思是說,你們這些皇室二代和那些平民弟子一起參加科考,是不公平的,所以我給你們另外開了一個榜玩,你們自己菜雞互啄就好。

    這當然只是說得好聽,他強烈懷疑這是趙二搶趙大皇位后,對其它的兄弟都產生了強烈的警惕,不然的話,為什么皇室的科舉分下的職位,全是只拿錢不辦事的空階呢?

    想要提升品級,宗室子弟們除了按步就班地十年升一品之外,就只能發展琴棋書畫之類的藝術特長了。

    比如他一個叔叔,就因為找到了王羲之的《孔侍中帖》,得到了仁宗皇帝的嘉獎,連升三級不說,還獲得了一個郡王的爵位,自那之后,皇室宗族中,就刮起了書畫之風,當年端王、如今皇帝趙佶就是其中的集大成者。

    甚至按規定,皇室的子弟是不能出京城的,不過前些年大喊變法的王安石喊出“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后,祖宗的法就被鉆了不少空子,比如他的老爹,密州觀察使趙仲湜本來也是不用跑山東來上任的,按他的說法,汴京城才天下最繁華的地方。

    不過他也有自己的夢想……

    “虎頭,看看你爹新得來的珊瑚手串,是不是美極了?”回到的房中的優雅中年人逗弄著發呆的小孩。

    被打斷了思路的小孩不由得抬頭,伸手摸了摸那粉紅的珊瑚珠,奶聲奶氣地道:“沒有筆架好看。”

    “那是自然,那珊瑚筆架是極品血珊瑚而成,其色艷、其質溫……”趙家老爹一說到愛好,便綿綿不絕,展示著自己在其中的造詣。

    趙士程悄悄翻了個白眼,這就是他老爸放著好好的首都不待,跑到山東一住好幾年的原因,他是一個已經快要入魔的珊瑚發燒友,甚至做出過想自己開船去采珊瑚的舉動。

    這些年,父親所有的收入,幾乎全搭進珊瑚收藏里了,家里的支出,全靠的母親嫁妝。

    趙士程已經打算等長大一點,他就用方解石加釉料,燒上一個一丈高的極品血珊瑚,即能成全老爸的理想,又能拿到自己發家致富本錢,完美!

    但這些都有一個前提,他得快點長大。

    第2章 力所能及

    清晨,昨日大雨已經停歇,清風徐徐,吹來花香,小孩打著哈欠起床,一番穿金戴玉后,被奶娘細心地抱走,前去廳堂用膳。

    餐桌上用膳的人不多,只有他和父母,北宋對宗室管理極為嚴格,他的幾個哥哥們都已經超過十歲,需要去汴京城的宗室學校入學,這也是祖宗家法規定的。

    趙虎頭捧著一碗羊rou羹,安安靜靜地吃著。

    桌上,趙仲湜嘗了一口新鮮的涼拌羊羔,一時笑道:“毫無膻腥,這可是西夏羊?”

    “不錯,”趙夫人種氏應道,“上次大捷后,靈州互市重開,夏羊鮮美,兄長前些日子在京東東路開辟了牧場,養羊數千,由我照應著,如今東京城里一羊值三貫,若成了氣候,便送去東京,添補些家用。”

    趙虎頭一梗,嘴里的羊rou羹頓時就不香了。

    他默默放下碗,突然天真地道:“娘親,咱們這哪有草場啊?不是說草原都在遼國西夏嗎?”

    種氏掩唇笑道:“你這孩子,真是多事,那些都是養馬場,荒廢日久,養些羊羔,才能讓你日日有羊羹呢。若是吃羊都得從遼夏來,這世上又有多少人吃的起羊羹?”

    “為什么一定要吃羊rou嘛,”趙虎頭哼哼道,“豬豬牛牛狗狗都可以吃啊!”

    聽著兒子天真的話語,種氏心中柔軟,細心道:“豬rou下賤,不可食,耕牛寶貴,更是吃不得,至于狗rou,你這話更不能說了,當今官家屬相為狗,早就下令禁食狗rou了。”

    趙虎頭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所以你們這些權貴為了羊rou就可以把大宋的馬場圈了,全用來養羊,以至于靖康之亂時,西軍的部隊都是騎著大青驢來救汴京城,這救的了個毛線哦。

    但轉念一想,自己也是權貴之一,又有些嘆息,只能繼續低頭吃飯。

    如果沒有靖康這大石壓著,趙虎頭其實對這次穿越沒有什么意見,畢竟宋朝繁華,飲食品類、華服亭臺,都是封建王朝的巔峰了,再說了,都死過一次的人了,要什么自行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