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對象他詭計多端 第9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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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視著他的人仍然衣著體面,同款高定襯衫的領口扣在第一個扣子,連領帶都未曾褪去。 賀橋比他更適合穿這種樣式的襯衣。 只是現在的池雪焰無心去想這一點。 潮水與話語一并席卷了他。 “從什么時候開始發現不喜歡女生的?” “忘了……”徹底失神的人喃喃著,“真的忘了。” 生理性的淚水滑入秾艷的發絲,在枕畔洇出似有若無的濕潤痕跡。 潛意識里,他知道對方在意的原因,于是又憑著本能輕聲補充:“不是因為對別人動心,我沒有喜歡過其他人。” 漸漸地,他覺得現在說話好累,皺著眉抗拒道:“……我不想再回答問題了,賀橋。” 再次落下的吻輕柔地啄過頰邊的淚水。 “好。” 賀橋便不再問了。 他開始不需要回答的陳述。 “婚前協議要作廢,之后你會有很多文件要簽。” 他不想要涇渭分明的財產獨立了。 他想要彼此的名字寫在一起。 然后就有了會不斷生長纏繞的另一重關系,分開會變成一件更麻煩的事。 “明年的生日要過情人節。” 也不想要互不干涉的私生活了。 他想要一個只有彼此的情人節。 然后是下一個情人節,再下一個……每一個對方曾經獨自安排的生日。 在不需要回答的陳述里,池雪焰被呼吸與聲音包圍,清澈的目光變得濃郁醺然,纖細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抓緊了身下的床單。 驀然綻放的煙花奪去了他所有的意識。 直到在愛人溫暖的懷抱里一點點恢復平靜。 往日張揚肆意的人回過神來后,并沒有拒絕他剛才說的每一句話。 他額前的碎發被細密的汗水打濕,只是顯出倦懶的神色,像捉摸不定的風。 賀橋擁著他,低聲問:“你在想什么?” 懷里的人語氣平常地說:“在想要不要離婚。” 攬著他的手臂一下子收緊了。 賀橋知道池雪焰總是語出驚人,也知道不該是那個意思。 但在這兩個字面前,他做不到理智和冷靜。 “池雪焰,我愛你。” 他終于第一次對他說起這句話。 用不需要意識牽引的本能。 懷里的人便笑起來,手指輕輕攀上他的領口:“我也愛你,不準用那種眼神看我。” “不是想跟你離婚,只是在想那本結婚證。” 那本在三百六十五天前被蓋下鋼印,一人一份的結婚證。 “能直接換照片嗎?藍底的結婚證照片好像真的有一點遺憾。” 直到此刻,池雪焰才明白為什么當時見到結婚證的父親,會耿耿于懷地念叨著照片背景。 ——結婚證照片怎么能是藍底的?理應是他與相愛的妻子在當年結婚時,擁有過的紅色才對。 最濃烈,與婚姻最相襯的紅色。 愛就是會讓人在意如此微小的細節。 散落在生活每一處的,瑣碎卻刻骨銘心的在意。 在他輕盈的語氣里,賀橋終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可那樣就不能是紅發。” 他還記得當時更換背景色的原因。 池雪焰才后知后覺地想起,有些懊惱地蹙了蹙眉,一時間沒想到好的解決辦法。 “……不管了,下次再說。” 他故意作亂的指尖攀沿而上,熟練地扯松了那個早晨出門前,由他打好的領結,又掙開襯衫最上方的紐扣,替近在咫尺的愛人擺脫了緊繃的束縛。 不知不覺間就變得不夠體面的他,看這條過分體面的領帶不爽很久了。 在更刻骨的交融里,池雪焰用再度失神的目光描摹對方的眉眼,努力不讓拋回去的問句顯得太破碎。 “你在想什么?” “在想情人節。”賀橋的聲音低得快要聽不清,“和你。” 已然沉落的夜色里,開得極盛的玫瑰倏忽輕顫,深紅的花瓣無聲地跌落在床邊。 窗外雨聲依舊,為這個夜晚畫上永不休止的尾聲。 時間變成了泡沫,魚尾決定游向珊瑚;蝴蝶飛過了風暴,陌生人在街角相遇;橋梁跨越了海洋,陸地終于重逢島嶼。 漫長無盡的旅途里,玫瑰暗戀黃昏,仙人掌吻過冰淇淋,楓葉想念秋日,圣誕樹在等情人節。 而我愛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