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定的敵人
書迷正在閱讀:數千般、帶著工廠穿民國、死了就會穿越嗎?、結婚對象他詭計多端、哥哥教我、化宋、豪門逆子他親媽回來了、一盞薄荷、小饕餮靠吃求生綜藝躺贏了、掌中物
回家的路上,比昂奇仍舊靜默不語,他看向窗外掠影,今日難得沒下雪,昨夜的積雪也在白天消融了大半。比昂奇對于季節沒有什么特別的喜好,但冬日的蒼茫之感確實吸引他,尤其是一月的紐約,整座城市覆在白雪之下,彷彿披上圣潔的禮袍,其中穿梭的人們無一不低下頭、縮著肩謙虛前行。 但是凱薩琳喜歡夏天。 隨著這股突兀的思緒,比昂奇彷彿從玻璃窗上望見那雙冰藍色的美眸,于是他將雙眼從窗上移開,伸手揉了揉眉心。 「柯爾家族在紐約奠定的地位并非朝夕促成,百密皆有一疏,我們只是需要耐心,老闆。」若非顧問開口,比昂奇幾乎沒有察覺自己方才發出不耐的哼聲。 「上次交代的事情,有結果了?」比昂奇轉而望向顧問的后頸問道。 「是的,老闆。」對方似乎因為他終于開口說話而放松不少,他從腳邊的公事包抽出另一份檔案夾,往后傳到比昂奇手中。他語氣積極得回報:「這次依照您的吩咐從柯爾可能從旁過手的物件查起,確實發現了新端倪。」 比昂奇打開米色檔案夾,里頭有為數不少的租約副本、幾張特定物業的照片,甚至有相關人士與建筑、土地的側拍。 「柯爾也愿意與別人打租約?」比昂奇挑眉,剛好對上后照鏡里顧問深有同感的目光。 如果可以,班杰明?柯爾絕對會買下所有使用的物件,即便不是用本名,也可以透過旗下的公司行號或關係企業進行交易。他怎么可能讓生意受制于別人,班杰明從來就與委婉、低調扯不上邊。 比昂奇審慎看過每份紙本文件,上頭承租人的簽名都不是柯爾,而出租人也大多是公司名稱。班杰明如此謹慎,代表后頭有值得挖掘的資訊,比昂奇需要知道這后面究竟埋藏什么。 「而且什么類別都有,農倉、廢棄工廠、建筑用地、高級社區…他似乎什么都想沾點。有鑑于某些交易不便留下書面資料,我們可以合理懷疑還有些口頭協議的租約無法查閱。對于值得懷疑的目標,我已經派人留意取證。檔案里的那幾張照片,基本上就是來自這些無法得到直接證據的地點。」顧問補充說明道。 比昂奇于是拿起一張張的照片檢視,對于部分幾張還能拍到柯爾的車身或背影感到十分滿意。他繼續提問:「柯爾租賃的范圍很廣,查出有誰如此慷慨提供物件給他了嗎?」 「大部分是依附在柯爾之下的小家族,跟與之掛鉤的政客。」此時,顧問突兀停頓,引起比昂奇的注意。 「說下去。」比昂奇命令道。 「也還有盧切斯,老闆。」 比昂奇停下審閱手中文件的動作,他將檔案夾放到一旁的空位上,右手指尖開始在大腿上規律敲打。盧切斯,這姓氏最近頻繁在比昂奇耳邊響起,他再次想起凱薩琳前幾晚的質問,還有剛剛離開會議地點時,那位年輕人微妙的回視。 「你覺得李奧波?盧切斯如何?」比昂奇再次拿起旁邊的文件,隨著路面一陣顛頗,幾張照片從檔案夾內滑出,落到比昂奇腿上。其中兩張照片有個共同處,里面都有位打扮優雅、面容冷淡的女士。 「您說盧切斯的繼承人?」顧問聽起來對于這個問題感到困惑,比昂奇「恩」了一聲鼓勵對方回答。 顧問思索一陣后答道:「是位沉不住氣的年輕人,他連在后面坐直身體都辦不到。而且…很緊張,太緊張了,即便盧切斯以鐵腕治理內部組織,身為親姪的他也該司空見慣了。」 「到底是擔心自己的叔叔,還是在場的其他人?」比昂奇饒富興味得在腦中咀嚼這股念頭,每當他露出現在這抹微笑,都可以感覺身邊的人繃緊神經。 此時,黑色坐駕終于駛進比昂奇的宅邸,在門口執哨的人皆不約而同地向車內老闆點頭致意,當車尾一進宅邸前的廣場,后方的黑色格柵大門隨即關上。比昂奇在進家門前,特別囑咐顧問針對盧切斯可能租借給柯爾的物件作更深入的調查,同時也提及了相片中重復出現的女子;當顧問向他確保已經派人守在柯爾經常出沒的各處地點,可以隨時確認對方的動向后,比昂奇這才一路回到書房。 尼基已經站在里面等他了。 「一切順利嗎?」比昂奇徑直走向衣帽架,動作有些僵硬得將大衣脫下,他的傷口還沒痊癒,右手臂的挫傷尤其礙事。 「在您到家之前,我已經把那間酒吧提供的酒水吐得差不多了。」尼基健康的膚色泛著梨紅,他的領口敞開,領帶也早拆下了。 「領有藥劑師執照的你,居然連解酒劑都調不出來?」比昂奇面容平靜,語氣卻不乏調侃之意。他從容坐進皮質扶手椅,感受肩胛處的腫脹與椅背相抵導致的酸楚。 尼基皺起眉頭,坐到比昂奇前方的雕花木椅上,說:「正因為我持有藥劑師執照,所以我知道這世上沒有解酒劑這種東西。」 「你說了算。」比昂奇拿起桌上的藥丸,配著尼基為他準備的冷水吞下。 「我問到名字了,您不會喜歡的。」尼基決定切入正題。 「我也有你不會喜歡的消息。你先說吧。」 尼基吐了很大一口氣,他將身子往后撐向椅背,彷彿接下來要說的話會將彼此震撼得從椅子上跌落。 「散播假消息的人,是李奧波?盧切斯。」 尼基等著老闆眼神銳利得掃向自己,或是深感困擾的沉默皺眉,又或是任何讓尼基得以判斷他稍感驚訝的任何反應。但比昂奇僅是淺淺彎起嘴角。 這讓尼基回憶起自己父親告別式隔一天,比昂奇突然出現在家門口,向他提議血債血償時的笑容。 「他也出席會議了?」尼基幾乎不抱希望地問道,果然,比昂奇向他點點頭。尼基嘆了口氣,接著問:「您剛提到的消息,又是關于什么?」 「五年前那場大火,恐怕不是意外。」比昂奇笑得更開了,雖然他的臉蛋標緻、俊俏,可是看著那張總是淡然、平靜的面孔漾起逐漸濃烈的笑意,每每都讓尼基感到不寒而慄。「我們早就選好了敵人,尼基。」 「是誰?」 比昂奇搓揉著指尖,一雙黑瞳炯炯有神,吐出讓尼基瞬間酒醒的名諱─ 「西蒙切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