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太醫(yī)來給他看過，說是情緒激動之下身子一時禁不住，這才昏了過?????去。

    “謝父皇關(guān)心，兒臣無礙。”李泓謹(jǐn)恭恭敬敬的道。

    他想向父皇和昭貴妃求情，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若適得其反就不妙了。

    “五殿下，本宮可否問你一個問題？”顧昭看氣氛陷入了僵持，主動道。

    李泓謹(jǐn)正愁不知如何開口，立刻點頭。“貴妃娘娘，您說罷。”

    “你今日為何會出現(xiàn)在那里？”顧昭溫聲問道：“本宮聽你說，是跟人有約。”

    李泓謹(jǐn)沒想到她問了這件事，心中萬分糾結(jié)。若說了見璃珠，她是葉修儀身邊的宮人，必會讓父皇不喜；可若不說，母妃和昭貴妃之間怕是會再添矛盾。

    “我，我是與璃珠約在了那附近見面。”李泓謹(jǐn)咬了咬牙，還是說出了實情。

    聽到像是個宮人的名字，李翾微微蹙起眉，顧昭卻是立刻就想到了璃珠是葉修儀身邊的二等宮女。

    “在璃珠去景陽宮之前，她是在皇子所做事的。”李泓謹(jǐn)漲紅了臉，底氣不足的解釋道：“我，我們關(guān)系不錯。”

    李翾在李泓謹(jǐn)這個年齡膝下已經(jīng)有了三個兒子，自然知道他支支吾吾的緣故是什么。論理他身邊也該添個侍妾，只是這般私下聯(lián)絡(luò)讓李翾不喜。

    若璃珠跟五皇子有情，賢妃一定會知道，她離開皇子所定是賢妃拆散的結(jié)果。

    兩人再次見面，是得到了賢妃的準(zhǔn)許么？

    既是有這么一個身份敏感的人，為何葉修儀沒有跟她提過此事？

    顧昭腦海中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她回過神來，見李翾有心訓(xùn)斥李泓謹(jǐn)?shù)牡滦袉栴}，連忙道：“五殿下好好休息，本宮和皇上先回去了。”

    李泓謹(jǐn)欲言又止的點點頭。

    “昭貴妃，您、您能放我母妃一條生路么？”他到底不敢跟李翾開口，只對顧昭哀求道。“她犯了錯，可她最終沒能傷了您性命，您——”

    顧昭目露為難之色，只怕到時候查清往事，賢妃的錯絕不止這一件。

    “泓謹(jǐn)，父皇向你保證，必會秉公處置。”李翾在顧昭開口之前，神色肅然的道：“你母妃還牽扯到別的事，縱然昭貴妃心軟，不是所有人都能說原諒的。”

    李泓謹(jǐn)愕然的目送他們離去，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他感覺自己的心正緩緩的往下沉。

    母妃讓自己裝病，甚至不惜借用藥物，加重病情來達(dá)成目的——還有她對昭貴妃下手的狠絕，很可能不是頭一回。

    明明還未至深秋，他卻已感覺到刻骨的寒意。

    出了映雪軒的大門，顧昭和李翾一同上了天子鑾輿。

    “皇上，要不您先回福寧殿等罷？”她輕聲道：“妾身想去一趟景陽宮。”

    從御花園散了后，賢妃被帶走關(guān)去了絳云宮旁的靜思軒，身邊只留顧昭安排過去的宮人內(nèi)侍，命她自述罪狀。

    顧昭本以為事情能到此為止，哪怕賢妃仍想耍滑頭也不怕，明日柯聿就會進(jìn)宮，送上另外的證據(jù)。

    其實光是意圖用發(fā)了瘋狗病的貓來害她一事，足以讓賢妃死上一回，可她犯的罪孽不止于此。

    她隔壁的丁庶人，已經(jīng)為此半瘋了。

    “你仍是在意那個叫璃珠的小宮女？”李翾知道她的疑慮，溫聲道：“朕陪你一起去。”

    顧昭搖了搖頭，道：“我還拿不準(zhǔn)。若您跟我一道去，就像是找葉修儀興師問罪似的。”

    李翾握著她的手，在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昭昭還是這樣心善，先是不想讓李泓謹(jǐn)目睹自己母妃的不堪，又不忍傷了葉修儀。

    “那朕送你過去。”李翾沒有強求。

    等顧昭進(jìn)了景陽宮的大門，李翾也沒讓人走，讓鑾輿停到了甬道上，等著顧昭。

    ***

    景陽宮。

    等顧昭進(jìn)去時，發(fā)現(xiàn)景陽宮比往日要清靜得多。

    往日總會笑盈盈迎出來的葉修儀，今日卻一反常態(tài)，并沒有出門相迎。來迎接她的宮人已是神色比平日拘謹(jǐn)，沒有了往日的笑模樣。

    顧昭心中有了些不好的預(yù)感。

    等她由懷霜陪著進(jìn)去時，只見身著素色宮裝、長發(fā)披散在身后的葉修儀正微微笑著望向她。

    脫簪待罪。

    顧昭腦海中頓時閃過這四個字。

    “娘娘，妾身知道您會來的。”葉修儀從容的跪在了地上，神色懇切的道：“妾身辜負(fù)了您的信任，特向娘娘請罪。”

    她目光復(fù)雜的望向葉修儀。

    “璃珠去找五皇子是你安排的？”顧昭輕聲道：“還是說小白突然變了性情，本就是你動了手腳，才找不到任何證據(jù)？”

    她話音才落，葉修儀眼底閃過一抹訝然。

    自己還未說什么，顧昭竟都猜到了。

    葉修儀解脫似的嘆了口氣，定定的道：“您說的沒錯。”

    作者有話說：

    看評論有小仙女說有點懵，我回頭看了下確實不夠明晰，重新調(diào)整了一下，辛苦大家再看下結(jié)尾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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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章

    “璃珠曾是五皇子身邊的舊人,你早就知情。”顧昭淡淡的道。

    “是。”葉修儀像是終于完成了一樁心事，索性不再遮掩。“在璃珠被賢妃命人趕走的第二日,妾身就向內(nèi)務(wù)司要了景陽宮一直空缺的兩個宮女,其中之一就是璃珠。”

    “我知她必然怨恨賢妃，可以收為己用。”

    “當(dāng)賢妃再次找上璃珠，想利用她從妾身這里收集您的消息,妾身示意她答應(yīng)。”她說到此處，捏緊了指尖，她已經(jīng)被愧疚折磨了太久。“是以瑤華宮召了太醫(yī)時,賢妃還以為璃珠立功心切動了手腳,她本就覺得您懷疑她，這件事后更是心虛。”

    “妾身就是要她狗急跳墻犯錯——”

    顧昭靜靜的望著她，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娘娘,妾身只對小白用了一丁點讓它興奮的藥粉！”葉修儀雖已下定決心在顧昭面前認(rèn)罪，可看到那雙總是盛滿溫柔笑意的杏眸如今冷冷淡淡的，她就難受極了。“妾身從沒想過要害您和小皇子！”

    她這句話應(yīng)當(dāng)是真的。

    顧昭想起那日小白確實只是略顯興奮,若不是白氏連日來身子不適,小白的力道不會沖撞讓人受傷。

    葉修儀是想用影響最小的方式生出一場sao動，讓自己警惕，讓賢妃自亂陣腳。

    “你與賢妃究竟有何舊怨？”顧昭沒說計較也沒說原諒,只是神色沉靜的繼續(xù)問。“難道是因為……莊修媛？”

    當(dāng)顧昭說出這三個字后，葉修儀從容的神色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裂痕。

    ***

    當(dāng)顧昭從景陽宮出來時,發(fā)現(xiàn)天子鑾輿還在。

    她茫然的抬起頭,只見錦簾掀起,一雙溫暖有力的大手遞了過來,旋即天子那張俊美面容映入眼簾。

    “昭昭,來。”李翾溫聲道。

    一如以前的無數(shù)次那樣,他總是在她出于迷茫和困境時，向她伸出手。

    顧昭已經(jīng)遞上了自己的手，由他扶著上了鑾輿。

    “皇上，您特意留下來等我？”她雖是這樣說，整個人卻都依賴的靠在天子身邊。她低低的道：“我以為您已經(jīng)回福寧殿了。”

    李翾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已經(jīng)讓他們將折子送瑤華宮了，朕等昭貴妃一起回去。”

    明明今日發(fā)生了太多事，他卻能如此輕描淡寫，仿佛這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一日。

    顧昭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安定了下來。

    “心情不好？”李翾將她鬢邊散落的一縷青絲幫她整理好，柔聲問道。

    顧昭抬眸，輕輕點了頭。

    “皇上，莊修媛是個很好的人罷？”顧昭突然問道。“我聽宮人說過，您待她有些不同。”

    李翾微怔，他沒料到顧昭會突然提起這個人，可看顧昭的模樣，又不是拈酸吃醋。

    “朕已經(jīng)記不清了，依稀記得她是個溫婉的女子。”李翾沉吟片刻，索性直言道：“當(dāng)初朕見她崴傷了腳，身子又犯了心疾，許她在行宮隨朕住了幾日。”

    當(dāng)初雖是后宮一同前往避暑，可臨回宮的時候李翾因為近衛(wèi)營沒跟著一起離開，莊修媛不慎受了傷得以留下，這在別人看來就是格外的優(yōu)待了。

    畢竟當(dāng)初只有她一個宮妃在，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受傷了？

    “那幾日朕忙著軍中事務(wù)，只讓張卓英安排人給她看病，更逞論讓她伴駕了。”李翾解釋道。

    “后來朕御駕親征離開京城，再回來時她已經(jīng)病逝。”

    莊修媛入宮后被診出心疾，需要精心的調(diào)養(yǎng)，哪怕是著涼發(fā)熱都有可能奪去她的性命。

    當(dāng)時的太醫(yī)驗看過后也說并無下毒或是用藥的跡象，是她心疾發(fā)作，才沒能熬過去。

    顧昭想起了葉修儀方才說過的話?????。

    莊修媛在她幼時對她有過救命之恩，連她的家人都不知情。后來她收到了莊修媛身邊宮人拼死送出來的信，說莊修媛受了賢妃所害。

    那時賢妃做得天衣無縫，又或者要莊修媛命太容易了，這件事根本激不起波瀾來。

    自從葉修儀入宮后，就一直暗中調(diào)查此事。

    后來她終于從璃珠口中聽到只言片語，印證了當(dāng)年的猜測，可仍是沒有證據(jù)。

    天子少近女色，后宮中平靜，再有沒有值得賢妃動手的人。葉修儀等她對德妃和淑妃下手，偏生都被賢妃借力打力，拿不到證據(jù)。

    直到顧昭的出現(xiàn)，她看得出來，皇上對顧昭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