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裝就太貴了。

    客人們大多瞄一眼旁邊的口紅架，念念不舍地移開視線，轉(zhuǎn)頭招呼徐娘子拿試用裝。

    這時，江語蝶一行四個女子在侍女的陪同下走進胭脂樓。

    第211章 第五間店

    路遙在休息室收拾東西, 明天進宮，需要用到的機器不少。

    為防止出紕漏，晚點她還準備在每個物品上刻錄防丟失魔法陣。

    金陸和綺舞興匆匆推門進來, “掌柜，我們回來了。”

    路遙還在埋頭收拾東西，“辛苦了。”

    綺舞把簽好的訂單收據(jù)遞給路遙。

    金陸從胸口掏出一個棕色布包，小心打開, 遞到路遙眼前：“掌柜, 窯廠的老師傅給了我們這個, 讓帶給你。”

    路遙停住手里的動作, 抬眼看過來, “這是……玻璃？”

    躺在金陸手里的是一根疑似玻璃材質(zhì)的口紅管, 透度沒有電影院的玻璃門高, 但已經(jīng)能看出玻璃的雛形, 還特意燒成了口紅管的形狀。

    金陸笑著點頭：“老師傅前兩天來電影院看了《登月計劃》，說是受到啟發(fā)，回窯廠搞了兩天兩夜，換了好幾種材料才燒出這種口紅管。他本想親自來見您，問這是不是很接近電影院的透明墻壁？不過老人家熬了兩天, 熬不住了，要回去休息，就托我們先把這個帶給您看看。”

    路遙拿起那截玻璃口紅管，叫出系統(tǒng)：“認證。”

    【確認觀測到受電影院影響的正向反饋一項。總計認證到正向反饋三項, 任務期間新上映影片兩部, 任務進度為六分之五。請店主繼續(xù)努力！】

    路遙輕松下來, 等明天《大梁提刑官》首映, 任務就完成了。

    她拿著玻璃口紅管仔細看了看, 對金陸和綺舞道：“確實是玻璃，和電影院的透明墻壁屬于同一材質(zhì)。只是電影院用得玻璃比較特別。暫時來說，硬度和透度可能都沒辦法做到與之相同。但仍舊非常了不起，通過自身探索短時間內(nèi)就得到這樣的結(jié)果，真的很了不起。”

    鏡子可能會提前上線了。

    綺舞湊過來道：“掌柜，口紅管是不是能換成這種樣式？我覺得這個亮晶晶的，好好看。”

    物以稀為貴，在哪里都適用。

    路遙和付遲都偏愛如今的白瓷口紅管，大武朝的百姓估計會都更喜歡玻璃材質(zhì)的包裝。

    路遙覺得確實可以出一批玻璃口紅管，為口紅再做一次宣傳，順便普及玻璃的使用。

    她點頭道：“等窯廠的老師傅過來時，我跟他談談。”

    路遙把金陸帶回來的玻璃口紅管收了起來，繼續(xù)收拾東西。

    過了一會兒，紅玉稟報：“前幾日遞來拜帖的江氏來人了。”

    路遙手上動作不停，“請他們到二樓的茶室，我馬上過去。”

    最近經(jīng)常接待一些商鋪掌柜和各種客人，路遙覺得總在休息室接待有點不像樣，就在樓上新辟了一間茶室，專門用來接待談商務合作的客人。

    路遙推開茶室的門，蝶七和大管家都站在門口，江老太爺、江語蝶和江城圍桌而坐，正在品茶吃點心。

    江老太爺見到路遙立刻起身，“路掌柜。”

    路遙快步走過去，抬手止住他的動作：“老先生請坐，不必如此客氣。”

    江語蝶和江城側(cè)目，第一次見到老太爺對人如此客氣，而路遙的態(tài)度也和上次見他們有些不同。

    江氏的背景，路遙早已請人調(diào)查過。

    店里養(yǎng)著大半的探子和眼線，都不用另外請人，獲取情報又快又穩(wěn)。

    江氏就像是一棵根深葉茂的老樹，根在江南，枝葉卻牽伸極遠，整個大武朝都有他們的身影。

    今日來的這位老人是江氏上一代家主，江氏在他的手上有過最巔峰的三十年。

    如今的江氏雖還有首富之名，卻遠不及這位掌家之時。

    不過也可能是借換家主收斂手腳，畢竟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路遙收到拜帖時

    就有些意外，原以為上次見過之后，江氏的人最多改變一下接觸的態(tài)度，沒想到會引來這樣的人物。

    江老太爺打量著路遙，布滿皺紋的臉上掛著淺淡的笑意，那雙閱盡世間滄桑的眼睛透露出與年齡不符的好奇和贊許：“老夫自以為這一生摸爬滾打，識人無數(shù)，對世間事、世間人早已見怪不怪。沒想到這個年紀，還能見到路掌柜這般人物，屬實后生可畏。”

    這……難道是夸獎？

    路遙發(fā)愣，沒反應過來。

    一旁江語蝶、江城以及站在門邊的大管家?guī)缀醵际チ吮砬楣芾砟芰Γ退闶侨缃竦拇罄蠣敚矎谋焕咸珷斎绱耸①澾^。

    只有蝶七一臉理所當然，小掌柜當然是最好的。

    路遙微低下頭，抬手扯了扯頭發(fā)，“您今日過來，恐怕不單是為了贊揚后生罷？”

    江老太爺哈哈大笑，“不近人情，一點都不近人情。興許年紀大了，老夫也不愛那些拐彎抹角的虛把式。小路啊，前幾日我看了你們電影院那部《登月計劃》。”

    路遙坐正，單手支在桌子上，上身前傾，擺出傾聽的姿勢。

    江老太爺?shù)谋砬榧y往中間集中，像是黃沙堆上被風刨出的道道溝壑，一雙眼睛卻矍然發(fā)亮：“那個戲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無論什么時候，能走在前面的都只是那一小撥人。年紀大的好處就是比年輕人知道得多一點，老夫隱隱約約嗅到一絲起風的氣息。可惜啊，老夫年紀大了，早已無法做那走在前面的薪火。我左右一尋思，做塊丑陋的墊腳石，好像也還不錯。”

    說到最后幾句，江老太爺臉上流露出不容錯辨的遺憾和不甘，語氣卻又輕緩而堅定。

    路遙手指捏緊，面含淺笑：“沒有那些形態(tài)各異的石頭壘起向上的階梯，又如何有那走在前面的薪火呢？就說《登月計劃》，最后那位宇航員能成功登月，也不僅僅是一個、兩個科研組的功勞。若沒有千萬臣民積年累月上交的稅金，又要如何支撐起他們的一往無前？所以從來沒有丑陋的墊腳石，有的只是由無數(shù)細碎沙塵壘起的堅實地基。”

    “砰——”一聲脆響，江語蝶失手打碎了水杯，臉色微微無措：“抱歉，一時沒拿穩(wěn)。”

    江老太爺恍若未聞，直直盯著路遙，忽然抬手捂住眼睛，大聲發(fā)笑：“后生可畏，果真是后生可畏。”

    蝶七收拾掉地上的碎屑，替江語蝶換了一杯新茶。

    江語蝶看著路遙，眼神復雜，放在桌子下的手緩緩握緊成拳。

    這一瞬間，她忽然想到了那個人。

    曾幾何時，那人也說過與老太爺相似的話。

    可是當時，她沒有像路掌柜一樣，給出如此漂亮的回答。

    江城也快傻了，這女子真敢說。

    江老太爺是個妙人，來到梁京后，日日流連電影院，見識了電影、現(xiàn)代衛(wèi)生間、烘干機、抓娃娃機、奇異吃食、口紅……各種新奇事物，仍初心不改，一心想跟電影院合作開造紙坊。

    江氏將在梁京新建一家造紙坊，專門研究衛(wèi)生紙。

    路遙以技術(shù)入股，此后五五分成，且江氏的一切人脈、財力都可為她所用。

    路遙感受到一股瘋狂，人類對于探索未知的無限執(zhí)著和狂熱。

    望遠知新，進而上下求索，不就是這么一回事？

    路遙爽快的與江氏簽了契約。

    就造個紙，江老太爺仿佛找到了余生樂事，這邊剛結(jié)契，立刻起身，說要出城開始新建造紙坊。

    早先沒得到路遙的口信，就不敢動工。

    江老太爺、江城和大管家先走了，江語蝶未曾起身。

    待房間里只剩路遙，江語蝶出聲：“路遙，我問你。若是……若是一個女子想掌天下權(quán)柄，

    你以為如何？”

    路遙雙手交疊，神色平靜：“有何不可？”

    江語蝶目光輕顫，長吐一口氣，聲音壓得很低，但吐字很重：“就這樣？這般輕率？”

    路遙攤手：“那你想聽什么？這樣不可？大逆不道？”

    江語蝶被問住了。

    路遙起身：“日光之下無新事，遇到實在想不通的事情，不妨找些書來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抱歉，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江語蝶臉色微紅，感覺被諷刺讀書少了。

    路遙瞧她臉色不對，復又坐下：“你說的這個事情，‘想’和‘做’其實有很大差別。如果你只是問我的意見，我覺得她選了一條相當艱難的道路。但不管是‘想’，還是已經(jīng)‘做’了，她都很厲害。”

    回答江語蝶時，路遙已經(jīng)猜到她說得是誰。

    江語蝶沒有再發(fā)問，兀自沉默下來。

    路遙讓蝶七看著，也不用催促。

    等她想走的時候，自會離開。

    -

    路遙檢查過進宮要用的器材，全部刻錄好防丟失魔法陣后，回到商店街。

    她先去了一趟小吃店，與樂園技術(shù)部門的專業(yè)人員見面，了解高階幻術(shù)的原理和使用方法。

    技術(shù)部部長講得很仔細，路遙跟著他的思路嘗試使用幻術(shù)。

    三次之后，就掌握了高階幻術(shù)的使用方法。

    技術(shù)部部長：“……聽守衛(wèi)長說，您并非亡者。”

    路遙點頭：“我也不懂，就感覺沒那么難。不過我之前也學會了幻術(shù)，還會一些簡單的魔法，算是觸類旁通？”

    技術(shù)部部長還是覺得不該這么輕易，畢竟是生者，會使用幻術(shù)就很奇怪了，連高階幻術(shù)都能學會，根本說不通。

    路遙也不知道怎么解釋，摸出魔神的指骨，“之前，魔神大人給了我一截骨頭，聽說這樣就成為了祂的半身。有沒有可能是有這方面的原因？”

    技術(shù)部部長一驚，“原來是這樣。”

    這樣好像確實能說通。

    懂得高階幻術(shù)的原理，路遙的思路也清晰起來，與技術(shù)部長討論起來，很快確定樣機方案。

    小吃店的孟勤也是個捏機器的高手，路遙將平日與技術(shù)部的交接事宜交給了他，隨后到毛茸茸小店和1041小組聯(lián)系。

    路遙剛同1041小組溝通完“z系技術(shù)”的最新進展，九花就找了上來。

    九花把一疊稿紙推到路遙面前，“大綱第一階段的內(nèi)容寫完了，你快看看，需要改動的地方直接說。”

    不得不說，九老師的專業(yè)素養(yǎng)也相當逆天。

    這才短短幾天，就寫完了整個大綱三分之一的內(nèi)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