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燕行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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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異十五年秋,咸城前所未有的熱鬧。 逢五逢十的年頭,大多會有宴會,慶祝國祚綿長,除非這年大兇,天災(zāi)人禍,不宜笙歌,抑或是國力貧窮,朝夕不保。 秦國如日中天,顯然不在此列。 秦滅趙后,修生養(yǎng)息十年,完竣關(guān)中之渠,秦國已經(jīng)數(shù)年不曾有過兇歲。咸城米價,不過三十錢,可見一斑。 關(guān)中渠修了整整十個年頭,福澤百姓,不負(fù)眾望。大概因為今年是關(guān)中渠落成的第一個大年,宴慶之事,相較于往年,更為盛大。 秦王欲在京郊舉行一場秋狝,召集各宗親重臣攜親眷進(jìn)京。秋獵后,還有燈火大會。 消息一出,不僅宗室臣卿齊聚咸城,很多外來客也來湊熱鬧。一時之間,咸城各個客棧人滿為患,街上也是車水馬龍,尤其是中央大街——燕道。 許秩騎著一匹毛色黑亮的馬,緩緩驅(qū)策,走在人流涌動的燕道,聽見身邊的寧樹感慨:“咸城,好熱鬧啊。” 寧樹是第一次來咸城。他本來沒有多想來,但父親作為南陽郡守,分身乏術(shù),便要他陪同保護(hù)母親和meimei上路,順便去京師見見世面。 眼見耳聞,咸城氣象,非南陽郡可比,真是不虛此行。 一旁的許秩點(diǎn)頭回應(yīng),“這幾天咸城來了很多人,都是來看燈火大會的。” 人一多,魚龍混雜,內(nèi)史司和衛(wèi)尉寺這幾天忙著維持治安,可謂焦頭爛額。 正說著,忽而聽得前方傳來一陣慌亂。一個清瘦中年男子從人堆里跑出來,一個青年在后面追。 “攔住那個賊!”后面追人的青年喊道。 突然沖過來一個人,人們只想著往兩邊躲,那人又跑得奇快,哪里反應(yīng)得過來攔人。就這樣,那人一路沖沖撞撞地往許秩所在的方向而來。 眼看那人離自己不過十丈距離,許秩用腳輕輕一夾馬肚子,徑直朝那人奔去。 一人一馬就要撞上,許秩看準(zhǔn)時機(jī),勒緊韁繩。馬被迫停下,揚(yáng)起前蹄,站得差不多有兩個人那么高。 那人站在馬下,覺得馬蹄子就要踩到自己臉上,腿一軟,一屁股坐到地上。駭人的馬蹄最后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停在他面前,離他剛好三尺。 追在后頭的年輕男子也跑了上來,拎起嚇破膽、癱坐在地上的賊人的領(lǐng)子,從他懷中奪過錢袋,連人帶錢一同扔給了一個更后面趕到的中年男人,說:“帶他去見官吧。” 這位中年男人才是錢袋的真正主人,四十多歲,還有點(diǎn)發(fā)胖,根本跑不動幾步,幸虧有這位龍精虎猛、古道熱腸的小兄弟好心幫忙。 錢袋主人拿回自己的財物,一邊喘氣一邊道謝:“多謝……多謝小兄弟了!” 小兄弟卻搖了搖頭,指著馬上的青年,“你該謝謝他才對。”此人看似文人模樣,那一馬,早半刻嚇不住人,遲半刻命喪蹄下,他也自愧弗如。 被指著的許秩頷首淺笑,聽錢袋主人的口音不像咸城人,給他指了指路,“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前面右轉(zhuǎn)就是內(nèi)史司。” 錢袋主人又連忙道了幾聲謝,也算緩了口氣過來,拿著瑟瑟發(fā)抖的小偷就要去內(nèi)史司見官。 事情既了,助人的青年心情也松快了下來。突然,他耳邊冷不丁響起一個聲音:“阿徵……” 不得了,他把他兄弟忘了。他倒是逞了英雄,大包小包全扔給了人家。 好兄弟雖然拎著一大堆東西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倒沒有多加責(zé)怪,只是擔(dān)心,“阿徵,你太莽撞了,沒事吧?” 被稱做“阿徵”的青年搖了搖頭,咧嘴一笑,帶著幾分輕松與歉意。他接過自己的行李,轉(zhuǎn)頭要向騎馬的男子告辭,準(zhǔn)備問他的姓名,想想還是罷了,自己在咸城也呆不了多久,于是拱了拱手,就離開了。 馬上的許秩也報以一笑,目送他們二人的背影消失于人群,便聽到身后有人叫他。 “循之表哥?”車內(nèi)女子掀簾喊道。 ---------- 循之,是許秩的字,車內(nèi)坐的,正是許秩的姨母與其女寧嘉。 寧家三人也是應(yīng)詔進(jìn)京,大老遠(yuǎn)從高陽老家過來,準(zhǔn)備暫時借住在許家,寧夫人也正好能和多年未見的老姐妹敘敘舊。 許秩正是奉了母親的命,去接姨母一行人進(jìn)城的。 許秩掉轉(zhuǎn)馬頭,停在馬車旁。車內(nèi)婦人問他:“怎么停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一旁的寧樹正要回答,許秩已經(jīng)開口:“無事,姨母放心,馬上就要到了。” 許秩并不希望這樣的小事驚擾到長輩,故而只字不提。寧樹也心領(lǐng)神會,笑了笑,“表哥,我們走吧。” 許府門外,許夫人早就等在門口,迎接寧夫人。 她們姐妹,也有好幾年沒見了。這番相會,自然有說不盡的話。 寧嘉陪坐在寧夫人身邊,雖搭不上話,但一直在認(rèn)真聽,十分乖巧懂事。 許夫人時不時看向?qū)幖危纳鷼g喜,也不想拘著幾個小輩,沖許秩招了招手,“秩兒,帶你表弟表妹去外間逛逛吧。” 一聽這話,寧樹第一個站起來,迫不及待地拉著許秩往外走,寧嘉也告退跟了出去。 從寧夫人和寧嘉居住的猗梧苑出來,許秩帶寧樹去看了看給他安排的青云苑,問寧樹有沒有什么不滿意的。 而寧樹對住處陳設(shè)不甚在意,左右逛了一圈,只問:“表哥你住在哪兒?” “就在前頭不遠(yuǎn)。”許秩指著北邊的方向回答。 “我們?nèi)ツ隳莾和姘伞!?/br> 許秩搖頭一笑,“我那處并沒有什么好玩的。”至少某人總是這么說。 “反正隨處走走嘛。”寧樹說。 許氏從孝公時起就在朝為官,這個府邸,傳到許秩父親許淇手中,已有四代。 許家家訓(xùn):靜以修身,儉以養(yǎng)德。許家代代出君子,府邸也樸實(shí)無華,但絕不簡陋。就比如許秩的聽風(fēng)苑,他雖自謙沒什么好看的,園林布置皆用心安排。 苑中有小池塘,植著幾叢荷花,秋風(fēng)過,都已枯萎。池中央有假山,綠苔盈石。右側(cè)書軒前,一棵歪脖子棗樹,看似有礙觀瞻,卻架著秋千,增了幾分意趣。 寧嘉正想坐到秋千上,耳邊陡然傳來許秩的喊聲:“別坐!” 寧嘉嚇了一跳,雙手握著秋千繩,膝蓋半蹲,維持著半坐不坐的姿勢,怔怔地看向許秩。 許秩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眼神閃爍,忙說:“這個秋千不扎實(shí),小心摔,還是別坐了。” 寧嘉這才反應(yīng)過來,微笑道謝。 謝聲未竟,便聽見池塘邊的寧樹興高采烈地喊著:“表哥,那什么玩意兒?” 寧樹對女孩兒家的東西沒有興趣,不經(jīng)意看到假山上站著一只鳥,好奇靠近。還沒待他走上前看仔細(xì),鳥就飛走了。他敗興低頭,卻見到池中假山下,臥著一只……鱉? 這又是什么時興的講究? 寧樹好笑問:“表哥,你怎么養(yǎng)了只王八?” 本來養(yǎng)的是只龜,已經(jīng)被某人強(qiáng)行換走了。 許秩正想著那人做的好事,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一個小廝近前回稟道:“小郎,陽茲公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