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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爺今日真香了嗎 第27節

    她下意識抬頭看了看段殊的手背。

    日光溫和,細碎柔和的初春暖陽灑落在段殊的手背上,一時也不知道與榻邊白絹相比,如何?

    但主人家用了自己的東西,她一個奴婢有何好說的?

    這次,不用漱玉請,她自己乖乖的便出去了。

    瞧見這一幕,漱玉送了人出去喜笑顏開地湊到段殊身邊,正想夸一夸主子的英勇,那等難纏的縣主也能擺脫。

    不料,段殊在窗邊執筆,聽見腳步聲頭也不抬便道:“你,自去正院里領罰!”

    “哎,哎,都是小的辦事不力,無端端讓沒關沒系的人闖進了院子里,擾了爺清凈!”漱玉忙不迭叫道,希望能罰的輕些。

    段殊嘴角輕揚,似是說了句知道便好。

    最終,那頓板子漱玉也沒有逃過,后-腚開花的感覺現如今還記著。

    思緒回到眼前,破天荒看見主子親自動手給世子妃上藥,漱玉眼觀鼻鼻觀心。

    心頭也明朗了,孰輕孰重,世子妃在世子心頭的分量。

    那些子見風使舵的下人怕是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作者有話說:

    段殊:五吊錢的藥,當時什么寶貝?

    漱玉:啊對對!我找著的寶貝

    第二十六章 敲打

    那日上了藥后, 桑桑走前看見那湯盅里還剩了些雞湯。

    想著他這院里也無丫鬟,就一個漱玉忙里忙外,跑來跑去的。不若投桃報李, 讓墨畫進來帶走這湯。

    余下的,賞給下人也是好的。

    她的手剛剛觸及碗邊, 便見了段殊冷冷一掀眼皮子,靠在椅子上望向這邊說道:“這手剛包好是不想要了?”

    桑桑伸了伸被白色布條纏著的手,示意自己還有另外一只手, 不解地解釋了下:“夫君, 桑桑見著湯未用完,不若叫墨畫進來收拾了去。”

    提到這湯,剛剛被她打了岔,那股子怪異的味道又在舌尖擴散開, 揮之不去。

    要咸不咸,不要甜又齁到心尖里去!

    看著她傷了手的份上,沒功勞也有苦勞,便不打擊人了。

    段殊嘖了聲,兩手環在椅背上靠著,說道:“放著!余下的不用拿回去了,雖沒多好喝,好在爺我偏好這口!”

    看著他嘴硬不承認的樣子, 桑桑嘴角翹起, 像得了花蜜的彩蝶。

    走在樹蔭下, 微風和煦, 雀兒在樹梢用喙梳理滿身豐滿的羽毛。

    墨畫跟著后頭看著主子不似來時愁云滿布, 眼角眉梢掩不住的雀躍, 心頭大大松了口氣。

    進了院門, 桑桑將手中白瓷瓶交給春曉。

    現如今,蒼梧院內桑桑周身物品皆交由春曉打理,她接過了白玉瓶,瞳孔微縮。

    御賜之物,萬金難求,她自是認得。

    也不知世子有沒有和世子妃說這藥的貴重,不過想來主子的事無須自己cao心,她便領了吩咐放起膏藥。

    桑桑自是不知道,段殊隨意丟過來讓自己帶回去每日涂抹的膏藥竟是圣上親賜的好藥。

    .

    木芙蓉開的那日,段皎的生辰宴來了。

    桑桑作為長嫂在花廳前迎著來的各府女眷。不好奪了壽星的風頭,她今日著了一襲銀紅軟銀輕羅百合裙。

    (注1)嬌若芙蓉出水,艷似菡萏展瓣。俏生生立在那兒,便奪去了眾人的目光,舉手投足間世家貴女的氣質渾然天成。

    一點兒也看不出她自鄉里來。

    來者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道這是何人,生就這般天仙模樣。

    聽得段泠喊她嫂嫂,才知這便是只聞其名,未曾謀面的顯國公府世子妃。

    顯國公夫人不大管事,一心禮佛。柳姨娘身份太低,京中都以為淑環縣主會與段殊成就一段金玉良緣。

    往年,段二小姐宴飲cao持之事多請淑環縣主代勞亦無人覺得怪異。

    看來今年這宴是有的看頭了。

    來人陸陸續續都到齊了,桑桑為著不讓他人笑話,如學禮儀那幾日般直著身子站了小半日。肩頸已是有些酸疼了。

    被墨畫扶著去后頭更了衣,小步快走入了席,便瞧見刺眼的一幕。

    席面上交杯換盞,眾飲盡歡好不熱鬧!

    主座上向來沉著面容的沈氏穿著菊紋上衣,外罩云紋縐絲袍。一手被淑環挽著,平平的嘴角竟也上揚。

    古樸無波的眼內透著喜悅的波瀾。

    淑環正向眾人展示她求來的佛珠:“伯母,這是淑環去皇覺寺禮佛時,正巧遇上了空大師講道,得了這串佛珠。大師只說送與有緣人,但淑懷不禮佛,當時還摸不著頭腦。如今看來啊,這有緣人便是伯母您吶!”

    一嘴的漂亮話哄的沈氏喜笑顏開,拿過那串佛珠在日光下細細地看。

    百年檀木的獨有香味令人心安,卻是難得的好物。

    她抬了手讓綠萼拿了一小小木盒上來,淑懷作勢接過,聽得沈氏言道:“打開來看看,都是你們女兒家喜歡的好物!”

    木盒一開,里頭躺著兩對羊脂玉鐲,水頭極好,奶白素凈。

    桑桑望著那鐲,心頭忽有些不是滋味。

    每月到了日子晨昏定省自己沒有少過,刮風下雨也不推辭,日常熬藥送上好的餐食。就這樣也沒有看見過沈氏的好臉。

    她攥了攥指尖,覺得周遭目光有些帶著譏諷,直直刮入她心底。

    段皎與淑環笑作一團,瞧著更像是姑嫂。

    眼光瞟到這邊,淑環倨傲的眉眼上揚,狀似無意說了句:“伯母,今日這宴席可是世子妃cao持的,淑懷借花獻佛便得了您的賞,會不會不太好!”

    沈氏聞言抬起了那雙眸子,看了桑桑一眼,安撫道:“你收著便是,你的是你的,她自有她的。”

    桑桑強顏歡笑扯了扯嘴角,裝作不在意嗔了淑環一眼:“今日是皎皎生辰,我一個長輩湊什么熱鬧啊!”

    她往后頭招了招手,墨畫便舉著木托盤上來了。

    上頭放著攢金八寶盒,細細密密的金絲纏著楠木盒子。

    眾人都認出這是如意閣的首飾盒子。

    一時間都夸贊段皎竟得了個這樣好的嫂嫂疼她!

    氣氛瞬時又融洽了,眾人心照不宣忘了剛剛的事。

    直到宴飲結束,也未曾瞧見沈氏與桑桑搭過一句話,更別說是禮了。

    本不必送禮,但獨獨淑環得了,很難不讓人猜想國公夫人是否對這個兒媳不滿意。

    甚至心中世子妃人選其實另有其人。

    面上貴女們說了今日哪家的綢緞鋪的料子好看,誰戴的簪子時新。

    嘻嘻笑笑便過了去。

    總算,日頭沉了,這宴也便結束了。

    和段皎送走了許多人,桑桑覺得今日里所遭的比曾經走許久的路去看廟會還要累人!

    盯著奴仆將各家女眷皆送走了,桑桑僵著的身子一時便攤在墨畫身上。

    只覺這宴飲無趣的很,用光了滿腸心思還填不飽肚子。

    偏頭看了看月上柳梢頭,淡黃色的月光傾灑,絲絲落在她的裙擺上。

    亦照亮了柳樹后頭一人干癟布著褶皺的老臉。

    “世子妃,夫人尋你問話。快些去吧!”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桑桑一跳,身子陡然一顫。

    墨畫扶著人亦嚇了一大跳。

    走近了些,看的清了些。

    原來是夫人身前管事的嬤嬤崔氏,她隱于樹的背影里,夜色講她籠罩。

    身上青色的衣裳在沒有光的地方暗沉沉的。

    夫人身邊的人也如她一般,崔嬤嬤帶完話便木著一張臉,站在一旁等著桑桑。

    這樣晚的天了,夫人做何尋自己?

    桑桑皺起眉頭,莫非為著剛剛宴飲的事。

    她試探著問了問:“敢問嬤嬤,夫人尋我何事?若要緊,我可提前備著,省的耽誤事。”

    崔氏微微動了動頭,梳的一絲不茍的發髻未亂一根發絲。

    她混濁的眸子看向桑桑,油鹽不進說了句話:“老奴不知,世子妃莫要耽擱了。”

    無奈嘆了口氣,桑桑只得跟著崔嬤嬤往前走。

    穿過一道一道拱門,走在長長回廊上。兩邊丫頭清一色翠綠比甲,提著燈籠低頭立在兩旁,有人走過也不抬眼瞧。

    靜靜立在那兒,好像雕塑。

    由此,可以看出國公夫人最是重規矩。這正院里晚間更是透著一股死板。

    桑桑小心喘著氣要跨過門檻,墨畫在后頭想跟著進去被邊上一婢子攔了住。

    “夫人只見世子妃一人,余下的人不得進。”

    桑桑回頭看了眼墨畫,示意她在此等著自己。

    小口呼著氣,她定了定神走了進去。

    踩在光潔顯的有些冷硬的地板上,桑桑看見國公夫人沈氏端坐在床邊一榻上。

    后頭墊著一青色云紋的團枕,沉木小桌擺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