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后媽咸魚帶娃日常 第2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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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人不清楚,王大軍卻知道許秋石說的是實話。 許秋石是好人無疑,但好人往往沒什么大本事,這也是個事實。 所以這事怕真是許問或者說許問那個男人張羅的。 這么一想他有點張不開嘴了。 輪到許望的公公,謝國昌開口:“親家。咱也不是外人。你知道我就是個直性子,藏不住話。不管這事是你的主意還是問問的主意,咱都不能這么辦事不是?咱們天天喊著共同富裕!同甘共苦!你不能只把個生產隊吃苦能干的都挑走。光剩下老弱病殘,咱們剩下的隊員吃什么喝什么?” 桑小青生產隊的隊長跟許秋石是最生分的一個,不好意思開口,只點頭附和,說“對,對!” 見謝國昌開了口,王大軍也只能打邊鼓:“老許,我知道你顧忌什么!誰家生產隊里沒個二球八蛋的刺頭?就因為這樣,你才更得把他們帶出去。叫那一個個的生瓜蛋子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才能消停一些,不是?” 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愣是不給許秋石反對的機會。 他很著急,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下意識往里屋看去。 許問把小夏初遞給桑小青,自己打開門出來,笑語晏晏地打招呼:“位叔伯,你們就別難為我爹了!他老實你們都知道。要帶人上島的是我,決定用誰不用誰的也是我! 位叔伯的意思我也挺明白了。說白了咱們都是一樣的意思。我想帶生產隊里勤快本分干活麻利的走,你們是想他們留。你們有你們的理由,我有我的原因。怎么說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要不然本著公開公正的原則,咱們投票? 看看勤快的愿意跟我走,還是潑皮無賴愿意跟我走!” 潑皮無賴無疑只是少數,比起種地,大家肯定更愿意跟著許問去賺錢。 投票的話,他們得輸。 個隊長一致搖頭,都不同意投票。 一時間談不攏不說,氣氛越來越僵,個隊長心一橫,威脅許問:“那你們就一個也別帶!要不然我不給你們寫介紹信。” 許問抿了下唇,眼中閃過一抹不快。 現在這年代出行還是不太自由,出門出了必要的身份證明還得有大隊開的介紹信。 坐火車、住宿都得要。 許問確實被氣到了一霎,隨即笑了笑:“既然各位叔伯這么有誠意,那咱們也沒必要再談了。你們盡管去攔。反正我們一家人的戶口隨時可以遷走。實在不行,我可以讓我男人單位發公函過來要人。 全國都在擁軍擁屬,想必位叔伯,不至于這么點覺悟都沒有。” 個隊長把底牌都亮了出來,沒想到許問根本不吃這一套。一時間有點束手無策。 而且話說到這份上,沒有緩和的余地,他們也不好意思再吃許家的飯,只能悻悻離開。 謝國昌憤憤不平道:“許家也不知道怎么養的閨女!一個比一個驕縱跋扈!一點都不尊老愛幼!” 王大軍涼涼地瞥他一眼,“那也是你當初媒六娉把人家娶回去的!” 謝國昌:“……” 語塞了一瞬,朝王大軍怒目而視:“你哪頭的?你們生產隊的人報名可最厲害!要是她把青壯年都帶走了,我看你明年的生產任務怎么完成?” 王大軍長嘆一聲:“明年的事就明年再說吧!反正他們一家子,這次回來,把口糧錢給得足足的!重點是他們根本沒領口糧。這樣我們隊還能抽點糧食扶貧。我比你好交差的多! 再說,許問這丫頭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吃軟不吃硬。要我說你就不該那么早去威脅她!” “你少馬后炮!”謝國昌也一肚子氣,“你早怎么不攔著?再說,剛才你不也點頭同意了?” “你倆都說不給他們開介紹信,難道咱個一起來的,我還能獨善其身不是?” 桑小青大隊的大隊長,是最束手無策的一個,苦著臉道:“兩位老兄弟,現在被將了一軍,你們說怎么辦可好?” “又還沒輸!”謝國昌哼唧了兩聲,“好歹我也跟他們許家是親家。我回去好好勸勸我兒媳婦,讓她串個線!” 王大軍指了指,桑小青娘家生產隊的隊長,“依我看,你勸兒媳婦,不如他去勸桑家人好使。許望跟許問是親姐妹,穿一條褲子的。但是桑小青卻是許問的嫂子,她開口,許問絕對會給面子。” “那你呢?” 王大軍聳聳肩,“我什么都不用做。” 盡管許問說遷戶口走,但是許秋石跟朱美珍不會走的。 他們上了年紀的人都講究落葉歸根。 年輕人就好像剛學飛的雛燕,撲騰著小翅膀往外飛。 但是年邁的燕子更愿意往家飛。 還是那句話,許問不是沒良心的人,她不會留給生產隊一個老弱病殘的隊伍。 再說,個生產大隊,都要跟她出去賺錢,他就不信許問能用這么多人! 第170章 王大軍是個明白人。 許問當然也不會糊涂。 但是其他許家人都急了。 他們深知沒有介紹信會寸步難行。 晚上許家也沒做飯, 就著下午招待三個大隊長卻都沒吃的席面當晚飯。 朱美珍憂心忡忡,“問問,你說, 咱們大隊長不會真不給咱開介紹信吧?” 許聞搶著道:“娘,你放心,大隊長不給開還有公社呢!實在不行咱真把戶口遷走就是了。我就不信公社能愿意!我跟我姐明年再回來就都是萬元戶。這放在市里頭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就不信咱公社放咱們走。 何況, 咱又沒做錯啥!不是講究先富帶后富, 咱們自己賺錢了愿意帶鄉親們賺錢還賺出錯了?” 許秋石瞪了許聞一眼:“胡鬧!這是咱們家三代生活的地方, 你爺爺奶奶的墳還在那呢!戶口你說遷就遷?!” 桑小青忙打圓場,“爹, 你別生氣!許聞就是說氣話。你說這大隊長們也是,這么點事至于問到家里來?咱們桃源生產隊大幾百口子人, 咱們才能帶走幾十個人,也不至于就傷了大隊的根吧?至于我娘家的生產隊跟望姐婆家,還沒咱們大隊報名的多,你說他們為啥就巴巴的找上門?” 動輒就扣個給隊里留下老弱病殘的帽子,也難怪許問跟許聞生氣。 朱美珍哼了一聲:“還能為什么?大隊長的權威被咱們挑戰了唄!往年誰家有好吃好喝都往大隊長家送, 就希望來年分工的時候給分點輕省的工分高的活。 一個大隊雖說有幾百戶人家, 但是腦子靈光會來事的其實就那么幾十戶,今年大部分都往咱家來了。大隊長能開心才怪!” “婦人之見!”許秋石斥道,“人家好歹是個大隊長,那覺悟能跟你這么低只看見碗盤里這點東西?大隊長是真怕咱們留下老弱婦孺, 把大隊的人都帶出去。 咱們一家走還好。現在是越走越多。你看去年回來才幾個找咱們的。今年回來就有幾十戶找咱們打問想跟著去南方的。那明年回來還不得過百戶?大隊長能樂意才怪!” 許秋石說的這些, 許問還真沒想這么遠。 她這次想著最多帶個五六十人過去, 再多了她怕照看不過來。 都是老鄉,在家說的嚴,出去了總得照拂一把。 桃源生產大隊選二三十個, 路家大隊也得選十來個,還有許望婆家跟桑小青婆家都一樣。 今天路家生產大隊沒來人,是因為新大隊長跟許家不熟,老大隊長是路遠征的大伯,大伯是個要臉面的人,不會干這種強人所難的事。 “爸說的有道理。確實得好好考慮一下這事。”許問開口。 隨著改革開放的發展,越來越多的農民會走出家門,到城里打工。 尤其是年輕人,慢慢就會在城里扎根。 隊里,不,以后還是改成村了,村子里的年輕人越走越多,留下的確實慢慢都是老弱婦孺。 但,這時間不該是八十年代初。 會不會是因為她,才讓魏莊這個本該在二十一世紀都沒摘掉貧困帽子的小地方發生了變化? 如果真是這樣,許問確實得好好考慮要不要帶人出去打工。 人跟人是不一樣的。 有人志向遠大,心懷國家和天下。總夢想改變世界。 有人駐足眼前,奮發圖強,一直努力不斷。 許問恰巧是那種雖然愛國但是不會想著改變世界,不好吃懶做,但也不會為了打拼事業舍棄家庭。 尤其是死過一回以后,對很多事情看淡了很多。 上輩子她沒上過班,但也實習過,正好趕上九九六,也是卷得沒有明天。 關于上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從來沒有好好陪過家里人,從來沒有慢下來好好享受生活。 一個三歲就開始上幼兒園,小學就要做作業做到十點鐘睡覺,小學三年級就得寄宿,高中晚上十點放學早晨五點半早讀,后來大學去了國外的人,周末放假也都是各種興趣補習班。哪來的時間陪家里人? 別說家人,每次畢業不久,曾經班上的同學能叫出名字的都不多。 祖國那么大,除了學校哪里也沒看過。 不知道是不是矯正過妄,這輩子的許問特別咸魚,沒有什么大志向,就想好好享受生活,也樂于為了享受生活做些什么。 為了用電,她作弊用了新能源發電。 為了洗澡,她淡化海水。 …… 如今為了帶女兒方便,她還打算去做尿不濕。 她真就是一條咸魚。 負擔不起許秋石描述的這個很現實的未來。 今年報名幾十戶,如果帶出去的人各個都比在公社賺錢多,那明年真有可能有幾百戶來找她。 也許這一年里,她和她的家人都在南方把生意做得更好,用更多的工人。 那讓公社真都剩老弱婦孺? 大年初一這頓晚飯,許家人吃得都不痛快。 許問倒不是不痛快,只是在修改原定的計劃。 大年初三,女兒回娘家。 許望回許家,許聞去老丈人家。 許望還好飯桌上什么都沒說。 倒是謝德春一直在對許望擠眉弄眼,許望一直視而不見。 最后朱美珍實在看不下去了,瞪了許望一眼,“有事就直說!你再不說給德春都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