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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后媽咸魚帶娃日常 第58節(jié)

    金榜題名和落榜兩手準(zhǔn)備。

    一出考場,見桑小青牽著冬生在外面跺腳,看那樣子比她還緊張。

    老遠看見許問就迎了過來,“怎么樣?難不難?有把握考上不?”

    許問點點頭,  “差不多吧!”

    “那就好!那就好!走,回家吃飯去!”

    走了幾步,許問欸了聲,“嫂子,  這不是回去的路啊?”

    “哦,那房子我退了。你哥在前面等著咱們呢!房子里的東西也都收拾好搬上車了。這房子本來就是為你高考租的,  現(xiàn)在都考完了花那冤枉錢干啥?退租的押金和剩下的錢我讓你哥去買了些炭給放到家里了。冬生還小,不如大人扛凍。”

    許問理解嫂子跟哥為了她分開近兩個月應(yīng)當(dāng)是互相思念,再說她也不喜歡出租屋,笑著道:“謝謝哥和嫂子,辛苦你們了。”

    “你這丫頭,  一家人說這不就見外了?”

    “噢!要回家咯!”冬生歡欣鼓舞。

    許聞是趕牛車來的,車轅和車尾已經(jīng)堆滿了許問她們?nèi)齻€的生活用品,倒是板車廂里還有一方空地,已經(jīng)鋪了舊褥子。

    許問桑小青跟冬生爬到車上坐下,許聞又拿了床被子讓她們?nèi)齻€蓋:“咱牛車慢,這天又冷,你們別凍著!”

    冬天天短,走到半路就不見太陽了。

    那風(fēng)跟刀子似的直刮臉。

    許問把冬生攬在懷里,又用被子嚴(yán)嚴(yán)實實的裹好。

    桑小青準(zhǔn)是許久沒見許聞了,嘰嘰喳喳的。

    許問含笑聽著,又想起路遠征。

    不知道他怎么樣了,這么久還沒消息。

    “麻麻。”冬生突然揚起小臉望著許問,“我想爸爸了。”

    許問心里一緊,路遠征走以后,冬生其實很少提路遠征。

    只偶爾看見隊里爸爸帶著孩子嬉鬧的時候,會停下腳步看很久。

    許問每次看見那樣的冬生都心疼到不行,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停下來抱抱他。

    還是冬生安慰她,“麻麻,爸爸很快就會回來了。”

    這是第一次,冬生這么直白的說想爸爸。

    許問抱住他,臉貼在冬生冰涼的小臉蛋上,“他……過陣子就回來了。”

    冬生點點頭,小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麻麻,我這里難受。我是不是又生病了?”

    許問搖搖頭,“你只是太想爸爸了。”

    許聞長嘆一聲:“這路遠征也是,走了連個信都沒有。公社里當(dāng)兵的那么多,也沒見誰跟他似的一走就音信全無。別人一年到頭總會寫幾封信回來,他倒好……”

    桑小青眼見許問情緒也低落了下去,忙拍了許聞一下,“別說了你!”

    四合院夏天住起來挺爽,冬天卻有些難捱。

    許家好歹有個土炕,用柴火燒一把炕上就溫溫的。

    路遠征這四合院里長時間不住人,連點生活氣息都沒有,更冷。

    許問讓冬生在屋里蹦跶別凍了腳,自己劈了點柴,先把臥室里的爐子點上。

    好一會兒,屋子里才漸漸熱起來。

    許問怕冬生暖不過被窩,讓他跟自己一個被窩。

    冬生樂不可支,像中獎一樣,穿著秋衣秋褲就在床上蹦。

    等把冬生哄睡了,許問又起來添了一遍炭,捂著右眼坐在爐子旁皺眉。

    從考場出來眼皮就一直跳,跳的許問心慌。

    老人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zāi)。

    對許問來說,考不上大學(xué)都不算災(zāi)。

    最大的災(zāi)就是路遠征。

    許問輕嘆一聲,自言自語:“你還好嗎?若是還平安報個信給我呀!”

    許問燒了一大鍋水,洗床單被褥,冬生在院子里玩。

    隱約聽見冬生在說話,揚聲問了一句:“冬生,你在跟誰說話?”

    “幾個不認(rèn)識的叔叔,他們來找你。”

    許問一聽站起來,兩手往外套上擦了擦,一推門看見幾個人站在院子里。

    兩隊人馬,一隊穿著軍裝,一隊穿著中山裝,還有一個許問眼熟的公社干部。許問跟路遠征訂婚時看見過他。

    “請問你就是許問同志嗎?”

    許問點點頭,“請問你們是?”

    那兩隊人互相對視一眼,穿軍裝的那個朝許問打了個敬禮:“許問同志,我們是市武裝部的,這些同志……”他指了指身邊的中山裝,“是行政部的。今天我們來是受人所托托。”

    說話的人從身后的人手里接過一個文件袋遞給許問:“這是路遠征同志的遺書以及他最后幾個月的津貼。怕你們?nèi)卞X先送過來。”

    許問手一抖,文件袋掉落在地,“他……他……”死了嗎?

    三個字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穿軍裝的人搖頭,“具體情況我們也不太清楚。他的單位涉密太多,我們只接到通知讓把這些轉(zhuǎn)交給你。如果路遠征同志確實身故,也需要時間走相關(guān)流程。”

    旁邊的中山裝彎腰撿起文件袋重新遞給許問:“許問同志……節(jié)哀。路遠征同志是個英雄。”

    公社那人把手里拎著的糧油米面果籃等一起放在院子里的空地上,“路遠征同志的撫恤金得走流程,你們生活上有任何困難直接到公社來找我。”

    許問不知道把他們送出門的,等回過神她站在門口,那些人卻像憑空消失一樣。

    冬生扯扯她的衣角問她:“麻麻,你怎么哭了?”

    許問連忙擦了下眼睛,勉強笑道:“麻麻只是想爸爸了。”

    “哦!”冬生點頭表示理解:“我也很想爸爸。那麻麻身故是什么意思?”

    許問低頭看著懵懂的冬生,眼淚再次落下,止都止不住,她張開手臂緊緊的抱住他。

    第39章

    路遠征的字和他的人一樣,  沉穩(wěn)中透著張揚。

    遺書就簡簡單單公事公辦的幾行字。

    房子留給許問。

    他這幾個月的津貼給許問。

    若許問要再婚嫁,冬生可交給叔伯撫養(yǎng)。

    許問看這封遺書時坐在天井里。

    天氣非常好,太陽也特別高,  算是冬天難得的暖和天。

    被她暫時糊弄過去的冬生,  在院子里玩躲影子,從陰影里探出頭再躲回去。

    時不時還喊許問一聲:“麻麻,你看!我的影子變大了!”

    “嗯,很厲害。”許問勉強扯起唇角勾了下,抬頭望著刺眼的陽光,十分迷茫。

    上次這么迷茫的時候還是剛穿過來那會兒。

    許問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感覺。

    她跟路遠征從認(rèn)識到結(jié)婚到分開真正相處的時間怕都沒有一周,見面的次數(shù)也都屈指可數(shù)。

    可是,為什么現(xiàn)在會這么難過呢?

    胸口像壓著一塊石頭,  怎么大口呼吸都憋得慌,  有點窒息。

    許問抬起胳膊,用手背遮住眼睛,  小聲嗚咽:“我該怎么辦?”

    若是以前,許問咬咬牙也就把冬生給叔伯送過去,  自己繼續(xù)去上大學(xué)了。

    當(dāng)然她也會把房子和路遠征給的錢都留個冬生。

    可是冬生在叔伯家住那段時間,眼看著性子越來越沉悶,從見到人落落大方,  小嘴巴巴的小可愛變得見人先低頭縮著脖子不叫人。

    還差點送了命。

    直到她自己帶,冬生才又慢慢恢復(fù)成以前的樣子。

    許問知道,  對路遠征來說,冬生不只是戰(zhàn)友的孩子也是他的他們的。

    這個他們包括她婚禮上見過的薛玨還有她沒見過的那些路遠征的戰(zhàn)友。

    冬生于他們而言是種傳承。

    昨天路遠征那個老戰(zhàn)友臨走告訴許問,  路遠征那個連隊全軍覆沒。

    許問深吸一口氣有了決斷,她不會把冬生送給叔伯,她自己帶。

    其實她真不想上大學(xué)了,  就想多花些時間陪冬生。

    帶著孩子住在這四合院里,種種花養(yǎng)養(yǎng)草。

    手里的錢能熬到個體戶合法,到時候做個小買賣,跟冬生母子倆日子也能過得十分滋潤。

    上大學(xué)該會的她都會了,于她唯一的意義大約就是大學(xué)畢業(yè)后能分配工作吃公家糧。

    話又說回來,她上輩子還拿了雙文憑呢!有什么用?

    現(xiàn)在不還是夾著尾巴做人?

    她要敢說著一口流利的外語講金融,那明天就能到何隊那再報道一回了。

    只是許問能想得開,許家人鐵定想不開。

    肯定提議許問把孩子留在家他們帶或者家里再出個人陪讀。